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2024-09-14 16:11:52 作者: 花上

  第 47 章

  房間裡的燭光非常溫和, 搭配周圍牆壁上的字畫以及桌子上擺放的花瓶瓷器,使房內氛圍溫馨且有格調。

  房屋的主人應該是一個非常有品味的人。

  雲初念緊張地站著,單看男子背影她就感到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待他轉過身後,即便她做了很大的心裡準備, 但還是緊張地後退了一步。

  他大約四五十歲的年紀,身材魁梧,寬肩闊背, 盡顯歲月沉澱下的穩重與力量。面龐輪廓分明,濃眉如劍, 斜插入鬢, 雙眸深邃如海, 仿佛能洞悉世間萬物。高挺的鼻樑下,一張緊閉的薄唇,不茍言笑時, 自有一番威嚴。

  他身著一襲深藍色的長袍, 雖不華麗,卻剪裁得體, 質地精良。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的腰帶,佩著一塊溫潤玉佩, 多顯儒雅和品味。

  雲初念望著他, 從他的眉眼裡看到了余安的影子,甚至還看到了慕秋涼的影子。

  她對他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沒錯,就是熟悉。

  

  她應該真的認識他。

  「您, 可是三王爺?」雲初念緊張地問道。

  男子打量著她, 在她問出話後揚唇笑了,他雖顯威嚴, 但是笑起來卻溫和許多,和余安笑起來十分相似,兩個人的眼睛都愛半眯著。

  他開口,嗓音低沉:「對,我就是三王爺,姑娘請坐。」

  他比雲初念想像的要客氣的多。

  雲初念給他施了一禮,走到桌前坐下。

  三王爺坐回主座,依舊審視著雲初念,問道:「姑娘找我何事?」

  何事?他好像在明知故問。

  雲初念斟酌了片刻,道:「王爺身份尊貴又是皇家身份,其實,應該是民女問一句,王爺請我至此可有什麼要事。」

  請?她居然如此淡定地用「請」這個字。

  既然她都如此客氣了,三王爺說話也沒太強勢,淡聲道:「雲簡應該都告訴你了,我把姑娘帶來此地,為的就是交換我兒余安。」

  他親自承認了,余安果真是他的兒子。

  雲初念頷首道:「說起來我與余安公子也算有緣,前段時間我外出寫生不甚墜河,還是余安公子救了我。余安公子在繪畫方面頗有造詣,讓人欽佩,我和慕秋涼都與他相識,若是他在慕秋涼那裡,想必慕秋涼也不會為難他。」

  雲初念語音溫柔,說的心平氣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是來做客,一點也不像被綁來的人質。

  三王爺被她這番說辭惹笑了,問她:「你不怕我?我可是把你綁來的人。」

  雲初念沒敢看他,輕聲回道:「自然怕,怕到手心冒冷汗,雖然怕,那也是被王爺的威嚴震懾的,您是有權有勢的王爺,我一弱女子,懂得什麼叫自不量力,王爺是做大事的人,應該不會輕易傷害我一小女子。」

  三王爺覺得她說話很有趣,也覺得她很聰明,又問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那你來找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一次,雲初念擡頭看他,很認真地回道:「我過來只是想確認雲簡口中的話是否真實,雲簡是我的堂姐,看著她傷成那樣,我很是心疼,雲簡姐姐一直強調她是無辜的,若她真是無辜的,還請王爺放過她和她的娘親。」

  「沒想到你還是個菩薩心腸。」三王爺挑唇一笑。

  「倒不是。」雲初念否認,「畢竟同為女子,她又不是大惡之人,任何生命都值得尊敬,她現在傷口發作,一直備受煎熬,應該儘快得到很好的治療。之前我和余安公子一起繪畫時,他曾對我說,行善之人必有福報,人命至上自是不能隨意踐踏,余安公子是個善良的人,他的善良感染了我,所以我想王爺應該和余安公子一樣,都是大善大義之人。」

  「好一個大善大義。」三王爺仰頭一笑,問她:「你想道德綁架我?」

  雲初念搖頭:「不是,是真心這樣認為,王爺,不如這樣,交換余安的時間改一改。」

  「改一改?為何要改?改到什麼時候?」三王爺問她。

  雲初念回道:「改到三日之後,我了解慕秋涼,他應該不會輕易交人,畢竟他已經知道余安的身份。本來皇上是給我和余安賜婚,可是慕秋涼得知余安的身份後,不僅讓皇上改了聖旨,還把余安抓了起來,您不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嗎?」

