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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2024-09-14 17:09:00 作者: 玲瓏格子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陳璐咬了咬牙齒,一說起這些話來,眼中還透露著濃濃的恨意,溫晴也被她的話怔住,一時之間停了輪椅。

  陳璐刻意壓低聲音,微彎下腰湊近溫晴的耳邊,小聲而急眼令色的說:「都是魏荀!我朋友的衣服被那幾個流氓撕碎,差點就露出了......重要部位,我當時嚇傻了,想著衝出去,就在這時,魏荀出現了,他很厲害,四五個強壯的男人沒一個是他的對手,都被魏荀打趴下,有一個還被他打折了手臂。」

  溫晴聽完陳璐的描述,察覺到魏荀在這起事件中扮演的其實是英雄救美的角色,可是直覺告訴她,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果然,陳璐臉上出現了抹懼意:「可能你覺得,魏荀不是救了我們嗎?當時我們也確實這麼想的,我朋友使勁裹著自己被撕爛的衣服,頭髮也凌亂了,她哭著感謝魏荀救了我們,可是你知道魏荀是怎麼說的嗎?」

  溫晴靜靜看著她,陳璐繼續說:「魏荀微微皺著眉,隨後冷笑了一聲,眼中全是嫌棄,他嫌棄的看著我朋友,說『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你以為是我救了你們?我早就知道你要在這裡等我,是我故意跟他們透露你們的行蹤的,不過他們玩得太過分,所以我有點兒看不下去。』」

  溫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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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晴見過魏荀的殘忍,也感受過他怪異的脾氣,可是這樣卑劣的行徑從別人口中說出,溫晴竟然還是覺得身體微軟,心臟有些疼痛。

  陳璐說到氣憤處,雙拳拼命攥緊:「你知道嗎?因為這件事我朋友精神出現問題了,也從一中退學了。也對,假如你喜歡上這麼一個人渣,我相信你也會被逼瘋的。」

  溫晴與陳璐沉默相對,陳璐眼神純澈,嬰兒肥的臉也漲紅了,溫晴沒辦法不相信她說的。

  陳璐繼續勸溫晴:「溫晴,我不想你步我朋友的後塵,我勸你離魏荀遠點,這真的是為你好。」

  說完她徑直離開,並沒有等待溫晴的答案。

  溫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出了教學樓潮濕的涼風灌進來,這才把她從渾渾噩噩中拽出來。

  溫晴擡擡頭,天空還飄著牛毛細雨,學校外面停滿了來接孩子放學的車輛,空中飄著形狀顏色各異的雨傘。

  好在一中有為殘疾人準備的專用道,溫晴順利從台階上走下來,雨水肆意的砸在她身上,她沒有拿傘,打傘的同學從她身旁匆匆而過,誰也不曾停下腳步。

  學校不為家長開放,所以鄧芝只能看著溫晴披著雨幕,坐著輪椅朝她走過去。

  鄧芝打著一把藏藍色雨傘,站在一中校門口最裡面,沉靜而緊張的盯著溫晴。

  晴晴坐了這麼多年的輪椅,她的身體機能非常脆弱,即使是輕微的淋雨,都有可能造成肺炎,高燒不退。

  教學樓門口到校門口的距離大概有一百米,這也是這座百年名校不夠便捷的地方,溫晴覺得自己的頭髮和校服都濕掉了,潮濕的布料黏在身上,令她很不舒服。

  雨水順著溫晴的眼睫流下來,眼前的世界在她的眼中變得模糊起來,溫晴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此刻身旁突然出現一個身影,少年身形清瘦卻頎長,沒人知道他從哪裡冒出來的。

  溫晴擡頭去看,就見魏荀也身處細雨中,他漆黑濃密的短髮濕了,那雙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正微垂著望向她,裡面的情緒那樣沉重,讓人看不透。

  魏荀沒有說話,他薄唇抿成一條線,在溫晴的注視下,迅速把身上還沒有完全濕透的校服褂子脫下來,然後雙臂撐起,為溫晴創造了一個簡易的避雨處。

  而他自己依舊暴露在雨中,身上那件白色T恤也濕透,優秀的肌理線條若隱若現。

  溫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剛從陳璐那裡聽來那樣聳人聽聞的故事,此刻「惡魔」在身邊,溫晴感受到的卻不是惡,而是「惡魔」的善。

  這不是很諷刺嗎?

