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

  新店

  採集完數據, 研究所的幾個人也打算回去，便提出順便把毛茂和德科一起送過去的建議。

  毛茂點點頭，隨即給狐一他們說了幾個要注意的事項。

  「你放心吧, 我們在，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要是搞不定，我會第一時間給你發通訊！」狐一沉穩地點點頭, 現在他們已經很有經驗了, 接手一般的客人不會出什麼錯。

  現在最關鍵的, 是怎麼把德牧帶過去。

  「薇若，你之前是怎麼把它用籠子帶過來的？這一路上肯定被很多路人看到了吧？」毛茂問坐在一旁玩光腦的少女, 對方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開始搜索。

  

  「它一直狂吠, 我就把它打暈了裝起來然後背過來。」說著, 她把光腦屏幕放在毛茂面前，上面正是星博的熱搜詞, 「你這樣說我才反應過來, 我應該罩一層布的。」

  #路上突現獸化獸人#

  毛茂點開屏幕上的關鍵詞，覺得有些惴惴不安，獸化獸人在現在這個世界是危險的代表——就像在地球上迎面走來了發狂的精神病人，肯定會引起人們的恐懼和害怕心理。

  看到熱搜詞條下的實時評論, 毛茂一咯噔,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星星：天吶, 我當時正好路過, 這野獸看起來可瘋可嚇人了，一直大叫！

  喝一杯：@公安局, 這種危害市民的瘋子怎麼不看好？要是咬了人怎麼辦？

  野花香：好久沒看見獸化獸人了，他們不是都在療養院好好關著的嘛？這個怎麼逃出來了？

  ……

  一條一條博文, 都是獸人們對德科的批評和憤怒，雖然有人弱弱地表示同情，但也被巨大的聲量也壓了過去。

  毛茂嘆了一口氣，她看著房間裡睡得正香，看起來又乖又可愛的狗狗，心裡酸酸的。被評判為危險的野獸，一露面就會被喊打喊殺。除了那些為國家做過貢獻有一定功勳的獸人會得到幾分同情。

  思索了一陣，毛茂覺得把德牧裝在自己的背包里，儘量以隱蔽的方式把它帶到新店住好。根據這個輿論陣勢，有精神力的客人與沒有精神力的客人也應該被區分開，新店最好只接收有精神力的客人，老店就用來接手普通客人。

  「嗨呀你看了也別傷心，一直都是這樣的看法啦！」薇若看毛茂的表情不對勁上前安慰到。精神力是一把雙刃劍，當她小時候被遺棄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而在她進入組織過上動盪的生活時，她就知道自己沒法和平常人一樣過溫馨美好的生活。

  對於有權有勢的獸人來說，精神力是一把向上爬的階梯；對於一無所有的獸人來說，精神力是刺蝟身上的刺，在保護自己的時候隔絕了其他人。

  毛茂點點頭，她進了房間，輕輕地喚醒沉睡的德牧犬。這種狗狗體型較大，黑色的毛毛看上去又沉穩有可靠，兩隻耳朵筆直地豎起，當它用黑亮亮的眼睛看向你的時候，就好像把整個世界都捧到了你的面前。

  「嗷嗚？」德牧歪了歪頭，讓它有親近感的女生突然用力地抱了抱它。不過，狗狗也喜歡和人類親密地貼貼，它把鼻子放在女生的發間嗅嗅，尾巴歡快地搖來搖去。

  「德科，我們去另外一個地方好不好？那裡更大，更新，還有專門的房間，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毛茂呼嚕呼嚕狗頭，跟德科溝通。德科現在還沒恢復意識，根本聽不懂毛茂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主人嘴唇翕動，就熱情地笑著點頭，一邊爪子往毛茂身上扒拉。

  已經說好了，毛茂就打開背包，讓德科自然地跳進來，然後她把背包背在前面，這樣可以更好地看管住他。

  「好了，我們走吧。」毛茂走出來對著馬林說。

  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德科在背包里有些躁動不安地扭來扭去。毛茂默默伸手進去安撫，聞到熟悉的氣息，它又踏實了，逐漸安靜下來。

