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畢業旅行(3)
2024-09-14 17:40:33
作者: 夏滿分
第51章 畢業旅行(3)
荊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不小心碰到夏油傑的額頭。
兩人腦門兒一撞,疼得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夏油傑揉著額頭上的通紅,埋怨道:「你的頭還真是硬啊……也用不著這個反應吧。」
荊整張臉都漲紅了,連打字的手指都緊張得有些不太利索了,錯字一堆。
【隨叫你說那麼七怪的話啊……】
【我河貍懷疑,你肯定是被五條學長帶壞了!】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低哼了一聲,語氣有點怪異。
「悟黏著你的時候,你就不會用頭槌撞他。」
「如果是他,對你說這種話就可以嗎?」
荊愣了一下,然後用力搖頭。
【不是……】
【只是那個人一直都很輕浮……所以說出什麼都不奇怪、吧。】
「這樣啊。」夏油傑放下手,聳了下肩膀。從他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接受荊的解釋。
但荊慶幸於夏油傑沒有抓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追問下去,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華夫餅吃完了就打遊戲吧。」夏油傑撿起剛剛挑好的遊戲,拿在手裡晃了晃,「這部新作正好我也很想玩。」
回憶畫面停在這裡,然後唐突地轉場,來到了畢業旅行當天。
荊領著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剛剛穿過一道道鳥居來到長長的階梯之下,就有兩道禮炮一左一右地從大樹後面噴射出來。
「荊,畢業快樂!!」
「荊君,畢業快樂!!」
荊很突然地落了一身的小彩帶,整個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像被定身了似的。
少年沾上了一丁點金粉的眼睫眨了眨,深紫色的瞳孔轉動著,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臉上的表情從茫然到欣喜。儘管下半張臉被口罩遮住了看不見,但眼底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
「看吧看吧,我就說荊會開心的!」五條悟朝著摯友擡了擡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樣。
「中途插進來的傢伙就不要得意洋洋地邀功了,本來這次旅行可是只有我和荊君兩個人的。」夏油傑沒好氣地懟他一句,上前幫荊撥開落在鼻尖上的紫色小彩帶。
五條悟用食指扒著眼瞼朝夏油傑做鬼臉:「小氣!」
夏油傑依舊不客氣地回敬過去:「你也不見得多大度。」
「哈?你別污衊我,我心胸最寬廣了!」
「呵呵,黏人精。」
「你再說一遍?悶騷怪!」
「一米九巨嬰。」
「丸子頭怪劉海!」
「你這是髮型歧視。」
「你這是人格偏見!!」
都是快二十歲的成年男性了,還幼稚地搞回合制吵架。
荊無奈地嘆了口氣。
鎌倉之旅正如荊所預料的那樣,因為帶上了五條悟,一路上都非常的熱鬧。
雖然這對好朋友時不時就要吵上兩句嘴,但三人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
鎌倉和東京相隔並不遠,三月也正值櫻花盛開的季節。日本是櫻花國度,不同地域不同品種的櫻花各有其風情,對於日本人來說是怎麼看都看不厭的。
三人從妙本寺到段葛,又去了八幡宮,一路上都在賞花,一直到夕陽落山時才回到了城市裡。
