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夢魘
2024-09-14 17:39:57
作者: 夏滿分
第26章 夢魘
荊懵了。
「他是怎麼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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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道:「你猜。」
荊:「……」
「咒術師就是能輕而易舉地做到普通人類做不到的事。」系統的口吻裡帶著荊不能理解的謎之驕傲。
荊:「……看來是我還沒能適應這個超能力世界觀。」
事實上他對於咒術師世界裡的「強」還沒有一個很具體的概念。比如五條悟的強到底是十步殺一人的強,還是堪比核彈一個大招就能使一個國家覆滅的強呢?同為特級咒術師,夏油傑和五條悟之間的差距有多大?而他作為和五條悟、乙骨憂太同樣的咒力EX,身體恢復之後的上限又能到哪裡呢?
荊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山腳下,慢悠悠地爬高專門口的長階梯。
悶不做聲許久的系統忽然憋出一句:「你倒是問一下。」
荊茫然:「問什麼?」
系統反問:「你就不好奇夏油傑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嗎?」
「啊、這是可以問的嗎?」荊嘀咕,「我還以為這算劇透不能問呢。」
「這確實算劇透,但是你不問的話我很難給你發任務。」系統冷淡地說完,反手甩了個任務給荊。
【支線任務4:找到夏油傑叛逃時遺失的物品。
進度:遺失的物品(0/1)
任務獎勵:500,000円,獲得新「回憶印象」】
支線任務,但五十萬。
荊咂了下嘴:「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忽然變得好大方啊系統君。」
系統:「當然是因為任務有難度。」
荊又重新看了一遍任務說明,不禁皺眉:「叛逃時……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夏油傑是從高專畢業兩年後被咒術界除名的,算下來差不多有七八年的時間了,那會兒丟的東西他得上哪找去。
而且是在沒有狗卷荊記憶的情況下。
這就是五十萬円任務的含金量嗎!
階梯快爬完的時候,荊收到弟弟發來的消息,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可愛弟弟的邀請,當然是一口答應。
荊去學生食堂找到了坐在窗邊的狗卷棘,對方已經點好了餐等著了。
狗卷棘給他點了一份燒汁牛丼,外加一隻草莓大福,還有一盒葡萄味的蔬菜汁,都是荊喜歡的食物。
是霧原荊喜歡的,也是狗卷荊喜歡的。
荊心裡又升起那股異樣的感覺。
狗卷棘天生是很沉靜的性格,當然也有因為咒言限制不方便說話的緣故,兄弟二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也很安靜,沒有過多的交流。但狗卷棘的眉眼柔和,顯然很享受和哥哥獨處的時間,哪怕只是一起簡單地吃個飯。
這一點,也和未由很像。
荊趁著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地擡起眼來打量著對面的少年。
「……哥哥?」
沒一會兒,狗卷棘發現了,向荊投來疑惑的目光。
荊趕緊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事都沒有,又埋下頭去咬軟糯糯的大福了。
仲夏的傍晚,東京被悶燥的暑熱包裹。
高專位於山林里,雖然比城市涼快,但蚊蟲也多。從食堂到宿舍短短的一小段路,荊胳膊和腳脖子上都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趕緊跑上樓去找花露水。
四樓,零星有幾個房間亮著燈,荊隔壁的404房門緊閉著,沒有光。門口名牌下方掛著一張迷你小白板,上面是五條悟用黑色記號筆寫下的三個字。
——外出中。
字跡有些潦草。
看夏油傑今天那副笑而不語的樣子,五條悟大概就是被他故意支走的。
也不知道人現在跑到哪裡去了,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不對。
荊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五條悟都是被遊戲系統ban掉不許他求助的bug級人物了,怎麼會有危險。他倒是該擔心一下夏油傑會不會趁著五條悟不在高專的時候又搞出什麼事來。
荊直覺,放出祈本里香應該不是夏油傑的全部目的。
這個人不會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敞開來給人看的。
荊在走廊上盯著五條悟的房門呆立了一會兒,直到系統幽幽的聲音響起:「你要看多久?」
荊這才發現自己太出神了,尷尬地收回目光,但嘴上卻還是不肯落下風:「怎麼,你吃醋了?」
又是一陣啞口無言。
荊滿意地拉開了405的房門,從收納雜物的儲物櫃裡找到了花露水。
坐在榻榻米上掀起褲管,看到腳踝和小腿肚上各有一個大蚊子包,荊不禁咂舌,一邊往上面狂抹花露水一邊在意識里抱怨道:「為什麼高專的結界不能防蚊子呢?」
蚊子明明就比咒靈還要可惡吧,這結界一點也不智能。
系統企圖在此時扳回一城:「是你自己的血型太吸引蚊子了才被咬成這樣的吧,還怪結界。」
荊不滿:「你這是針對B型血的血型歧視!」
「……什麼血型歧視,不要自己造一些怪詞。」腦內的男聲輕輕笑起來。
一種奇怪的感覺又在心底蔓延開來。
荊覺得自己好像剛才才在哪裡聽到過相似的笑聲——如同薄荷一般清冽的嗓音、帶著些許鼻音,連語尾那個輕快的上揚都是相同的。
是在哪裡呢?
