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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成長流文里的嬌縱反派11

2024-09-14 17:46:18 作者: 釣月迢迢

  第93章 成長流文里的嬌縱反派11

  睡著的舒荷特別乖。

  他趴在床上,意識不清醒地往前挪,挪到枕頭旁,像只小貓貓蟲似的癱軟,然後就不動了。

  眼睛閉著,白皙的下眼瞼印著細密纖長的睫毛,臉蛋貼在枕頭上,睡顏恬靜。

  坐了那麼久的車,也沒有貼暈車貼,現在肯定很難受。原崢想到這一層,手中的動作一時間更輕了,他給他脫下鞋,出去打了盆溫水回來,把毛巾打濕,給人擦臉。

  舒荷迷迷糊糊感覺到了原崢的存在,臉蛋下意識擡起,擦拭在他臉頰上的毛巾力道很輕很溫柔,他輕輕嗚嗚,嘴裡發出點輕微的氣音,含糊地要人擦快點。

  夜裡寂靜,原崢重新把毛巾打濕,擰乾,給舒荷擦了擦脖頸和手腳,他渾身哪哪都白,薄又嫩,原崢擦的時候看了好幾眼粗糙的毛巾,唯恐會在人肌膚上留下點痕跡。

  只能把力道放得更輕了。

  放得輕,擦得更慢,原崢眼前晃過少年腳腕那一抹月白,細膩漂亮,深褐色眼瞳不由轉開,喉結滾動。

  他心不在焉地將毛巾按進水裡,重新擰乾,最後駐足在床前看了少年一會兒,才拉上窗簾,對他說晚安。

  

  自然是沒有回應的。

  舒荷呼呼大睡,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天上午八點,醒來的時候,昨天坐車落下的暈車症好了很多,他精氣十足,很有勁頭地爬起來。

  剛穿好衣服,床頭的電話亮了。

  舒荷探身接過電話,是席若打來的,顯示四個未接,他連忙接通了,彎身給自己穿鞋,「你起那麼早呀?」

  席若:「你睡好早。」

  「昨天給你打四個電話,你一個都沒接。」

  「那時候才十一點鐘。」

  席若最後補充,「我凌晨兩點睡的,一直等你回電話。」

  舒荷:「……」

  誰兩點不睡回電話呀!

  席若還是那麼怪。

  舒荷哼哼唧唧,「那你好厲害哦。」

  席若並不在意這些,「吃早餐了嗎?」

  「沒呀,我剛起床呢。」

  舒荷拿著電話往洗手間走。

  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和人聊天的聲音。

  原崢本來六點就要去店裡。

  但今天特殊,家裡小孩剛回來,他打算中午再去看店。

  原崢做好早餐,坐在餐桌前偏頭注視洗手間門口,舒荷洗完出來的時候,電話還沒掛斷,但也沒再聊,手機就這麼被擺在桌上,顯示通話時長十六分鐘。

  「誰?」

  原崢輕聲。

  早餐是一碗魚粉,舒荷不愛吃魚,他有次被魚刺卡到特別難受,從此以後就不怎麼敢吃了。

  可是又喜歡魚粉的味道,所以每次原崢給他做魚粉都會把刺挑出來,只剩下肉。

  舒荷看到是這個早餐,有點高興似的往餐椅一坐,晃著腿小聲跟他說:「就那個室友呀。」

  他怕被席若聽到,聲音壓得更低了,湊到原崢面前,「我上回說講話好奇怪的那個室友。」

  原崢盯著他:「現在變成朋友了?」

  「嗯……」舒荷猶豫,湊得更近,小小聲說,「應該還不算朋友,我們就認識三天,以後不會見面了,他可能就這兩天會找我聊聊天。」

  怕被聽到的心過于謹慎。

  所以他離他很近。

  原崢能看見少年眼睫上濕淋淋的水潤,顯然剛洗完臉,水汽還沒下去。除此之外,他還能感受到他柔軟的呼吸,很輕,像拂過他眼底秋水一樣的楊柳。

  「……」

  原崢突然轉頭,欲蓋彌彰按緊了手裡的筷子,舒荷沒注意到他連下頜都微微收緊了,還在悄聲說:「哥你看到獎盃了嗎?特別大一隻,還有獎金,這錢可以給你用來創業……」

  原崢:「你自己留著,哥不用這些錢。」

  他的思緒好像被切割成了兩份。

  一份原崢在旁觀,旁觀自己此刻有些特殊的、甚至堪稱莫名的關注點,一份原崢在認真回答弟弟的問題,他怎麼能用小荷的錢?