  有了魏荀的陪伴,數百米的路那麼近,好像一眨眼,溫晴就走到了鄧芝身邊,鄧芝把傘交到溫晴手上,讓溫晴撐著傘。

  她連忙將手裡準備的毯子整個裹在溫晴身上,做完一切之後才悄悄注意起依舊站在溫晴身旁的魏荀。

  魏荀早已經把校服褂子收起來,隨意搭在臂彎,他靜靜看著溫晴被裹成一個小粽子,然後衝著鄧芝微微頷首,準備離開。

  「同學,先別走,我這還有把雨傘,你拿上吧。」鄧芝喊住魏荀。

  魏荀轉頭就看到鄧芝遞過來的純黑色雨傘,他眼睛在傘和溫晴身上掃量了眼,然後對鄧芝說:「不用了,我不習慣用傘,你們留著用吧。」

  說完,他不再等鄧芝說別的,這次真的孤身一人,孑然一身的,消失在濃重的雨夜。

  溫晴被鄧芝抱上車,鄧芝給她擦了擦身上的雨水,然後又把車上的暖風開到最足,車子朝青城市中心駛去。

  為了方便溫晴在一中上學,鄧芝在青城置辦了一套小型公寓,距離一中大概只有十五分鐘的車程。

  公路上車水馬龍,再加上細雨綿綿,車子行駛得很慢,溫晴靠在車窗邊,雙手拽著毯子兩角,裹得很緊,視線直直望向窗外,不說話。

  鄧芝透過後視鏡,發現溫晴情緒不對,於是鄧芝率先開了口:「剛才那個同學就是魏荀?」

  溫晴點點頭,視線收回來,就連精神似乎也重新振作了些:「媽媽,你沒去出差嗎?」

  鄧芝搖搖頭:「你來一中上學這件事,爺爺很生氣,所以他停了我t手上所有的科研項目。」

  聽鄧芝這麼說,溫晴不由坐直了身體,愧疚的說:「媽媽對不起,是我的任性連累了你。」

  鄧芝卻不以為意,她微笑觀察著前方路段,然後安慰溫晴:「沒關係的晴晴,幸虧爺爺停了我的項目,不然我可能永遠都沒有時間陪伴我的晴晴。」

  溫晴眸光暗了暗,小心問:「爺爺罵你了沒?」

  鄧芝撇撇嘴:「無非就是嫌我帶你上學校,而且他還知道了魏荀就是張兵的事,發了好大的脾氣。但是我也跟他明確表態了,我們晴晴不是溫室里的小花,她有自己的思想,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一定會幫她完成心愿!」

  「謝謝你,媽媽。」溫晴抿了抿唇,眼中有些淚花。

  「可是晴晴,發生了什麼嗎?」鄧芝問。

  溫晴眼睛又往車窗外望了望,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眼前划過,少年在雨水行走,全身已經濕透,但是不管不顧,他沒有坐車,沒有找個地方避雨,就那樣沉默往前走,不知道要去做什麼。

  他要去哪裡呢?溫晴視線一直追隨著他,突然鄧芝又說:「我現在可以明確肯定的告訴你,魏荀不是反社會人格者,他只是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世界。」

  溫晴聞言,眼中流露出驚訝,「媽媽,你確定嗎?」

  鄧芝點頭:「當然,之前你說,寵物醫生告訴你,是魏荀提前給他打電話過來的,當時我就覺得也許魏荀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樣子,直到今天,我親眼看到他為你遮雨,為了我們的方便他不要我遞過去的傘,這一系列行為都說明一個問題,魏荀其實是懂得為別人考慮的,他的世界不光只有自己。」

  「可是媽媽,今天我聽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關於他的。」溫晴頭昏昏的,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她好像思考不了那麼多,兩種思想在頭腦里打架。

  相信魏荀,不相信魏荀。

  鄧芝的話變得縹緲起來:「晴晴,既然當年魏荀能讓你從輪椅上站起來,那麼現在,我相信他仍然有這種能力。這是我就算忤逆爺爺的意思,也偏要帶你來這裡的原因。」

  溫晴的臉滾燙,身體卻冷得要命,迷迷糊糊間她又聽到:「晴晴,你越來越大了,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不能永遠都生活在輪椅上,你應該站起來,去尋找屬於你的真正的幸福。」

