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2024-09-14 16:11:16 作者: 花上

  第 23 章

  慕秋淮一個身經百戰的大將軍,受過的傷流過的血,可能都比這屋裡的小丫頭吃過的鹽都多,他一身才華和膽識,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從來沒有怕過。

  但是此時此刻,雲初念這句話卻讓他有些害怕了,因為他看懂了她美眸中透出來的失望,和一刀兩斷的堅定。

  雲初念不同其他人,即便是受了委屈,她也能依大局為重,不在外人面前與他糾纏,她這樣一個要樣貌有樣貌,要才華有才華,還高情商的女子,娶回家中一定會是個內助之賢,他怎麼捨得輕易放手。

  老祖宗見二人準備私下裡解決,雲漓這邊又不占理,於是瞥了一眼大夫人姜珠,起身道:「初念這丫頭說的對,這都是誤會,老大家確實該好好管教管教雲漓這丫頭了,別讓她沒事到處亂跑,回去找個先生過來,讓她少出門,多讀書。」

  她說罷,被t嬤嬤攙扶著往屋外走,囑咐在場的人:「這事誰都別再議論了,都快些回去。」

  老祖宗的話不容置辯,雲漓委屈的掩面而泣,轉身跑出了房間。

  雲洛咽不下這口氣,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卻被一旁的娘親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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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祖宗帶著一群人離開了三院,周韻也很有眼色地離開了房間,留下雲初念和慕秋淮二人在屋中交談。

  過了好一會雲初念才開口:「慕將軍,方才我說不退婚,你應該知道我是在挽救雙方的顏面,你有權有勢,若是硬娶,我也無法,可是自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很尊重你,很欣賞你,西疆那麼難打的杖你都能取勝,這點小事定然也能克服,有句話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們之間又有了隔閡,想必成了婚也不會太幸福,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

  所以,她要與你他說的事,依舊是退婚?

  慕秋淮此刻的腦子徹底清醒了,她越是這般說,他心裡越不是滋味,他沉聲問她:「初念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他問的突然,雲初念反應過來後,搖了搖頭。

  慕秋淮的眸光幽暗,語音低了許多:「如此說,你也不喜歡我?」

  雲初念躲了一下他的目光,回道:「你我才剛相識幾日,怎樣才算喜歡呢?」

  慕秋淮走近她一步,俯低了身子緊緊望著她那雙眼睛,問道:「那初念當初為何要答應嫁給我?」

  雲初念這次沒有避開他的目光,輕聲回道:「我為何答應,慕將軍應該也很清楚,之前我也有說過,你各方面都很優秀,日後定會是個好夫君。」

  慕秋淮聽聞這話,揚了一下好看的唇角,溫聲道:「這麼說,初念也覺得我適合做你的夫君,既然如此,我們成婚便是,我保證日後會好好待你,好好疼你,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慕秋淮此生絕不納妾。」

  他語音溫和,句句誠懇,若不是出現今日之事,雲初念想她一定會非常感動的,只是她心意已決,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她覺得此刻的慕秋淮還是不夠冷靜,應該說他或許只是在賭一口氣,這口氣是什麼她不清楚。

  她看著他,情緒依舊穩定:「慕將軍,我們兩個都需要時間冷靜,時下也不早了,你先回府,回去洗漱一番,喝點醒酒茶,再靜下心來思考思考,婚姻乃終身大事,草率不得,成婚之前你還是有選擇的。」

  雲初念給彼此留了空間和面子,慕秋淮也不好再為難她,只好應了一聲離開了。

  慕秋淮回到親王府以後,一進大殿就看到父親母親十分嚴肅地端坐在主座上,好似在特意等他回來。

  這消息……傳的可真快。

  「父親,母親。」慕秋淮給父母行了禮,站在一旁沒敢坐下。

  慕親王蹙眉望著他,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今日之事我與你母親都聽說了,我不聽過程,只要結果,你與雲家的婚事是退是留,你自行定奪,但是。」

  慕親王說到這裡,語音又嚴肅了幾分:「你今日犯的糊塗事定當落了旁人口舌,我不想因為你這點小事影響到親王府的名譽和下個月的世子冊封大典。大學士有個小女兒,名叫蘇怡,昨日剛及笄,你們明日見一面,在世子冊封之前把婚事定了,世子大典後,封她為世子妃。」

  意思就是雲初念嫁過來只能做妾?

  慕秋淮聽聞此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求道:「父親,孩兒不想迎娶蘇怡,肯請父親收回成命。」

  慕親王眉頭緊鎖,冷喝一聲:「此事由不得你,我已經給了你自由選擇的機會,是你沒有把握住,還做了這種荒唐事。你是將軍,又是未來的世子,責任重大,娶妻自是不能隨便娶,大學士乃是朝中重臣,你迎娶蘇怡最為合適。」

  他說到這裡,又加重了些語氣:「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慕秋淮跪在地上垂著頭,一雙拳頭緊緊握著,沉默半晌都未說出一句話。

  慕王妃瞧著兒子,心疼的不住嘆氣,只可惜這孩子辦事實在不夠穩妥,落人口舌不說,還讓禮部侍郎撞見。

  「父親。」慕秋淮繼續懇求,「孩兒知道錯了,如今我已與雲漓解開誤會,我和雲初念也不會退婚,此事已經過去了,還請父親收回成命。」

  「可笑。」慕親王目光一凜,「你以為解除誤會就算完了?雲家本就是一商戶人家,門不當戶不對,我願意讓你迎娶雲初念,也是念在你九死一生,征戰有功,可是你,卻在這種事情上犯糊塗,我們親王府一向家風正大,門第清高,怎能因為這種事損了名譽。」

  「況且,依你的身份,迎娶大學士的女兒綽綽有餘,大學士多次在朝堂上誇獎你,自是有心追隨你,你日後是做大事的人,孰輕孰重,你掂量清楚。」

  慕親王的這番話說得慕秋淮啞口無言,父親對他一向嚴格,從小到大,只要犯錯,絕無改過自新的機會。

  所以,這次父親出面,若是雲初念繼續嫁給他,是百分百做不成正妻了。

  但是雲初念願意做他的妾嗎?

