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 91 章

  第九十二章

  踏月劍在桌上立起來, 「這是什麼說法？」

  雲彌也蹙起眉頭。

  「修仙者其實不論受寵不受寵，這是皇城那邊的說法，但我是個例外。」孟珏攤開手心, 一根白色羽毛出現在掌心，「羽族創建音宗, 音宗也只是羽族的音宗，是因為羽族以聲音為武, 羽族人人皆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說到這他停頓一下，彎了彎唇，「除了我，我是無聲者。」

  院中維持了好半會兒的安靜，直到踏月劍飛回雲彌懷中躺下，「但你現在不是能說能唱嗎？」

  

  孟珏挑眉。

  「我何時唱過？如今我這樣能說話是宗主用了禁術的結果, 但原身依舊無聲, 這在以聲音為武的羽族來說便是不可能, 偏生，我以音宗聖子的身份降生，未來引領音宗的人是個無聲者……」他笑了一聲，搖搖頭無奈, 「師妹，我若是羽族其他人我都會選擇放棄自己。」

  雲彌終於明白，以孟珏的本事，要拿回羽族明明輕而易舉, 為何又要借月落山莊之手，而那麼多羽族之人會毫不猶豫放著這麼個優秀的音宗聖子不要, 偏要另選一位。

  也終於明白，他當時為何毫不猶豫說他若成為羽族之王, 絕不會重建音宗。

  面前的人臉上依舊雲淡風輕，今日告訴她這些也是讓她接下來有個準備。

  「那如今又為何要回來爭上一爭？」

  「音宗已經沒了。」

  孟珏道，「音宗聖子也已經沒了，現在這是羽族，我也是羽族之人，自然也可爭上一爭。」

  雲彌聽罷，視線與孟珏對視片刻後擡手撐著臉，不由笑了，「師兄，我以為你來是要與我說實話的。」

  「今日所言，句句屬實。」孟珏面不改色淺笑。

  雲彌聳聳肩，「看來你是有把握的，那你為何一直執著要將月落山莊扯進來？」

  「有師妹才會萬無一失。」孟珏與雲彌行了個天劍宗的劍禮，眼角眉梢的笑意未曾減淡，他對自己想要的事物向來有把握，但若能保證萬無一失便更好。

  雲彌擺擺手，似笑非笑，「是有月落山莊才會萬無一失，怎麼著？師兄這是打算將羽族併入月落山莊？這計劃怕是你們那麼多長老不會同意吧？」

  踏月劍飛起來繞著孟珏飛一圈，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師妹不必套我的話，羽族不會併入月落山莊，但盟友關係可以繼續維持，今日來要告知師妹的我已經說完，這羽族中師妹若有何需要幫忙的儘管傳我密信，也可隨意傳喚周圍羽族，雖說他們不太認可我，但這點小忙他們會幫的。」

  孟珏笑著同雲彌說過幾句後便先行離去。

  雲彌嘖嘖一聲，道了聲小氣。

  孟珏如今的處境想要翻身，雲彌想不到他會用什麼辦法，按他所說，音宗是羽族的音宗，可羽族並不是音宗，只談羽族他確實有這個實力走上那個位置。

  只是羽族隱世不出，即便孟珏成為羽族之王，似乎對這個世界的結構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或許千百年後魔族動亂他們會再出世，如英雄一般，可在這個可以被隨意調控的世界裡，一切都是未知數。

  除非孟珏……

  連著兩日都沒有人再談起羽族王之爭，玉虛與孟珏招待著雲彌幾人，玉卿巴巴跟在後面。

  他態度有所轉變，或許是感受到了絲絲威脅，他選擇了策反雲彌。

  「你幫扶他不如幫我？我也沒有哪裡不如他不是？」

  雲彌聞言側眼，「你打得過他？」

  玉卿默了，「除了這個。」

  「你長得有他好看？」

  玉卿咬牙：「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好好說話我們還是朋友。」

  雲彌眯眼彎唇，「我無情。」

  「那你和孟珏還能……」玉卿是跟著雲彌出來透口氣，留下孟珏與三位家主在裡面陪玉虛大長老談話，他壓低了聲音，「他承諾了你什麼？等我成了羽族之王，我也能給你。」

  雲彌哈哈一笑，「你們藏書閣在哪裡？」

  玉卿指了個方向，雲彌便往那邊去，又隨口聊起：「我欠孟珏人情，但我幫他不只因為這個，你不妨談談你成為羽族之王后有什麼計劃？」

  玉卿說起這個便來了勁兒：「自然是帶領羽族繼續暗暗發展，等未來某天重建音宗，報了當年被魔族逼退之仇，也可重新回到世人眼中，告訴他們我們音宗還在，我們羽族還在。」

  聽他這幾句話，雲彌便不由蹙眉，停下腳步深深看他一眼，「那些支持你的長老們沒有教過你這種場合該說何種話嗎？」

  「什麼意思？」

  「我記得在天衍宗遇見你時，我還以為你是天衍宗長老，後來得知你不是，你只是想要個長老位，告訴羽族告訴孟珏告訴世人，你並不比孟珏差，你眼前沒有世人，甚至沒有魔族與羽族，只有一個孟珏，只有一個人足夠強大，像一座高山立在你面前時，你才會看不見其他，只想要翻越這座高山，但你至少還有勇於翻越高山的勇氣，勇氣……勇氣可嘉。」

