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五十二點

  心動五十二點

  姜楠剛坐下, 想起件事。

  傅商然要看著她吃？

  光想想都不自在。

  拆筷子的動作慢下來，姜楠想著不然拿下去吃，身邊的人先一步站起身。

  傅商然看了眼手機, 垂眸看她一眼，低聲說：「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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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起身接起電話：「你說。」

  走到會議室窗邊，在陽光下，背對著她打電話。

  怕電話太短，姜楠吃的有些急, 嗆得咳了聲。

  窗邊的男人說話一頓, 姜楠不擡頭都能感受到投在她身上的視線。

  傅商然側著身子, 倚著窗邊牆，視線輕輕掃向她：「喝口湯。」

  程勝正和傅商然說密室逃脫今天開業的事, 聽到莫名其妙一句, 「啊？」了聲, 問：「你在吃飯？」

  對面沒回，程勝喂喂了三聲。

  見小倉鼠似的人兒聽話的喝了兩口湯, 傅商然才偏頭，壓低聲回：「沒, 盯著人吃飯。」

  「？」

  程勝反應了一秒，長長啊了聲，發出熱情邀請：「有時間帶校花……她叫什麼名字啊？」

  「姜楠。」傅商然慵聲懶調回答。

  「行，有空帶姜楠來做客，給你倆找帶雙人任務的本, 正好讓她看看你給我設計的那些模型！」

  「她未必喜歡。」傅商然輕擡視線，透明玻璃上, 映著吃飯人的淺影。

  「那行吧，有空請你們吃飯。」程勝準備掛了, 傅商然卻說：「等會兒。」

  「？怎麼了？」程勝疑惑。傅商然從來有事說事，想在電話里和他聊七聊八耽誤時間，只會得到掛斷忙音的回應。所以程勝何承勛被他養成了說完事就掛的習慣，這會兒傅商然說等會兒，程勝還以為他有事。

