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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要鬧就鬧大的

2024-09-14 17:25:42 作者: 瓜仁草

  第29章 要鬧就鬧大的

  熒火碧幽幽汩動,好似在空中鑿了一汪泉眼。看架勢應該是剛噴出來的,怎麼想都是個陷阱。

  蒼厘就和人確認:「那是木熒角的火嗎?」

  牧真猶豫一下,「是。」

  「好,都不用再費事找。」蒼厘退開兩步,蹭著沿街鋪子躍上一旁檐頂,行雲流水地卷過瓦片朝那團熒火奔去。

  牧真沒料到他如此動作,稍加遲疑,這人已經跑老前頭去了。

  他趕忙運訣提氣,縱跑幾步躍上樓檐,跟在蒼厘背後,很快跑到一處空地附近。

  這像是個集會區,空曠的場地中央只有一株木棉樹。半空里快要消散的熒火星星點點落在樹梢上,雨水般將花瓣洗得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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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枝間有個東西在微微晃蕩。

  他們走到樹下,見晃著的是個一掌可握的金絲籠。仔細一看,裡頭正放著一隻杯螺。籠子底上有一朱線懸著枚小竹片,上面寫著四個字:贈有緣人。

  蒼厘:?

  隨手撿了小石子飛去,卻見那竹片上流光一閃,即將觸及籠頂的石子震脫了形,蓬出漫天的碎石頭末。

  「聖靈子,有心人還你出關禮了。」蒼厘恍然,繼而遞出一塊碎石,「不信你試試。」

  牧真撇撇嘴接過,看了一圈又還回去,只道:「無須如此。」

  他昂首闊步走過去,一把將竹片握在手中,輕輕一扯,籠子如雪融般化盡,杯螺給他穩噹噹接在了掌中。

  這螺表皮紋理如木造,觸手溫燙,像一團燒過的木頭疙瘩。卻不難看,反有種渾然天成的朴意。

  「是木熒角。」牧真很確定。

  「收好。」蒼厘頷首,「雖然如此,以後你還是不要自己一個人出來了。」

  「我沒法自己一個人出來!」牧真糾正他。

  「那就好好在家待著。」蒼厘淡淡道,「你身上落著的眼睛比誰都多,稍有差池就得送命。」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不是人的時候最方便。」蒼厘說著,就見撲稜稜一隻大鳥落下來,對自己低低叫了幾聲。

  蒼厘點點頭。幕後黑手果然足夠謹慎。偶人心膛被自己塞了鷹羽方便追蹤,若是那人再次召回時露個頭臉,長空定然能夠鎖定其身份。誰承想守了一會兒,長空眼睜睜看見一枚火箭凌空射來,直接將偶人燒得一乾二淨。

  鶻鷹從懷裡啄出燒得只剩一點尾巴的箭羽。蒼厘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又遞給牧真,「見過這個麼。」

  牧真一蹙眉,「是天雍衛的箭。」

  「還有呢?」

  「沒有了。天雍衛的箭都是府中統一製作,領隊和隊員用同樣的箭,沒有什麼特殊標記。」

  「……可能是栽贓,也可能是內鬼。總之你家不乾淨了。」蒼厘收了箭,無視牧真一臉怒容,道,「先不管其他,找出口最要緊。」

  他們躍上屋頂,折回主街,順著底下的人流走,不一會兒就發現了端倪。

  在拍賣場附近的河道里,泊著與地上一致無二的青雀舟。搖簽失敗的,都拐彎上了那艘船,同樣沒再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矮身落座瓦片之間。待下頭人走得差不多,那拍賣場大門關了,蒼厘就點了頭,「開始吧。」

  牧真拂袖行至檐脊尖,輕吸一氣,開始聚靈。他仿佛忘記蒼厘的囑託,雙掌相對一攏,周圍氣流驟變。

  蒼厘一怔,只覺頃刻之間整個鬼市都開始動盪。卻是一笑,「不愧是你,要鬧就鬧大的。」

  牧真站在高處,眼底凝光,如同蘊著天上初生的星辰。

  他向來不吝立於堂皇之處,坦然迎接眾人的目光。

  兩人聽見一聲咆哮,一條暗色的影子自地底聚起,流雲般滌盪而來。盛著青雀舟的河登時如沙散,原來那河正是沙鮫幻化的樣貌。

  影子流至兩人棲身的飛燕樓旁,旋天盤桓,卻不曾下降,不知在醞釀什麼風暴。

  蒼厘握緊匕首,不動聲色蟄在樓檐下,預備動手。

  盤繞數圈後,青黑的獸影終於瀑布般次第落下,層層影流圍了的人,卻是蒼厘。

  蒼厘給那黑霧包住,未想這鮫龍嗅覺靈敏至此。不斷朝內翻卷的霾中緩緩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瞪著他,他便仰首,用古老的語言問它:「汝之首,今何朝?」

