第56章 和光同塵8
2024-09-14 18:05:16
作者: 輕食豬蹄堡
第56章 和光同塵8
和洶湧而來的氣泡們不太一樣。
那個頂著一頭白髮的男子高中生最後還是沒有給老闆娘任何答案, 他雙腿岔開坐在長椅上,雙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只是低聲說完了討厭之後就沒有再繼續作答, 老闆娘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正透過純黑色的墨鏡注視著自己。
但因為砂糖醬面上的撲克臉, 眼睛又被墨鏡遮住, 善子實在無法判斷這個時候的他到底是什麼想法或是心情。
白髮男高的嘴巴張了張。
「……我該怎麼做?」
善子猶豫了片刻,她搖了搖頭:「砂糖醬只是高中生,而且你本來就『不存在』於這裡不是嗎?」他什麼都不用做。
而且想到最完蛋的那種可能性……善子也不可能把這種明顯會製造內心的傷口的最後預案告訴白髮男高。
然後,叮咚兩聲, 是旁邊數據分析完成的通知聲。
那邊的與幸吉和記錄組已經搶著時間把報告裡微縮而成的結論死記硬背了下來。
砂糖醬好像不太高興, 但貓眼女主播已經躲開了難以回答的問題, 只是醒來、返回了上層夢境——她也搞不太清楚原理,但砂糖醬並沒有因為返回上層而解除構造。
於是善子沒有頭緒,只能又帶著砂糖醬直接進入了下層屬於自己未來的那扇紅木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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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紐連接人數:3298]
[聊天通道開啟。]
人數又增加了——善子發現自己穿著紅色的圍裙站在吧檯後, 旁邊是砂糖醬,她沒有耽誤時間,直接陷入了自己的『死前』回憶里。
2017年10月31日, 晚,7:45,咖啡店裡。
那應該是一系列事件導致的結果, 因為是只有善子一個人看見的,屬於她自己的記
憶。
這也變成了必然由她一個人負擔,在傾吐的瞬間就可能會被人類的劣根性扭曲成她的罪孽——是不能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善子『的死前』記憶開始於二號複雜下來的表情。
視角並不混亂, 查看自己的記憶倒是讓善子感覺到一絲新奇——因為看到的是自己記憶,簡直就像是自己在回憶過去發生的事情一樣, 但因為缺乏對內心情緒的感知與獨白。
以至於善子也不知道發生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是早有預料?
還是措手不及、或是心情沉重呢?
記憶開始的時候老闆娘正坐在吧檯邊上對著酒杯發呆, 視角里只有在杯中不停轉動的鎏金色液體,她看見自己的手微微發顫,手指先是在吧檯的木製平面上敲打幾下,像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才端起酒杯。
液體的表面向視角靠近。
應該是老闆娘喝下了一杯,緊接著她又往空置的酒杯里又倒了一杯。
「159。」她聽到老闆娘的嘴裡低聲說了個數字。
同樣的動作又進行了一次。
「160。」
善子為倒是能夠理解飲用光酒的意圖,維持數量龐大的夢境分身構築,她應該是試圖在咒力和腦袋到達臨界點的時候繼續喝下光酒緩解不斷渙散的精力——說實話,雖然是一開始就決定好要做的事情,她料想自己也已經在灰原雄的協助下構造並維持他外出行動了很多次。
但是未來記憶中的自己這樣將光酒將水喝一樣的行動仍是讓善子感覺到一絲詫異。
是負擔已經大到了這個程度,即便對這個神明的饋贈背後的代價仍是為止也要這樣飲鴆止渴?
還是她實際上已經在這段時間接受了和神明的交易,以至於可以完全無視可能存在的副作用。
或者說她只是不在乎了呢?
還好只是一個晚上。
……如果要我一直維持這種程度的對他人的構造。
我會不會崩潰呢?