  溫晴暈過去,再也聽不到鄧芝的話。

  她好像又夢到了六歲的小魏荀,小魏荀站在懸崖邊,哭著求她救他。

  溫晴聲嘶力竭:「站在那裡別動,我這就過去!」

  *

  魏荀在雨中走了很久,直到走到一個隱蔽而破舊的街道。

  街道上羅列著幾家老舊的商店,賣肉的、棋牌室、酒吧、還有一個寫著「Q.J」的長期關門大吉的店。

  此刻這條街鮮少有人光顧,賣肉的屠夫穿著滿身油污的圍裙,坐在肉攤前,用蒼蠅拍百無聊賴的驅趕著蚊蠅。

  棋牌室由落地玻璃圍起,被街前的路燈一照,可以看到玻璃窗前,兩張老舊的木頭方桌對齊擺放著,幾條板凳凌亂得圍著木頭方桌,告訴人們不久之前這裡還有人在下棋。

  酒吧與前兩家不同,別看開在不起眼的街道上,卻燈紅酒綠,門前還有賣酒的男人打著傘凍得瑟縮著四處尋客拉客。

  魏荀從酒吧前經過,賣酒的人見他身上還穿著藍色的校服褲子,雖然眼中露出不解,正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推銷酒品。

  未成年人來酒吧,他們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可是令男人更不解的是,這少年從酒吧門前經過,一轉身竟然去了Q.J,別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他天天在這裡賣酒,早就摸清了裡面乾的勾當。

  那是打黑拳的地方,去那的人全是缺錢不要命的,一旦上了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血腥的厲害。

  有時候凌晨他就會看到有擔架蓋著白布從裡面擡出來,那是打拳打輸了,輸了命。

  賣酒的男人手裡還拿著幾張傳單,只是臉上的表情是凝固的,這未成年怎麼會去那裡?他一個人,難道不害怕嗎?

  Q.J有兩層地下室,魏荀從大廳進來,徑直轉入通往二樓地下室的樓梯,期間沒人阻攔。

  這裡隔音做得極其好,就算地下室里沸騰張狂的幾乎爆.炸,Q.J外面也不會有人聽到任何動靜。

  直到打開那扇極其厚重的鐵門,聲音才會像威力無比的原子.彈般炸開。

  魏荀從外面走進來,恰好一場比賽剛剛結束,拳擊場上勝者被裁判舉起手臂歡呼,敗者卻被擔架擡起,匆匆往外趕,經過魏荀的時候,將近兩百斤的大漢血如泉涌,從口鼻里噴出來,看比賽的人群里也有人唏噓:「看來不行了,到醫院也不中用了。」

  魏荀冷漠聽著,目光淡淡望向拳擊場上那個勝利到張狂的傢伙。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他,一個穿著黑色西裝,乾癟瘦弱的男人小跑過來,他耳朵上還帶著耳麥,看來是看場子的人。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魏荀片刻,見魏荀除了眼睛凌厲,長相實在過於白嫩,身上還穿著校服,那校服他認識,聽說在那邊上學的學生家裡人均邁巴赫、庫里南,有錢的不得了。

  男人又見魏荀的校服都已經濕的不能再濕了,他猜測這是個和家人發生了矛盾獨自離家出走的偏執少年。

  那男人陪著笑說:「請問您是來押注的嗎?誰介紹您來的呢?」

  Q.T里不光有打黑拳的人,還有看拳押注的人,就像賽馬一樣,看著哪個選手有實力就押哪個,等這個選手打贏了,他們也會順勢贏一筆不菲的酬勞,但是如果這個選手輸了,他們也會賠掉不少的身家。

  「沒人介紹我來。」此刻賽場上重新上了一組90公斤重量級的選手,即將開場,魏荀靜靜望著那邊,回。

  男人臉上依舊帶著笑,他往內場卡座的方向指了指,「您可以選個位置坐下,多觀察一下,然後選擇您中意的選手下注。」

  「我不是來下注的,我是來打拳的。」魏荀收回目光,直視眼前的人。

  看場的瘦小男人一怔,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他重複的問了句:「您說,您想打拳?」