五條悟拿著荊自帶的相機,一路上各種照片都沒少拍,為了展示自己的「大度」,他忍氣吞聲地給荊和夏油傑拍了不少雙人合照。
一起吃宵夜的時候五條悟把今天拍的照片都翻出來一張張看,臉上的表情精彩不已。
夏油傑幸災樂禍地說:「不愧是你啊悟,謝謝你幫我和荊君留下這麼美好的回憶。」
五條悟勾起的唇角抽了一下,臉上的假笑顯得非常牽強。
「……傑你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可恨了。」
夏油傑莞爾道:「可恨就對了,這是對你黏著荊的報復。」
「而且大度是你自己說的,又不是我逼你說的。」
見荊端著兩盤小銀魚豆皮壽司回來了,兩人朝著彼此哼了一聲,各自把臉別向另一邊,互不搭理。
荊左看看右看看,看他們都沒有要吃東西的打算,便乾脆直接擠到兩人中間坐下自己開吃了。
坐中間主要是起到一個防止兩人打起來的作用。
這一招是最有效的,只要荊不主動理他們,不出五分鐘,他們就什麼臭毛病都好了。
「荊——我的呢我的呢?」五條悟拽著荊左邊的衣袖,又開始賣可憐,「我半天沒吃東西快要餓死了——」
「你別信,他剛才偷吃了兩個抹茶大福,怎麼都餓不死。」夏油傑冷笑一聲,開了一瓶啤酒又開了一瓶蘋果汁,而後將蘋果汁推到了荊的手邊。
「今晚陪我喝酒,說好的。」
荊往兩人嘴裡各塞了一枚小銀魚壽司,成功把這兩張嘴都給堵住了。
五條悟是個甜品永動機,出了居酒屋又去買甜品了。荊和夏油傑在街邊等他的時候,恰好有大頭貼店的店員來發入店優惠券,還是情侶券。
本著不拍白不拍的念頭,荊就拉著夏油傑去拍了幾張,拍的時候狂加一堆特效和貼紙,最後出來的效果非常感人。
荊看著成品,笑得無比開心。
五條悟買完甜品回來發現家被偷了,氣得差點和夏油傑當街開展。後者故意淡淡地說:「是荊君主動拉我拍的,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呢?」
炫耀之意溢於言表。
五條悟委屈巴巴地看向荊:「我也想和你拍情侶大頭貼……」
【抱歉學長,優惠券只有一張……】
「那我出錢,你跟我去拍!」
【店剛剛關門了QAQ】
「可惡!!」
這次旅行是夏油傑安排的,他是個喜歡做計劃的人,把三天的行程安排得清清楚楚,一分鐘都不浪費。
在那個mbti尚未普及流行的年代,荊和五條悟還不知道夏油傑是個j人,只是單純地覺得夏油傑在某些方面比他們更嚴謹仔細。
第一天賞櫻,第二天在城區里吃吃逛逛,第三天去海邊,晚上就打道回東京。
人們都喜歡夏天去看海,所以從六月開始海邊就會變得擁擠吵嚷起來了,反而很難玩得舒坦。如今是早春時節,鎌倉的海邊有些遊客,但人還不算特別多,溫度也剛剛好合適。
夜半潮汐剛剛退去,沙灘上被衝上來不少精緻漂亮的貝殼。
之前狗卷棘和荊說過,等他搬回家裡住了想養一缸金魚,於是荊便打算帶一袋子貝殼回去用來裝點魚缸,大海螺也可以用來裝飾他們的未來小家。
五條悟生著一張容易招桃花的俊臉,人才剛到沙灘上就被女孩子們盯上了,這會兒被一群人圍了起來。荊戴著口罩,逃過一劫,彎下腰認真挑選貝殼。
夏油傑去沙灘附近的店裡買了汽水回來,看到荊正坐在沙灘椅上,對著兩隻大海螺發愣。
「怎麼了?」夏油傑在他身邊坐下。
荊舉起兩隻大海螺遞到夏油傑眼前,眼睛眨巴眨巴。
「你想讓我幫你挑一隻?」夏油傑很快就明白過來。
荊點點頭。
海螺太占位置了,最多就能帶一隻回去。
其實這只是個很小的問題,但荊為了一個小問題冥思苦想發呆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愛。
夏油傑陪著他犯傻,仔細觀察了半天之後選了荊右手上的這一隻:「這隻白色的好看,比較低調,放在家裡也不會很突兀。」
荊用力點了下頭,似乎很認同夏油傑的看法。
中午,三人去附近的燒烤店裡租了自助燒烤的道具,把兩隻海螺的海螺肉掏出來料理了,一同被料理的還有十幾條魚,是夏油傑指使某隻河童咒靈下海撈的。
五條少爺不會做飯,懶洋洋地躺在沙灘椅上打哈欠等著吃燒烤。