而二號就是這個時候跑到前台的,聽到呼喚,老闆娘的視角轉向了通往後廚方向的側面,站在那裡,穿著紅色圍裙的黑髮男人先扭頭掃了一眼還在負責登記客人的三號,這才回頭,他彎腰附到了老闆娘耳邊。
「這也是你預知裡面看過的內容嗎?」他聲音很低。
老闆娘看向了二號:「開始了?」然後善子才聽到自己補了一句,「筆記有說過會事情怎麼發生,但你知道我沒法記住夢境裡的畫面吧?」
高大男人眯起灰藍色的眼睛看了老闆娘一眼,然後他才偏頭示意了一下後廚的後面的方向:「那你得過來看看。」他給三號打了個招呼就示意老闆娘跟著自己往領域裡的收容設施裡面走,然後邊走才算是解釋了起來,「雖然對你們這些預知者來說,應該是不存在『意外』這種事情,只有你們允許它發生,或是不允許它發生的情況。」
這麼說著,兩人在堆疊的密密麻麻的摺疊床中間的走廊穿行了起來,估計是因為要充分利用夢境領域可擴展的空間(在不占據老闆娘腦袋的計算容量的情況下),巷道幾乎只夠老闆娘這種體格的人正向前進。
然後二號終於把老闆娘帶到了位於最角落的十幾個床位上:「我在察覺到變化的時候就想辦法把這些人挪到這裡了,不過,床位上還有其它類似的情況——」他給老闆娘讓開了身體,「但是出現變化的人太多了,我就沒搬動。」
善子視角里的老闆娘並沒有回答二號的疑問——她只是把視角轉向了床位上躺著的身影。
然後此善子才看到那些摺疊床上躺著什麼人、不、這種時候應該叫做改造人才對。
她看著老闆娘緩慢靠近了角落裡這十幾張床位上倒著的改造人,然後才是最靠改造人『區域』外圍的一張床邊——那上面倒著一個還沒有完全變形的普通人,只見這個倒在收容床上的年輕人還在深度睡眠里,但已經出現了奇怪的形態改變——他的腿部在善子面前像是被煮開了似的突然膨脹起了氣泡,膚色轉眼間就變成了非人的青灰色。
然後皮膚與正常的肌理像是急速風化的乾屍那樣飛速收縮,關節變形,頭骨卻像是個被吹脹的氣球一樣迅速膨脹了起來。
他在老闆娘面前,於睡眠中突然失卻了人類的形態。
不過兩三秒就已經完成了變形,成了絕對稱不上人類的某種怪物。
善子沒聽到老闆娘發表任何意見。
而二號則是低聲發問:「你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嗎?」
「我應該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不能確認究竟會有誰會發生這種事情。」老闆娘的視角低了下去,善子看見自己坐在狹窄的床邊,一手握住了曾經是人手,現在已經變成了某種像是妖異的利爪,確認著對方的身體特徵,善子能感覺到自己猶豫了一下才能繼續解釋,「……就像是同一輛車上的死者,我能知道的只有他們一起在特定的車裡,在同一時間死去,但是裡面到底誰是缺氧、誰是被火燒傷卻不太能確定。」
她能感覺到從觸感里傳來的脈搏很快。
……姑且還活著。
也能順著未來自己的感知感覺到改造人身上的咒力已經從普通人的基線水平逐漸向咒靈偏移。
視角里的自己翻動著這些出現形態變化的入睡者的眼皮,無一例外,所有睡夢中的改造人的眼球都像是被往外擠似的凸了起來,被她翻開眼皮的時候,這些人的眼眶裡甚至被擠出了成分不明、像是眼淚的滲出液體。
有幾個人甚至出現了病理性的抓握。
他們直接在老闆娘查看體徵的時候抓住了老闆娘的胳膊。
而老闆娘邊上靠著上下床站著的二號已經詢問了起來:「怎麼回事?這些是改造人吧……他們本體不是應該在生得領域裡面,不應該免於受到傷害嗎?」
「這是不能避免的情況,這個敵人的傷害是針對靈魂的。」然後善子才聽到自己多少有些沉重語氣的聲音響起,「為了將困在帳里的普通人進入車站,敵人之一的特級咒靈,那個縫合臉估計是在這之前已經攜帶了為數不少的改造人來到澀谷……」她看到自己撫開了抓緊自己的改造人的手。
說實話,在未來的自己開口解釋的瞬間善子已經想通了全部關節。
這是利用生得領域儘可能解救他人註定會存在的致命缺陷,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第一時間得救——咒靈們、確切來說是縫合臉咒靈用被它改造的普通人作為使役來驅趕更多的普通人。
那麼。
這些改造人從何而來?
