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0

  Chap.30

  新學期學習任務加重, 隋英愈發忙碌。

  

  天氣漸暖，高考如約，紀羨學長毫無意外保送冀北大學, 蘇韞既傷且憂，她的成績考不上冀北大學，要像隋英、段行舟這樣的成績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轉眼高三。

  飛行員報考需要提前體檢審核, 隋英沒想到蔣弋也會參加飛行員招生初選。

  哦對, 他說過，她考南航，他就上北航。

  他們默契的戴上耳機，是一首搖滾樂, 躁動，熾熱，就像平靜無波的海面, 誰也不敢去探究下面究竟是旋渦、暗流還是未知生物。

  電話鈴聲打斷了這種躁動, 隋英本來想摘下耳機，聽見是顧柔嘉的聲音，鬼使神差沒有動。

  「蔣弋，你要考飛行員嗎, 伯父伯母已經幫你規劃好了學校。」

  少年的聲音略顯冷冽, 「有事？」

  隋英一頓, 這明顯的低氣壓，她站起往旁邊挪了下, 一回頭, 卻見他越過一眾報名的同學, 站她旁邊。

  現場紛紛攘攘，排隊、填表、叫號……全市報考聲都集中在一塊。

  顧柔嘉似乎妥協, 「那你打算抱哪個大學？」

  「明年才報志願。」窗口在叫蔣弋的名字，他直接掛斷，耳機里恢復了躁動，隋英卻摘下耳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飛行員複選是要參考預估成績，蔣弋突然開始認真聽課，作業按時完成。

