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年代文里的嬌氣反派 30
2024-09-14 17:44:34
作者: 釣月迢迢
第30章 年代文里的嬌氣反派 30
莊園四周一片寂靜,風捲起了槐樹落葉。
從鐵欄杆沿路而上,前方景色一覽無餘,除他之外再無第二個人在。
舒荷停下腳步看著前方,微微歪著腦袋,片刻他才有點疑惑地低頭拍了拍小福的頭,小福立刻仰起頭吐著舌頭哈氣,專注地盯著他,「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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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來的呀?」
舒荷撓撓它的下巴,漂亮的杏眼裡夾帶茫然,「是……徐弄清送你來的嗎?」
小福甩著毛動了動鼻端。
它嗅聞兩下,扭頭看向不遠處,徐弄清離開的方向,「汪。」
汪完,又輕輕咬著舒荷的衣服,拽著他往回走,舒荷整個人茫茫然的,由它帶著回到莊園。
開心正趴在草坪上閉眼,旁邊是那隻它特別喜歡的圓滾滾氣球。
沒了小主人,它連氣球都不想玩了,以後主人還是它一個狗的主人嗎?
開心憂鬱地嗡了聲,它趴在地上蛄蛹兩下,又睜開眼擡頭,鼻端朝著空氣嗅聞。
「開心。」舒荷看到它加快了腳步,小福跟在舒荷腿後,狗眼警惕地盯著德牧。
德牧察覺到敵意,犬齒微微呲起,後肢緊繃著壓低身子注視小福。
兩隻狗近距離接觸,留給雙方的卻只有警惕到恨不得下一刻狠狠撕咬的攻擊性。
死狗。
它們心底不約而同想道。
「這是小福。」舒荷吸吸鼻子,雖然弄不清狀況,但還是想先介紹兩隻狗狗認識。
他分別握起小福和開心的爪子,要兩隻狗狗假裝握手,唇邊抿出了一點小酒窩,小聲說:「小福是哥哥,開心是弟弟。」
德牧大感晦氣。
它掙了一下爪子,不願意和這條死狗接觸。
小福雖然也不樂意,但它很聽舒荷的話,尤其被拋下了那麼久,它不希望主人不開心。
「嗚。」
小福低低叫。
裝什麼可憐!
德牧嘶吼著大叫,四肢肌肉緊緊繃著,兇猛地看著小福,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去狠狠撕咬它的血肉。
這樣的開心是舒荷陌生的。
他一直以為開心是只溫良的狗,他從沒見它這樣過,頓時就緊張了。
舒荷趕緊抓著德牧的牽引繩起來,小福站在原地仰頭看他,「嗚汪。」
「別打架呀。」舒荷著急地隔開兩條狗狗,朝方管家多要了一條牽引繩。
方管家疑惑地站在一側看小福,「這條狗哪來的?」
除了舒荷,沒人認得出這是他幾年前養的小狗。
舒荷給小福栓繩,鼓起腮頰解釋,方管家聽著感覺像是在胡扯,四年了,那狗怎麼會忽然出現在他們家附近?