  「他一個親王府的次子,皇上怎麼能輕易聽他的話隨意改變聖旨,我覺得,您不妨再觀察觀察,以免中了圈套。」

  三王爺覺得有些好笑:「你這是打的什麼主意?想出賣慕秋涼?」

  雲初念搖頭:「出賣自然不敢,我已與他成婚,我們整個雲家都與他牽扯上了關係,但是世事無常,誰能保證慕秋涼會為了我真的放了余安,我沒有這個信心,我只想爭取一個活下來的機會,你讓他等三天,三天後就會知道他是真的想救我,還是假的想救我。我一介女子,不懂你們之間的權利鬥爭,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我也希望余安公子能平安活下去。」

  「你喜歡余安?」三王爺抓住了一個重點問題。

  雲初念沒有回答,只是揚唇笑了笑。

  她這個笑容很有深意,三王爺琢磨了好一會,最後斟酌一番,道:「那好,你且再在這裡待三日。」

  雲初念頷首道謝,然後問他:「那王爺能否請個好一點的大夫為雲簡醫治傷口?她疼的不停哭喊,招來了外人不就麻煩了。」

  「好。」三王爺一口答應,「我會請最好的醫師為她醫治。」

  雲初念又給他深深行了一禮:「多謝王爺。」

  雲初念行完禮,三王爺並沒有立即讓她走,而是起身走到一處花幾前,拿起上面的一盞青花瓷瓶,道:「這個花瓶是你父親生前送給我的,你父親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人,也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只可惜走的早,去世前我也沒能見他最後一面。」

  雲初念不知他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聽語氣和神情不像是演的,她輕笑道:「多謝王爺掛念家父,想必家父也從未忘記您這位好友。」

  三王爺把花瓶放下,又審視了她一眼,笑道:「打小我就覺得你這丫頭聰明,沒想到長大了更聰明。」

  雲初念謙虛一笑:「多謝王爺誇獎。」

  三王爺道:「你且回去休息,有什麼需要告訴守門的人,他們不會為難你。」

  雲初念頷首一禮,退出了房間。

  出去以後,雲初念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房間裡。

  一路上她都在琢磨三王爺的神情和說的每一句話,從對話中可以看出,三王爺根本不在乎雲簡看到他殺人這件事情。

  也從三王爺話中可以得知,三王爺確實和她的父親比較親近,並且兒時也見過她,既然見過,就算尼姑當時說雲初念就是雲簡,三王爺也不會相信,畢竟三樣自幼就認識她。

  那麼,雲簡有可能在撒謊,也或許是她口中的「娘親」在撒謊。

  她那個「娘親」到底是誰呢?

  雲簡又怎會相信那就是她的親娘?

  這位三王爺表面看起來像個謙謙君子,實則是個什麼樣的人云初念一時很難看出。

  現在她爭取了一些時間給慕秋涼,希望他能想辦法救出自己,又不會中了三王爺的圈套。

  時間拖的越長,越能打亂三王爺的計劃,也能給慕秋涼爭取更大的勝算。

  她想,依慕秋涼的能力,三天應該足夠了。

  ——

  慕秋涼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來。

  醒來後他一把抓住江義,問道:「怎麼樣?有沒有雲初念的消息?」

  江義見他醒來,激動的眼含淚光,急忙回道:「有消息,有人放話,三日後帶著余安去交換。」

  慕秋涼急忙起身下床,問道:「背後的人是誰?在哪裡交換?」

  他說罷,剛站起身,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江義一把扶住他,看到他鼻子又開始流血,叫t來梁齊打來了水和拿來了毛巾。

  他扶著慕秋涼坐下,勸道:「公子你先別激動,身體要緊,你坐下來慢慢聽我說。」

  梁齊濕了毛巾遞給江義,江義一邊幫慕秋涼止著鼻血,一邊道:「很顯然,這次是衝著余安來的,昨晚他們放信說要交換人質,大公子派了三萬兵將還埋伏在東城。」

  「大哥?」慕秋涼微蹙眉頭,瞥了一眼江義。

  江義和梁齊連忙行禮,抱歉道:「公子實在對不住,我們看你一直昏迷不醒,沒有辦法才去找的大公子,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和梁齊都擔待不起。」

