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2024-09-14 16:08:36 作者: 半顆椰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忒爾西露出的驚愕表情也只是存在了一瞬, 立刻就消散不見,仿佛沒有動容的樣子。

  阿比爾自然也沒能看清,他手底下緊緊拽著少女的衣領, 面容上雖然不顯露其他情緒, 實際上心底其實也摸不著底。

  從他的觀察和情報來看,忒爾西明明很在意這個人類少女的啊?

  最開始的時候, 從他還真的以為忒爾西是個黑暗神座下的黑翼天使的時候,當提及光明神的事情時黑髮的少年就總表現出比較明顯的在意情緒,雖然他一直很奇怪於這種神明之間與天使的關係為什麼會這樣, 直到後來。

  黑翼的少年天使親自去摸清楚這個少女的來路, 但是這件事最後卻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了。

  阿比爾倒是實在很想知道這個少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壯著膽子去問忒爾西的時候, 他卻滿不在意地說她跟光明神絕對沒有聯繫。

  阿比爾壓根就不信, 於是親自派人去查看。

  難道就只有他們手底下有人可以派遣嗎?這世界上最容易收買的就是人心,只需要一點點財富,或者權力。

  

  已經活了千萬年的阿比爾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創造財富、創造權力。

  皇室的侍從和貼身侍衛都守口如瓶防意如城, 阿比爾撬不開牆角,但是他聽說忒爾西竟然也去聖托里斯上學。

  聖托里斯曾經就是他的天下, 即使如今他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再肆意妄為,但是想要安插眼線也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這樣一來, 他就發現了忒爾西和茸德的親密關係。

  原來忒爾西是被女人蒙蔽了雙眼。

  阿比爾已經說得上是恨鐵不成鋼了, 忒爾西看起來已經一點要拿黑暗權杖的意思都沒有了,這讓阿比爾每天浸泡在對於權力的極致渴望中,茶不思飯不想, 深夜輾轉反側不能寐。

  他這麼多年, 為的是什麼?

  難道是為了做一個毛孩黑翼天使的奴僕嗎?

  絕對不是,他要永恆的壽命, 也要凌駕於所有之上的強大力量。

  在那一夜,阿比爾已經幾乎可以確定被封印著的東西就是黑暗權杖,黑暗權杖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

  第一次轉機發生在一個夜晚。

  阿比爾一直都知道忒爾西偶爾會從國王府回他的後花園,在那張有著遮陽傘的躺椅上休息,在那個夜晚,阿比爾也察覺到了忒爾西回來。

  時間已經很晚,他準備繼續躺下休息,卻聽到了另一道聲音。

  阿比爾連忙坐起來從窗戶向外看,後花園內除了忒爾西還站著一位身形挺拔、身穿潔白服裝的青年。

  那張臉,和忒爾西的臉完全相同。

  阿比爾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源自於哪裡。

  他聽見了那個男性和忒爾西的所有對話。

  因為驚懼於聽到這樣的事情,阿比爾害怕地屏息將自己縮在房間角落裡。

  如果被發現聽到了這樣的秘密,一定會被那個瘋子黑翼少年殺了的吧?

  然而,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阿比爾小心翼翼地走進後花園,躺椅上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

  所以說,他們這是沒發現自己偷聽到了嗎?

  阿比爾重重放鬆下來,隨意癱坐下來。

  忒爾西,竟然就是黑暗神阿加斯嗎。

  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同時阿比爾也沒忘記,那個淺金髮的青年、也大概率就是光明神本人說的,自己會為忒爾西解除黑暗權杖封印的事情。

  接下來,阿比爾更加想盡辦法去探查消息,不只是聖托里斯,就連國王府所在的街區福爾頓街區都安插了他的眼線。

  終於在一個上午,第二次轉機終於到來,阿比爾了解到瑟佛薩斯國王和最近渥特恩教堂新來的主教關係密切,並且暗中調派暗騎士在福爾頓街區尋找一個人。

  阿比爾並不能知道他們找的到底是誰、這個人有什麼作用,但是通過這一件事,他可以達成某種目的。

  有人在監視自己。這是阿比爾一直都知道的。

  阿比爾十分清楚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處於什麼樣的一種位置,因此他十分的敏銳,對於外界的一切風吹草動都很敏感。

  即使當今時代確實人才輩出,他的身邊確實有一位十分擅長隱蔽和探查的騎士很長時間也沒讓他察覺到,但是阿比爾畢竟是生活了千萬年的人,和那些小孩子比,他甚至算得上是祖先前輩的程度。