一,是他進入澀谷的時候的存貨,估計在這個新生咒靈誕生到澀谷事件發生的十月底之間,它都在襲擊、殺死、累積各式各樣的人類製作成為改造人吧。
二,在澀谷就地取材。
以善子之前跳轉數次的觀察來看,這樣被『就地取材』的改造人不在少數。
那麼,幾個讓人不想要深想的問題,在善子檢視著這份由自己遞交給自己的記憶的時候忍不住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里——首先可以肯定。
這部分改造人裡面,大概率、肯定有不知道也無法趕到咖啡店的普通人。
但為了解救這種情況,肯定還有一大部分,是提前知道了這一切,來到咖啡店避難的普通人,他們的本體留在咖啡店,分身去往了澀谷各處完成自己的命運,然後少部分人的死線則是遇到那個縫合線咒靈。
『它的術式是作用於靈魂的。』
這解釋了一切。
咒靈的術式作用於靈魂,這代表是本體還是分身出去並不重要,那都是承放『自我』的容器而已,只要觸及到『自我』靈魂便會響應,而靈魂變形則容器也會隨著藍圖改變。
只要敵人需要驅趕普通
人他們就會製造改造人,而這些改造人會因為受咒靈驅使奴役而襲擊其它普通人,最後普通人死於改造人之口,改造人死於咒術師之手。
而為了拯救這些,善子的行動改變了這一切——她的夢境汲取了死在同一事件的所有人,這包括了咒術師、普通人、和普通人變成的改造人。
「……餵、不應該思考這種問題的。」善子仍在思考,而記憶里的二號語氣已經嚴肅了下來,「一開始你就不應該讓他們嘗試這條路線,你是笨蛋嗎?」
那個因為無法被領域識別,所以永遠也無法入夢,也無法被窺見未來的黑髮男人表情發黑,唯獨在這種時候腦袋轉得快得過分,他哼了一聲,已經直接抓著老闆娘的手腕生生把她拽了起來,像是開始生氣了。
「普通人被咒靈改造,普通人被改造人殺死,改造人被咒術師殺死——讓這些自然發生的話,那都就是咒靈的錯。」黑髮男人壓低了聲音,「人們認為進入領域就是逃生的終點,但是一部分人仍然無法避免因為分身遭遇縫合臉咒靈,而被改造的話……」
「但是只有路線正確才能確保所有人都得救。」而善子已經看見老闆娘的視角隨著腦袋搖了搖,「只要待在領域裡面的話,這些改造人的狀態就會凝固在死亡之前,只要等到夏油十二月把那個縫合臉咒靈收服吸收……要讓所有人都獲救的話,這是唯一的辦法。」
畢竟是未來的自己,善子能明白自己這樣選擇的考量……允許不好的事情被錨定。
因為人性有著最卑劣的部分,術師群體是一開始就做好犧牲準備的群體,但是她無法要求所有普通人都有那樣的意志,她相信一定會有人知情也願意協助自己,甚至是為了別人挺身而出。
……但是不能把人性的最高點當成理所當然來考驗。
因為恐懼『我這樣可能會被咒靈改造』,思考『憑什麼是我不是他』,而有人擅自更改路線的話,所有人的命運都會被|干擾的。
老闆娘的視角已經移回到了二號的臉上。
而那個黑髮大狗的表情煩躁得要命,明明老闆娘還沒有任何表態,二號已經嘖了一聲:「你搞不好,不,絕對會被不幸需要承擔風險的傢伙怨恨的。」
就算這不是由她來挑選的,善子只是讓所有存在風險的人都來到領域,確保能把所有人都救下來也一樣。
「人類思考的方式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的。」二號表情陰沉,他的指尖抽了抽,似乎是菸癮犯了,「從沒有機會的絕路中看到生路會心生感激,但是在這種命運的選擇中只要出現了『不公平』的情況,哪怕這種情況誰能得救、誰不能得救不是你能選的;哪怕只是『現在馬上得救』和『需要等到之後才有概率得救』的區別——」
就像是電車難題,如果你不是那個可以扳動開關的人還好,但是假設你不得不站在那個路口,而你的面前此刻正坐著那些『沒有被你選擇』的少數人呢?