  慕秋涼沒有追究他們,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問道:「大哥現在在何處?」

  江義回道:「不知道,早上來了一趟,看了看你又走了,我已經告訴他了交換人質改了時間。」

  慕秋涼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吩咐梁齊:「去把大哥找來,先不要調用皇家兵將,這事不簡單,背後非常複雜,查清楚之前不能驚動皇上。」

  梁齊回道:「好,我現在就去。」

  慕秋涼出了房間,來到關押余安的房間裡。

  此時的余安還處在昏迷當中,身上的白色衣衫被鮮血染紅了大半。

  慕秋涼蹙眉問:「怎麼回事?」

  江義回道:「是大公子刺的,還不讓找大夫醫治。」

  慕秋涼輕嘆了口氣,吩咐他:「快去找大夫,幫他包紮傷口。」

  江義:「好。」

  江義叫來了大夫,大夫為余安處理完傷口,慕秋涼吩咐江義給余安換了身衣服,還讓大夫給余安灌了藥。

  慕秋涼先去召集了暗士,然後把京城內外所有可疑的地點都埋伏了一遍,最後又買下了京城裡所有商販的煙花爆竹,安排到各個街道。

  做完這一切,等他回到別院時,慕秋淮已經回來了。

  慕秋淮看到他,滿是激動地上前問道:「二弟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慕秋涼請他坐下,回道:「多謝大哥關心,已無大礙。」

  慕秋淮很是不解地問:「二弟為何要我撤兵?對方非常狡猾,現在改變了交換的時間和地點,也不知其中是否有炸。」

  慕秋涼跟他表明了自己的擔憂:「我知道大哥很關心我,但是我不想讓大哥牽扯其中,你動用皇家兵將,即便隱瞞的再好,終歸會被父親和皇上知道,這事,我自己會看著處理。」

  慕秋淮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那麼關心弟弟,弟弟竟然一點也不領情,他不解問:「為何就不能讓父親和皇上知道?這本就不是小事,余安背後的人不簡單,我們應該把他找到抓起來,即便我用了皇家兵將,皇上和父親也能理解,畢竟要救的人是我們親王府的雲初念。」

  雲初念現在確實是親王府的人。

  很多事情,慕秋涼還是不想讓慕秋淮知曉,他沉思了片刻道:「大哥的好意我懂,此事是我和雲初念的事,我不想讓任何人插手。」

  不想讓任何人插手?慕秋淮眸光立即暗沉下來,冷聲問:「你在提防我?」

  慕秋涼急忙道:「大哥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慕秋淮站起身,深吸了口氣:「那好,既然你不讓我管,從今以後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再管。」

  他說完就往門外走,走到門前又停了下來,看嚮慕秋涼,開口語音又沉了一些:「她既然已是你的妻子,你何必還要這樣提防?」

  提防?他哪有提防。

  慕秋淮說完就大步出了房間,慕秋涼給江義擺手:「快跟上去,好好解釋解釋。」

  江義嘆了口氣,急忙去追慕秋淮,這差事有點不好辦,慕秋淮這脾氣,他怎麼能解釋的清。

  房間裡安靜下來,慕秋涼艱難地撐住虛弱的身體坐下來,他拿袖子擦了擦鼻子,發現又流血了。

  這樣一直流下去也不是辦法,雖然他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是他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倒在雲初念面前。

  他現在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更何況他去世以後呢,丟下她一個人,她要怎麼活下去?

  這時候,梁齊端了藥過來,放到他面前道:「公子,該吃藥了。」

  慕秋涼蹙眉問:「什麼藥?哪位大夫開的?」

  梁齊回道:「回公子,是江太醫,他給您開的治療外傷的藥。」

  江太醫,慕秋涼唯一一個信任的醫師,那也只介於多年前,後來他很少生病,就沒再找他醫治過。

  慕秋涼把藥喝完,交代梁齊:「我這傷不礙事,以後別讓他再來了。」

  梁齊有些猶豫:「公子,身體健康最重要,我瞧著江太醫人挺好的,咱沒必要防備他。」

  梁齊非常了解慕秋涼,慕秋涼是一個做事極為小心且又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人,尤其在用飯和用醫方面,戒備心十分重。

