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2024-09-14 15:38:52 作者: 折春歸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舒洵嘖嘖一聲。

  「他若有異心, 莊主便麻煩了。」

  山洞內一片安靜,洞外一人一劍亦聽著洞內的聲音,宴月呼吸都屏住, 直到雲彌輕輕道了一聲:「他不會。」

  他不會,但云彌會, 她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但有魔種在,他便可在以最快速度攔下她。

  雲彌笑笑, 重複道:「他不會,放心吧,後面這件事便不必管了,你們先回去吧,我隨後便來。」

  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就……沒了?」祝粲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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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彌擺擺手, 「後面的事情我得再理一下, 你們先回去, 督促他們修習除魔技法,方才看他們用得不是很順手,有些吃力,我琢磨著可能和從小的修行方向有關, 月落山莊弟子從小修習,身體素質也完全跟得上,但仙門弟子多以修仙為目標,大小修行方向與側重點就不同, 我們的教習方法需要改變一下,等我想好了再同你們說, 你們回去也可以看著改改。」

  三人領命離開。

  雲彌等了會兒才從山洞中出去,她站在山洞口, 看著外面擡眼看來的宴月。

  她忽而勾唇淺笑:「宴月。」

  宴月沒應聲,他只感覺這裡面有詐……

  「道衍的秘密你可挖完了?可否將他屍體交給天衍宗?」天劍宗弟子還是少了,按照那日在逐淵之中看見的無邊的魔氣,僅天劍宗、月落山莊、極寒界弟子來對付是完全不夠的。

  她需要更多的力量。

  宴月:果不其然……

  「你若答應,我天劍宗弟子云七便也答應你一件事。」雲彌豎起三根手指,眼神真誠。

  宴月面無表情:「你不是叫雲彌?雲七是假名字。」

  「好,那就是我天劍宗弟子云彌……」

  「天劍宗弟子只是你一個身份,雲彌才是你,雲彌也可能不是你。」他今日倒是格外謹慎,摳著雲彌話里的字眼,想要排除一切可能。

  雲彌收起手,幾步上前蹲下來與他對視。

  宴月眉眼淡漠,不為所動。

  他偏要摳字眼,雲彌從來拿他當傻子騙,從前便也算了,如今他必得加強戒備才行。

  雲彌假笑:「廢話這麼多,那這話就當我沒說過,交易作廢。」她利落起身,「踏月,走,回去了。」

  話音剛落,她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他眼神依舊帶著懷疑:「別騙我。」

  雲彌眨眨眼不說話。

  他又道,「近來忙於逐淵魔族之事,我還未繼續探查下去,那和尚在看守,等我查完便將他的屍體交給天衍宗。」

  不能經過雲彌的手,避免雲彌染上嫌疑。

  雲彌笑眯眯屈起手指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好,謝謝。」

  宴月輕哼一聲,就著她手的力量起身,又立馬將重量交給她。

  雲彌半側頭,對著自己肩膀上那顆腦袋道:「那你便先回去了吧?可需要我讓宴月送你?這魔種你若是放心也可先取走,回頭再放我身上,我不會死的。」

  宴月長長地嗯了一聲。

  雲彌握著他手的手指動了動,摩挲著他手指,「走吧,你傷勢太重了,我等你回來。t」

  許久後他道了聲好,卻依舊是將雲彌平安送回天劍宗駐紮地才消失在夜色中。

  雲彌望著圓月的方向,她攤開兩隻手,掌心一邊一個小印記,可以向大長老與宗主求援,身上的魔種可以向宴月求援。

  毫不誇張地說,在這修仙界,她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雲彌在院中坐到後半夜,一件披風忽而輕輕落在她肩上。