  高三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

  蔣弋屬於天才學霸，輕而易舉壓過所有人，隋英拼盡全力也只到第二，卻也穩穩壓著段行舟。

  張建章每天到處瞪人，誰要是稍微走點神，立馬劈頭蓋臉，保管收拾的服服帖帖。

  自從蔣弋坐直聽講，隋英每次看黑板不是要往左，就是要往右歪腦袋，他察覺到後，又重新趴下，老師便會敲著黑板叫他站起來。

  如此反覆幾次，班主任終於發現問題，讓蔣弋和隋英調換了座位。

  蘇韞提出也要換座位被拒絕，隋英只好安慰，她隨時可以轉過來給她講題，其實蔣弋講題思路更清晰簡潔，可惜蘇韞跟不上，蔣弋沒耐心。

  晚自習，隋英做完一套卷子，稍微伸了下懶腰，後背蹭到一隻手，她立刻轉過來，卻看到蔣弋枕著自己手臂看書。

  蹭到她後背的手還彎曲了下。

  「英子？」蘇韞擡頭。

  隋英抹著鼻子，感覺後背痒痒的，忍不住扭了下，「沒事。」

  蔣弋將書一合，剛好蓋在臉上，遮住翹起的唇角。

  後背又被撓了下，隋英一激靈，躲開，肩胛骨下的肩帶竟被扯了下，彈到皮膚上，清脆響亮，驚得隋英險些跳起。

  腦袋不敢動，眼珠子轉了一圈，周圍同學都在複習，並沒有人察覺到她這一點小舉動。

  隋英猛地轉身，準備……呃，蘇韞伸長手臂，另一隻手舉著卷子，被她的眼神弄的有些錯愕，「你躲什麼？」

  蔣弋嘴角翹起，湊過來，「哪道題又不會做？」

  他是在問蘇韞，可卻用手撐著腦袋，偏向隋英。

  隋英假裝沒聽見他說的話，湊過去看蘇韞的試卷，按步驟給她分解，講完一道題，接著下一道。

  蔣弋輕聲嗤笑。

  蘇韞瞪視著蔣弋，隋英也不滿地凝了眼他，拉著蘇韞繼續講題。

  「你什麼意思？」自從紀羨去冀北大學後，蘇韞對成績就很敏感。

  蔣弋挑眉，看著隋英，「一個知識點的不同形式，不會舉一反三的人沒必要浪費時間。」

  這話說的也太重了點，急的隋英在桌下踢了蔣弋一腳，生怕蘇韞會發火，誰知蘇韞像是想到了什麼，嘴巴癟著，眼眶裡突然蓄滿了淚水，「紀學長也說過同樣的話……」

  蔣弋立刻側著身子躲遠，在桌下碰碰隋英的腿。

  隋英嗔了他一眼，當著蘇韞面故意罵蔣弋，「他刀口無德，你別理他。」

  蘇韞狠狠抹掉眼淚，瞪著蔣弋，「你是不是也這麼看我，你是不是和他一樣，」

  「你有病吧，我和紀羨那個傻子能一樣？」蔣弋在桌下勾著隋英腳，面上指著蘇韞，「你最好對我不要有一絲幻想，否則，」

  「神經病。」蘇韞罵了一句，拿著書起身，「你以為我是你的那些腦殘粉，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說著敲了下隋英。