  慕秋涼依舊道:「不是重傷,過幾日就好了,不必驚動大夫,尤其是太醫。」

  說話間,江義折返了回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慕秋涼道:「公子,大公子那裡解釋清楚了。」

  他說著,把手裡的一個令牌遞給他:「這是大公子給你的令牌,說這個令牌可以隨意調動他門下兵將,讓你留著有備無患,我瞧著大公子也是心疼你,害怕你再受傷,你不讓他插手這事,他心裡自然不舒服,換做是你,你也會不開心,畢竟是親兄弟。」

  慕秋涼接過令牌,什麼也沒說。

  在他的計劃里,大哥只有置身事外才能得以安全。

  他不想讓大哥牽扯到這場複雜的鬥爭之中。

  ——

  雲初念被關在房間裡一整日,這一日裡,有人過來給她送水送飯,雲簡沒有再來找過她,也沒有再聽到她的哭喊聲。

  雲初念向守門人尋問雲簡的情況,守門人說,已經有大夫給她醫治,情緒穩定了許多。

  雲初念坐在房間裡數著時間,偶爾跑到門前聽聽屋外的動靜。

  如此又過了一日,這日傍晚,雲初念走到門前想要尋問時辰,卻聽到門外兩個人正在交談。

  說的什麼雲初念沒有聽清楚,但是她聽到了「轉移」兩個字。

  她開始擔心三王爺又有了其他計劃,緊張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明日就是交換人質的日子,她不知三王爺和慕秋涼是如何交接的,現在慕秋涼在明,三王爺在暗,慕秋涼有點吃虧。

  正在雲初念忐忑不安地琢磨之際,只聽屋外「啪」的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陣鞭炮齊鳴和煙花的綻放聲。

  「噼里啪啦」一陣響動,十分刺耳。

  屋外其中一個守門人聽到動靜,跑下樓查看,他走到客棧門前,只見大街上已經圍了很多人。

  隨著一聲聲巨響,剎那間,無數璀璨的光點四散開來,宛如金菊怒放,牡丹盛開,將整個夜空裝點得如夢如幻。

  煙花綻放的地方不止這一處,似乎整個京城的夜空都在上演一場絢麗的煙花景象。

  守門人不禁愣在原地,這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漂亮且震感的場面。

  大街上聚集的人越來許多,大家一邊觀看一邊歡呼。

  雲初念站在房門前聽著外面震耳欲聾的煙花,又緊張又激動。

  這或許不是一場普通的煙花盛典。

  她在房間裡四處搜尋,最後搬起了一個圓凳。

  她走到房門前,對門外的人道:「大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聽起來這麼嚇人。」

  出去打探的男子一直沒有回來,門外僅剩的男子有些焦躁不安,他也是頭一次聽到這麼大的動靜。

  他回道:「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你老實待著。」

  雲初念定了一下神,吸了一口氣,使勁大喊了一聲。

  屋外男子聽到喊聲立即打開了房門,他剛踏進房間,躲在門後的雲初念上前一步,舉起凳子就砸在了他的頭上。

  男子頭上一疼,腦袋一懵,踉蹌地向一邊倒去。

  雲初念立馬提起裙擺向門外跑。

  她跑出房間,慌慌張張地往樓下跑,但是剛跑到一半,另一位站在客棧門前看煙花的守門男子轉頭看到了她。

  雲初念嚇得立馬停了下來。

  男子看到她跑了出來,抽出佩劍就向她衝去。

  雲初念驚慌失措地往後退,可是這時候,屋裡的那位守門男子也拔刀沖了過來。

  雲初念被夾在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無奈之下她只好衝著門外大喊:「救命,有人要殺我。」

  但是,震耳欲聾的煙花炮竹聲幾乎掩蓋了她的呼喊聲。

  正在她絕望之際,突然一個黑衣蒙面人衝進了客棧,只聽「噗嗤」一聲,樓下的守門男子被刺了一劍,緊接著,黑衣人一個縱身躍到雲初念面前,抓起她的胳膊就往樓下跑。

  雲初念被t黑衣人拽著出了房間。

  此時大街上站滿了人群,夜空中的煙花還綻放的十分絢爛。

  雲初念擡頭看了一眼,如此壯觀的景象她還是第一次見。

  「別看了,見了公子再看。」黑衣人出聲提醒她。

  雲初念聽出了他的聲音,驚喜道:「梁齊?」

  黑衣蒙面的梁齊摘下面罩,回道:「沒錯,是我,夫人快跟我走,公子在等你。」

  雲初念看到梁齊瞬間紅了眼睛,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梁齊帶著她穿過人群,來到街頭。