偏偏舒荷精緻的小臉寫滿了認真,還拿小福的狗牌給他看,方管家看著狗牌半信半疑,目光落在徐弄清這三個字上。
「那那個……徐先生呢?」
舒荷搖頭。
他低頭,牽著兩條氣氛緊繃的狗往家中走,在心底猶豫地問系統,【1 哥哥,是主角嗎?】
系統很久才回答:【是。】
【那他到底怎麼想的呀。】
舒荷回屋關上門,往床上一坐,小腦袋嗡嗡的。
主角怎麼會知道小反派住在什麼地方。
還特意來送狗。
兩條狗蹲坐在地上,一個在牆角,一個在舒荷腳邊,堪稱世界最遠的距離。
在牆角的是小福。
它蹲著挨在牆邊,小黃毛油光水亮,眼神低垂著,令人硬生生從一條狗身上看出了拘謹。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舒荷和它好久沒見了,此刻又有好多話想說,所以一眼就看到它可憐的樣子,不由拿起桌上屬於開心的逗狗棒晃了晃,對它說,「小福,你過來點。」
小福吐出舌頭哈氣。
它拘謹地挪了兩步,挪到舒荷腳邊,德牧氣炸了,氣得呲牙咧嘴,犬齒露在外面。
小福不怕。
它就怕舒荷為難。
舒荷將逗狗棒放下,費力地抱起小福,咕噥著它現在怎麼這麼重了,小福眯著狗狗眼咧嘴去笑,上半身親昵地趴在舒荷的懷中,鼻尖在他的白衣服上蹭蹭,又去舔他細弱的小手腕。
德牧氣得發出低吼,尾巴垂在地面。
小福從舒荷懷中睜眼看它。
「別凶啦開心。」舒荷抽空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才去問小福,「是徐弄清送你來的嗎?」
他低著頭,杏眼倒映著狗狗的模樣,「是的話就握握我的手手。」
小福吐著舌頭擡起前肢,搭在他柔軟的手心,身後的尾巴甩成了螺旋槳。
德牧看不順眼,擡著頭用腦袋一把頂開兩人的手。
舒荷摸了摸德牧的腦袋,沒有生氣,只是有些不解,他坐在床邊低頭晃腿,迷茫說,「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可惜小福不會說人話。
不然它就會告訴舒荷,徐弄清天天看他們的紅底結婚照,隔三差五帶它在莊園外看他,想和他見面想瘋了。
可惜它不會講話。
所以舒荷的疑問暫時都得不到解答。
沒了辦法,他只好先想一些別的重要問題,例如該把小福安置在哪個房間?以後要怎麼讓兩隻狗狗好好的和睦相處?
晚上舒母舒父得知了小福的存在,給出了和方管家一樣的反應,他們都不太相信這條狗是小福,畢竟四年了,京市和水安市隔那麼遠,這狗怎麼可能油光水亮的一路流浪而來?
不過麼,既然小孩要養,那就養好了,舒家又不缺一條狗吃飯。
這些人當中,喬澤蘭倒是個例外。
他一見小福,就看出了小福是當初那個在村里用腦袋砸門想咬他的惡狗。
「你那股勁勁的態度呢?」
喬澤蘭報仇似的,倚在牆邊低頭嗤笑小福,「以前不是挺威風嗎?怎麼現在變這麼拘謹?蹲那兩小時動都不帶動的,看不見小荷你就不會走路了是不是?」
小福對著他呲牙。
「哦,欺軟怕硬。」喬澤蘭見狀拍手點頭,「你到開心面前逞逞威風呢?」
小福猛地撲上去咬他。
它不和另一條狗作對是不想主人為難。
這個人類囂張什麼!!
「汪汪!!」
看見小福的動作,喬澤蘭條件反射將門一把關上,剛要冒出一句髒話,身後就轉來熟悉的聲音。
「老師。」
舒荷抱著懷裡新買的狗狗玩具,仰頭疑惑地看著喬澤蘭。
喬澤蘭瞬間將髒話吞回了肚子裡,回頭。
入目的少年杏眼透亮,面頰雪白,乾乾淨淨的模樣哪能聽得了一句髒話?
喬澤蘭輕咳一聲道:「沒什麼,對了,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月底有場演奏會。」
舒荷軟軟哦了聲,低頭去開門。
喬澤蘭站在一旁,看著他發尾綁起的短短小啾啾,手有點發癢。
想碰。
舒荷打開了門,喬澤蘭按了下手,目光看向屋裡,一眼就看到那條狗裝模作樣蹲坐在角落,眼睛往這邊瞟。
得虧它是條狗。
要是個人,憑藉著舒荷對它心軟的勁兒,那還得了。
喬澤蘭冷笑。
舒荷抱著玩具盒走到小福面前,他買了兩份禮物。
德牧不肯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給小福,例如上次那個逗狗棒,只是沾了點小福的氣味就不肯要了,還很人性化地一腳將逗狗棒踹飛三米遠。
要這兩隻狗狗和諧相處的目標任重而道遠。
所以舒荷只能買雙份。
他憂愁地嘆氣,從玩具盒裡摸出逗狗棒塞到小福嘴邊。
小福覺得自己特別幸福。
它的名字具象化了!幸福!
