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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怕你不開心

2024-09-14 17:56:15 作者: 臘八椰子

  10.怕你不開心

  對喬寶琳來說,今天發生了許多具有紀念意義的事,比如余衍晴跟她主動說了再見,比如她和方游謙的關係緩和了,還有就是回去之後,她發現韋澤森給她發了好友申請。

  她按下同意好友申請的按鍵。

  上輩子,韋澤森和她差不多也是這時候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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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是上輩子的她決定去國外留學,便在網際網路發布了尋找同伴的帖子,韋澤森就是靠著那個帖子找到她的。他和她處在同一個城市,甚至申請的都是同一個學校,的確是有緣分。

  她當時和他加上聯繫方式後,聊了一段時間,之後兩人見面,她發現他和她很像,外向貪玩,渴望擁有無限的自由,他們幾乎是同一類人,唯一有出入的地方是——韋澤森對待男女情感比她隨便太多,他可以今天跟 Alice 睡覺,明天就吻上 Vicky 的嘴,甚至在酒後還會跟她表白……

  喬寶琳知道他私生活混亂,也知道他那顆心總是在女孩群中蕩漾。

  她喜歡這個朋友,便擔心和他牽扯上男女關係,他跟她告白過幾次,不知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她回國的那天,他去機場送她,笑著讓她在國內等他一段時間,他很快就回去。

  喬寶琳哼哼兩聲,半信半疑,她知道國外的生活對韋澤森來說是多麼難以割捨。

  韋澤森是天生的小鳥,是雲朵,是一陣在曠野天地刮著的風,國內對他來說過於不自由,他該是很難重新適應的。

  果然,直到她和方游謙的孩子出生,都沒聽見韋澤森「榮歸故里」的消息。

  甚至連給孩子的滿月禮物都是從國外快遞迴來的。

  那個滿月禮物極度符合他買東西的風格,價值不菲,但華而不實。

  當時方游謙以為那個巨大又昂貴的水晶擺飾是哪個她在國外的前男友送來的,還悶悶不樂了半天,話里話外都在說那擺飾體積大占位置。

  喬寶琳覺得他事多,方知揚又總是鬧個不停,她根本沒注意到他那彆扭的心思,直到那年方游謙的生日,他才大大方方地告訴她,他的生日願望是把這個占位置的無用東西放到車庫裡。

  喬寶琳問他:「什麼毛病這麼漂亮又貴的東西,幹嘛藏在車庫」

  方游謙淡淡說:「很醜。」

  喬寶琳疑惑,但也只是以為兩人是審美有差異,奇怪地答應下他這生日願望。

  後來兩人吃了一頓晚飯,還很喝了點生日酒,他們喝了兩口,還沒盡興,方知揚就開始鬧。

  方游謙這個壽星過去哄兒子睡覺,喬寶琳洗了個澡,準備休息。

  到了深夜,她在房間裡聽到方知揚的哭聲停下,知道方游謙已經把他哄睡了,可是她在房裡等了半天,還沒等到他進屋。

  她狐疑地走到客廳,發現他在搬運那個巨大的水晶擺飾。

  她問他在幹嘛。

  他說:「放到車庫裡。」

  喬寶琳:「真有這麼醜醜到一晚都忍不了」

  方游謙沒說話,只是用沉默表達著自己的決心。

  喬寶琳其實能明顯感覺到他對這個水晶擺件的厭惡,可他總不說原因,一直藏著他的真實想法。

  也許是當時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她的脾氣很差,一點小小的不悅火星都讓將她點燃。

  她靜靜地看著他,「你不喜歡這個東西」

  方游謙點頭。

  喬寶琳問:「為什麼」

  他又不說話了。

  她搞不懂,他為什麼對她藏著那麼多秘密,他們明明已經是最親密的關係了,為什麼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她再一次懷疑兩人的結合是不是正確的。

  喬寶琳忍不住用刻薄的語氣說:「你要是不喜歡,直接扔了,也不用故意用你那生日願望來博取我的同意。」

  方游謙被她這尖銳的言語打得猝不及防,一直繃著的冷靜外表在那刻被打得粉碎。

  他慌了,抓著水晶擺件的手慢慢收緊,最後他說:「這是你前男友送的,我不想讓它擺在我們家裡。」聲音低啞,努力維持著平時的淡淡語氣。

  喝了點酒之後的方游謙臉色比平時紅潤一些,眼睛也亮得可怕。

  喬寶琳一愣,聽清他的意思之後,她胸中氣悶的感覺瞬間消失一半,她甚至覺得好笑——

  眼前方游謙這幅急切想要將這個水晶擺件搬運走的模樣很容易讓她想起動畫片裡那些被父母冷落之後要離家出走的小孩。

  也許是最近母愛過於泛濫了。

  她也覺得自己這個比喻不是很得體,卻還得覺得方游謙這副模樣很幼稚。

  這麼想著,最後的那一點氣也消了。

  她看著他,「你覺得你這樣,像是一個合格的爸爸嗎為了自己,竟然打算把孩子的滿月禮物給扔了。」

  方游謙聽此似乎也覺得不妥,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今天是我生日。」

  喬寶琳竟然聽懂他的意思,今天是他生日,所以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看向他的眼睛。