  他要如何跟雲初念提?

  ——

  慕秋涼自回府以後,就一直盯著雲初念給他畫的那幅畫像瞧,雲初念曾問他,想讓她畫一個什麼樣的他,他回答讓她根據自己的感受畫。

  結果,她畫出來的他,竟是三分冷然,五分幽怨,還有二分多疑。

  所以……他在她心裡是這樣的人?

  這幅畫還沒有畫完整,估計這段時間是沒辦法畫了,不過,雲初念的畫工倒是挺讓他嘆服的。

  他又看了幾眼,然後把畫捲起來放進了抽屜里,進了寢房換了身舒服的衣衫,點了一個淡雅的香,還給自己泡了壺清茶。

  他坐在書桌前,喝了會茶,然後提筆蘸墨,在白紙上寫了一行字,等墨汁幹了,再輕輕折好,又從書本中拿出一個空信封裝進去。

  這時候,梁齊輕步進房,看了一眼慕秋涼,轉身把房門緊緊關上。

  他走到慕秋涼跟前,行了一禮,道:「公子,大公子的事情王爺已經處理完了,大公子沒有挨罰,只是……王爺準備讓大公子迎娶大學士的女兒蘇怡,還說要立她為正妻。」

  這麼一來,雲初念若是進門,只能是妾室。

  慕秋涼聽聞這話,並沒有太大反應,而是淡淡問:「我大哥怎麼說?答應了嗎?」

  梁齊輕嘆了口氣:「不答應又能如何?還能反抗王爺?」

  慕秋涼沉默著沒做聲。

  梁齊有些不明白,問:「公子,你說,大公子都牽了雲漓姑娘的手,為何還要執意迎娶初念姑娘?我聽雲府的人說,老祖宗帶著大院裡的人去找雲初念,結果雲初念一開始還執意要退婚,後來不知為何,突然又不退了,還說誤會解開了,誰也別再提。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慕秋涼依舊沒做聲。

  梁齊撓了撓頭,看他一眼,又問:「公子,若是當時雲姑娘沒有發現,這事是不是就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傳到王爺的耳朵里。」

  慕秋涼放下手中的信,終是開口:「即便雲初念今日沒有逮個正著,這事還是會傳出去的,也會傳到父親的耳朵里。大哥酒量一向很好,做事又有分寸,雖然一時被雲漓擾的亂了芳心,但是也不至於盲目地做出這種行為。牽手這事是雲漓主動的,說明雲漓有蓄謀之嫌,況且,今日禮部侍郎突然拜訪也並非巧合。」

  梁齊聞言一驚:「公子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有人策劃?大公子中了圈套?」

  慕秋涼把夾了信封的書本整理好,輕聲回道:「我聽說雲家大公子云智與大學士的兒子走得非常親近,這其中是不是有問題還不太清楚,只是大哥糊塗,一時亂了心,讓人家鑽了空子。」

  「那……大公子還會娶雲初念嗎?聽說他今日各種道歉,完全沒有要退婚的意思。」梁齊好奇的問。

  慕秋涼眼皮微掀,視線落在掛在牆上的那把弓箭上,這把弓箭是大哥送給他的,大哥曾對他說:「二弟,此箭代表著大哥的擔當和對你的責任,箭在,大哥就在。」

  所以,這一世回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大哥從戰場上救了下來。

  只是一場陰差陽錯的婚約,使一切都亂了。

  大哥常年征戰在外,雖然英勇無敵,戰無不勝,但是朝堂上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又豈是他一時能掌控得了的。

  單單一個雲漓就能把他的婚姻搞的被動,那麼日後做世子,奪皇位,豈不是更艱難。

  至於大哥還能不能迎娶雲初念,現在已經不是大哥說的算了。

  機會已經給過大哥一次了。

  後面,該他慕秋涼出手了。

  慕秋涼一直沒有回答梁齊的問題,梁齊還在傻愣著等他回答,直到江義進了房間。

  慕秋涼看到江義,驀地站起了身,急聲問:「阿義,怎麼樣?找到那位畫師了t嗎?」

  江義走到他跟前,一身風塵還未散盡,行了一禮,回道:「回公子,找到了,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在雲山了。」

  「那在何處?」

  「在京城。」江義回道,「聽說他前兩日剛到的京城,一直在打聽雲初念的消息。」

  他竟然跑到了京城。

  「可有查到他的身份?」慕秋涼蹙眉問。

  江義搖頭:「沒有查到,這個人很神秘,查不到他的任何訊息。」

  「那他現在住在何處?」

  「住在東街的一家客棧里,我已經讓人盯著他了。」

  慕秋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繞過書桌向門外走去,吩咐梁齊:「去給我準備一把好劍,我們即可去趟客棧。」

  備劍?

  梁齊與江義互望一眼,難不成公子要去殺人?

  慕秋涼腳下生風地往門外走,剛出了房門就撞上了前來的慕秋淮。

  慕秋淮見他如此焦急,沉聲問:「天色已晚,二弟要去哪裡?」

  慕秋涼沒有回答。

  慕秋淮又看向他身後的梁齊,語音冷了些許:「今日消息走漏,我想與你的屬下樑齊脫不了干係,二弟,我們能否坐下來好好談談?還有……」

  他說到這裡,看慕秋涼的眼神也冷了幾分,一字一句道:「雲初念書房裡的信……」

  「二弟是不是該與我解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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