  打開大門時，毛茂突然覺得空氣中有一股詭異的安靜。

  明明空蕩蕩的大門口，開門聲響起時，裡面走過來幾名公務員，像是在這裡蹲守了很久似的。

  來到熟悉的獸人——烏弗板著臉站在自己面前，毛茂緊了緊抱住德科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說：「嗨，好巧呀，你怎麼來了？」

  「接到群眾舉報，你的店鋪非法收納獸化獸人，對市容市貌與市民安全造成了一定影響。特派我們來了解情況。」烏弗板板正正地說：「請問您辦理了獸化獸人相關醫療執照嗎？還有獸人收納證書、野獸擔保責任證書……如果沒有的話，就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了。」

  毛茂凌亂在風中，這些東東她是一個也沒聽說過。

  後面收拾好儀器走出來的馬林等人看見毛茂被攔住，連忙上前解釋道：「這位先生，我們是治癒所的，是正規單位，有相應證書。毛茂小姐是跟我們合作的，也是沒有問題的，她有軍方出示的資格證明。」

  毛茂震驚，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些呢？

  接受到毛茂驚訝的視線，馬林露出輕鬆的笑意，示意她不用擔心。作為在官方單位工作多年的人員，他對這些條條框框已經了如指掌。再說，軍方作為他們的後背，也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烏弗皺著眉頭一一檢查核對，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問題，才雙手遞交給馬林。

  「毛小姐，我們檢查過了，您的資質沒有問題。不過，獸化獸人十分危險，一經出現，會引起市民恐慌。這裡建議儘量不要讓他們出現在公眾場所，選擇靠近軍事基地的位置比較好。」

  毛茂聽得一愣一愣的，她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給她的新店選址在偏遠的軍事基地附近，為什麼軍校也會修在沒什麼人煙的地方。

  原來她最近見的，都是一些危險分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反而很平靜，覺得自己現在挺安全的。

  到新店的時候，毛茂熱情地邀請馬林他們進來參觀一番，順便趕緊把德科給放在隔離間。這個小傢伙已經十分躁動，在背包里拱來拱去。

  「汪汪！」德科一落了地，就興奮地圍著毛茂跳來跳去。這個空間雖然陌生，但有毛茂在，就又有了安全感。

  由於地盤夠大，毛茂用充足的預算設置了這間獸人宿舍，一般獸化的獸人們都可以暫時居住在這裡，一共有十間屋子，應該足夠流動了。

  每個房間都安排了睡覺、吃飯和廁所等布局，並且布置得十分簡約，應該夠用。

  讓德科先自己玩一會兒。毛茂從宿舍里出來，旁邊就是新修的按摩間和診療室，再往前走，還有一個大的活動中心——這是古麗建議加上的，雖然毛茂還不知道為什麼。

  「毛老師，您這裡可真不錯，對面就是軍事基地和研究所，我們可以t常來往。」馬林見毛茂出來，迎上去恭維道，「以後這項研究，還得麻煩您了。」

  「沒事沒事，應該的。」毛茂有點好奇，「那我可以去參觀一下你們那個研究中心嗎？」

  「當然可以，您隨時都可以來。」

  「等德科安置好了我一定來拜訪。」

  「沒問題，德科的治療我們也會持續跟進，還有兩個治療的療程，下次治療時我們再聯繫。」

  告別了研究員，毛茂一個人坐在這偌大的略顯空蕩的客廳里發了會兒呆。

  沒想到，自己這麼倉促地就來到了新店，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她也沒有想到，獸人社會中竟然存在著這麼大的分歧，以至於有一種他人即地獄的荒謬感。

  尊重與理解，一直是毛茂心中對待客人的主題。在她成長過程中，一直跟著父母，看著他們接觸過形形色色的客人，既有高管貴人，也有環衛保潔……

  人們的社會分工不同，擔任的角色也不同。但在這裡，有無精神力成為一道分水嶺，把人們劃分成了兩個陣營。

  如果不能理解對方，又怎麼會被人接納？這或許就是馬林他們做的實驗總是失敗的原因。

  毛茂這麼想著，走到房間裡跟暫時沒有人類意識的暫時是動物形態的德科待在一起，默默地靠在它那充滿陽光氣味的毛毛里，便覺得十分幸福。只是——

  這狗好像該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