  雲彌加快步伐。

  玉卿頓住腳，「但他是個啞巴，音宗聖子是個啞巴，這樣的人不可能成為大家的選擇。一個生來背負重任不會開口的聖子，帶來了音宗的覆滅，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會再允許發生第二次。」

  「醒醒吧，音宗已經不存在了。」

  雲彌頭都懶得回。

  羽族的藏書閣中放著許多與外界不一樣的古書，看守的幾個羽族見了外人來，一個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當著雲彌面低聲討論要不要放她進去。

  「羽族的藏書閣還沒有外人進入的先例。」

  雲彌點點頭，打算回去找玉虛大長老問過後再來。

  轉身卻見玉卿雙手負在身後，小翅膀幫助他懸空，他輕笑一聲，「你看，你選他連這藏書閣都進不去，你若是……誒！走這麼快做什麼？你不進去了嗎？」

  雲彌腳步不停。

  「站住！」他叫住雲彌，又回頭，「讓開，放她進去，有什麼事我擔著，忙你們的去，我親自看著她。」

  「是。」

  雲彌這才停住腳，「那便多謝二皇子，二皇子恩德我替百姓們記住了。」

  她也不客氣，大步邁進藏書閣，羽族的藏書閣歷經兩千年有些積累，進去便是可以查詢的水鏡，雲彌大致掃了一眼便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徑直朝著藏書閣一層角落去。

  那便角落的書已經落灰，想來已經許久沒有人來翻看過。

  「這些基礎的發音術你看來做什麼？你又不是羽族。」玉卿果真如他所說，跟在雲彌身側喋喋不休。

  雲彌如同沒聽見一般，沉浸在自己的閱讀之中，不僅僅是這一本，旁邊羽族所有的基礎的書雲彌都看了個遍，看到玉卿都懶得跟著她，反正她也不離開這個區域，只是在這挨個翻看，一看便是三四個時辰。

  一邊看雲彌還一邊暗自比劃，有不懂之處便回頭問玉卿。

  玉卿從一開始為人師的興奮到後來興致懨懨，直接靠著書架坐下，說話聲音都變懶了。

  「你這麼想學羽族的術法，不如直接拜我為師，我保證給你教出來。」

  他打個哈欠，撐著下巴開始打瞌睡。

  他本以為雲彌只是來看這一次，卻沒成想接下來幾日雲彌便泡在了這藏書閣，進來的時辰太長，幾位長老還悄悄過問了一遍，確認雲彌沒有接觸他們的核心術法才不再插手。

  玉卿在這一點上倒是很有恆心，甚至怕被孟珏截胡，每日一大早就去雲t彌院外等著，親自接她到藏書閣，詢問她想看些什麼，一進藏書閣便給她找出來。

  儘管他看不明白雲彌在看些什麼。

  「你偷學這些都只是皮毛，沒什麼用的。」

  雲彌但看不語。

  直到大選的日子臨近，玉卿越發著急起來。

  這日一大早，玉卿又出現在雲彌院門口，雲彌走上前點了點頭，「今日也麻煩你了。」

  說罷便要越過他，卻被一把抓住手腕，雲彌垂眼，再擡眼對上玉卿眼睛後，他立馬鬆開手，「這是不是你們的陰謀計劃？你去藏書閣看書拖住我，讓我忘記近來的大選，好讓孟珏鑽空子暗中操作。」

  雲彌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他冷笑，「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在羽族可沒用。」

  雲彌跟著問道：「你們開始了？」

  「裝什麼？你不是跟他一夥的你能不知道？你們當真以為他勤學苦練這一陣子就能贏過我了嗎？到時候一要求原身開嗓，他必輸無疑。」

  雲彌再次沉默，她真的不知道，這些日子她甚至有時候一整日都看不見孟珏一次，他也沒有跟她溝通過接下來要如何做，他的計劃安排半個字都沒同他說過，那他將她們叫來羽族是做什麼的？

  難道她猜錯了？

  雲彌也不敢確信了。

  「你們怎麼比？是只有你們兩個還是還有別人？」

  玉卿：「只有我們兩個。」

  「什麼時候開始？」

  玉卿：「……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