  雲初念看到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江義。

  江義看到她,驚喜地喊了一聲:「公子,夫人回來了。」

  車簾驀地被掀開,接著一襲紅衣的慕秋涼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雲初念遠遠地看著他,含在眼裡的淚水瞬間落了下來。

  她慌忙跑上前,還不等慕秋涼說話,就一把抱住了他,哭著道:「慕秋涼,終於見到你了。」

  在她抱上來的那一刻,慕秋涼的眼睛已經紅了,一雙長睫不停地顫動,看到她沒有受傷,僵挺的身軀終於放鬆了一些。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把她抱上了馬車。

  雲初念抓住欲上馬車的他,說道:「雲簡和三王爺都在這家客棧里,快派人去救雲簡,客棧一個房間裡的屏風後面有一個密道,密道里就是三王爺的住所。」

  慕秋涼聞言點了一下頭,吩咐梁齊:「把整個客棧團團圍住,救出雲簡,活捉三王爺。」

  梁齊領命,前去執行。

  慕秋涼跨上馬車,由江義架起馬車火速離開了這裡。

  馬車裡,雲初念緊緊抓著慕秋涼的手,問他:「那晚打鬥的時候有沒有受傷?那麼多人圍攻你們,我真的很害怕你有危險。」

  慕秋涼本來激動和後怕的情緒還未穩定,聽了她這話,一把抱住了她,輕聲道:「傻丫頭,被抓走的人是你,怎麼還有功夫擔心我,你放心,我沒事。」

  聽到「我沒事」三個字,雲初念終是放心了,她常常吐了口氣,感受著他的溫度,心裡踏實多了。

  馬車到了親王府,慕秋涼先下了馬車,把雲初念從馬車上抱了下來,然後一路抱著她回了華居軒。

  進了房間,慕秋涼把她放在凳子上,吩咐嬤嬤們去準備洗澡水和乾淨的衣服。

  雲初念坐下來,望著熟悉的房間,終於緩過神來。

  被抓走的這幾天,她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慕秋涼蹲在她身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見她沒有受傷終是放心了。

  「慕秋涼。」雲初念望著憔悴不堪的他,「你怎麼流鼻血了?」

  流鼻血?

  慕秋涼急忙拿袖子去擦,發現確實又流血了,笑回道:「可能因為太擔心你,心急上火導致的,不礙事。」

  他說著,站起了身,扯了一條毛巾擦了擦鼻子,止了一會血。

  雲初念起身走到他跟前,從身後抱住他,哽咽道:「見不到你的這幾天,我真的很想你,我害怕再也見不到你,慕秋涼,這輩子,不丟下我好不好?若是沒有你,我可能也無法活下去。」

  從來,她都沒有過這種強烈的恐懼感,在被抓走之前,哪怕一直猜測他會生病或者要離開自己,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被關起來的那幾天裡,她想了很多,想起從第一次見慕秋涼,想起做的第一個關於他的夢,想起後來他們一次次見面,想起夢中好的不好的所有事情。

  她發現,她和慕秋涼好像早已捆綁在一起,無論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還是這個世界的他們。

  在夢中,她站在墳前哭的傷心欲絕,這一世,她不想再體驗一次那種痛失愛人的感覺了。

  她從後面緊緊地抱著他,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淚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打濕了他一大片衣衫。

  她說:「慕秋涼,我愛你,別丟下我。」

  慕秋涼,我愛你。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從來都不敢奢望的一句話。

  現在聽起來,頓時讓他的心口像被刀剜一樣的疼。

  他僵挺地站著,拿著毛巾的手就像被定住了一般,動也不能動。

  他不敢想像,她被抓走的這幾天裡,有多無助多害怕。

  鼻子上的血還在流,伴著眼淚一滴滴落在他紅色衣服上,他低著頭,許久才道:「待會洗個澡,今晚我摟著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散散心。」

  直到這個時候,他有事,還是不願告訴她。

  她鬆開他,擦了擦眼淚,走到他面前,接過他手裡的毛巾幫他擦著鼻子上的血,不想給他太大壓力,溫聲道:「你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等處理完了我們再去散心,最近我會好好待在家裡,等安全了再出門。」

  她說著,擡頭看他,看著他通紅的雙眼,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笑說:「你現在是我的夫君哥哥,我是不是可以使喚你來伺候我。」

  她總是這樣,總是能夠很快緩解自己的情緒和緩解壓抑尷尬的氣氛,然後又能給他空間,不去追究他不願說的事情。

  這樣的雲初念,怎能讓人不愛呢!