會做飯的兩人在燒烤架前忙活著,一個串魚一個負責烤,配合得非常之默契,看著像老夫老妻似的。
五條悟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陽光有點刺目,於是把卡在頭上的墨鏡拉下來戴好了。
其實墨鏡對他來說不頂什麼用,主要就是起到一個心理安慰的作用。
過了一會兒荊烤好魚喊他過去試吃,五條悟就又支棱了,還是活蹦亂跳的樣子。
吃飽喝足後,荊歪在沙灘椅上昏昏欲睡,夏油傑在收拾燒烤架,五條悟接到一通電話,暫時離開了。
旅遊其實是一件很累的事,荊現在身體不太好,這兩天吃喝玩樂東奔西跑花費了不少精力,這會兒一閒下來,就覺得眼皮變得沉重得不得了。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夏油傑的聲音在近處響起,很輕。
「荊君?」
荊太累了,沒力氣回應。
夏油傑似乎以為他已經完全睡過去了。
過了一會兒,有什麼柔軟而溫熱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荊的唇角。
一瞬間,遠處人們的嬉鬧聲仿佛從耳中消失了,他聽不見聲響,腦海之中一片茫然的空白
富有規律的呼吸節奏倏忽間亂了一拍。
無人察覺。
荊困意全無,但又不敢睜眼,只能繼續閉著眼睛的裝睡。
直到,五條悟接完電話回來,壓低了聲音對夏油傑說:「出事了。」
「怎麼了?」
「剛剛接到老師的消息,咒胎九相圖被盜走了。能從天元大人的結界之中盜走咒物的,不會是一般人。」
「至少是特級咒靈的水平吧。」
「沒錯。所以老師讓我們現在分頭往京都那邊去,看能不能把偷東西的傢伙截住。」
「……」
「傑?」
「……沒什麼。」
「荊君。」夏油傑擡高了音量,想把荊喊醒。
荊慢慢睜開眼睛,眼底還帶著些許霧氣。
「抱歉,我和悟有緊急工作,要先走了。」夏油傑用指尖撥開荊的額發,放柔了聲音,「等回了東京後,我有東西要給你。」
「等著我。」
畫面與聲音戛然而止。
[正在登出「回憶印象」,請稍候……]
-
走出一段之後,夏油傑忽然回過頭來,又朝著荊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銀髮少年已經從沙灘椅上站起身來,扭頭看向身側。那裡站著一個身著碎花長裙的女人,一頭黑色的短髮被壓在淺色的漁夫帽下,看不清面容。
「知道你捨不得,但是工作重要,快走吧。」五條悟催促著,目光掃過那個纖瘦的女人,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類女性罷了。
「……嗯。」夏油傑應了一聲,跟上五條悟。
根據京都校那邊傳遞過來的情報,偷盜者不止一人,從他們在咒物附近留下的咒力殘穢來看,至少有三人。
事成之後,這三人分別往三個不同的方向逃去了,京都校校長樂岩寺已經帶著歌姬朝其中一個方向追去。考慮到這三人的實力非比尋常,剩下的兩條路線顯然是由五條悟和夏油傑這兩名特級咒術師去追擊最為合適。
而被盜走的咒胎九相圖到底在哪個人的手中,尚未可知,只能看運氣了。
「我去西南方向那個,你去東邊吧。」五條悟很快地分配好了方向,「隨時保持聯繫。」
「好。」
夏油傑收回心神,召出前段時間新收服的咒靈凰鳥一路朝著東邊飛去。凰鳥和虹龍不一樣,不適合戰鬥,只能作為單純的交通工具使用,但速度上要更快一些,比五條悟利用術式飛行的速度更快。
約摸過了半小時不到,空中的夏油傑就隱約察覺到了咒靈的氣息。
而且咒力的存量相當龐大,不輸於他手上的特級咒靈化身玉藻前。
不……應該說是超出了化身玉藻前。
但他畢竟不是五條悟,沒辦法一眼就看出對方身上所有的咒力情報,僅僅只能感知到咒力存量而已。
儘管完全不清楚敵方的能力,為了把人截住也只能立刻上了。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咒胎九相圖就在這傢伙的身上。
夏油傑拍了拍凰鳥,凰鳥立刻帶著他朝下方的樹林俯衝而去。
