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茸德想起自己小時候, 即使瑟佛薩斯國王與王后從沒有過多要求她學習上的什麼，但是她從小就從家人身邊前來應承的大人們口中得知自己的哥哥百里索恩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孩子。

  不止是學習，當她還上著小學讀著繪本, 哥哥也只是少年年紀的時候, 國王就鍛鍊起了百利索恩的政治能力，百利索恩當然仍然是不負眾望的優秀。

  

  而她呢, 國王和王后也像培養哥哥一樣培養她，兄妹之間有種良性的競爭默契，使得她很想大展拳腳, 成為比哥哥更加出色的人, 但是她很快發現, 想要達到哥哥那樣優秀的高度, 她所需要付出的努力更加多。

  也是後來她才知道有「天賦」那麼一個詞。

  不過, 即使她的知識學習能力比不上哥哥，後來她發現，她擁有比百里索恩更出色一些的魔法天賦。而且, 憑藉努力，她的理論成績也很好。

  「所以說, 你現t在剛開始學可能會吃力，但是只要認真學總能學會的, 不要擔心, 知道嗎？」茸德又變出一個黑框眼鏡戴在眼睛上，「語重心長」地說。

  哈哈哈！這樣子更像老師了。

  「茸德好像勞倫特。」蛋撻撐著下巴，歪著頭說。

  「那是當然。」茸德很得意, 「好了, 事不宜遲，我們開始上課吧。」

  她翻開詞典, 一個詞一個詞開始教蛋撻對應的讀音和寫法，對於這些茸德當然是信手拈來，因為這些都是小學生低年級必修課程。

  但是，隨著教學進程的推進緊接著她逐漸意識到一些不對勁。

  「你看一遍就能記住！？」

  少年只需要教一遍就可以在第二遍復誦時準確讀出每個字的準確發音、就連意思也能準確掌握而不是渾水摸魚只是讀出相近的發音時，茸德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個擁有就像是教師們授課時所攜帶的記憶水晶球一樣的記憶能力的少年。

  「怎麼了？茸德很驚訝嗎？」蛋撻歪著頭，漂亮濃郁色彩的金眸疑惑般打量她的神情。

  「當然！人類很少、幾乎沒有能過目不忘的！」茸德強調著中間的一些詞，「不管怎麼樣，你以前從沒有告訴我你有這樣的能力。」

  「好吧，可是我從小就擁有這樣的能力，可是……」蛋撻撐著腦袋思考了一下，「後來的事就都忘記了，可能因為我是『系統』吧？不是真正的人類。」

  「也許吧，早發現晚發現仔細想想其實對我而言都一樣，畢竟記憶力是你的。」茸德嘆了口氣，幸好一開始只是說了一些鼓勵的話而不是炫耀自滿的話，即使她努力過後理論成績還看得過去，也根本比不上水晶球一樣的腦袋嘛。

  但是這樣的話她的成就感就會少許多誒。

  茸德推推眼鏡，準備最後再享受一下做老師的感覺：「好吧，既然如此，你學習的進度會快上許多，作為你的老師我也有必要重新調整一下你的學習計劃，唔，也不用分許多天了，我覺得照你的速度一周就可以把這本詞典書翻完。」

  而至於蛋撻以前那些偶爾不靠譜、嘴上說著記不清中心系統叮囑的話語的時候，大概也是因為頑皮而胡亂聽了一耳而造成的吧。

  寬敞明亮的臥室內，蛋撻

  「真的嘛，那你讀讀這本書？」茸德從寬大桌子上堆放著的幾本書下抽出她前幾日在莫林德安書房隨手拿的那本書，「叫……《光卡斯蒂利亞：光明的始末》。」

  「咦，這本書是講述光明神的神話書籍誒，你讀吧，大聲念出來鍛鍊口語，雖然你的讀音都挺標準的。」

  茸德將不輕的褐紅色封皮書籍遞給蛋撻，而蛋撻從剛剛她說話開始就有些安靜。

  「怎麼了，蛋撻？」

  少年垂下腦袋盯著手中的書，金色髮絲匯聚著夕陽的光彩，在金色的眼眸中匯聚同樣色調的流光，而他同樣淺金色的睫毛微微翕動，像是陷入了苦惱。

  茸德從沒有見過如此似乎憂鬱的蛋撻。

  少年聽到她輕聲的詢問，視線從書上移開與她對視。

  「茸德，我這裡像是丟失了一塊。」他指著心臟的位置，形狀寬大漂亮的手微微顫抖。

  茸德一下子想到那個「漫畫系統」帶來的修正系統。帶來的是心臟炸裂般的疼痛。

  「是疼痛感嗎！？」茸德臉上帶上焦急，如果是的話，那會是因為什麼？

  她很快回憶了一遍書中的情節，因為焦急而導致大腦越來越亂變成一片空白。

  「沒有疼痛感。」蛋撻抓住茸德關切時貼在胸前心臟處的一隻手手腕，「只是空了一塊的感覺，現在沒有了。」

  茸德停頓了一秒，還停留在瘋狂思考狀態的大腦終於從緊繃著放鬆了些。

  「空了一塊的感覺？現在真的沒有了嗎？還有別的感覺嗎？」她接二連三問。

  「有。」少年抓著細白的手腕，調換了苦惱的金眸里溢上一些困惑與迷茫。

  「還有什麼感覺？」茸德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被茸德撫摸著的感覺……和以前都不一樣……」少年的目光沒有與她想接，反而是垂下落在她被他抓在手中的手腕上，帶著相比於她稱得上灼熱溫度的手指緊貼著她的手腕內側，大拇指輕輕按住她的腕骨。