  傅商然：「再聊會兒。」

  「……」程勝有點懵，「你說唄，我聽著呢，聊啥事？」

  「聊什麼都行。」

  姜楠吃飯的速度慢下來，是不是瞟兩眼靠著窗邊，姿態隨意單手插兜的男人。

  雖然隨意，但身板依然挺拔有型，渾身透著貴氣。

  姜楠喝口湯，將豆腐一點一點嚼碎咽下。

  看樣子傅商然在聊重要的事，一時半會兒掛不了，所以她也不用著急快吃了。

  昨天工作沒做完，姜楠吃完飯洗好飯盒下去工作。

  直到仰頭伸懶腰，才發現設計部只剩下她自己。看了眼還帶著口紅印的小豬杯，姜楠累的不想動，打算明天上班再刷。

  因為坐太久，姜楠後面直接整個人窩在辦公椅里，怎麼舒服怎麼坐著，視線被工位隔板擋著，看不清對面。

  視線在空中轉了一圈，腳蹬地，椅子慢慢往工位外滑了點。

  假裝伸著懶腰，姜楠側著身子，眼尾偷偷掃向對面。

  看不清裡面，但能看見還亮著燈。

  姜楠勾起唇，膝蓋一曲，連人帶椅子又回到工位里。

  「數據線收起來，關掉電腦，我筆去哪了？」姜楠一樣樣收拾，小聲念叨，最後在一堆雜亂設計圖下面找到簽字筆。

  看著收拾整潔的桌面，姜楠坐了幾秒，又開始伸頭看向對面。

  辦公室里，男人一隻手肘撐著桌面，松松握著拳，骨節分明，手腕的錶盤在燈光下閃出翠綠光芒。

  一臉認真專注，沒有發現姜楠的小動作。

  姜楠看了會兒，默默收回頭。

  傅商然是在等她嗎？還是單純加班？

  如果是在等自己……

  姜楠不禁想起之前幾次加班，每次都剩下她和傅商然，而每次她準備走時，傅商然也會很巧的準備走，順便送她回家。

  現在想想，是有點巧了……

  會不會那個時候，傅商然就……

  當然人家也可能單純有教養怕她一個人晚上回家不安全才送她啊！

  現在呢？

  好歹也和她表白了，如果真的要送她，應該不是出於禮貌吧……

  姜楠嘆口氣，像朵蔫了的花，低下腦袋。

  她連傅商然會不會送她都不知道，幹嘛糾結來糾結去嘛！

  姜楠看了眼整理好的包，又看了眼小豬杯，垂下眼，拿起杯子去了茶水間。

  明早來了再洗就不好洗了。

  一邊勸說自己，一邊慢吞吞刷完倆下就能沖乾淨的杯口，姜楠走出茶水間，傅商然正好關了燈，站在辦公室門口，見她出來，問：「下班嗎？」

  姜楠腳步一頓，點了下頭，往工位走。

  身後跟著個人，腳步聲不緊不慢，姜楠忍不住直了直背。

  放下杯子，姜楠往後掃了眼，嘴唇微啟，見男人隨她動作停下等著。姜楠合上唇，拎起包往電梯走，走了沒兩步，還是側身像不經意似的掃了眼，問：「你今天也加班？」

  傅商然跟著進了電梯，和她對視，「在等你。」

  然後轉身，站在她身旁。

  心臟咚咚鏘鏘地蹦噠。

  姜楠抿了抿唇。

  電梯牆反著暖亮的光，姜楠長而翹的睫毛顫著往上擡了擡，卻和原本在低頭看手機的傅商然撞了正著。

  她要躲，傅商然開口：「餓不餓？」

  姜楠搖頭，已經沒有吃飯的力氣，只想回家癱在床上。

  累的要死，姜楠現在巴不得有人送，在傅商然打開車門後，坐上副駕駛。

  車子裡縈繞一股淡淡茶香，像是傅商然的味道，令人安神，姜楠系好安全帶，望著窗外慢慢後退的街景，一不小心睡著了。

  從cbs開車回姜楠的公寓，只需要七分鐘，傅商然緩緩停好車，看了眼手機，他今天用了二十分鐘。

  副駕駛的人還在睡著，頭靠著車窗，發出深睡的呼呼聲，很輕。

  像只小豬。

  傅商然視線掃向擋住姜楠半邊臉的劉海，指尖微微蜷了蜷忍下衝動。

  怕她悶，傅商然擡指將自己一側的車窗降了一條細細的縫。

  誰知後面車像是看到他車激動一樣，狠狠按了兩聲喇叭。

  副駕駛上的人軟軟地哼了聲，動了動脖子，要醒。

  傅商然嘖了聲，降下車窗，冷冷看向放慢速度路過的後車。

  車裡人本來想夸一聲車子好酷的，副駕駛車窗降下來露出兩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在看到對方的眼神後立馬收了笑，一腳油門竄了出去。

  副駕駛的年輕人後怕地扭頭看向開車的人，「我去，他剛剛那眼神跟要刀咱倆一樣！」

  駕駛座的人用力點頭，「還好你哥我跑得快。」

  姜楠醒了，睜眼看著自家公寓門還有點懵，反應幾秒才看向臉色恢復如常的傅商然：「你怎麼不叫我。」

  傅商然：「剛到。」

  傅商然實話實說，姜楠卻看了眼手機時間，以為他不好意思，一邊怕自己耽誤他時間，一邊說：「怎麼可能，開車六七分鐘的路，這都二十多分鐘快半個小時了。」

  傅商然：「……」

  他無話可反駁，只低低嗯了聲算作答覆。

  姜楠看了他一眼，拿起包要開車門：「那我上去了，今天謝謝你送我。」

  傅商然拉了她一下，替她按開安全帶，說：「明早我還來。」

  說完，傅商然看向姜楠的臉，等著她的反應。

  等安全帶徹底縮回去，姜楠背過t身打開車門，一隻腳踩向地面，輕輕嗯了聲。

  她要走，傅商然還想再聽聽她的聲音，又問：「你明天幾點上班？」

  這倒是把姜楠問住了。

  看她傻站在路邊，似乎真的在認真想，傅商然輕笑了聲，說：「你微信告訴我吧。」

  「哦好。」姜楠關上車門，出於禮貌，想等他開走她再走。

  副駕駛車窗降下來，露出傅商然優越明顯的側臉，看向她的眼神里有股說不清的溫柔，說：「你先走，到家吃口飯再睡。」

  姜楠臉一紅，轉身就走，再見都忘了說。

  可能是在車上小眯了會兒，姜楠走進電梯，肚子咕嚕兩聲，跟繞山路似的。

  姜楠揉了揉肚子，開始想吃啥。

  外賣等不及了，昨天和蘇秦月吃剩的還在冰箱，有點涼，但熱乎的……她只能去泡個泡麵。

  她又不想吃泡麵。

  挺一挺睡過去算了。

  姜楠邊想著，邊走出電梯。

  公寓戶型一梯兩戶，出了電梯右拐就是她家。

  姜楠剛拐完，就見自家門口放著個方方正正的保溫袋。

  她一愣，又看了眼門牌號，「是我家啊，我沒點外……」

  話音剛落，姜楠想到傅商然剛剛囑咐她的話，到家吃口飯再睡……

  她以為傅商然是隨口一說。

  抱著懷疑，姜楠走過去。

  看到面朝大門的包裝袋logo，燙金的「家宴」二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她拍了張照片，微信發送，提著外賣袋進了家門。

  微信很快回覆：【到家了？】

  姜楠放下外賣袋，站在玄關打字：【嗯，謝謝你的外賣。】

  傅商然：【開燈。】

  姜楠：【？】

  傅商然：【開燈我再走。】

  「不是吧。」姜楠啪地一下打開燈，拖鞋也沒換就走到客廳窗邊。

  挨著公寓大門是兩棟並排樓棟，而姜楠住的樓棟在這兩棟後面中間，從客廳能看到大門口的樣子。

  正好在她跑到窗前後，邁巴赫慢慢悠悠開走了。

  微信上，隨後來了條消息，姜楠低頭，是傅商然的語音。

  她點開。

  傅商然低沉如冷泉般的嗓音響起，「吃點東西再睡，明天見。」

  後面三個字帶了點笑，雖然輕飄飄但很抓耳。

  姜楠站在原地聽了一遍，想了想，點開後把話筒放在耳邊，男人的聲音順著電流而來，「吃點東西再睡，明天見。」

  「……明天見。」

  「……明天見。」

  三個字像是鑽進了她的耳朵，痒痒的。

  姜楠越聽越熱，一低頭才發現自己拖鞋還沒換，又跑去換上拖鞋，抱著外賣袋去了餐廳。

  把食物一一放在桌上，姜楠拍了張照發了過去。

  然後看著手機拿起筷子，但沒得到回覆。

  姜楠打開其中一個外賣蓋子，手剛伸過去又收了回來，想了想 ，打字道：【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