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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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傑受到了極大驚嚇。

  他的弟弟是個怪物！

  小孩死死抱著爸爸的大腿，怎麼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夏油石太郎以為兒子離家兩年多，對媽媽有些陌生，他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溫和地說：「怎麼了？電話里不是說很想念媽媽嗎？」

  他還推了推兒子，「去吧，媽媽也很想你。」

  夏油律子笑著對夏油傑張開了懷抱。

  瑛紀見狀，有樣學樣，也咯咯笑著對夏油傑伸出了手。

  夏油傑瞪大了眼睛。

  在夏油傑的視野里，媽媽身旁站著的怪物朝著他走來，還張開手，似乎要將他徹底包圍。

  啊啊啊啊我命休矣！

  夏油傑嚇得渾身直哆嗦，他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再也繃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夏油律子臉色不太好，以為自己被兒子討厭了，只能勉強笑道：「傑太累了，親愛的，你送傑回房間，讓他先休息吧。」

  瑛紀看著哇哇大哭的哥哥，有些無措。

  他能感覺到面前的小哥哥身上散發著恐懼的氣息，哥哥在怕什麼？為什麼會哭？

  夏油石太郎看著神情抑鬱的妻子，一臉懵懂的小兒子和哭得悽慘極了的大兒子，總覺得未來前途無亮。

  夏油石太郎抱著不停哭泣的夏油傑進入家門，本來今天晚上夏油律子打算和兩個兒子一起休息的，但現在嘛，夏油石太郎將自己房間裡側放置被褥的巨大壁櫥清理出來，將大兒子暫時安頓在裡面。

  夏油傑仍然心懷恐懼，他死死抓著爸爸的手指，不願爸爸離開。

  夏油石太郎雖然心情不太好，可是看到兒子這麼依戀自己，又有些小開心，他放緩語氣：「沒事的，爸爸在這裡，不要怕，傑。」

  頓了頓，夏油石太郎又小聲問：「傑，為什麼見到媽媽就哭呢？」

  反正肯定不是思念，相反，夏油石太郎是覺得大兒子在害怕什麼。

  夏油傑打了個哭嗝，聲音小小的：「……弟弟看起來好可怕。」

  他沒敢直接說弟弟是怪物，生怕再被爸爸責罵，可他也無法繼續忍耐，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爸爸自己心中的擔憂和恐懼。

  夏油石太郎反而笑了，他自以為找到了夏油傑哭泣的原因。

  「是擔心爸爸媽媽有了弟弟，不愛你了嗎？不會的，傑，雖然你有弟弟了，但爸爸媽媽同樣愛你哦。」

  夏油傑欲言又止，最終沮喪地將腦袋縮進被子裡，不吭聲了。

  夏油石太郎又坐了一會，確定夏油傑已經睡著了，才悄悄起身離開房間。

  房間門口，夏油律子牽著瑛紀站在門邊。

  夏油石太郎打了個手勢，關上門，才笑著說：「傑還小，咱們這兩年將他放在老家，回來又見到弟弟，可能是擔心你不要他了。」

  夏油律子鬆了口氣，嗔怪道：「怎麼可能？這孩子真是……」

  夏油石太郎想到當年夏油傑無故推媽媽的事，沉吟道：「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也很敏銳，咱們多注意一下他的情緒變化，不能讓他有種被忽略和無視的感覺，等消除了他的不安，應該就好了。」

  夏油律子點頭：「我知道了，你也累了，我準備了晚飯，先去吃點東西吧。」

  夏油石太郎笑著應了，他低頭，正看到小兒子扭頭看著房門。

  他索性蹲下來對瑛紀說：「瑛紀，哥哥第一天回來，有些累了，沒法陪你玩，等過幾天就好了。」

  瑛紀看著門板，仿佛看到睡在壁櫥里的小哥哥，他輕輕嗯了一聲，沒說什麼。

  真是如此嗎？

  瑛紀和媽媽一直站在門口，他聽到了夏油傑和夏油石太郎的對話。

  瑛紀思考著，哥哥說他很可怕，為什麼？他有什麼可怕的？

  瑛紀低頭看著自己白嫩的小手，恍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夏油傑可以看到他體內的污穢之物？

  啊呀真是出人意料，周圍的人都看不到，所以瑛紀懶得耗費好不容易積攢的生命之力進行偽裝，但如果夏油傑能看到……

  瑛紀難得有些心虛，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夏油律子懷胎十月，吸引來的污穢之物數不勝數，幾乎全都被瑛紀強行留在體內了。