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裡,夏油傑從丑寶的身體裡取出遊雲,已經與不明正體的咒靈完成了第一個回合的交鋒。
對方的體魄相當強悍,竟然硬吃下特級咒具游雲打下的一擊,身體只往後退了幾米的距離。
夏油傑平穩落地,眯起雙眸打量著面前的咒靈。
「……看來九相圖不在你身上。」
它身形高大,渾身肌肉虬結,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是一道道黑色的紋路,雙眼的位置伸出兩根短小的木枝。
「是的,很遺憾。」咒靈開了口,是低沉而溫柔的女聲,「你運氣不太好。」
「不,是我運氣太好了。」夏油傑笑了一聲,「我很喜歡和強大的咒靈對戰,然後收為己用。這是我的術式。」
術式公開。
「你的運氣也不錯。遇到我,你至少不用死。」夏油傑的嗓音堪稱溫和,「你叫什麼?」
「花御。」
「高專登記的特級咒靈里,似乎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看來你是才降生的『新生兒』啊。」
「你在替什麼人做事?」
夏油傑試圖從涉世未深的花御口中探出一點情報來,但花御沉默不語。
「比你強大的咒靈?還是詛咒師?」夏油傑的語氣聽起來很為對方著想,「人類的心可是很壞的哦,小心被騙了。」
花御油鹽不進:「這裡是我的主場,我會攔住你的。」
主場?
看來它的術式是和植物有關的。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是一片郊外的森林,無數棵高大的樹木林立,盤根錯節的枝葉幾乎遮天蔽日。
想要在不殺死對方的前提下完成收服,把花御引出森林戰鬥才是更好的選擇。
但……不行。
森林附近有好幾個村莊,會傷及無辜的。
荊會生氣。
夏油傑心底的念頭又變得雜亂起來,他努力壓下那些不太好的情緒,最終還是選擇在這裡落下帳,把自己和花御一起困在了森林之中。
花御的術式是操縱植物,說這裡是它的主場的確不誇張。
儘管咒力和經驗上都是夏油傑更勝一籌,但夏油傑還是在森林裡苦戰了一番,才終於將花御擊敗。
他留了花御一命,就是為了收服對方。可就在他要使用術式的時候,變故橫生。
帳隔絕了夏油傑對外界咒力的感知,以至於他沒能察覺外面還有人在接近。
花御被救走了,逃向另一個方向。
九相圖不在花御身上,繼續去追也毫無意義。
夏油傑用衣袖隨手擦了下臉上的血污,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對方很快就接了。
「我這邊已經結束了,東西不在那隻咒靈身上。」
「咒靈呢?」
「被同伴救走了。」
「嘖,真遜啊傑。」
「你那邊呢?是還沒開始還是已經結束了?」
「沒開始,我飛了老半天了一個可疑人物都沒遇到,我都懷疑是不是情報有誤了。」
「選項已經排除了一個,能截到九相圖的人不是你就是樂岩寺校長,你還是繼續追吧。」
「你過來?還是回去?」
「我回去。」夏油傑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看到那個女人開始,我的心裡就覺得很不安,總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五條悟:「我看過了,那就是個普通人類,身上的咒力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
夏油傑:「或許是我杞人憂天了,但還是得回去看看才放心。」
「也是。」電話那頭傳來五條悟極輕的一聲嘆息,「荊那傢伙,有點事故體質。」
「你先回鎌倉吧,晚點我這邊處理完了再過去找你們。」
夏油傑不是不相信六眼的能力,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信任五條悟的判斷。
那個女人只是一個普通人類——既然這是六眼看到的情報,那就說明事實的確如此。
但,普通人類難道就不會對咒術師產生威脅嗎?