  魏荀眼皮一撩,有些不耐煩,「怎麼?」

  瘦小男人終於反應過來,臉上的笑也慌亂起來:「您是開玩笑的吧?咱們這裡至今可沒有未成年人打拳,而且就算您想打,也沒有您這個重量級的。」

  他眼睛上下掃視了魏荀幾眼,估量魏荀也就60公斤,實在太瘦了。

  聞言,魏荀沒說話,他垂眸默默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從中抽出一根,含在嘴裡,點燃,吸了一口,吐出,隨後他才重新看向男人,淡淡說:「跟你們老闆說,『我不挑重量級,打贏了錢歸你,輸了後果自負』。」

  少年的調子極冷,聽起來像個沒感情的機器。

  男人不敢耽擱,隨即轉身跑開,魏荀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這人應該是去請示老闆了。

  那一夜,Q.J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賭桌上的賭徒們發現,這裡重新換了神。

  少年赤.裸臂膊,露出強健有力量的上身,一雙漆黑凌厲的眼狠辣盯著對手,出手決絕無情,三場定勝負,將一個打過百場勝仗的75公斤選手打翻三次,最終被擡進重症監護室。

  *

  溫晴請了兩天的假,因為淋雨,她發了高燒,只能躺在家中修養。

  等到再返回一中上學的時候,九四班同學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溫晴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魏荀沒在,想必是又逃課了。

  馬上要上下午第二節課,這節課是體育,正值天氣晴朗,體育老師讓體委盧星提前通知大家去操場集合。

  溫晴還在放書包,突然前桌陳璐轉回頭,她目光中帶著憐憫,小心翼翼的問溫晴:「你......沒事吧?」

  溫晴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應該是覺得自己和她的朋友一樣,也遭遇了魏荀的報復。

  溫晴搖搖頭,解釋:「沒事,就是星期一淋雨發燒了,休息兩天就好了。」

  聞言,陳璐表情一滯,沉默了片刻,有點不可置信:「魏荀沒對你......」

  她沒說完,溫晴也懂她的意思,「沒有。」

  說著話,忽然從門外走來一個人,溫晴擡眼望去,就見魏荀穿著校服走進來,校服褂子拉鏈沒拉,袖子被他擼上一節,露出那塊黑色運動手錶,襯得他的指骨更加瘦削好看,他的眼神依舊淡漠,邁著長腿走進來。

  他白淨的臉上有幾處淤青,尤其嘴角那裡,更甚。

  班級里有人小聲議論:「他也有被別人打的時候?」

  「哼,囂張慣了,總有濕鞋的時候吧?」

  有人幸災樂禍,盧星眼裡流露出暢快之色,他趾高氣昂的喊:「同學們快點,我們要去操場集合t了。」

  魏荀自顧自坐在溫晴身旁,溫晴靜靜看了他兩眼,此刻所有同學已經站起身往外走去,教室里只有零散的幾人還沒收拾清楚。

  魏荀整個人靠在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似乎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此時盧星走了過來,「魏荀,你不上體育課嗎?又要逃課去和別人打架嗎?」

  他不屑的看著魏荀,繼續挑釁:「也對,你這種人,除了打架還會做什麼?」

  魏荀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溫晴聽得皺了眉,她還坐在魏荀身旁,距離第二節課還有三四分鐘。

  她擡起頭鄭重地盯著盧星,提醒:「盧星,你不需要去操場組織同學站隊嗎?」

  盧星聞言,又把視線轉向溫晴,氣鼓鼓的:「我跟魏荀說話呢,你插什麼嘴?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老師體諒你身體殘疾,讓我告訴你,你可以不參加體育課,好好在教室學習文化知識,好好休息就行了。」

  溫晴被盧星這麼一說,先是一愣,臉上卻沒有惱,她在輪椅上這麼多年,就算被爺爺保護的再好,她也能感受到世界對她的不同。

  在那些目光中,她見過善意,見過憐憫,見過嫌棄,更見過嘲諷,卻從來沒見過平等。

  她就是這個樣子,她只能接受這個樣子的自己。

  溫晴清亮的雙眸逐漸黯淡,就連還沒見過面的體育老師也對她存有偏見。

  溫晴胸中忽然燃起一束火苗,她真的很生氣呀。

  於是就見一直溫順如小貓的女孩兒,瞪大清明純澈的雙眼,直視盧星,義正言辭的說:「我不要休息,我要上體育課!」

  盧星沒見過新同學這個模樣,他以為她是個軟柿子,拿語言攻擊幾句就會躲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難過好幾天,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反抗。