  舒荷沒看出原崢在走神。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聽了這話還不高興了,往下撇著小嘴說道:「為什麼不能用?你給我花錢了,那我也給你花呀。」

  說著,又擡起下巴道:「我們現在也算一家人嘛,不過一碼歸一碼,你還是我朋友,不是哥哥哦。」

  原崢兩份思緒合併成一份。

  他轉頭,無聲又顯得有些沉默地看著少年。哥哥、朋友,家人,三種定位,三種身份。

  他是小荷的哥哥。

  也是朋友,家人,相依為命的人。

  關係已經很親近了。

  可為什麼……

  他還是覺得不夠?

  是哪裡不夠,哪裡不行?

  原崢看著舒荷,深褐色的眼瞳鮮少掠過一絲遲鈍,他沉默片刻,在舒荷被盯得有些茫然的杏眼下,低聲說:「好,以後我會掙更多錢給你,小荷。」

  舒荷應了下,低頭夾起一塊肉質軟嫩的魚肉咬了咬,他才注意到電話還沒掛,於是擡手按了一下。

  老人機操作備註很難,舒荷用不慣,所以基本不給人備註,記住手機號就行了。他注意到電話掛斷沒多久,席若就發了條簡訊過來。

  【掛電話幹什麼?】

  舒荷吃著東西鼓臉,對著按鍵戳戳:【長途電話很貴的,我要沒話費啦。】

  席若:【等我會兒。】

  席若:【可以了。】

  席若:【話費到了嗎,可以打了嗎。】

  「……」

  席若給他的手機號充了五百塊話費。

  舒荷收到簡訊的時候,眼睛睜圓放空,這個年代五百塊不少了。

  席若:【我打了。】

  舒荷回神:【不可以!】

  舒荷:【我要認真吃早餐了不打電話。】

  席若遺憾似的:【好的。】

  席若:【我可以問麼,你跟你哥沒血緣關係?】

  舒荷放著手機沒回。

  發簡訊也要錢呢,一條一毛錢。

  他現在不是富有小反派了。

  是精打細算小反派。

  舒荷低頭認真吃早餐,原崢一時也在想事,沒出聲,等小孩吃完,他起身給他收拾碗筷,舒荷像小尾巴一樣跟在人身後,問是不是該去店裡啦?

  得到確切答覆後,舒荷說好哦好哦,那我也去,走的時候他特意沒帶手機,怕席若一直發消息。

  兩人來到店裡,今天是工作日,又正值客流浪高峰的中午,來吃飯的工人很多,原崢很忙。

  舒荷被他帶到角落玩魔方。

  這麼忙了,也不肯要他動手幫點忙,舒荷說自己可以給人上個菜,很簡單的,原崢卻輕輕搖頭。

  他不想他碰這些。

  不想讓他進後廚,哪怕是簡單給人上個菜也不想。

  舒荷嘟噥,覺得主角和席若一樣奇怪,他低頭把魔方三兩下復原,杏眼飄起,見原崢沒注意這邊,於是飛快起身去給要啤酒的工人拿了瓶啤酒。

  等原崢有空去看他,就發現小孩已經跟工人聊上了。他坐在高高的塑料椅上,雙手撐在兩邊側臉雪白細膩,能看見卷翹的眼睫,不知是在和工人聊什麼,表情特別認真。

  而他對面的工人,應該做的是在工地搬磚之類的活,身上還有些灰撲撲的髒,但講話有種樸實的真誠。

  工人喝完啤酒,揮揮手走進炙熱的太陽里,用鄉音喊舒荷娃娃崽,說謝謝你嘞。

  原崢看了會兒,朝著小孩走近,微頓:「剛剛那個人是不是沒買單?」

  「我給他免單了……」

  娃娃崽舒荷淚眼汪汪地擡起了腦袋。

  他杏眼微潤的,白皙挺翹的鼻尖都泛了點薄紅,小聲說那個工人經歷好慘,有老人要養,老婆還重病,孩子讀大學也要錢,自己也快五十歲了,因為沒什麼本事只能幹體力活補貼家用。

  特別慘。

  他心軟軟的,就忍不住給人免單了。

  原崢聽完,說:「原來是這樣。」

  他沒講這工人可能是賣慘博同情之類的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小荷現在的眼淚才重要。

