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降谷前輩
2024-09-14 17:40:00
作者: 夏滿分
第28章 降谷前輩
「怎麼,你也要來問那個人的下落?」五條勉一邊問著,一邊用餘光打量著站在夏油傑身後的少年。
他總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但漫長的囚禁歲月讓他的腦子變得遲鈍了不少,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沒錯。」夏油傑點了點頭,「你願意主動開口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
「告訴你也無妨。」五條勉道,「他躲到九州南方海面的奄美群島上去了,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在不在那裡,我就不知道了。你大可以去找找。」
「你倒是意外的很配合啊,勉君。」夏油傑眼神玩味,「不願意告訴悟的事,你卻這麼輕易地告訴了我?」
五條勉說出了編造好的藉口:「我不願意告訴悟,是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他為了狗卷荊東奔西跑的樣子,太窩囊了……!」
「我不明白,他到底看上狗卷荊哪裡了。」提起荊,五條勉的神色立刻就冷了下來,「五條悟該一直做高高在上的神子,不讓任何人成為他的牽絆。」
「狗卷荊是他的絆腳石。」
五條勉發泄情緒似的說了一通,又忽地冷靜下來,扯了扯唇角:「至於你的話,就無所謂了。」
「你儘管去為了狗卷荊奔波吧,我無所謂。」
「你對悟的偏執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夏油傑感嘆似的搖了搖頭,「為了他,你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夏油傑的表情未見懷疑,就在五條勉以為他已經信了自己的話時,對方卻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勉君,你這種某口謊言的人所說的話,我是不會信的。」
糟了!
五條勉立時繃緊了後背。
只見夏油傑扭過臉去朝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溫和一笑:「棘君,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讓這個騙子說出真話吧。」
棘……是狗卷棘?!
這下五條勉終於想起來了。
當年他還和狗卷荊是同期的時候,狗卷棘只有六歲,太過年幼了,所以他一下子沒能認出狗卷棘長大後的樣子。
既然夏油傑帶了咒言師來……那就沒有辦法了。
五條勉絕望地閉了閉眼。
銀髮少年拉下立領的拉鏈,咒力在唇齒間凝聚,蓄勢待發。
「五條勉,說出詛咒了我哥哥的那個詛咒師的下落。」
在咒言的命令之下,五條勉不受控制地開口了,可答案卻不盡人意。
「……我不知道。」
心中燃起的希望在五條勉話音落下的瞬間破滅了。
狗卷棘驟然睜大雙眼,一時間難以控制住情緒。他衝上去一把拽住青年的衣領,用顫抖而嘶啞的嗓音質問:「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知道』?說清楚!」
「當年為了提防被咒言師問出他的去向,我讓他無論去哪裡都別告訴我。」
「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五條勉一把推開了拽著他衣領的狗卷棘,自暴自棄地開始傾吐最真實的想法。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允許任何人與悟爭輝!」
「狗卷荊就該一輩子做個沒用的廢人,這是他把神子從雲端拉下來應該付出的代價!」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勉君。」夏油傑闔眼嘆息一聲,而後緩步向著五條勉走近,把人逼進了牆角,「說到底,你不就是嫉妒悟的眼裡看到了荊君,卻沒有看到你嗎?」
這句話精準地踩中了五條勉的雷區,他猛然擡起頭來,眼白布滿了血絲,原本清秀的五官變得扭曲猙獰起來:「你說什……」
他妄想對夏油傑動手,但遲鈍的身體早就跟不上對方的速度。
夏油傑有力的五指先一步掐住了五條勉的脖子,將人摁在了牆壁上,手背青筋突起。
「唔……唔唔!」
五條勉在他手中做著無用的掙扎,一個字也說不出了,蒼藍的瞳孔上翻,如同離了水後瀕死的魚。
「餵、停……」
狗卷棘見情況不對,正想冒險阻止,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見了咔噠一聲。
五條勉的手臂脫力地垂了下去。
人已經死了。
夏油傑隨手將屍體甩在地上,居高臨下地睨視著五條勉沒了血色的面孔,淡淡道:「可悲的傢伙,想必悟都不會為你的死掉一滴眼淚吧。」
狗卷棘親眼看到夏油傑如捏死一隻螞蟻似的殺了一個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也是想替哥哥報仇的,但更多的是想幫哥哥恢復身體,而不是殺了他們。
對他而言,奪走一個人的生命是很難承受的事,哪怕對方是做下了壞事的惡徒。
可對於夏油傑而言,殺人仿佛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
而此刻,殺人者神色淡定,甚至露出些許清淺的笑意來,撣了撣衣袖後轉向他:「不用害怕,棘君,我不會隨便殺咒術師的,更何況你還是荊君的弟弟。」
「剛才你想用咒言阻止我對吧?」夏油傑不認同地搖了搖手指,「不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哦,棘君。」
「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沒法跟荊君交代啊。」
下一秒,狗卷棘感到後頸一痛,雙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
同一時刻,警視廳大樓。
荊和新田明一同下了車,在樓下見到了負責接引他們的女警察。
「請問是狗卷先生和新田小姐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女警引著兩人進入大樓,登記完畢後帶他們從訪客專用通道進去。
荊跟在女警身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警視廳的布置陳設,和他的世界裡一模一樣,甚至在一樓值班的保安都是他認得的面孔。
但他的世界裡並不存在什麼「特殊事件搜查課」,所以荊對這個部門也挺好奇的。
對於那位新上任的課長更是感興趣。
電梯從三樓往下降,很快就來到了一樓。
轎廂門叮的一聲打開,裡面傳來一男一女兩人的交談聲。
「高木君、你的報告寫完沒有?」
「沒、沒有……」
「總是這麼慢慢吞吞的可不行啊!」
……嘶。
荊看到那兩人的面孔,不僅倒吸一口冷氣。
佐藤美和子、高木涉。
這兩人是他在搜查一課的同事,雖然隸屬於不同的支隊,但每天在警視廳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
可在這個世界裡,兩人並不認識荊,一邊交談著一邊從他身側走了過去。
搞什麼啊、真的是……
荊有點頭痛,這個世界讓他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新田明注意到荊的臉色變了,小聲詢問:「狗卷老師,您哪裡不舒服嗎?」
五條先生臨走之前交代過她一定要好好照看狗卷老師,她可不敢懈怠半分。
荊搖了搖頭。
電梯停在了第十層,這裡和忙碌的刑事部不同,顯得很冷清。
荊從前也是不太到上面的樓層來的,對第十層並不熟悉。
女警帶著他們來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門口,敲了兩下門,恭敬道:「降谷先生,高專的兩位老師已經到了。」
「請進。」
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荊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他絕對不會聽錯的,那就是前輩的聲音!
