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 24 章

  馬上臨近年關, 茶山村的村民們都開始忙碌起來，每到這個時候，村子裡的人最期待的就是分豬肉, 每家都最少也能分到好幾斤豬肉。

  殺豬的屠戶手裡動作利索乾淨, 大家擡過來一個大盆用來接豬血，現在天冷，放到一邊, 不一會兒就凝固成豬血塊。

  放完血之後，只看那屠戶拿著殺豬刀，幾下手起刀落, 一整隻豬就被分解成幾大塊。

  看著一大盆豬血，阮夏想起以前吃過的殺豬菜, 裡面有血腸, 還有酸菜, 不過茶山村這邊沒有做殺豬菜的習俗，殺完豬肉之後, 就是按公分, 每家每戶排著隊領肉。

  大家都想要肥肉多的肉, 但是一頭豬肥肉總共就那麼多, 自然不能大家想要那塊就給那塊, 只能儘量每家都搭配到一塊肥肉。

  小孩們都在一旁看著，自己家領完肉之後就高興地歡呼著「回家吃肉咯」, 屁顛屁顛的跟在大人身後就回家了, 比任何的吆喝都管用。

  阮家也分到了不少肉, 阮征提著肉在前面大步走, 周愛娟跟阮夏跟在後面。

  

  周愛娟在那和阮夏說著這些豬肉該如何『合理分配』，「這麼多豬肉, 雖然現在天氣冷，但是頂多放個兩三天，今天中午就做了紅燒肉燉粉條，再蒸點米飯，既然都吃肉，不配飯可惜了。」

  「可以再炒個青菜，正好解膩。」阮夏建議道，總不能只做一道豬肉燉粉條。

  「肉還能吃膩？」豬肉她可吃不膩，不過配個小青菜也行，換著口味吃。

  阮夏直接被問的沒話說，她忘了，這個時候，一個月可能就吃一次甚至可能一次都沒有，不想幾十年後，天天都有肉吃，很多人甚至從來不吃豬肉。

  「剩下的我都給做成臘肉，這樣也不擔心放壞，吃的話就切一塊，方便的很。」

  剛分到手的豬肉，分分鐘被周愛娟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說臘肉，阮夏就想到煲仔飯，可惜她不會做，也不知道做法，不然，還可以口述給周愛娟，讓周愛娟做一次。

  中午阮夏就吃上了紅燒肉燉粉條，粉條和紅燒肉一起燉，阮夏覺得粉條比裡面的紅燒肉都好吃，周愛娟看她一直扒拉粉條吃，還以為阮夏怎麼了，「夏夏，你怎麼不吃肉，這麼多呢，快點吃肉。」

  「粉條也可好吃了，不比肉差！」

  周愛娟覺得還是豬肉好吃，可能因為太長時間不吃豬肉，導致其他的菜，在她嘴裡，都沒有肉來的實在。

  「過幾天，咱們鎮上要有集市，正好我去看看，把過年缺的東西都給買了。」

  周愛娟想著家裡的存貨，想著去集市買點菜，糖果點心都得買點，到時候過年串門用來招待人。

  「鎮上還可以辦集市？」

  現在還是特殊時期，所以阮夏沒想到還可以有集市。

  「就過年的時候有一次，賣的都是些自家種的菜啊，存的雞蛋什麼的，供銷社的也會去擺攤，也不算投機倒把。」

  「行吧，那到時候我也去看看。」

  集市在鎮上的主街辦的，一條街都是大家擺的小攤，集市上很熱鬧，人很多，阮夏想，可能是因為一年就這一次，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估計都是和周愛娟一樣來採買的。

  阮夏跟在周愛娟身後，一路走過來，發現大多數小攤都是賣菜的，還有賣碗筷的，賣衣服的也有。

  供銷社也在這條街上，門口擺的是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糖果，點心，還有其他各種日用品。

  這裡的人明顯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多很多，周愛娟帶著阮夏往裡面擠，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面，周愛娟快速的和售貨員說了自己要買的東西，「糖給我來兩斤，桃酥來一斤，還有這個蜜三刀，新出的？也來一斤。」

