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4-09-14 17:08:35
作者: 玲瓏格子
第一章
第一章
早晨六點半,雲看村的霧色正濃,雞叫卻已經響起。
村長張金銀像往常一樣按時起床,他穿上厚厚的棉衣棉褲,上身又披了一件中山裝樣式的夾襖,很有幹部風範。
昨天晚上,村子裡來了一位大人物,因為到達雲看村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張金銀也沒敢多做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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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金銀盤算好了,今天他得去村裡的集市上買點特產,給隔壁送過去,也算是盡了東道主的禮數。
這麼想著,張金銀打開門,院子裡就躥出了一陣陣香味,還有煮飯的煙火氣。
張金銀被熏得咳嗽了幾聲,使勁眨巴了眨巴眼,這才從霧色中看清,自家院子裡竟然有個五六歲的小娃兒在燒火做飯。
小娃兒穿著單薄的長褲長褂,褲腿和袖口處都挽了好幾大圈。因為夠不到鍋台,他還蹬著板凳,拿著勺子攪鍋里的粥。
「張兵?」張金銀試探的喊了一聲。
小娃兒聽到聲音,不慌不忙的蓋了鍋蓋,從凳子上下來,這才轉過頭看著張金銀說:「張伯伯,飯馬上就好了。」
張金銀又看到張兵穿的單鞋離灶台的火很近,似乎下一秒就要點燃了。
「你咋還起來做飯咧?你不知道做飯很危險嗎?」張金銀皺著眉,走過去把張兵從灶台旁拉開。
按理說五六歲的小娃娃,正是肉嘟嘟的時候,可是這個張兵並沒有。
張金銀覺得剛剛那一拽,就像在扯一張薄紙一樣,乾柴,瘦骨嶙峋,還帶著徹骨的寒冷。
「哎呀,我哪裡就差你做的那口飯啦?」張金銀把身上的夾襖裹在張兵身上,「你幾點起來的?我都沒聽到你動靜。」
張兵似乎沒有聽到張金銀的詢問,他眼眸帶著不屬於同齡孩子的成熟,「我想感謝一下您。」
張金銀低頭瞧向跟前的小娃兒,同情,可憐,數種情緒最終只化作了一聲嘆息。
這娃兒命太苦。
「張兵!張兵!」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粗野的喊叫,「跟我回家!」
張金銀皺了皺眉,盯向門口處,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張兵身子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下,凍得僵硬的手攥成了拳。
雲看村今天比往常都要熱鬧,因為這裡似乎發生了一件大事。
一夜之間,偌大的平地之上憑添了一座氣派的洋樓別墅,緊鄰村長張金銀家。
清晨醒來口口相傳之下,村上的居民便聚在了村長張金銀的門前。
有兩個村民靠牆抱胸議論。
「頭一次見房子能蓋得這麼快,就一晚上啊,兩層樓房都蓋起來了!關鍵是我離村長家這麼近,愣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憨厚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滿臉的不可置信。
「誰說不是啊!還建得這麼氣派!門口還有保鏢呢,都穿著黑西裝,可正規了。」另一人隨聲附和,眼中的驚訝不比之前的男人少。
忽然,一個手拿放羊鞭的男人湊了過來,他頭髮卷翹,皮膚黝黑,身上穿著破棉襖,臉上卻有幾分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房子是直接用吊車吊過來的,人家之前就是蓋好的!」
剛才還議論不休的人們此刻紛紛望向男人,有人問:「何二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何二鎖揚起鞭子把羊往遠處趕了趕,留給大夥一個諱莫如深的笑,畢竟可是他帶著村長把人接到村子裡的,「咱們村可是來了大人物嘍!」
村民們還沒反應過來,村東頭張麻子已經悶頭去砸村長張金銀的大門了。
「這張麻子又來找張兵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娃兒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跟了這麼一個人家!」
「還不是怪李翠花的肚子?早不懷晚不懷,偏偏就在他們領養了張兵這娃子後,懷了!你說咱正常人,哪個不得親自個兒家孩子啊!」
「可不是啊,要怪就怪張兵命苦。」
哐當——
張金銀開了大門,沒好氣的瞪著張麻子:「張麻子,你還有沒有規矩!知道這是哪兒嗎?」
張麻子看都沒看張金銀,偏頭去看張金銀身後藏著的張兵:「天天跑,你以為有村長給你撐腰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說著他就去拽張兵,此刻小張兵目光緊緊盯著張麻子那張猙獰的臉,腳下像生了根似的,動也動彈不得。
「你幹什麼!?當著這麼多人,你還想打人?」張金銀迅速擋住了張麻子的動作。
張麻子眼睛瞪得像銅鈴,說話的時候嘴裡還帶著昨晚的酒氣,「村長,這是我兒子,我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這張麻子可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是,喝醉了就打他兒子,我在隔壁天天聽到他打人的動靜,可嚇人了。開始吧,這小張兵還哭叫,這兩年我倒是聽不到了。」