  茸德緊張地聽著，微微一愣後臉色爆紅。

  這說的什麼和什麼啊！

  幸好蛋撻只是個老鼠，不然這些話是是誰都會覺得冒犯的程度吧！

  「我手碰到了你，只要你有觸覺都會有這種感覺吧！我就說讓你學會了認文字後少看些文學小作坊胡亂印刷的亂七八糟浪漫愛情故事，不准你再偷偷出去買了！」

  茸德用力晃晃手腕，明明少年只是輕輕按著那一小塊腕骨，她卻掙脫不開。

  「不是觸覺……是心臟上面的感覺。」少年歪著頭糾正。

  「那大概也是因為我觸碰的地方是心臟吧，反正不是什麼不正常的反應啦，快放開快放開。」

  「是嗎……」少年的臉上仍有困惑，但似乎因為是第一次做人類而選擇了暫時相信，輕輕鬆開了圈著的手掌。

  茸德趕緊收回手腕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蛋撻並不用力，而他掌心的溫度卻令人很有壓力。

  「快讀給你的這本書吧，神話也屬於名著的一種，多看這些總是有好處的。」

  「好吧。」蛋撻妥協，將褐紅色的書籍封面翻開，潔白的扉頁上只描繪了一枚金色的太陽紋樣。

  「這是什麼？茸德。」蛋撻將書立起來，展示給茸德看。

  「喔，這就是阿爾布納多洲前人編寫神話故事時所用的代表『太陽』的符號，光明神將權柄分散後只掌管著太陽與光明，因此很多時候太陽符號也代表著光明神，太陽象徵著他的力量與權柄。」

  「哦……」蛋撻的視線不是落在那枚讓他發問的太陽紋樣上，而是看起來落在她的裙擺上，「茸德像一個小蛋糕。」

  少年清潤一如既往稚嫩清脆的嗓音帶著還沒有完全銷匿的低落，緊接著就被新的事物吸引了目光似的輕快起來。

  茸德也順著他的目光下移，她今天只是穿了一個嫩黃色沒有裙撐就很蓬鬆、很適合外出穿的半長裙，只是為了達到它蓬鬆的目的，製作者向不管是裙擺還是腰間都綴滿了鮮奶油似的層層疊疊的漂亮褶皺，而點綴其間的輕紗與珍珠也好像是精緻蛋糕上的裝飾一樣。

  但是——這跟她以前每天穿的裙子有什麼不一樣嗎？

  作為一個家世顯赫的第一公主，最不缺的就是寶石與綴滿寶石的大裙子了，明明比這件更像蛋糕的裙子她曾穿過許多！而蛋撻以前從沒有提及現在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一定是為了不讀書開小差而耍的小花招！

  這一次，茸德握緊拳頭，對著蛋撻硬邦邦的手臂肌肉來了一拳：「好了，別想開小差，這次要讀完第一章才有獎勵。」

  蛋撻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被輕微力量觸碰得有些癢意的手臂，隨後將扉頁翻過，開始閱讀。

  而茸德坐在他的身側，以防他有什麼讀音不妥當的地方，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第一步：宇宙形成後光卡斯蒂利亞（光明）的開端】

  【始祖神生命於混沌中創造光明和黑暗，當光明和黑暗出現，這意味著宇宙的形態正逐漸顯露。光明率先降臨，祂誕生的時候，宇宙混沌陰霾散去，人們看見了太陽，因此生物們也稱祂為太陽之神。】

  【光明降生的時候是一位惹人愛撫、頑皮汲水的嬰童（以始祖人流傳的光明塑像為表現），而時至今日，我們仍然不知道如果光明還未隕落（我很不幸提及）的話，祂是否還只是個孩童的模樣。】

  讀到這裡，蛋撻停下來，「這位……光明神還是個小孩子嗎？」

  茸德正撐著靠椅扶手，與蛋撻清澈的雙眸對上，微微一怔。

  「也許是，也許不是吧，因為神話都有很多個版本，有的書里寫光明神光卡斯蒂利亞是一位頑皮可愛同時擁有絕對善良的孩童，有的版本里卻說祂是禁慾與光明的化身，擁有絕對的力量。不過呢，為人們廣泛接受的版本是後者，大概是因為現在的人們更傾慕強者吧。」

  「這樣啊。」蛋撻重新轉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