而且因為預知。
連『我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的藉口都沒辦法找。
明明是壞蛋做的事情——但人的生死總是讓人挫敗地、莫名其妙地會變成施救者的責任。
「會被問『你憑什麼判斷我是被改造的那堆,他們是被救助的那堆』的,嘖。」
「我知道。」老闆娘的視角看向了自己的腳尖,「可是明明所有人都可以得救,又沒法提前分辨哪些是會被改造、哪些是會被襲擊的人,我能有什麼辦法。」
二號哈了一聲:「不知道是誰以前還總是說不要干涉別人的命運。」
「因為想要什麼責任都沒有很簡單,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了。」老闆娘的語氣稍稍變得有些強硬,「那二號是想要我逃跑,然後因為想到自己明明知道怎麼做才能做到最好,卻因為害怕風險而不去嘗試,最後後悔嗎?」
黑髮男人直接點頭,想也沒想:「我當然想讓你逃跑了,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良心和尊嚴算什麼東西,只要丟掉那種執著,生活會變得很輕鬆的。」他的話難得地多了起來。
「會很空虛。」
「經驗之談。」大高個嘖了一聲,「……會習慣的。」
而老闆娘只是回答:「可是二號就是因為那種早就該丟掉的東西才會成為我的家人吧。」老闆娘的語氣理所當然,「因為我很強。」
「隨便撿責任塞到自己口袋裡才不是強,只是笨蛋而已。」他看上去很想抽菸,然後那傢伙深深吸了口氣,只用肌肉思考的傢伙非常難得地仰起腦袋,擠了擠自己的鼻樑,然後二號才扭開了自己臉,「你確認是解決了對吧。」
「以結果來看應該是?所以這只是風險而已。」
這是善子不想看到的記憶。
對人群打開潘多拉魔盒的話,情況會對她很不利不說,因為利益不一致而互相『競爭』『思考』生存名額的事情,估計肯定也會讓之後直播間的情況變得一團糟吧。
在得知的一瞬間,雖然這並不是她自己選擇的責任,但也已經成為她不得不承擔的怨恨和風險。
二號露出了嫌麻煩一樣的神情:「那些術師應該知道吧,假設你的直播確實已經預知過這些事情了,要是被怨恨的話,我怎麼想都想不到只有你一個人承擔這種風險和責任的理由。」
「……我應該沒有告訴任何人,筆記裡面有寫這件事情,而且也說不要在白天把想明白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老闆娘老實回答,善子視角能看到自己的雙手在身前擺了擺,「不過之後一天的筆記也有說這方面的問題已經順利解決落地了,只是細節不能被我知道。並且過來的普通人和術師也是看過直播的人,他們沒有什麼反應的話……至少這也代表了有驚無險吧?」
「所以那個五條也不知道?」二號的臉色尤其難看。
善子卻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件事要和五條先生扯上關係。
她只能聽到未來自己辯解似的聲音有些虛弱:「……當時好像是生氣了,但是我既不清楚他是怎麼生氣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消氣的。」她看見自己比出了個OK,「總之一切來看結果是平安落地?」
善子料想那估計是因為無法記住夢境裡的細節的關係。
不過……五條先生為什麼要生氣?這件事情也和他沒什麼關係吧。
還沒等她想明白。
二號已經哼了一聲:「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得在今天澀谷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才能判斷嗎?」
蓄著黑色短髮的男人不說話了,善子明顯能從他面上的無表情看出,這個不擅思考的二號店員這會兒明顯都快因為『我可不信任人類』『你這傢伙真是病得不輕』『成功混過去了就算沒事了嗎』『要保護你的人該不會只有我吧』『你這傢伙真是光酒喝多了腦袋越來越壞』這類的想法把CPU轉冒煙了。
他用手指在腦袋旁邊轉了轉,然後才嘆了口氣,明顯拿善子沒有什麼辦法:「……煩死了,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事情。」他憊懶地嘆了口氣,「什麼都不知道真是一種福氣,不過你看人的眼光真的有大問題。」
反而是老闆娘安慰起了員工:「畢竟我理論上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但是大家還要在這邊生存嘛,而且,只有二號是和夢境毫無瓜葛的人、」善子看見自己的十指在胸前對了對。