主人陪它玩玩具,玩氣球玩飛餅,死狗有的它也有,死狗沒有的它還有。
例如那獨它一份的想念。
舒荷又給它餵了狗糧,時間空下來了才去練琴。
他已經上台表演過很多很多次了,從來都沒有失誤過。
不過秉著認真的態度,舒荷還是為了月底那場演奏會專心排練,他在琴房練琴的時候,兩隻狗狗分別在兩個角落蹲坐著,專心看著這邊。
「篤篤——」
琴房的門忽而被人敲響。
是舒母,「小荷。」
舒荷放下琴,兩隻狗立馬像左右護法似的竄到了他身側,狗眼一個塞一個的雞賊。
舒荷艱難地避開兩隻狗狗的擠擠蹭蹭,免得踩到他們,拉開門,「媽媽。」
舒母哎了一聲,看起來是有話要講。
她站在舒荷面前,表情慾言又止,又偶爾呈現出一種古怪。
舒荷迷茫地歪著頭,看見她覷了自己好幾眼,就是不講話。
「怎麼了呀?」
舒母咬咬牙,問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小荷。」
「你當初和小徐那孩子,到底是結的什麼梁子?」
舒荷完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聞言杏眼呆呆睜著,襯得迤邐眼眉透露無辜之色,表情也有些空白。
舒母鼓勵地看著他。
說出來。
舒荷看著舒母,腮幫子輕輕鼓了鼓,纖細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衣角,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
舒母納悶,試探道:「媽媽就是問一下,你們這個梁子,它大嗎?」
舒荷杏眼一閃,心虛地小聲說:「還、還挺大的?」
舒母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他了?」
舒荷扭捏低著頭,「就是欺負他了……」
他沒說是怎麼欺負的。
但是舒母自己會腦補。
看這架勢,她大驚失色,該不會是動輒打罵吧?
「媽媽。」舒荷趕緊追問,「為什麼這麼問呀?」
舒母表情先是空白,而後才露出痛苦神色,不再稱呼小徐,而是直呼大名,「徐弄清他好像來尋仇了。」
啊?
舒荷張了張嘴巴。
-
主角到底是幹嘛來了……
舒荷不敢下樓。
他坐在樓梯一角,從扶手縫隙里去偷覷樓下的狀況,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睜圓的杏眼裡,倒映著男人垂眸的模樣,他一身西裝革履,身形高大頎長。
這個角度看不見臉,只能聽到對方清淡的嗓音傳來,和以前有了很大差別。
然而隔得遠,舒荷並不太能聽清具體聊天內容。
他小心坐在樓梯上,尖細下巴抵著膝蓋,揪了揪自己發尾的頭髮。
沒有人想到徐弄清會突然造訪。
舒荷推演過主角和反派再次見面的時機,他甚至是想過台詞的,就像演分手那場戲時一樣。
兩人再次見面可能會是在某個高大上的宴會上,主角作為京市商圈新貴,會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公,最最矚目的人。
而小反派出現在其中,一定會被主角的簇擁針對,然後主角再不咸不淡的站出來,親自打臉小反派。
他會被欺負哭,然後過段時間繼續第二輪打臉,直到主角徹底氣消。
總之是龍王歸來大出風頭。
怎麼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出現在他的家中。
而且主角親自上門的話,就處於劣勢了呀,莊園裡養了好多保鏢打手的,他要怎麼針對小反派呀?