「......」
村民們就倚著牆根看戲,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推著輪椅從身後緩緩走過來。
小溫晴坐在輪椅上,因為雲看村比溫城溫度低很多,所以今天出門她穿得格外厚實。
穿過稀稀疏疏的人群,小溫晴朝前方張金銀的門口看去,雖然聽清楚了他們的吵嚷聲,也看到了人們口中那個叫張麻子的粗野舉止,但是小溫晴沒有看到張兵,所以她並不知道張兵到底長什麼樣子。
小溫晴微微彎了彎脖子,爺爺溫識勛站在後面以為是她坐累了,於是轉過身蹲到她身旁,溫聲問:「晴晴,你要是累了,咱們就回去吧。」
溫識勛之所以來這個荒蠻的小山村,只是為了給他唯一的孫女治病,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想參與。
可是五六歲的小溫晴還揣測不出爺爺的心思。
她的眸子眨了眨,清澈的瞳仁里倒映著爺爺的影子,她搖了搖頭,才軟軟的說:「爺爺,我不累。」
「張麻子,我告訴你,你別無法無天了,你這在新社會,可是叫虐待兒童!叫家暴!是要坐牢的!」張金銀實在替張兵氣不過,當著村民就教育起張麻子來。
身後村民們紛紛指指點點,張麻子哪裡受過這種窩囊氣,也不跟張金銀理論了,直接用蠻力把張金銀推得倒退了好幾米,然後拉起張兵細t小的手腕,就拽著往自己家走。
瘦弱單薄的小小少年還沒有力量抗衡這個父親,在眾人的視線中,他幾近被拖著前行,瘦脫相的臉頰緊緊繃著,只有一雙黑色倔強的眼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生機。
小溫晴看著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離她越來越近,這一刻她的世界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怎麼會有小朋友在這麼冷的冬天穿著破了洞的衣服?那衣服看起來好大,像是能裝下三個他。
他怎麼這麼瘦?瘦得骨頭外面只包著一層皮。
那他有玩具嗎?能抱著洋娃娃睡覺嗎?有自己的寵物朋友嗎?
小溫晴蒼白的小臉上出現了幾分憂愁,「爺爺,他好可憐啊。」
原本寂靜的,只是冷漠看著這樣一幕的村民們紛紛一驚,這樣輕柔的婉轉的聲音,他們從來沒有聽過。
眾人朝著聲音看去,就連張麻子也停下了腳步,看向在他不遠處的人。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兩鬢斑白,穿著簡單的棉坎肩,眉目平靜,容光煥發,他只是低頭慈愛的看著輪椅上坐著的小姑娘,不分給旁人任何目光。
而那坐在輪椅上的小姑娘就更絕了,雖然看起來病懨懨的,但是一雙大眼睛清澈明媚,濃密的睫毛卷翹纖長。
她的小臉瓷白還帶著點嬰兒肥,頭髮乖乖垂在鬢側,有幾縷被她別在耳後。
她穿著嬌粉的棉服,腿上蓋著看不出料子卻極上品的鵝絨毯,此刻正撲簌著大眼睛打量著張麻子,眼中不見懼意。
「你帶他回去,還要打他嗎?」溫晴眨了眨眼,擡頭看著張麻子又問了句。
銀針落地似乎都能聽到,五六歲的小女娃絲毫不留情面的扯下了所有人的遮羞布。
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張兵被帶回去又會免不掉一頓毒打,可是人們都在勉力維持著表面的微妙的關係。
所有人的表情凝滯而難看。
張兵早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被打,被趕出家門,被找到,再次被打......
村子裡的人們也都知道,開始也有人想管閒事,但是一旦這種事情天天上演,誰還會在意呢?
張兵擡起頭淡淡看著溫晴,一眼就知道她不是本村的人,但是她看起來生了病,不能走路,脆弱的像村長家裡供奉的山神泥塑。
似乎一摔就會碎成無數碎片。
沒人注意,五六歲的少年薄薄的嘴唇極隱晦地露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輕蔑與厭煩。
像在說,哼,一個殘廢也要來管他的閒事。
預收《盼春泥》
文案——
文案:桑栩是池宴見過最硬的硬骨頭,明明生在娛樂圈,卻乾淨得像是有潔癖。
池宴生來就在羅馬,驕矜傲慢,十分愛玩。
池宴教給桑栩如何在娛樂圈生存,帶她斬獲大獎,出人頭地。
桑栩以為池宴愛她,直到一場晚宴,她補妝歸來,無意聽到池宴與朋友的對話
「你對桑栩夠溫柔的,不會愛上她了吧?」
桑栩心中一緊,只聽到池宴不緊不慢的腔調響起:「你會愛上自己的籌碼?不溫柔,她會聽話?」
後來桑栩才知道,她不過是池宴和別人之間的賭約,賭她這樣的人能不能在娛樂圈有所成就。
池宴賭贏了,可是桑栩轉身離開,從此消失在娛樂圈。
那一夜,人人都道池宴瘋了,因為他拒絕了聯姻,滿世界找一個叫桑栩的女人。
*
久別重逢,桑栩身著一條白色魚尾裙,明媚笑容晃動得池宴眼暈,她手挽著娛樂圈中最知名的音樂才子,所有人都說他們郎才女貌。
清冷孤寂的夜,明暗交錯的長廊里,外面大雨如柱,桑栩被池宴緊緊抵在牆壁上,吻得幾近窒息。
桑栩掙扎避開,輕喘警告:「池先生,請你自重,我有男朋友。」
池宴神色陰鬱,隨之更加巧取豪奪,「桑栩,離開他,否則你知道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