  所以那個名為法爾克的騎士青年最後探查到的所有的事情,都是阿比爾想讓他看到的。

  並不是為了故意以身試險,而是——

  被控制在眼皮子底下的人才最讓人放心。

  一切計劃他都親自籌劃、日夜輾轉反側地考慮是否能行,直到今天。

  阿比爾緊緊攥住少女領口的手心沁出冷汗,他沒有考慮過忒爾西不在乎這個人類少女的情形。

  她是他從一而終的人質選擇。

  阿比爾想起來那些讀過的神明歷史。

  光明神情感淡漠,嚴格而禁慾;黑暗神偏執陰暗,殺伐果斷。

  偏執是對某種事物極致的渴求,如果黑暗是與光明完全相反的兩面,那麼他渴求的就是情感,忒而已應該重視情感到極盡的程度才對。

  而現在……

  阿比爾對上黑髮神明淡漠的目光。

  就和傳聞中的光明神一樣,冷淡而疏然。

  阿比爾感覺到這個忒爾西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卻不能確定那到底是本性如此向來的偽裝還是……偶然的變化。

  「你不在乎她嗎?」阿比爾最終忍受不了壓抑窒息的平靜,大吼著忍不住地問。

  忒爾西沒有回答阿比爾的這個問題,而是擡起手掌,指尖縈繞著鮮艷紅色的神力。

  阿比爾立刻提高了警惕:「你要做什麼!」

  黑髮神明的視線從自己的指尖挪開,恢復了愉快的笑意,重新看向阿比爾。

  「不要這樣激動,斯圖亞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有人質在我手裡呢。你說呢?」

  指t尖縈繞著散不去的色彩鮮艷的紅色神力。黑髮的神明慢悠悠散漫地朝著阿比爾和少女的方向走了兩步。

  阿比爾原本就捉摸不定的心緒立刻爆發:「不要再動了!」

  精靈族男性的手指在空氣空胡亂一抓凝出了一把暗色的長刀,手足無措驚慌地抵在了手中挾制著的少女頸間。

  茸德默默攥緊了手掌。

  阿比爾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唯一的變數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原本的計劃是,忒爾西和卡斯蒂利亞滲透盡神力後都會變成沒用的廢神,就像當初萬神之戰以後忒爾西不得不躲進書籍里慢慢恢復神力一樣。

  但是現在,雖然光明神卡斯蒂利亞在最後倒下,而忒爾西卻看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除此以外,他看起來冷漠又危險,完全不在乎他唯一的應對方案。

  阿比爾想起了那些被忒爾西折磨的日子。

  現在自己的這條命,確實是忒爾西給他的。正和忒爾西所說的那樣,阿比爾絲毫不懷疑忒爾西現在仍然有立刻收回他性命的能力!

  但是他還有什麼退路?

  阿比爾握住刀的手微微顫抖。

  他沒有退路了,事到如今他的下場絕對不可能會好到哪裡去。如果是這樣的話……

  阿比爾手中用緊,刀刃在空氣中划過一道預備的弧線,蓄力向鮮嫩脆弱的肌膚迅速靠近——

  他一定要找個人陪葬!