  隋英想跟著出去，小腿被蔣弋鉗制，她瞠目怒視，蔣弋單手撐臉翻書，嘴角上揚。

  這邊動靜不小，已經引來周圍同學關注，隋英只好轉身，上半身轉過去，一條腿跟蠍子腿似的，翹後面。

  「誒，誒，」蔣弋拿筆戳她，「你和段行舟聯繫很頻繁啊。」

  隋英轉身推推他桌上的書，抿著嘴唇，「交流學習。」

  「交流學習需要疊成『心』形？」蔣弋手裡把玩著拆開的情書專用紙，「通篇辭藻堆砌，前言不搭後語，沒有主次之分，只有非分之想。」

  「你，怎麼能拆我的信？」隋英伸手去拿被輕易躲開，她不由去看周圍同學。

  蔣弋冷哼，「放我桌框裡，我還以為是給我寫的，這個死老段，噁心死人了。」

  隋英瞭然，她確實偶爾，平均一個月一次吧，會收到一些，呃…表達好感的東西。

  兩人換座位時間不長。段行舟應該不知道她換了座位。

  送情書有時候都不是自己親自送。

  也有送錯的時候。

  「你快點還給我。」

  蔣弋沉下臉，「你這麼在乎？」

  「這不是重點，而是，」

  「那你說什麼是重點。」蔣弋完全沒有收著聲音的意思。

  周圍同學圍著看過來，隋英立刻轉身，膝蓋重重撞在蔣弋膝蓋上，兩人同時悶哼一聲，隋英趴下咬著牙摩挲膝蓋。

  聽到蔣弋也在窸窸窣窣扒拉自己的膝蓋。

  魯駿聞著味擡頭，「終於做完了，哥，你倆幹啥呢？這誰寫的，我看看。」

  「滾。」

  「耳機。」蔣弋突然開口。

  魯駿不明所以，將自己耳機遞給蔣弋，被他給忽視了。

  隋英卻聽懂了，這是他們兩的暗號。

  往常隋英轉過去給蘇韞講題，偶爾會卡殼，或者講解的稍微囉嗦了點，蔣弋就會敲敲耳朵，她便會默契的戴上耳機，然後蔣弋會抓魯駿講題。

  講題過程中會蹦出奇奇怪怪的話，弄得魯駿差點想歪。

  今天生氣，隋英就不。

  蔣弋清了清嗓子，「你想聽嗎，我念給你聽。」魯駿看著摺疊信箋，「誰寫給你的？」

  隋英知道他是故意的，威脅她，又威脅她，隋英認慫，戴上耳機。

  「痛不痛？」蔣弋開口。

  隋英昏過去了。

  她以為他要放語音，或者放歌，這，這，這，就坐她後面，問她痛不痛，需要戴耳機嗎？

  「痛不痛？」魯駿不敢相信，雙手捂臉笑著湊近，「哪痛？弋哥我看看呀，你把人家怎麼了，怎麼痛了？」

  「我痛。」蔣弋摁著魯駿的腦袋，揉著信箋。

  魯駿笑出了聲，「我也痛。」

  旁邊噗噗嗤嗤笑聲蔓延，丁文澤看過來，「蔣弋，魯駿，你們兩個回宿舍再探討這個問題。」

  「哈哈哈……」

  隋英聽不下去了，鈴聲都沒響，她就拿了書包，一瘸一拐出了教室。

  蘇韞淒風苦雨，一個人在操場傷心難過，看到她跛著一條腿，「哼，你少裝腿瘸，我看你們兩個好得很。」

  「什麼好的很，我的腿，」隋英咬著舌尖，「撞桌腿上了。」

  聽著下課鈴聲，隋英朝圖書館努努嘴，「我們再去做一個小時的題。」

  「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我給你講題啊。」

  「你，」蘇韞氣的跺腳，隋英摸摸鼻子，假裝不懂，「周末月考。」

  「考，考，考，考個錘子。」蘇韞跳上雙槓，隋英也將書包掛一邊，練習雙槓臂屈伸。

  蘇韞雙腳踩著雙槓，雙臂抱膝，將臉埋進去，「英子，你決定了嗎，一定要考去南渝？」

  隋英一下一下做著，調整著呼吸，語氣堅定，「對，我要上南渝航天大學，當飛行員，我要考的遠遠的，離開這裡。」

  「可是我捨不得你，」蘇韞聲音悶悶的，「我一定要留在冀北，南渝好遠。」

  隋英想了下，說道：「我不喜歡北方，太冷了。」

  身後的腳步一頓，蔣弋握緊拳頭，又慢慢鬆開，隋英偏頭，看到他時警惕地看向四周，確定沒有其他同學到雙槓區域來。

  幸好蘇韞走的夠遠。

  有蔣弋盯著，隋英感覺氣有些散，她稍稍一跳，坐上雙槓。

  「你是北方人，還怕冷？」蘇韞抱緊雙膝，聲音愈發沉悶。

  隋英瞥了眼蔣弋，「嗯。」

  「你幹什麼？」隋英很大力用口型質問蔣弋，因為這傢伙抓著她腳腕，手指輕按膝蓋，用眼神詢問：「痛不痛？」

  隋英氣息不穩，咬著唇憋著笑，太癢了，她瘋狂搖頭。

  「你別晃呀。」

  隋英腳脖子掙扎，沒用，只有一手扶著雙槓，一手扒拉膝蓋上的他的手，「放開我。」

  誰知道蔣弋竟要往上卷褲腿，隋英大驚失色，此時已是深秋，她已換上運動長褲，雖然夏天也穿過短褲，但，但……

  隋英用哀求地眼神看著蔣弋。

  「你們在幹嘛？」這次，蘇韞聲音清明，撐起腦袋，「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小動作？」

  蔣弋鬆開隋英，往旁邊站的時候一條腿稍微趔了下，蘇韞挑眉，「你腿也撞桌腿上了？一撞撞一雙啊。」

  隋英：「……」

  蔣弋稍稍一想就明白，「你回宿舍檢查一下她的膝蓋。」

  蘇韞氣笑了，她這邊相思成疾淒風苦雨，偏偏最好的朋友在她面前秀恩愛，「我不管。」話音未落，直接跳下去，不知怎麼摔了一腳。

  隋英趕緊跳下去扶她，卻被蔣弋扶住。

  「你扶我幹什麼，韞韞……」

  蘇韞趴在地上，擡頭看著兩人你儂我儂，翻了個白眼，「摔倒的人是我。」

  隋英推開蔣弋，趕緊扶起蘇韞，「痛不痛？」

  剛問出口，蔣弋手背抵著唇笑出了聲，隋英盯著他，想笑又用力忍著，蘇韞不明所以，氣的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