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園

  幼稚園

  地上趴著的一隻髒兮兮的粉色玩偶站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首先要恭喜兩位，由於你們各自在對方世界的存在越來越穩定，最開始穿越的所導致的風險越來越小, 因此在機緣巧合下，毛毛你的意識能和毛茂的同頻共振，回到了獸星。」

  聽到系統的解釋, 兩位都點點頭, 他們已經越來越習慣彼此世界的生活了, 這樣也並不奇怪。

  「那麼說總有一天，我們可以互相換回來, 回到彼此的世界嗎？」毛茂驚喜地問，她心裡非常想念她的老家, 只是在談及此事時, 她又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些，現在她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完。

  「天道有常, 我只是一個小程序, 並不能準確預估時間。」系統搖搖玩偶腦袋，水花四濺，「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你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一旁沉默而冷靜的毛毛問：「那現在解釋一下我和她在你那裡待遇不同的問題。」

  她的話常常簡短利落, 卻讓系統後背發涼, 震懾力十足。

  「這個, 在事前準備時, 發生了一點差錯，我們以為您不需要。」系統玩偶哐哐磕頭謝罪。穿越檢測二人身份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毛毛的身份被設定為寵物貓。既然是寵物貓，那就沒有會說中文的必要t嘛, 於是毛毛就這樣什麼也不會地被傳送了過去。

  直到對方生活了好一段時間他們才發覺這個問題，悄悄地補上了這個bug，「在我們排查出問題後，已經積極為您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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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毛想了想，確實有一段時間，她像開了竅一樣學得飛快來著。

  兩人一系統在黑夜裡聊了一會兒近況，隨著太陽悄悄冒出了頭，毛毛知道自己該回去了，和毛茂簡潔地告別，就帶著自己的一群貓咪消散在凌晨的薄霧之中。

  莊嚴而耀眼的陽光穿透了黑夜，一切正義、希望、光明都破土而出，照耀在市中心廣場這一片廢墟之上。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獸人們揉著腦袋甦醒，懷疑自己是夢遊了。

  滴滴滴的警報聲響起，夾雜著醫護車的聲音，受了傷的獸人們紛紛上了車拉去治療，雪白色的警戒線繞了許願池整整一大圈。

  「你還好吧？」萊納跑過來抓住毛茂的手，她一身風塵僕僕，金色的碎發隨意地散落在額前，眼中滿是著急。

  「昨晚我們陪你過來，不知道為什麼腦子嗡的一聲，你就消失不見了，我和德科都暈了過去，早上才恢復意識。」

  毛茂安慰地搖搖頭，「昨晚你們的意識可能都被攻擊了，但幸好，事情圓滿地結束了。」

  朱莉帶著警察封鎖了這片場地，把半邊身體被撕裂的維奇給捆了起來，讓無辜市民都抓緊治療然後各自回家，不要聚集。摔碎的雕像碎片被立刻打掃乾淨，一切都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正常，就像他們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站在一旁看著轟轟烈烈的清掃現場，毛茂恍惚了一瞬。

  德科這時也趕了過來，他腦袋被石頭砸了一個大包，又被萊納踹了一腳，所以晚了兩三分鐘。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毛茂讓他們各自回家，自己也走了回去。只不過，看到乾爸乾媽在門口等著她的時候，毛茂想著，要是毛毛能見一面她的父母就好了。

  「哎呀，你終於回來了。昨晚我倆是眼睛都不敢閉上。聽見外面轟隆隆的聲音，我們反鎖了門，也沒有出去。」毛媽毛爸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上滿是疲倦。

  「你們快去睡一覺吧，現在警察已經解決問題了，都沒事了。」毛茂把他們推到臥室勸慰道。

  「好，那我們去睡一覺。廚房裡煲了湯，你喝一點，也去休息休息。」

  毛茂點點頭，她早就聞到那夾雜著鮮香的氣息，濃郁又溫馨。淡黃色的肉湯倒映著毛茂的臉，她此刻有些茫然，直到墨墨涼涼的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現在墨墨被毛爸毛媽他們養著，身形好像長大了一倍有餘。為了解釋，毛茂只好說這是她撿回來領養的……

  於是，他們真的把墨墨當成了孫子一般疼愛，天天吃好喝好，還泡在水缸裡帶出去散步。

  短暫的休息片刻，腦子離不那麼抽疼了，但還是有著深深的疲倦。她覺得，自己或許要吸取一點動力才行。

  這麼想著，毛茂打算外出走走，但為了安全著想，戴上了白色的口罩，又綁起了頭髮。

  陽光明媚，麵包鬆軟的香氣遠遠地飄了過來。毛茂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去麵包店買甜點了。

  腳下一轉，順著熟悉的香氣就走了過去。輕快的門鈴聲響起，毛茂打開門，果然在櫃檯看到了正在細緻擺盤的迪爾。好久不見，他看起來還是淡淡的，認真的時候嘴唇會抿起，眼睛下垂，專注地盯著盤子，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小星星。