荊強作鎮定地進了辦公室,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底。
標誌性的金色碎發、深色皮膚、紫灰色的眼眸,毫無疑問這就是他臨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張臉——
降谷零。
一想到這個世界的降谷前輩大概也不認識他了,心裡難免有點寂寞。
「兩位請坐。」降谷零很客氣地起身迎接他們,在對面的沙發落座。
開始談正事之前,新田明先幫荊解釋道:「不好意思降谷先生,因為術式的緣故,狗卷老師只能通過打字交流。」
「不礙事的,二位怎麼方便怎麼來就好。」身著淺灰色西裝的金髮男人交疊著雙手放在大腿上,「那麼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開始正題吧。」
「今天請高專諸位過來,是因為昨晚剛從刑事部轉過來一個很麻煩的案子,不算緊急,但相當棘手。」降谷零將案件情況娓娓道來,「加藤議員父母居住的老宅里出了一件怪事,每天一到黃昏,花園的地面就會裂開一條縫隙,等太陽落山了就會自己合上。」
「這條裂縫,並不會主動造成什麼危害,但只要有生物試圖從上面跨過去,就會憑空消失。」降谷零拿起茶几上的平板,打開一個視頻,轉過去給荊和新田明看。
這是一段老宅的監控錄像,正好拍到老夫婦兩人養的貓從縫隙上跳過去時消失的一瞬間,在血色夕陽的映照下,那畫面顯得格外詭異。
降谷零放下平板,接著說道:「這條裂縫每天都在擴大延長,目前已經橫亘了整座老宅,房子已經是無法住人的狀態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消失的只有一隻貓,但如果放任裂縫繼續擴大,就很有可能波及到住在附近的人,到時候問題就嚴重了。」
「因為這一案件的潛在威脅巨大,又涉及議員的家屬和房產,希望狗卷先生能夠謹慎處理。」
荊點了點頭,然後打下一行字。
【前輩,請問方便讓我查看一下自裂縫出現以來的老宅監控嗎?】
荊聽得入神,下意識地用了最習慣的稱呼,完全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降谷零看到「前輩」兩個字,有點困惑地擰起眉:「狗卷先生為什麼這樣稱呼我?」
荊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犯傻了,尷尬地笑了笑。
【剛才手滑打錯了,不好意思……】
降谷零隻是客氣地說:「沒事,那稍後我讓人把錄像和其他相關資料整理好發給你。」
出辦公室的時候,荊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金髮男人一眼。
辦公桌前的降谷零察覺到他的視線,擡起頭來朝他溫和地一笑。
前輩……
荊邁過門檻,把門帶上了。
好不容易見到一個相熟的人,對方卻完全不認識自己,荊的心情有點微妙。
回到車上,荊試圖給那個加密號碼發送信息。
【加藤議員的案子就是你說的那個「機會」嗎?】
按下發送鍵,卻顯示發送失敗。
荊有些惱怒地又狂點了好幾遍,全都是失敗,根本發不過去。
氣死了!
只許夏油傑聯繫他,不許他聯繫夏油傑?
系統問:「你生氣了」
荊口是心非:「才沒有!」
不管是不是,總之先回高專把乙骨捎上吧。
正午陽光熾烈,荊從車裡出來,被光線晃了下眼睛。
等瞳孔終於聚焦之時,他看見站在樹木陰影下的那道身影。
夏油傑抱著透明史萊姆,笑容滿面地朝他招了招手。
荊連忙扭頭去看身邊的新田明,但對方明明正對著夏油傑的方向,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似的。
怎麼這麼邪門……
難道是因為夏油傑懷裡的史萊姆嗎?
荊偏過頭去暫時不看那張欠扁的臉,定了定心神後告訴新田明:【新田小姐,我還想在鎮子裡買點東西,你先上去吧。】
【對了,麻煩幫我告訴乙骨同學一聲,讓他在咒具倉庫里等著我,我很快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