對於這一點,夏油傑持懷疑的態度。
人類是很危險的。
對荊這種信任人類、想要保護人類的咒術師而言,尤其如此。
他想要保護弱小的心,會成為他的弱點。
夏油傑把森林的位置發送給了輔助監督,方便他們過來收拾戰鬥過後的痕跡,然後便立刻坐上凰鳥往回趕。
趕路時他給荊打了個電話,但是電話不通。
二十分鐘後,夏油傑重新抵達海岸上空,這裡的景象已經和他離開前大不一樣。
他所擔心的所有事,全都發生了。
巨大的海浪翻湧著朝岸上衝來,而海岸之上,還到處都是因為恐懼或受了傷而無法動彈的遊客。
「快逃!!」
荊沙啞到幾乎撕裂的呼喊聲被淹沒在了海浪之中。
咒言生效的一瞬之間,海岸上的人全部被瞬移到了遠處,而荊卻因為過度使用咒言身體無法動彈,被咒靈伸長的觸手貫穿了腹腔。
「荊……」夏油傑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聲音來,猛然擡高的嗓音帶著崩潰的絕望,「荊!!」
他說了無數遍的自欺欺人似的正論,終於在此刻徹底崩落了。
荊會死。
為了救這群沒用的廢物,荊要死了。
可怕的念頭不斷地盤旋在心頭,一遍遍地摧殘著他的心臟。
為什麼沒在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就立刻返回來呢?
為什麼沒有堅持守在荊的身邊?
為什麼非要去追回九相圖不可?
特級咒物丟了又怎樣呢?會有人死?人類社會會崩塌?
這群猴子們死就死了。
死了才更好。
要不是因為他們,就算遇到了特級咒靈,荊也至少可以自保。
夏油傑死死地抓著凰鳥身上的羽毛,頭髮在向下俯衝帶來的狂風之中散開,凌亂地飛揚著。
縮緊的瞳孔之中映著的那道身影不斷地放大。終於,他看清了荊如今的模樣。
左臂骨折了,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曲著,腹部猙獰的血洞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著暗紅色的血、和碎裂的內臟組織。
荊已經站不穩了,如同薄紙一般輕飄飄地向前倒去。
在他摔倒之前,夏油傑穩穩噹噹地抱住他。
荊渾身上下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可夏油傑對此毫無辦法。
他開始悔恨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堅持到把反轉術式學會為止。
「又來一個。」陀艮的身形從落下的海潮之中顯現出來,「那就把你們兩個和這群人類全都關進我的領域裡吧。」
「隨你的便。」夏油傑抱著呼吸漸漸微弱的荊,聲音冷如冰雪,「反正我也沒打算救他們。」
夏油傑的話顯然超出了陀艮的預料,它有些困惑地歪了下頭:「你不是咒術師嗎?」
直到被游雲活生生勒斷脖子的那一刻,陀艮都沒有得到回答。
鎌倉的海邊,屍橫遍野。
一部分是陀艮殺的,一部分死在了夏油傑的咒靈手下。
夏油傑來不及去找那個可疑的女人,結束戰鬥後立刻去查看荊的情況。
這種程度的傷只有硝子能治好,但硝子現在遠在東京高專內,而以荊此刻的情況,夏油傑也不敢隨便挪動他。
如果是五條悟的話,就能有辦法把荊立刻轉移回去。
夏油傑聯繫了五條悟,讓他立刻回海岸邊。
「荊、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夏油傑一直在和荊說話,試圖幫荊保持住意識,可是荊卻遲遲沒有回應。
好在呼吸尚存。
「荊,別睡。」
「活下去,拜託了……」
夏油傑用力握緊荊的手,眼眶通紅,眼淚卻已經流不出了。
或許荊在硝子的救治下能夠活下去,可是他沒辦法再陪伴在荊的身邊了。
他沒法再相信這個世界是正確的世界,也不能再作為保護人類的咒術師活下去。
「對不起,荊。」
「……我食言了。」
和你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春天,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