  瑛紀年幼，生命力微弱，哪怕不間斷淨化污穢，也需要耗費漫長的時間。

  按照瑛紀的估算，等他十一二歲徹底消化了這股力量後，他的身體素質和生命力會有一個跨越式的提高，所以瑛紀也不著急處理，先享受來之不易的人生唄。

  但現在哥哥能看到，還被他嚇哭了。

  瑛紀決定先耗費點力量，在身體外層設置一個殼屏蔽掉那些污穢怪物，省的嚇住小哥哥。

  一夜過去，瑛紀成功了，但也因為損耗生命力而發燒了。

  夏油家立刻陷入兵荒馬亂之中。

  好在今天是周日，夏油石太郎不需要上班，夏油律子請來家庭醫生，夏油石太郎主動去廚房做早飯，夏油傑茫然地看著混亂的一幕，不知道該做什麼。

  下午，瑛紀退燒了，他繼續昏睡著，什麼都不知道。

  但在小小的夏油傑心裡，對弟弟有了第二個深刻印象：弟弟的身體很孱弱。

  他想到自己在鄉下居住時，那些靈巧穿梭在街道和灌木叢的各種小動物們，小動物們很可愛，但每當冬天過後，很多小動物再也不見了。

  奶奶說它們死了，弟弟也會死掉嗎？

  因為擔心瑛紀的病傳染給夏油傑，夏油石太郎和夏油律子禁止夏油傑靠近瑛紀，等夏油傑再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弟弟時，已經是一周後了。

  見到瑛紀的瞬間，夏油傑睜大了眼睛，等等，弟弟身上的怪物沒了！

  恍然間，夏油傑明白了什麼。

  弟弟之所以會生病，是被怪物盯上了，如今病好了，怪物離開了。

  夏油律子叮囑道：「傑，弟弟身體不好，要好好和弟弟相處哦。」

  夏油傑重重點頭：「好。」

  瑛紀欣喜地發現小哥哥來親近他了，還拿著繪本和他講故事。

  果然是之前的污穢之物嚇到小哥哥了！

  瑛紀自我檢討，他不能因為周圍的人都看不到就大意的，幸好他發現的早。

  小孩仰頭，看著一本正經給他講繪本的哥哥，他伸出爪子抓住哥哥的衣角，悄悄邁出了試探的小腳腳。

  「哥哥，我想出去玩。」

  瑛紀身體不好，平時夏油律子不允許瑛紀出門。

  那哥哥呢？哥哥也是親人，是和他血脈相連的兄弟，是會嚴格地拒絕他，還是會偷偷縱容他？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會讓人心生溫暖和開心呢！

  夏油傑看著一臉渴望的弟弟，他歪頭，小眉毛皺在一起，故作老成地說：「不行哦，會感冒的。」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珍藏的鹹蛋超人卡片，「來玩拼圖吧。」

  瑛紀甜甜地笑了：「好，聽哥哥的。」

  於是等夏油律子從超市回來，就看到兩個孩子在客廳的毯子上埋頭拼鹹蛋超人拼圖。

  夏油律子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他們兄弟倆能和睦相處，太好了。

  吃完飯時，夏油律子和夏油石太郎說起送夏油傑上小學的事。

  「我打算後天去附近的學校看看情況，傑應該沒問題，但瑛紀他……」

  夏油律子有些擔憂，「他該上幼稚園了，可他的身體不好，我擔心他在幼稚園被欺負。」

  兒子瑛紀的身體孱弱，去了幼稚園被其他小朋友欺負怎麼辦？若是相處不好，小孩子之間的霸凌和欺辱還是很麻煩的。

  「沒關係，傑以前上過幼稚園，認識附近的孩子，有傑帶著，瑛紀可以在入園之前認識一些朋友。」

  夏油石太郎還提議，「給傑報個興趣班吧，比如跆拳道、空手道之類的，萬一有人欺負瑛紀，他也能保護弟弟。」

  夏油律子一想也對：「我知道了。」

  後天一大早，夏油律子去附近的國小拜訪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親切地接待了夏油律子，詳細說明了入學的要求、學業設置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夏油律子還趁機諮詢了附近的幼稚園，並著重強調瑛紀的身體不好，希望看護老師能更上心一些。

  教務主任了解了基本情況後，為夏油律子推薦了一所保育園。

  只不過與其他保育園不同的是，這裡的老師不僅具備保育資格，可以在小孩子出現一些身體損傷和意外時立刻進行救助，還兼備了幼稚園的功能，設置了基礎學前課程。

  就是價格有些昂貴，而且離家有些遠。

  夏油律子有些踟躕，她向教導主任表示了感謝，說要回家和丈夫商量一下。

  就在夏油律子去處理小學的事情時，夏油傑終於帶著弟弟走出了家門。

  距離夏油家不遠就是一個街心公園，附近的孩子都會去那裡玩耍，雖然夏油傑離開了兩年，但小孩子們玩起來後，生疏感快速消失，夏油傑重新找回了諸如翔太、理奈等小朋友們。

  瑛紀沒有跟著這群孩子瘋跑，他身體不好，安靜地坐在一旁靜靜看著。

  夏油傑和翔太玩皮球，在將球拍出去後他停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突然眼角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麼。

  男孩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就見公園樹林下，弟弟瑛紀坐在草地上，他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長著長毛的、像是猴子一樣的怪物。

  那怪物正伸出手指，想要去抓瑛紀的腦袋。

  夏油傑瞪大眼睛，他立刻沖向瑛紀。

  一切仿佛電影裡的慢放一樣，瑛紀恰好在此刻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長毛猴子怪物。

  他拍了一下手。

  下一秒，那長毛猴子怪物被無形的力量扭曲撕扯，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仿佛蛇吞鯨一樣，那可怕的怪物變成一縷細流，消失在了瑛紀的嘴巴里。

  夏油傑：「……」

  瑛紀：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