  忒爾西的神色一變。

  人群的面前,挾制與被挾制的兩道人影突然爆發出濃烈的藍色光芒,一瞬間人影就被藍色光芒覆蓋。

  忒爾西和斯爾芙普拉特都不由自主地擡起手遮擋眼睛——

  從指縫之間的縫隙,耀眼的藍色光芒似乎在慢慢變淡,分成兩股,化成了兩位身形相仿,模樣秀美的人影。

  忒爾西眯著眼睛適應光線,向爆發光亮的方向重新看去。

  「沒有來晚吧?茸德同學——」

  一位有著淡藍色如奶油般濃稠甜蜜發色的少年身影輕快地拉住被捆縛著身體的少女的肩膀,淡藍色的雙瞳折射出快樂的笑意,活潑的視線緊密而纏繞般地落進少女淺色的雙眸里。

  「茸德同學這樣的裝扮,倒是從未見過呢。」利奧笑盈盈地輕鬆將黑色鎖鏈溶解了。

  茸德滿頭黑線:「……」

  另一邊,水藍色長髮的青年用一隻手抵住阿比爾握住刀的手腕,輕鬆地轉臉微笑著說:「抱歉,這個地方實在是有些難找,所以沒有第一時間過來。」

  希爾斯露出了些微歉意的表情,但是隨手把阿比爾的刀丟了很遠,並且一邊抱歉一邊用藍色的繩索將阿比爾捆得嚴嚴實實。

  站在不遠處的忒爾西看清楚了兩個人的模樣,紅色的雙眸睜大,隨即又恢復如常。

  希爾斯拉著被捆住的阿比爾、利奧湊在重獲自由的茸德身邊,一起走到了神殿門前的三個人面前。

  「抱歉,」忒爾西拉住茸德的手,秀美的面容上流露出濃烈的歉意,「讓你被牽扯進來了。」

  黑髮的少年低落腦袋,看起來非常愧疚。

  茸德的手被捆得還有些發麻,但是還是擡起摸了摸少年柔軟的黑髮:「哎呀哎呀,雖然確實經歷了這麼多災難,但是現在我還是平安的,這就好啦。」

  雖然在經歷的時候覺得是無妄之災,但是事情是阿比爾做的,負面情緒還是不要和阿比爾以外的其他人抱怨了。

  利奧看著兩個人親密的互動,不動聲色地笑著看向了自己的兄長。

  希爾斯淡淡地收回視線。

  「對了,還要謝謝你們,」茸德真誠地和希爾斯與利奧道謝,「麻煩你們了,前幾天才給我的眷屬,今天就用到了。」

  「當然不用謝啦,」利奧自然地笑盈盈地攬上少女的肩膀,「能幫上你我們都很開心的呦。」

  利奧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身旁的希爾斯,希爾斯也笑起來:「是的,我們都很榮幸能幫上你的忙哦。」

  利奧不動聲色地將少女又往遠離忒爾西的方向攬了一下,淡藍色的雙眸溢出濃稠的甜蜜:「哎呀,用『榮幸』這個詞嗎,真是恰當啊。」

  茸德突然想起來什麼,急忙地轉身去看倒下的卡斯蒂利亞。

  另外,斯爾芙普拉特……

  茸德驚訝地認出跪坐在卡斯蒂利亞身旁的這位神明竟然是福爾頓街上甜品店的店長伊芙。

  伊芙向她露出了一個極為熟悉的笑容:「你好啊。」

  茸德小聲:「伊芙小姐……」

  斯爾芙普拉特笑著說道:「你應該是很擔心卡斯蒂利亞吧,他沒有什麼事,只是神力幾乎竭盡,所以陷入了短暫的睡眠之中。」

  茸德還是很擔心,畢竟忒爾西曾經說過神力用盡就會失去神格,隕落什麼的……

  「那……要多久才能醒?」

  斯爾芙普拉特笑著溫柔說道:「你是很擔心他會隕落是吧,這個也不用擔心,我也說了是『幾乎』,所以他現在尚且還有一絲絲的神力,至於沒有滲透完的原因……」

  斯爾芙普拉特的面容上露出一絲釋然的微笑:「我現在也只是有一個猜想,雖然那是一件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也許你不會感興趣。」

  茸德剛準備要說話,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爆炸的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看去,視線只觸及到一大片濃黑色的霧氣,一瞬間神殿前的光亮都如同被蒙上一層黑色的霧氣,最遠處的那一抹周身更是散布著難以名狀的恐怖與邪惡氣息。

  阿比爾身上的繩索全部被他的氣息炸成碎裂的一絲絲,他露出可怕瘋狂的憤怒神色,伸出手掌,凝出一道黑色的團團漩渦力量——

  眾人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阿比爾的變化,轉過臉去看時,阿比爾全身瀰漫起動盪的黑氣,髮絲瀰漫,逐漸長出黑色纏繞的頭髮,代替了原本的髮絲。

  忒爾西的雙眸一緊:「他與死獄簽訂了契約。」

  利奧和希爾斯都驚訝地愣了一下神。

  作為雙生的惡魔,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死獄是黑暗神阿加斯掌管的死亡無生之境,區別於死亡輪迴之境,去到死獄的靈魂將會在亡魂永存的時間裡世世代代接受生不如死的苦痛折磨,飽嘗這世間一切的苦楚與心酸痛苦,靈魂浸在最黑暗邪惡的刑罰與渾濁氣息中長久地糾纏,直到魂魄的氣息最終消失。