  他垂著眸,濃長的睫毛遮蓋著他眼睛,可她依舊透過那睫毛看到了他水潤的眸子,跟方知揚的眼睛一樣單純。

  他不喜歡,所以不想要看見它。

  她掃過他泛紅的耳朵,問:「你是不是醉了」

  方游謙:「我很清醒。」

  哪個醉了的人會承認自己醉了

  喬寶琳看他這副模樣,猜到他已經不大清醒,她上前拉住他的手。

  方游謙低頭看向她的手,再擡眼看她,那水潤的眸子更加瀲灩,那片湖都在晃動。

  喬寶琳說:「明天再搬吧,時間太晚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那個水晶擺件,「明天就不是我生日了。」

  喬寶琳確定他是喝醉了,忍住想笑的衝動,「不是你生日,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方游謙聽此,沒再多說什麼了,和她一起進了臥室。

  喬寶琳去廁所洗了把臉,出來想要叫他去洗個澡,卻發現方游謙已經在床上睡得正熟了。

  她用看方知揚的眼神看著方游謙。

  時間已經很晚了,空氣很安靜,她看著他安睡的模樣,那種兩人已經結婚了的實感又深了一分。

  他們後半生的確綁到了一起,出乎意料的,她並不覺得有多難熬,甚至在某些時刻竟在無意識地開始享受這種生活了,享受著方游謙對她露出真正的情緒,就算那種情緒是不夠體面、幼稚的,卻也能讓她感到愉悅。

  她也不知這種愉悅從何而來的,但它的確在無形之間滋潤著本以為會幹涸多年的田地。

  她輕聲對床上的人說了句:「生日快樂。」

  方游謙睡得正熟,並沒有回應她。

  可喬寶琳也像是看著寶寶的睡顏時那樣,心都變得柔軟。

  她在他身邊躺下,看著時針走過十二的那個數字,終於沉沉睡去。

  半夜,喬寶琳被身後的動靜鬧醒,她也不知身後的方游謙是不是還醉著,可他在腰肢上遊走的手實在是太燙,幾乎將她的神經理智都燒斷了。

  她僵住身體,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啞聲問他怎麼了。

  方游謙靠在她的耳邊開口,問:「我生日過了」濕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後,她縮了縮脖頸,卻在無意間碰到他的唇。

  氣氛更加曖昧,空氣升溫,喬寶琳身後都出了汗。

  她看了一眼時間,聲音有點顫,「……過了。」

  方游謙習慣性地將自己的臉靠在她的肩頭上,發熱的臉頰就粘在她耳側。

  喬寶琳心臟狂跳,他側頭吻上她的耳朵,「老婆。」

  喬寶琳呼吸都漏了一拍。

  方游謙的唇緩慢地往下移,柔軟的頭髮蹭著她的臉頰,喬寶琳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渙散的思緒重聚在一起,她像根緊繃的弦,輕聲問他:「你還醉著嗎」

  方游謙的吻濕漉漉的,「……不知道。」

  操,這是要酒後亂性。

  喬寶琳下了定論:「應該還沒醒。」

  方游謙在她的肩頸處沉沉地笑,兩人幾乎貼在一起,於是,喬寶琳也跟著他的頻率一起顫動著。

  終於消停下來,他卻握著她的腰,翻過她的身,在昏暗的夜裡對上她的眼睛。

  她幾乎將下唇咬白,眼睛圓圓的,小鹿一般水靈,她瞪大眼睛看他,似乎有些驚訝。

  方游謙知道她說得沒錯,他還醉著,但也只是一點而已。酒精對他來說,正好是勇氣的催化劑,或者說是一個靠近她的正當理由,他也不知自己要多久才能摒棄這些大大方方地靠近她向她提出訴求。

  但此刻的他,藉助著酒精,如願地將那層掩飾自己的皮囊撕掉,露出坦誠的欲望。

  他不顧後果,將自己刻在骨子裡的卑微先丟到一邊,跟隨著自己內心最炙熱的欲望,他靠近她,向她求歡。

  他又叫她:「老婆。」

  喬寶琳不知要做什麼表情,最後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他在她的手背上落下吻,吻急切,聲音也含糊,「生日過了……我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嗎」

  喬寶琳一愣,想起這話似乎是自己說的,她腦子一熱,將手挪開,問他:「你想做什麼」

  方游謙趴在她身上,臉貼著她的臉,側頭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輕輕的,卻又格外清楚。

  那兩個字像螞蟻一樣鑽進她的耳朵,順著身體的通道,挑逗著她的神經,她覺得自己大概也醉了。

  她沒答應,但也沒拒絕,默認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只是腦中那種「方游謙像小孩一樣幼稚」的想法已經徹底消失。

  做到一半,一直都很安靜的屋外突然傳來野貓的叫聲,喬寶琳嚇得一抖,方游謙抱著她讓她別怕。

  喬寶琳說:「誰怕了」

  方游謙親她汗涔涔的額頭,「我怕。」

  「怕什麼」

  「怕你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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