  「好久不見，你怎麼有空過來？」發現毛茂正盯著他，迪爾有些彆扭地偏了偏腦袋，把手上的一塊小蛋糕遞出去，「來得很巧，這塊給你吃。」

  毛茂雙手虔誠地接過小蛋糕，上面大大的紅色果子散發出酸酸甜甜的氣息。聳起肩膀深深地吸一口氣，毛茂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等她坐在椅子上時，迪爾過來，順便給她端了一杯黃中帶綠的果汁，聞著很清爽。

  「謝謝你。不過，我好久沒喝果汁了，都靠咖啡提神。」毛茂用叉子挖了一塊鬆軟的蛋糕送進嘴裡，臉頰肉微微鼓起。

  「看你眼睛下都一片黑影了，還喝咖啡呢？」迪爾哼了一聲，不只是黑眼圈，女生的臉上也多了許多憔悴，她似乎最近過得不是那麼的輕鬆。可是發生了什麼呢——迪爾有點想知道，但又問不出口，只能引她自己傾吐出來。

  「唉……最近發生了好多好多事情，我有些疲憊了，腦袋抽疼抽疼的。」毛茂放下叉子，整個人泄了力一樣趴在桌子上，像一隻大大的樹懶，「這可能就是能力越強，責任越重吧！你呢，現在過得怎麼樣？」坐在老朋友身邊，毛茂半眯著雙眼，把她最近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一邊是按摩店的經營、固定的客人，一邊還有獸星監獄的活兒，最近社會上也不太平，還會有蟲子刺殺她。

  一大團煩惱的事情，像毛線團一樣越滾越大，沒有終點似的，直到迪爾站在面前，一隻手握住了毛線團，然後用它編織成一塊可愛的蛋糕工藝品，不僅賞心悅目，還散發著甜甜的氣息。

  「聽我說這麼多，不會煩到你吧……」嘴巴像開了閘的洪水，以至於意識到該停止的時候，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一直傾吐負能量的話，對方會煩躁的吧？毛茂半睜著一隻眼打量面前看不出表情的男人，心裡有點不安地嘀咕。

  「嗯，我大概了解了。」迪爾點點頭，「基於你特別的愛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我……我很正常的好不好？」毛茂這麼說著，卻老老實實地跟在迪爾的屁股後面，看他帶著自己來到了一所——塗上彩虹般的色彩的——幼稚園？？

  「等等，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我又沒那麼喜歡小孩子……」毛茂停在門口，不想進去。

  這時，幼稚園的鈴聲響起，一群穿著制服的——毛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穿著紅色制服的動物幼崽們歡快地涌了出來，他們戴著小小的尖角帽子，有嫩黃色的可達鴨，有咩咩叫的奶油一般的小羊羔，還有走起來暈暈乎乎的小奶貓，連牙齒都沒怎麼長出來呢！

  這麼可愛的一群萌物，她直接吃吃吃吃——

  「你別表現得像變態一樣，我們是來給他們送下午茶的。」迪爾扶額，他一把把毛茂攬在身後。她的表情未免也太誇張了，這樣只會嚇到小朋友的吧。

  「迪爾，你真的太了解我了嗚嗚嗚不愧是我的摯友！」

  十分鐘後，毛茂如願以償地坐在孩子堆里看著他們吃甜點，順便給他們挨個擦擦嘴角的碎渣和奶漬。太萌了，小貓咪身上還有著幼崽獨有的香氣，毛毛還沒完全長成，小肚皮軟軟的，吃飽喝足後鼓鼓的，在她的掌心滾來滾去。

  嗚嗚嗚，幼崽時候的小動物們果然就是顏值巔峰，連小黃狗大鼻子上的斑點都是那麼卡哇伊！

  「迪爾先生，謝謝您為我們免費提供的點心，還有志願服務。」幼兒園老師站在一旁跟迪爾道謝，「這些小傢伙真是越來越調皮了，只有我在，肯定管不住他們。」

  原來，今天有兩位老師請了病假，只有一個老師在上課，她是迪爾的遠房親戚，所以向他求助。迪爾起初打算拒絕，可在看到毛茂來之後，就馬上同意了

  看著女孩子興奮地和幼崽們玩遊戲，眉眼都彎成了彎彎的月牙，迪爾也放心多了。幼兒園老師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也笑得開心。

  放學鈴聲響起，看著幼崽們被家長一個個接回家去，毛茂也到了和迪爾分別的時候。

  「謝謝你帶我過來，現在我整——個人都通暢了！頭也不疼了，胸也不悶了，精神頭也好了！」毛茂嘿嘿笑了起來，在她沉浸式擼貓擼狗的時間裡，她真的忘記了所有事情，以至於一直漲疼的太陽穴也恢復了正常。

  「不用謝，你還是活潑一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