  他雙手捧住她的小臉,壓了壓苦澀的心緒,問她:「你想讓我怎麼伺候你?」

  她笑了笑道:「伺候我沐浴。」

  他點著頭,俯身親了她一口。

  嬤嬤們準備好洗澡水,他便抱著她到偏房裡沐浴。

  他幫她拆掉頭上的髮簪,又幫她鬆開長發,輕輕脫掉她身上的衣衫,把她抱進浴桶里。

  泡在溫熱的浴桶里,雲初念感覺身上舒爽了許多,她扯起慕秋涼的衣袖,小聲問:「要不要一起洗?」

  慕秋涼的耳朵微微泛紅,躲避了一下她的目光,回道:「我先伺候你,我待會再洗。」

  雲初念愣了愣,沒好意思再問。

  雲初念洗漱完,慕秋涼幫她穿上睡袍,又把她抱到床上,隨後又獨自去偏房洗漱。

  過了一會,他洗漱回來,依舊穿了一件紅色衣衫。

  他修長的頭髮散於身後,發梢還滴著水。

  雲初念拿了毛巾幫他擦乾,又幫他簡單挽了一下。

  慕秋涼吹滅了蠟燭,二人躺回床上。

  房間裡很安靜,還能聽到稀疏的煙花聲。

  慕秋涼一隻手攬著雲初念,一隻手輕揉著她的頭髮。

  過了好一會,兩個人都無事發生。

  雲初念心中疑惑。

  他們已經成婚,難道不該圓房嗎?

  為何慕秋涼沒有動靜呢?

  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提不起興趣嗎?

  還是,沒到圓房的時候?

  她在心裡琢磨,沒有一點困意。

  過了好一會,她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夫君哥哥。」

  慕秋涼聽到她的喊聲只是輕輕應了一下。

  雲初念難以啟齒,但是非常想問一問。

  過了好一會,她剛要開口,慕秋涼又摟緊了她一些,低聲道:「好好睡一覺,關於三王爺和雲簡的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雲初念被好奇心勾起的欲望正燒的旺,見他沒有要圓房的意思,只好往他胸口貼了貼,乖巧地「嗯」了一聲。

  這一晚,很平靜。

  翌日雲初念醒來的時候還被慕秋涼抱著。

  慕秋涼氣色越來越不好,雲初念醒來很久後他才醒來。

  他有氣無力地坐起身,把雲初念扯進懷裡,趴在她肩頭歇了一會。

  床還沒有下,他就已經沒有力氣了。

  緩了好一會他才下了床,雲初念幫他穿好衣服,見他手腕上的佛珠不見了,問道:「手上的佛珠去了哪裡?怎麼不戴了?」

  慕秋涼指了指床頭:「我怕晚上睡覺硌到你,睡之前取了下來。」

  雲初念走到床前,拿起那串佛珠,想起南嶺仙人送給她的那本書,書上說,這串佛珠是來拯救主人的。

  它的主人會是誰?

  是慕秋涼嗎?

  可是為何,他戴上佛珠以後身體依舊不好,反而越來越差。

  雲初念思忖了好一會,對他道:「要不然這幾天先別戴。」

  慕秋涼問:「為何?」

  雲初念回道:「這東西是老和尚送的,說是可是祛病去災,但是我怎麼瞧著不靈驗呢?」

  慕秋涼本來對這種事情半信半疑,之前因為是雲初念送的他才一直戴著,現在她說不戴,他便道:「那好,聽你的,先不戴。」

  雲初念應了一聲,又把佛珠放回了床頭。

  過了一會,二人正準備去用飯的時候,梁齊匆匆跑來,說:「公子,抓了幾個人,雲簡姑娘救出來了,但是沒有找到三王爺,不過有一個人很可疑,公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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