  默然良久,一個聲音溟溟濛蒙,帶著雨時沙中污濁又清新的氣息回應:「百川游萬里,剎那歸滄浪。」

  蒼厘淡漠的眼中生出一絲動容,「如待天開,今需風停。」

  霧中爆出一聲長嘯,震斷一截暗影委委下落。那影亦如沙化,墜到蒼厘手中時,煙霾盡散,已是茱萸色的一株草。

  蒼厘攥緊那草,「吾誓必行,汝目為證。」

  影子繞他一周,緩緩淡去了。

  蒼厘尚未收神,一隻手穿過將散的霧氣,一把攥住了他的左腕。力道之大,如要捏碎。

  「為什麼不說話。」牧真隱隱怒道,「我剛才同你傳音,你聽到了嗎?」

  蒼厘仍未擡眼,「沒有。」

  牧真一頓,「那霧沒將你如何吧。」

  「沒有,多謝你將它打散,救我一命。」蒼厘定心,沖他展示手心的風停草,「拿到了,走吧。」

  牧真仔細看他的臉,一時遲疑,仍然道,「你剛才哭了?」

  「不會。」

  「我聽見了。」牧真蹙眉道,「以後還是離我近些,我修的道天生克制邪物。總不會讓你被誰欺負。」

  蒼厘感激道,「好的,能鬆開了嗎?我的手要碎了。」

  牧真一呆,鬆了手,眼見著人蒼白的腕子上浮了一枚青紫的痕環,眉頭不由更深,「我……」

  「不必道歉,賠錢。」蒼厘有意引他轉向,「這次還算順利,你那口氣吸得太急,沙鮫徹底醒了。現在放靈可以再慢一些,就算沙鮫不怒,鬼市也經不住這麼造。」

  牧真總算聽了他的話,緩緩放去眼中靈氣,那青雀舟又重新浮現在乾枯的河道上。

  蒼厘將鷹擱在肩頭,率先登了舟。

  這木頭甬道與上次略微不同,坡度呈上升之勢。兩人並肩而行。牧真自剛才起就欲言又止,他神情古怪不似作假,這時又忍不住道,「你真的沒事?」

  「比起我,你更像有事。」蒼厘道,「有什麼問題,直說。」

  「……我……」牧真說了一個字就開始吞吐,手指捏了一回,「算了。」

  「這次算了就沒下次了。」

  「算了!」牧真擰眉,耳朵又暈紅,「我應該是眼花了。」

  「沙鮫吐霧成鬼市,你近距離看產生幻覺正常。」

  牧真別過臉,不吭聲了。

  兩個人徑直衝著夢華居去,意外看到那外牆塌了一塊。上面活脫脫印了半個人形,宛如拓模失敗。

  屠舜陽正在那半截破牆根下跏坐,閉目巋然,像是在超度一旁挺屍的老虎。

  牆頭燈未熄,天邊已泛曙色。

  「回來了。」蒼厘率先遞出風停草,牧真跟著將木熒角放在旁邊。

  屠舜陽睜開眼,給那杯螺當了個燭台,將草倒插而入,以熒火點了,點出淡紫的輕煙,放在老虎鼻旁。不一會兒,虎頭就開始哼哼唧唧。它軟嗒嗒的鼻孔中爬出一隻巧思婦,跟著拖出一縷漫長絲線,頭也不回地扎進螺殼中。只進一半,露在外頭的四條長腿就緩緩委頓,再也不動了。

  吃了白蛛,輕煙便成紫火,順著那縷絲線燒進了老虎鼻子。虎唇中很快溢出黑氣。待氣散盡,老虎一個響鼻將自己噴醒,懵然眨眼望著在場三人,拍了拍尾巴尖。

  「差不多了。」屠舜陽起身,「不負所托,告辭。」

  「等等,說好的酬金。」蒼厘一胳膊肘搗搗牧真,卻聽屠舜陽道了聲「不必」。

  這人走得很快,隱沒在暗處前,又丟了一句話:「牧姑娘在沙雅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蒼厘回過味來,「有意思。」

  「他這口氣,好像和阿蘭挺熟。」牧真神情複雜。

  「不止,甚至還可能聽她說過你或者我的事情。」蒼厘真心建議,「你有機會可以同他套套話,聊得好了,說不定改天妹妹就給你送回來。」

  牧真陷入沉思,未曾理出頭緒,又被蒼厘搗了一肘,「還想什麼呢,趕緊把齊修筠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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