  盧星皺皺眉:「又不是我不讓你上的,你自己去找老師說啊。」

  盧星這話很氣人,教室里其他同學也覺得有些過分了,體育老師是個很紳士的男人,沒人覺得他會說出這樣傷人自尊的話。

  「他怎麼這麼說話?」有幾個聽不下去的女生小聲議論起來。

  「我覺得也有點過分了,新同學也不至於那麼討厭吧。」

  沒人注意坐在溫晴身側的少年眸光冷不丁划過少女的臉,輕易便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

  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小鹿眼眨了眨,顯然被盧星這種無賴行徑為難到了,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眼中霧氣迷濛,偏一張小臉倔強地盯著盧星,雙手已經握成拳頭了,牙齒也磨了磨,看起來是要炸毛了。

  魏荀忽然扯唇不動聲色的笑了下,戲謔的笑聲傳進盧星耳朵里,再加上之前同學的議論,青春期的少年很敏感,覺得自己被輕視了,自然會做出更出格的事。

  盧星居高臨下指著魏荀的鼻子,瞪著大眼睛高聲問:「你笑什麼?」

  盧星的眼睛本來就大,這麼一瞪,更加嚇人了。

  他的行為太過激了,魏荀很明顯能感受到身旁的小姑娘瑟縮了下。

  魏荀眸光暗了暗,收起臉上難得的笑意,他踹開椅子,雙手插兜站起身,一米八的高度,比站的筆直的盧星還要高上半頭。

  「欺負女生有意思?」魏荀薄唇輕動,桃花眼裡冷冽駭人。

  此刻教室里沒出去的學生紛紛駐足朝魏荀看過去,他們從來沒見他為什麼人抱打過不平,人生第一次,竟然是為一個雙腿殘疾的女孩兒。

  盧星也愣了一下,隨後舔了舔後槽牙,對魏荀下戰書:「行,我不欺負她。這節體育課我們有籃球比賽,你敢上場跟我比一比嗎?輸了你讓我揍你一頓完事。」

  盧星是體育特長生,他專攻的也是籃球方向,如果說在籃球這塊,盧星說自己是第二,那麼學校里絕對沒有人敢承認自己是第一。

  「盧星這不是欺負人嗎?」

  有人小聲議論,這話被溫晴聽到耳朵里,此刻陳璐也還沒出去,她站在盧星身後,面對溫晴,連說帶比劃的:「盧星,籃球第一。」

  溫晴有些吃驚,這個盧星看來是有意欺負魏荀了,而且魏荀臉上還掛了傷,溫晴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覺得,如果臉上都有淤青,那麼以魏荀的性格,他的身上又會好的了多少?

  想到這裡,溫晴有些著急,她站不起來,手只能碰到魏荀的衣袖,她拽了拽,試圖勸魏荀冷靜。

  「魏荀,不要。」

  魏荀低下頭,垂眸看了溫晴一眼,他唇抿的很緊,情緒也不輕易外露。

  忽然那雙修長的手落下來,眾目睽睽之下,他輕輕撫了撫溫晴的發頂:「沒什麼可怕的,溫晴。」

  「天,我沒看錯吧?剛才是什麼驚天大新聞?!」

  「媽呀,這真的是魏荀?!他不會是被人奪舍了吧?魏荀能這麼溫柔?!」

  「如果我跟別人說他摸了一個女生的頭,他們一定會認為他是要把那女生的頭擰下來當球踢!可怕!」

  叮鈴鈴——

  鈴聲已經響起,可是沒人離開,他們靜靜盯著這劍拔弩張的場景,生怕一眨眼就錯過精彩部分。

  只聽少年輕笑一聲,桃花眼尾帶抹緋色,涼淡如水的聲音在無限的寂靜中響起:「好啊,如果你輸了又該怎麼罰?」

  盧星像是聽見了什麼搞笑的話,他笑得前仰後合,「如果我輸了,腦袋擰下來讓你當球投。」

  魏荀撩眼冷冷看他,也不惱,像看傻子,而後威脅道:「我說過吧,如果你再犯·賤,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盧星被他嚇到,別的同學瞬間覺得對味了,對嘛,這才是那個魔鬼魏荀。

  盧星認真道:「那你想怎麼樣?」

  「輸了,把你的腿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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