  原崢抽了兩張紙,注視著舒荷掛在下眼瞼那滴晶瑩的淚,少年仰臉看著他,還有點兒陷在那種聽故事的情緒中,鼻音重重地嘀咕幾句什麼。

  其實原崢都沒太聽清。

  他這段時間,總是會盯著他的臉出神,這種感覺令人心悸。

  尤其是這樣你擡頭我低頭的靠近時,原崢發現自己的視線根本不受控制,會頻繁落在少年那柔軟的,輕抿著的唇瓣上。

  飽滿的唇珠壓在唇中,格外顯眼。

  「原崢,哥呀,原崢哥!哥哥我的哥哥你怎麼不出聲……」

  舒荷仰著臉胡言亂語,原崢盯著他,擡手按住他的後頸,給人擦了擦眼淚。雖然他們關係很近了,互相相依為命,可像這樣貼近的舉動還是少有的。

  舒荷有點不習慣。

  他動了動腦袋,一邊閉著眼睛擡著臉,感受紙巾擦過自己眼瞼的粗糲感,一邊小聲說你手好熱呀,貼得我不舒服,可以鬆開嗎。

  原崢怔怔看著他,片刻手指彎曲,像被什麼燙到似的驟然垂了下來,按住掌心團起的紙巾,人也迅速轉身。

  ……?

  舒荷不明所以。

  他仰著臉,看著原崢高大的背影。

  原崢走到後廚門口,匆匆回頭和舒荷對視一眼,無端覺得哪都在發燙,掌心、大腦、臉,他的心臟跳動的速度也快得不同尋常。

  「哥。」

  他失怔地看著少年喊自己,問他:「你幹嘛。」

  原崢低了下頭。

  沉靜一會兒,他緩慢而不確定道:「好像是生病了。」

  「……」

  生病那還得了!!

  下午,舒荷推著原崢匆匆到縣人民醫院做體檢,因為醫院規模不大,所以體檢流程也短,兩個小時不到就拿到了體檢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可原崢顯然有自己的顧慮。

  他盯著體檢表看了半晌,去找醫生,兩三分鐘,原崢推開辦公室門出來了,深褐色的眼瞳小幅度動了動,看著坐在長椅上等自己的小荷。

  「怎麼樣?」

  舒荷站起來,遲疑看著原崢說:「體檢結果正常呀,你不舒服嗎?」

  原崢搖頭。

  「沒生病。」

  他只這樣道:「是誤會。」

  「喔。」舒荷說沒有生病就好,正要走,原崢拉了他一下。

  他轉頭,輕輕歪了下腦袋。

  清亮的杏眼裡,完完全全倒映著原崢,原崢在這雙眼瞳中看到了自己,原來他凝視小荷的眼神竟有那麼深。

  原崢沉默錯開視線,喉結滾動,慢慢張開五指鬆了他的手。

  「沒事。」

  他說:「走吧小荷,一起回家。」

  他說沒事,但突然這樣真的很奇怪耶……舒荷憂心忡忡,在心底問系統主角是不是得了絕症不敢告訴他啊?系統說沒有這種設定。

  T^T

  那沒有就好嘛。

  舒荷揉揉臉,跟著原崢一塊回家,事實證明他不帶手機是正確的,一回來,舒荷就發現席若給自己打了三通電話,發了十六條簡訊。

  點開一看,沒什麼重要的信息,就是問他怎麼不回消息,舒荷回了兩條,以為席若就是一時興起,才會頻繁聯繫自己。

  畢竟他們就認識三天。

  但這種想法沒持續多久,就被席若給親自打破了,周一,舒荷重新開始上課,席若不間斷給他發了些信息,沒得到回覆好像也絲毫不生氣。

  還又給舒荷充了五百話費。

  他茫然地看看手機,又不好意思問席若為什麼一直找自己聊天,想著可能再過兩周就好了,結果一直持續到次年一月中旬,冬天到了,席若不僅沒有消停,反而還惹得舒荷也開始認真回復他的消息。