「不要跟我解釋,而且小心到時候回不了家的理由又多一個,嘖,我們老闆娘真是一天能想一出新的折騰員工的方法。」高大的店員明顯露出了想要訓斥兩句的表情,但他最後還是輕輕嘆了口氣,「總之,是有想讓我做的事情吧?加班費和之後去賽|艇|場的錢都要你出,而且我之後要去那家超貴的居酒屋,給我零花錢。」然後他又像是想起什麼樂子,咧開了嘴。
高大小白臉伸出了手。
善子能聽到未來自己的嘆氣聲:「惠還是未成年又不能喝酒,要帶他的話當然要找飲食為主的店了。」
「啊?是嗎?」二號看上去完全沒有因為被猜中出行的目的而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跡象。
「算了,我到時候讓孔先生給你介紹
店鋪。」然後那個老闆娘才回答了店員的問題,「而且我確實有必須讓改造人出現的原因……為了達成好結局。」她聽見自己唔了一聲,語氣有些支支吾吾,「宿儺應該是從互相吞噬的改造人身上誕生的。」
二號露出了正色:「餵、你這傢伙該不會連這個也計算……」
「有一部分『素材』估計是被咒靈帶來的改造人,但是肯定還有一部分是我構築的分身。」老闆娘在自己身前豎起了兩根手指,「如果他是在咒靈帶來的改造人身上復活,那麼,他當時離開七海的第一要務應該是去找剩下的手指,但是對方沒有。」
看著這份記憶的善子已經留意到老闆娘附近的改造人身上傳來的淅淅索索的聲音——因為改造人被殺。
一部分客人已經出現了要醒來的跡象。
然後那些要醒來的改造人又被未來的自己使用領域的術式強制催眠,返回了睡眠。
然後老闆娘才繼續回答:「那麼,可以這麼判斷吧——宿儺是在我構造的夢境分身上誕生的。」雖然因為這這是□□的改變,當事人的死只會讓受□□醒來,不會讓這裡的身體也變成宿儺的本體。
所以。
這個詛咒行動的第一要務就變了。
看著這段記憶的善子啊了一聲,她明白了——
為了確保自己真正意義上的『復活』,宿儺必須將自己轉移到不屬於分身的受體身上才行。
而為了做到這點。
他有來到咖啡店的必要。
不是所有載體都能承受宿儺的毒性,但善子這裡有已經成功過的受體,並且,她還有可以增強術式的材料——雖然光酒對咒靈有害,但宿儺仍然是『人類』,他不是咒靈。
同時,對方作為受肉……有那個受體的全部記憶——他知道咖啡店的地址,也知道現在澀谷有一大半人都是善子的構造體。
而且因為受肉,他的因緣線也會出現變動,試圖用斷緣隔絕對方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甚至有不見面就被殺掉的可能性。
「保護你?」二號啊了一聲,以手指撓了撓自己的脖頸。
老闆娘的視角搖了搖:「他應該更擔心我提前死掉,不小心解開受□□的夢境讓他消失才對。」
「所以是,提前搜索對方的蹤跡然後確保他不能過來是吧。」二號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不用保護我,」然後善子才聽到老闆娘的回答:「夏油先生在和那個火咒靈對上,而悟的話還在尋找躲起來的木頭咒靈,兩人本來就聯繫不上,而且之前錨定的時間軸很緊,他們至少也要半個小時才能趕來。而其它人在處理第二層帳,而且實力……我認為過來反而更危險。」
悟?
啊、五條先生啊。
「而且如果實在不行……二號也可以直接通知我。」老闆娘摸出了一個機械丸牌對講機,「我還有別的方法。」
[對啊,我是誘餌才對。]
比起執念。
那更像是未來的自己根據全局情況給予的提示。
*
善子睜開了眼睛,聊天窗口一如既往地鬧成一團,人們說著該怎麼做,也有人互相介紹著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有人問起了這裡是怎麼個情況。
「怎麼樣,搞清楚這裡是什麼狀況了嗎?」白髮男高歪頭看向了貓貓眼女主播。
善子唔了一聲,只是掐頭去尾地含糊說著宿儺估計是為了光酒,可能要過來的情況,索性女主播本身就沒有什麼表情,她很好地隱藏住了自己的遲疑。
但那個男高已經湊了過來:「喂,你到底在沒精神什麼……害怕了?」他眼力很好,但缺乏一點纖細。
……而善子眨眼搖了搖頭,因為什麼也不能說,她只是久違地又想起了寂寞。
而之前就商量好行動方針的二號已經從後台出來,他敲了敲善子的肩膀,接過紅線:「走了。」
老闆娘看向旅行大狗,點了點頭。
砂糖醬的視線在高個男人和善子兩邊轉動了兩下,他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