  活活地被痛苦與被掠奪生息般的瘋狂氣息奪取魂絲。

  抽絲剝繭、長久而漫無邊際的黑暗之境。

  去到死獄的人,都是最為窮凶極惡之人,死亡無生之境是對他們的責罰。

  但是這樣的一處地方,因為其窮盡的邪惡之氣,在某一個時刻里滋生了同樣無邊窮盡的力量,被神明們稱為魔氣。

  如果主動和死獄簽訂契約,就算生前並非窮凶極惡的人最終也會去到死獄,作為交換,死獄將會在他死前的最後時刻給予他一瞬間強大非凡的力量,隨後收走他的性命。

  天理降生的力量,沒有人可以破解。

  所有神術與惡魔之力最終化成了雨水,苦澀地打在雙目猩紅,身體發出爆破聲的精靈男性身上。

  他早已經失去了理智。

  那道帶著如同包裹著世間一切邪惡之物的漩渦魔球直直地朝著少女的方向射去,帶著看不清的速度,眨眼間就到眼前——

  世界好像安靜下來了。

  遠方的男性身體發出強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地幾乎將整座神殿震響。

  兩道黑色同時發出刺眼的光亮。

  灰發的青年站在人群中央,雙手向前推,而胸口卻依然被擊出一道可怖的黑洞傷口,汩汩留下看起來源源不斷、刺目的紅色鮮血。

  茸德睜開眼睛,隨即神色立刻變得震驚慌亂而哀痛,還沒能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意識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納斯威爾!」

  向來挺拔耀眼的青年身姿搖搖晃晃、最終跌落在了地上。

  那道魔氣四溢的滿含著怒氣與不甘的邪惡力量幾乎全部打在了這位突然到來的青年身上,只有極少部分從兩側溢散,就將少女的雙臂灼燒劃割得傷痕累累,鮮血溢散。

  茸德小心翼翼、慌亂地撲到倒下的納斯威爾身邊。

  她留下生理性痛苦的淚水,一道道淚珠從下巴滑落,與青年被鮮紅血液染得濕透的衣衫混合,消失不見。

  「你怎麼了、你怎麼了,納斯威爾!」

  少女手忙腳亂地想伸手去觸碰可怕的傷口,又害怕著納斯威爾會感到疼痛而停住手掌。

  她不斷凝結魔力,用盡了所有可以想到的治癒魔法,青年痛苦地緊閉上雙眸,唇瓣顫抖。

  納斯威爾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

  他聽見少女在大喊t問著誰可以救他。

  聽著少女的聲音,納斯威爾的意識開始模糊。

  這就是死亡的感受嗎。

  原來,死亡的到來是這樣的、一點點消散的。

  他再次想起他與她初遇的那個午後。

  天空很藍,雲朵潔白。

  那個花園很美,比起他的家裡,那座花園生機勃勃、充滿著朝氣,讓他這輩子也沒能忘記。

  納斯威爾從那個時候就在想,等到他真的成了繼承人,就自己打造一個那樣一模一樣的花園。

  植物都自由生長,錯落有致;而不是整齊擺列、用精密的刻度尺一寸一寸嚴密打造的,花園。

  他沒能忘記的,還有那一個輕輕的、帶著純粹的感情的吻。

  一直沒能忘記的……

  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她信賴的人、稱得上親密的朋友。

  在很久以前,納斯威爾就想過,就算是茸德忘記了那個午後也沒關係,他們來日方長,未來還有許多個那樣的午後。

  直到今天以前,他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他發現了她身邊有很多優秀的人,例如黑暗神、光明神。

  雖然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不安與恐懼,不安他最終不配能夠再和她一同再次擁有那樣的午後,恐懼於……面對沒有她、她的喜愛的人生。

  但是現在,他不再擔心了。

  茸德不斷滴落淚水,幾乎朦朧了視線,她拼命地眨眼,想要看清楚納斯威爾的臉龐。

  她看見他唇瓣的囁嚅。

  「什麼,你說什麼。」茸德大哭著抱緊青年的上半身,湊近他的唇瓣。

  「你會……永遠記得我嗎……阿德。」

  灰發的青年身體痛極了,他不斷壓抑著神經的酥麻極致的痛感,喘息著用盡全力,卻仍然發不出聲音。

  納斯威爾有些失望地呼吸著。

  「我能聽得見,我能聽得見!你不會死的,納斯威爾,你不會死的。」

  茸德仍然在竭力地釋放出治癒魔法。

  納斯威爾擡起一隻手,沾滿血液的手顫抖著握住了少女的動作,痛苦地、緩慢向自己的唇邊移。

  帶著他的血液,和少女的血液,納斯威爾輕吻了她的手背。

  既然再也沒機會了,那就不再說了。

  納斯威爾徹底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幸福。

  最後這一刻,她在他身邊,是不是能夠理解為,她陪伴了他一輩子呢?

  可以的。納斯威爾暗暗想。

  ……

  青年已經失去呼吸很久了。

  茸德跪在納斯威爾的身體邊,捂著他的傷口也哭了很久。

  她的心很痛,感受不到任何的情感,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不斷滑落淚水。

  她不想面對這樣的事實。

  斯爾芙普拉特來到伏在青年身體旁的少女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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