  周愛娟說完還有時間回頭問阮夏：「夏夏，你看看，有啥想吃的沒有？我看多了好幾樣新點心。」

  阮夏看了一圈，發現都是一些經典的點心，大多數都是甜口的，阮夏不太喜歡甜的點心，就搖了搖頭，「沒有，這裡人太多，買完我們就走吧。」

  「行」正好售貨員已經把東西全給打包好了，周愛娟把東西全給放到背簍里，又擠著出去。

  兩人從街頭逛到街尾，背簍也漸漸被填滿，逛完集市，要買的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

  兩人都沒有手錶，周愛娟看了一下太陽，已經爬到正頭頂，「估計快中午了，走吧，去國營飯店吃個飯。」

  早上出門的時候，阮夏就吃了一個窩窩頭喝了半碗紅薯粥，這會兒也餓了，點點頭。

  兩人進去國營飯店，已經有好些人了，都是今天來趕集的。

  阮夏看了看菜單，今天中午有肉絲麵，「有肉絲麵，娘，你要吃嗎？」

  「行，那就要兩碗肉絲麵。」

  周愛娟去找地方坐，阮夏直接去窗口點餐，「你好，我要兩份肉絲麵。」

  服務員看了一眼，「肉絲麵要的人多，可能得等一會兒，行嗎？」

  「可以。」

  「兩碗肉絲麵，一共六角錢。」

  阮夏把錢遞給服務員，拿著服務員給的牌子，一會兒憑著牌子取飯。

  周愛娟已經找了地方，阮夏過去坐下，「可能得等一會兒，今天人多。」

  「沒事，逛了半天，正好坐著多歇一會兒。」

  阮夏也是這樣想的，她穿的是棉布鞋，走一會兒路腳就酸疼的不行，整個後腳跟都是疼的。

  兩人吃完肉絲麵就直接回村里了，阮國勝和阮征中午隨便對付了一頓，周愛娟知道父子倆都不會做飯，回來了的時候特地給倆人捎了大包子。

  新年越來越近，往年過年，阮國勝都會帶著一家去阮家老宅吃飯，今年因為阮國強，阮國勝估計去了大家都吃不痛快，索性提前給阮有豐說了一聲，今年就不過去了。

  阮有豐自從阮國強出事之後，好像看清了，他所有兒子裡最有出息的是阮國勝，而他跟阮國勝關係鬧得太僵，只差斷了父子關係了。

  剛開始，他還不太拉的下臉，阮國強出事之後，硬是忍著沒有來找阮國勝，一直到現在，快過年了，本來想著阮國勝帶著一家來老宅吃飯的時候，他給個台階，和阮國勝緩和一下關係。

  誰知道，阮國勝過年不來家裡吃飯了，阮有豐直接又被氣的不行，「他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還沒死呢，過年都不想來老宅了！」

  說完，覺得這樣不行，氣沖沖的t出門就打算去找阮國勝，阮國勝在家裡呢，阮夏一看阮有豐來，臉上就沒什麼表情，實在是這個『爺爺』做的事情，讓她看見他就覺得沒好事。

  阮國勝臉上也沒啥表情，周愛娟更是把不歡迎寫在臉上，一看到這個場景，阮有豐本來氣沖沖的火焰也慢慢滅了。

  但出口的話還是不好聽，「今年給我回老宅吃飯，你不回去，村里人都指著你脊梁骨罵！」

  「你知道我為啥不回去嗎？大過年的，各過各的，還能吃的開心，聚到一起，沒一個開心的，何必呢？」

  「你，我不管，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就得在一起。」

  「這時候想起我們是一家人了？」

  阮夏想，以前他們把她家單獨分出來的時候，沒有想著是一家人，不能分家，污衊她的時候，沒有想過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也只會用這個來道德綁架他們家了。

  阮有豐本來是想借著吃飯緩和關係，現在沒必要再因為這個和阮國勝鬧得更僵，只能退一步，「不來也行，那過年那天讓阮夏和阮征回老宅拜個年。」

  村子裡人都還是很重孝道，不到萬不得已，阮國勝不會走到斷絕關係哪一步，所以阮夏和阮征去拜年沒什麼，就是去老宅一趟，他不會拒絕。

  阮有豐離開後，周愛娟就諷刺道：「這是發現他其他兒子都靠不住了。」

  「當初分家的時候，講的清清楚楚，他們不用我養老，到時候每個月出錢出糧就行，世上沒有後悔藥。」

  周愛娟就是要他表態，別說她無情，當初分家的時候，他們那些嘴臉，她記得一清二楚，恨不得趕緊把他們夫妻倆踢出去。

  「不想這些了，今年不用去老宅吃飯，多做點菜，就咱們一家，也不用受人氣。」

  「是啊，到時候就我們一家人，想吃什麼吃什麼，不用看人眼色。」

  在原主記憶里，每次去老宅吃飯，她夾個菜好幾個人盯著，生怕她夾點肉，張文萍當時還喜歡陰陽怪氣，不過想想張文萍現在的下場，阮夏心裡又平衡了。

  周愛娟臉色也緩和了，「就是你大哥，今年過年又不回來，也不知道在部隊過的咋樣，過年的時候咋過的。」

  想起阮遠，原主記憶里是一個高大的穿軍裝的身影，阮遠已經兩年沒又回來過了。

  「我們可以給大哥寄點東西，再寫封信，問問大哥在那邊的情況。」

  阮夏說完，周愛娟就拍著大腿站了起來，「是啊，我咋就沒想到，現在天冷，寄些吃的，應該也不會壞。」

  說著周愛娟就盤算著給阮遠寄些什麼，「辣椒醬寄點，你大哥就喜歡吃辣的，再寄點，上次你教我做的那個菌菇醬，你大哥肯定也喜歡……」

  「不著急，慢慢來，都弄好之後，我去鎮上一起給大哥寄過去。」阮征看著忙的團團轉的周愛娟，出聲勸道。

  「那我去拿紙，把你們想對大哥說的都寫進信里，到時候大哥就知道，咱們都想他了。」

  阮遠人在部隊，還不知道，即將有一個來自家裡的新年關懷包裹，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