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桔梗茶。

  第4章 桔梗茶。

  金光燦燦，簡稱功德無量。

  功德也是佛教中常常能看到的詞語，但國內的道佛儒三教本身已經相互融合了。

  本質上都是勸人向善罷了。

  前世念佛、誦經、布施、放生，死後就可以通過功德送你去西方極樂世界。

  不過，佛教的極樂世界不可能那麼容易讓你進去，同樣的他們神仙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單想想看兩位門神和城隍老爺，這三位那個不是幾世積攢的福分，最後才被撈著做了神仙。

  

  但這裡眼前離開的人，其實有更簡單的解釋，這位好事做的多了。

  「那個人叫康斯坦丁。」帶他們進門的男人，介紹的有些心不在焉，大概注意力全都放在家人身上，說完語氣又緊張起來：「他在這邊驅鬼也挺厲害的，我們找了不少人都推薦了這位，但他還是沒解決掉！」

  除魔驅鬼，難怪金光燦燦。

  旁邊的關舒元微微點頭：「這麼棘手？」

  「嗯。」男人眉頭微蹙，看起來越發不安，「這事兒……欸，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招來的。」

  「鬼怪……你還能講邏輯？沒準是路過，人家感覺你家人陽氣弱了，就跟上了。」關舒元拍拍對方的肩膀，蘇平樂肉眼可見，對方身上的三把火亮了不少，一雙眼也清明不少。

  男人看著關舒元問道：「需要我準備點啥不？」

  「你和你家人一起站門口，等下我需要的再叫你們。」

  男人這才點頭，拽著旁邊擡手掩面的女人站的稍遠一些。關舒元提醒兩個人要少落淚，蘇平樂自己幫不上多少忙，走過去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讓她身上的三火亮一些，才擡頭看向關舒元。

  對方正推開眼前房門，屋子裡的東西，倒是讓兩個人微微一愣。

  蘇平樂腦袋裡不自覺的就冒出之前學習過的一些知識。

  人類在《搜神記》中有記載過這樣的怪物。

  『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變化，雜類殊種：或為狗豕，或為蟲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狀，行之於百姓，所中皆死。』[1]

  這個怪物，簡單來說，就是蠱。

  這屬於古老巫術中的一種，如果沒人控制的話，就會變成妖邪，難怪那位康斯坦丁的男人解決不了。

  關舒元解決這種東西，就像是撿起自家地上的垃圾，揮揮手的事兒。他單單是站在門口，都讓屋子裡女孩子身體裡的妖蠱害怕至極，看著這個情況，關舒元大概也清楚不少，轉頭看向站的遠遠的夫妻兩人，將兩人招呼過來。

  「家裡有桔梗嗎？」

  男人急忙點頭：「有。」

  關舒元：「搞點過來。」看女人去拿，他又問道：「附近有野狗嗎？」

  「前兩天好像看到過來著。」男人點頭：「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沾上我女兒啊？」

  「狗蠱。」

  「啊？」男人一臉的疑惑。

  蘇平樂見男人如此，出聲解釋道：「也不是什麼難解決的事兒，先找桔梗過來吧。」

  男人聽的有些迷迷糊糊，正趕上女人拿著桔梗回來。

  關舒元讓當著兩個人的面，將桔梗碾碎之後，倒入一邊的水壺裡。先倒了兩杯給夫妻兩人，這才轉身回去給屋子裡的小女孩喝下。

  關舒元靠近的時候，蘇平樂覺得這蠱就幾乎要氣絕了。喝下桔梗水的時候，蘇平樂還覺得這小女孩子嘴角還帶著釋懷的笑容。

  神仙揮揮手的事兒，其實就可以將這些蠱蟲趕走。只是他們神仙身上的力量比較強，揮揮手怕破壞他們身上業力。能用人類方法辦的事兒，他們神仙自然不會隨意動用自己的力量。

  看著女生明顯平靜下來，關舒元又給幫忙用神識看了看。確定家裡沒其他的東西，才放心下來。

  夫妻兩人喝過關舒元的桔梗水，明顯看起來也精神不少。

  出門給結帳的時候，關舒元把土地老爺的名片遞給兩人，不管是這對夫妻，還是屋子裡的小孩子，接下來肯定都需要調養，在土地老爺那邊拿藥，一方面是固本培元，另外一方面這也算是後續服務。

  兩人接過來名片，嘴裡說的都是感謝的話。

  他趁機推銷了一把自己的關公像，旁邊的蘇平樂也多提了一嘴自己的灶王奶奶，兩人連連點頭。

  轉身的時候，蘇平樂就聽到夫妻兩人的對話。

  「中國人還是要信中國神啊！」

  「外來的和尚一點都不好念經，這根本不保咱孩子。」

  「回頭咱就去請個關公像，這在家待著，才有安全感。」

  「對，先回去看看孩子。」

  夫妻兩個人往回走去，關舒元倒是也沒急著走。在大樓附近轉了兩圈，果然看到小巷子裡的大黃狗。

  對方正蜷縮在角落裡，看到關舒元和蘇平樂之後，露出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這玩意兒，不應該出現在這邊啊。」關舒元摸摸下巴，蹲下來朝著大黃狗伸出手，那邊的狗子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但還是不敢忤逆，夾著尾巴朝關舒元走過來。