  就這麼莫名成了朋友。

  這兩天縣裡下雨,下個沒完沒了,是越發冷了,舒荷舉著傘沖回家的時候,臉蛋凍得薄紅,一個勁兒往原崢身邊擠,書包都沒摘就把手伸到煤炭上面取暖。

  他縮在帽子裡,抖著尾音小複讀機一樣嘀咕說好冷好冷,原崢給他摘了身上的書包,然後習慣性伸手,把小孩冷冰冰的手按到自己燥熱的掌心裡。

  握住後,又習慣性地彎曲了手指,想再扣緊一些,可不知怎的,原崢動作倏忽僵住了。他滾動凸出的喉結,看著兩人親密交疊的手,唇線微動,鬆了手中力道,把人放開。

  舒荷一下抓住他的掌心。

  細膩雪白的手,搭在那寬大的掌心裡,緊緊貼著,原崢能感覺到掌心柔軟冰涼的觸感,完全無法忽視。

  就像他的心跳。

  「夏天你好熱,但是冬天就剛剛好。」舒荷抓著他的手雀躍地低頭,咕噥道,「你能不能抓緊點呀,把我的手握起來呀,不然還是有點冷。」

  原崢什麼都沒說,彎曲了手指,把少年的手完完全全包藏在了自己的掌心中。煤炭偶爾會發出點低微的星子聲,夾帶著屋外漂泊的風雨,屋內的沉靜。

  氣氛一時很溫馨。

  舒荷暖夠了,就把手從原崢掌心抽出來,冷空氣瞬間將那貼合的黏膩溫暖吹散,原崢看了眼自己的手,轉頭又去看翻書包拿作業的小荷。

  他等了一會兒,輕聲說:「小荷,明天我要去趟京市。」

  舒荷拿著原子筆,聞言茫然地誒了聲,杏眼睜得圓圓的問他去那裡幹什麼。京市離這很遠,席若就在京市,他們之間打長途電話一分鐘要一塊錢呢。

  原崢說:「你下半年要去那讀大學,我提前去看一下那邊的情況,餐館這邊的生意我打算開個分店,找人合作。」

  第一次競賽結束後,舒荷後來又被學校帶著去了兩次含金量很高的競賽,年底那會兒,他就被保送了,去京市那所頂尖學府是板上釘釘的事。

  原崢輕聲,一五一十地說:「我去兩天,會儘快回來,你在店裡吃飯,我找了寒假工來店裡幫工。」

  舒荷茫然地反應一下。

  他以為原崢要過幾年才會擴大生意版圖,畢竟現在就冒風險開分店實在是太快了,主店都才開一年半呢。

  那得要好多好多錢吧……

  舒荷用原子筆輕輕戳了戳自己的臉頰,猶豫地看原崢,「為什麼這麼急呀?可以慢點的。」

  原崢:「不慢了。」

  他停了會兒,又說:「小荷不是給我算命了嗎,說我命裡帶財。」

  「帶財是可以順利,可那也很快呀。」

  舒荷嘀嘀咕咕,「你做生意才多久呢,人家都要花個幾年沉澱的,不過……」

  他放下原子筆,腮邊露出點小酒窩,緊緊挨著原崢道:「不過也行!哥你會順利的。」

  凝望著少年腮頰邊清甜的酒窩,原崢唇邊牽起一點弧度,眼中有溫度。

  「好。」

  小荷花的祝福,一直是最有效的。

  次日,外面呼嘯的雨停了。

  原崢就帶了兩套衣服,走之前慣例給舒荷塞錢,叮囑他早上一定要吃早餐,晚餐也是,不要嫌店太遠了不肯走,餓著肚子會不長身體的。

  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

  舒荷這會兒跟他一塊在火車站等火車,聞言低頭咕噥:

  「所以你當初就應該教我怎麼做菜嘛。」

  原崢:「不教。」

  十分果斷,獨決。

  舒荷睜圓眼睛,瞪他。

  火車進站了,原崢深褐色的眼瞳落在舒荷鼓起的腮幫子上,手指微動,不太自然地擡起揉了揉他烏黑的髮絲,說快回去吧。

  舒荷特別叛逆說不,就要看著你進站。原崢牽起唇角,走進火車車廂,回頭透過窗戶看他。

  等火車消失,舒荷才回去。

  這三天他要上課,早餐自己在外邊買,中餐在學校吃,晚餐去店裡。

  晚上一個人孤零零的。

  每次關燈,都要飛快跑進被窩裡,像有小幽靈在追一樣。

  舒荷唉聲嘆氣,在被窩裡滾來滾去,滾著滾著也睡著了。

  周五這天凌晨。

  舒荷縮在被窩裡,按著這台笨拙的老人機,給原崢發消息問他到哪了。

  【下午能到,小荷。】

  本來原崢是準備下午才動身的,後天早上能到。

  但小荷讓他凌晨回。

  舒荷看完消息放心了,閉著眼睛往被窩裡縮。

  今天可是主角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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