舒荷放空眼神,想了一堆有的沒的。
沒多久樓下聊完了。
舒父舒母以及徐弄清齊齊站了起來,好像是客套了兩句,接著他們就親自將人送了出去。
舒荷等了會兒才蹭蹭下樓。
「小荷。」
舒父看見他,沖他招了招手說:「小徐是來談生意的,好像不是來尋仇。」
舒荷往大門挪了兩步。
他不相信,撇了下小嘴,緊繃著白皙的臉認真道:「要小心他做局,我和他真的結了很大的梁子的。」
舒母:「……那具體是什麼梁子呢?你們先前還好好的,好像就是走的前一天出了矛盾,就一天而已,你怎麼欺負他了?」
舒荷抿著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溜到門口,走進莊園院子裡,風吹得落葉在院中盤旋,寂靜的環境中,唯有落葉簌簌聲。
主角應該走掉了。
這一遭實在突然,舒荷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打算往前,被看見了就不好了。
他鼓起腮頰偏開頭,打算回屋和系統進行復盤任務,然而剛要動,就在這時,朦朧間,舒荷好像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咬字緩慢——
好像有人在說,好久不見。
霎時間,風聲停了,盤旋的落葉飄落在草坪上。
所有的感官都慢了下來,唯有男人那顯得有些低啞的嗓音響起。
他的聲音變了些。
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舒荷說不出是哪裡不同,也不太能分得出心神去思考,他定在原地,纖長的羽睫動著,心底漸漸下起了一場暴雨。
腦子裡都是主角和反派的對決。
舒荷悄悄睜圓杏眼,緊抿著唇瓣,捎帶著臉頰邊的酒窩,都呈現一種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的抗拒。
他不想打架……嗚嗚。
舒荷收回後退半步的腳,額前烏黑細碎的髮絲隨著低頭的動作微微晃了晃,迤邐的眉眼藏在其中。
他緊繃著小臉,往前走了兩步想假裝沒聽到。
可這時,身後大步掠過來的步履踩著草坪,聲音是那樣的鮮明,就像當年在王家村雨夜裡接吻時滾燙震動的心跳,重得令人無法忽視。
舒荷緊繃著身子,瞬間鼓起臉回過頭不溜了,打算繼續像以前那樣行反派本色,和主角光明正大對罵。
誰能罵得過他呀!
他還有兩條狗助陣!
舒荷擡起頭,雪白的臉映著刺目的陽光,嘴一張,然而他甚至還沒具體看清徐弄清此刻的模樣,手腕便被面前人緊緊抓住,瞬間所有要說的話都被遏止。
「好久不見。」
舒荷茫然擡起頭,聽見面前人用低沉的語氣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他看著他,徐弄清也垂著眼看他,眉目呈現出一種和從前完全不同的成熟,英俊的五官難以辨認此刻情緒。
黑眸更深了,一眼望到最深處,也更難看出心底的想法,只有似有若無透露出的侵略性,在一點一點從四面八方蠶食舒荷。
舒荷手指輕蜷。
他有點害怕,被這雙黑眼睛這樣看著,無端像是整個人都被困在其中逃不掉了,手腕登時用力掙紮起來。
「放開!」
舒荷睜著水潤的眼著急地瞪他。
徐弄清的力氣大得令人不可思議,他就這樣攥著舒荷纖細的手腕,落入掌中的肌膚軟而透著絲微涼。
哪怕是被這隻手掙扎,被面前人的另一隻手打著,徐弄清的表情也始終沒有變過一點,眉頭都不曾皺過。
「好久不見。」
他看著他,好像就只會這句話了。
舒荷掙扎不開,就用自己另一隻手去抓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是掰不開就拽了一下他的深色領帶。
徐弄清卻順著領帶力道低了頭,他一身西裝革履,氣質是冷肅的,不像從前寡淡。
這在舒荷看來是很新鮮很陌生的打扮。
他擡著頭,手中拽著男人的領帶,攥得指尖泛著點用力的粉色,復又鬆開,將手背在了自己的身後。
舒荷看著徐弄清,晶亮的杏眼好像閃著一點水光。
他輕咬唇內側的軟肉,吸著鼻子問:「你到底想幹什麼?來我家幹什麼?崛起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