荊只要試圖繼續想下去,腦內就會像蒙了一層霧一樣變得模糊起來。他感覺到自己離答案已經很近了,但就是跨不過最後一步。
難道他身上的那個詛咒還能造成腦霧的效果?
要不抽空再去硝子學姐那裡檢查一下腦子吧……
-
不知是不是因為夏油傑說的那些話,這一晚荊又做了怪夢。
但與前幾次的夢不同,這回雖然也是第一人稱視角,他在夢中看到的畫面卻是一片黑暗的。
沒有圖像,只有聲音,而且有些模糊。
「傑!荊!你們沒事吧?!」
「這是……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這些人都死了。」
「我殺的。」
夏油傑的聲音要更近一些,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但夢裡夏油傑說話的語氣卻比現實里的夏油傑更加冷淡、疲倦、了無生氣。
「……哈?」
「你在開什麼玩笑?」遠一些的那個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荊聽見了會生氣的。」
「生氣就生氣吧,反正今後不會再見了。」
荊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正隨著夏油傑的步伐輕微搖晃著,那種不太穩當的感覺令他陷入極度的不安。
他嗅到濃重的鐵鏽味,那是血的味道。
但很快,包圍著他的血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清甜的橘子香。
荊意識到他似乎是被放到了另一個人的懷中。
「……你什麼意思?」
這次聽清了,是五條悟的聲音。
又是、這兩個人啊……
「荊就交給你了。」
「我可以相信你對吧,悟。」
五條悟嗓音一沉,隱隱帶著怒氣:「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忽然要殺了這些人,我不理解,也不會試圖去理解你。」
「但是傑、你至少應該說個明白——」
「你要去哪裡?」
「你想做什麼?」
夏油傑輕輕嘆了一聲。
「從今往後,我的未來就和你們無關了。」
「從我殺人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悟。」
周圍驟然響起咒靈咆哮的怪聲,從聲音判斷至少有四隻以上。
「現在請你來做選擇吧,最強。」
「你要抱緊他,還是殺了我?」
對話聲消失了,強烈的失重感襲來。荊驟然驚醒,噩夢帶來的眩暈感令人反胃,他撐著身子坐起,雙手死死地捂住嘴,乾嘔不止。
胃液不停翻湧著,似乎立刻就要返上食道了。
後背發著冷汗,將T恤輕薄的布料浸濕。
幾乎在同一時刻爆發出來的各種負面生理反應幾乎要將荊壓垮,好不容易結束了乾嘔,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指和臉頰的皮膚都在發麻。
這是呼吸性堿中毒的症狀。
荊努力地調節著自己,直到他打開了床頭燈,看到空調被上濕了一塊,才倉皇地屈指蹭了蹭眼角,濕潤一片。
他竟然流淚了。
或者應該說……是狗卷荊流淚了。
荊恍然想起白天時系統和他說過的那些關於靈魂與□□的論點。
假如這個世界並非遊戲,他所使用的這具身體和身份也並非是系統生成,而是切切實實存在過的一個人的話——
那麼這些夢,就是狗卷荊殘留在身體裡的靈魂痕跡。
「荊,你很難受嗎?」系統擔憂的聲音響起,語氣難得急促,「如果身體特別不舒服的話,就去找硝子。」
可是眼下荊還陷在自己的情緒里,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他還在想一個問題。
如果他的推測都是真的,那原本的狗卷荊去了哪裡?
難道已經死在了黑木武志事件里那隻咒靈的手下、所以才消失了?
「荊、荊……!」
系統還在緊張地呼喚他,荊終於回過神來。
他擡手擦了擦額角冒出的冷汗,認真道:「GT-01君,我問你一個問題,不涉及劇透,請你回答我。」
「……你問吧。」
「原本的狗卷荊是不是已經死了?」
寬敞的房間內再度陷入寂靜,已經有些年頭的掛式空調緩慢地上下掃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就在荊以為系統這次又要用沉默糊弄過去的時候,對方忽然開口了。
「……不。」
「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