  「什麼意思？」蘇平樂問道：「美國沒大黃狗？不能煉這種蠱？」

  她自然是能看出來眼前的狗不是狗。

  「不是，就是這東西現在沒主。」

  蠱這種東西，大部分都是用巫術煉製。有主人的時候，能被控制。但現在眼前的蠱，明顯已經趨向妖怪化，意思是已經無主很長時間了。

  眼前的黃狗不會說話，但飛機耳夾著尾巴，還在努力搖著屁股，似乎是在討好眼前的關舒元。

  「這怎麼辦？」

  「先帶回去，給城隍老爺看看，不行就先放在他那邊。」

  祛除邪祟這種事情，城隍老爺和土地老爺差不多，跟在他們旁邊，等身體裡的惡報被淨化掉之後，狗也可以再投胎轉世。

  關舒元微微點頭：「不過還好，這家人我看沒沾上它身上的晦氣，女兒估計要調養一段時間。」

  蘇平樂也跟著應聲。

  「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蘇平樂歪頭：「感覺和國內也差不多。」

  雖說平日裡在城市，蘇平樂見到的妖怪不多。但偶爾也能遇見一兩個，但這種東西就和眼前的黃狗差不多，二里地聞到味兒都能跑遠。這次的這個，被他們兩個神圍著，竟然還能維持原型，倒是讓人有些好奇。

  「會不會是有人想害他們一家人？」蘇平樂上車系好安全帶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夫妻兩人住所，就看到之前名字叫康斯坦丁的男人，乘坐的計程車似乎還停在不遠處。

  「金光沒走。」蘇平樂看了一眼，出聲說道：「不是盯上咱們了吧？」

  「有可能。」關舒元笑道：「走吧，先回去吃粽子去。」

  「今天這趟，感覺我來不來都一樣。」

  蘇平樂本來以為是需要點大動作，但……比想像中簡單多了。

  「沒多少的大動靜能讓你幫忙。」關舒元笑道：「這還沒到世界毀滅呢。」

  不過，倒也是，蘇平樂本來就是過來湊熱鬧。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還碰上軒尼詩的店子，買了兩瓶酒回去。

  到中超的時候，正趕上有華人過來買東西，關舒元趁機招呼了一下。蘇平樂帶著大黃狗上了樓。

  之前只是被蘇平樂兩個神仙包圍，就已經瑟瑟發抖，現在圍著兩位門神，外加城隍老爺和土地爺，這大黃狗上樓都難，是被蘇平樂抱上去的。

  城隍老爺看到這狗蠱，眉頭皺的老高，「怎麼還帶回來個狗玩意兒？」

  「這是禍害人小姑娘的東西。」

  旁邊的土地爺也湊過來看了一下，眉頭皺的老高，「這可不像是在美國能搞出來的東西。」

  正好上樓的關舒元聽到，「你們也覺得不像是在美國搞得？」

  土地爺點點頭：「不過，也說不準。只是他身上沒什麼人類的味道。」

  關舒元：「我也是這麼想的，蠱術一般都是需要人類煉化。放任不管很久才能成妖，這隻狗有自己的意識，而且怨氣好像也不是那麼強。」

  蘇平樂無奈，「一屋子神仙。」它敢冒出點怨氣，也要被嚇的都消散了。

  關舒元笑道：「倒也是。」

  門神元博看著也覺得有趣，「這狗準備怎麼辦？」

  「你們倆誰先養養？」關舒元目光在城隍老爺和土地身上掃來掃去。

  城隍老爺想都不想的拒絕，「我在這邊可沒廟。」

  土地爺無奈，「行吧，去我那邊看家吧。」

  關舒元點頭，拍拍狗腦袋，側頭看向蘇平樂，「那個叫康斯坦丁的人，跟著咱們過來了，現在在樓下。」

  「啊？」蘇平樂微愣，「他不會覺得咱們不是好人吧？」

  關舒元聳聳肩，「這誰知道。」

  「管他們做什麼，端午節，吃飯！」

  城隍老爺開口，幾個人也不再多想其他的事情。

  雖說喝的是洋酒，但大家端著杯子，看起來都十分開心。

  幾個人吃著粽子，蘇平樂還去廚房又炒了兩個菜。

  而此刻在樓下的康斯坦丁，正把玩著自己的打火機，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前的中國超市。

  開計程車的查斯·克萊默側頭看向康斯坦丁，「約翰，我們要在這裡等多長時間？」

  對方的目光落過來，「你有事？」

  「那倒……」

  「有事的話，你可以先離開。」

  查斯張張嘴，他讓自己先離開，但卻一點都沒下車的想法，這讓他怎麼走？

  不過……

  他目光順著康斯坦丁落在眼前的中國超市上。

  中國城裡這樣的中國超市多了去了，如果不是剛才他們遇見那兩位幫忙驅鬼，估計也不會察覺這裡有這樣的人，有這樣的服務吧？

  所以，這兩人是有什麼異常嗎？

  查斯將目光又落在眼前的康斯坦丁身上，對方把玩著打火機，開關之間，速度明顯加快，好像有些不耐煩起來。

  說起來，他竟然沒有抽菸。

  「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幫我買包煙。」

  ……難怪沒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