  靈犀在她旁邊坐下來,「想什麼?」

  雲彌望著月亮,「想……當初決定修行無情道是正確的,只是宗主為我指的無情道修行方向我參不透,不明白,或許我當該自己去走一遭才能明白。」

  她說得靈犀一頭霧水,兩個腦袋靠在一起。

  「凡事只有自己去做過才能真切體會,尤其修行一道千千萬方法,宗主的經驗或許並不適用於你,試試你自己的想法或許能有不小的收穫。」

  聽了此話,雲彌不由笑出聲,腦袋頂了頂靈犀的腦袋。

  「你什麼時候這麼哲學了?」

  她輕笑,「不過你說的沒錯,我確實該走一走自己原本想的路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等到更晚些時候,明月西移,靈犀靠在雲彌身上,腦袋瓜緩慢地小雞啄米。

  雲彌顧自輕聲東拉西扯,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月光下,樹枝的輪廓清晰可見,冷風拂過,細枝條晃動,零散幾片落葉搖搖晃晃,猶似一個個小人在月下舞劍。

  雲彌看得出神,腦海中有什麼漸漸清晰起來。

  少頃,她一拍大腿:「我知道怎麼改了!」

  靈犀被她驚醒,睡眼惺忪:「怎麼了?」

  雲彌瞧著她的模樣,不由笑了笑,輕輕拍拍她手背,「沒事,你先回房休息,我練下這套劍法再回去。」

  靈犀用力眨眨眼,甩甩腦子覺得還是不夠清醒,乾脆捏了個訣,眼神很快清明起來。

  「什麼劍法,你打來我看看。」

  雲彌也不扭捏,當即起身站到空地上,將踏月劍喚醒,右手執劍背對靈犀而站,微側頭向靈犀道:「那你瞧好了,恰好你也要修習這些,一會兒便由你來試試看我改得是否合理。」

  她只用月落山莊最基礎的除魔劍法作為演示。

  月落山莊弟子大多從小長在月落山莊,所有修煉中尤為注重均衡發展,所有弟子諸武精通,丹藥陣符皆有涉獵,又因長期與魔族一起生活,也極其注重心性的修煉。

  所有除魔技法便都更偏向於「均衡」,劍術音道皆是如此,不會額外需要更多靈力或者用劍的技巧。

  而外界仙門弟子以修行為目標,各有傾向。

  太過於均衡的技法反倒叫他們束手束腳,無法發揮所長。

  只需將這些技法往對應的方向增加側重便可有所改變,雲彌將這套基礎除魔劍法改為更側重招式本身,只要將招式吃透,便可將這套劍法發揮到極致。

  月光如水,將霧和成一件件輕紗,籠在藍色身影上,銀劍在月下閃爍寒光,如游龍輕盈,又招招帶著寸勁,隔空驚落枝頭悠閒搖曳的葉。

  沒等雲彌打完,靈犀便已經原地站起,跟著她試了起來。

  待雲彌滿頭細汗回頭,卻驚喜地發現靈犀跟著她一套打得極為順手。

  一柄離恨化成重劍,風聲呼嘯。

  最終矗立大地上,靈犀旋身落在劍柄之上,單手叉腰。

  「改得好!可算是舒服了!此前便是怎麼學都覺得放不開,不合適才一直與師姐他們拖著懶得學。」她飛身落在雲彌身側,擡手撐在她肩上,笑嘻嘻道,「雲彌,你這腦瓜真好使。」

  她已然不困,雲彌眨眨眼,「那……再改一套?」

  「行啊,來。」

  靈犀召回離恨握在手中,同雲彌一齊改劍法練劍,兩人從後半夜忙到東方泛白,薄霧變成濃霧,瀰漫四野。

  眾人起身時,便聽聞外間耍劍的聲音,出去又見兩人時而碰頭一口一個這裡不對,那裡不對,轉而又重新打起來。

  一時間,一眾弟子將兩人圍了起來。

  方重關在內圈看了許久才顫著聲問:「這些劍法……你們是在改嗎?」

  靈犀擡擡下巴:「她改,我陪她練,你們先歇歇,等改好必叫你們練劍事半功倍。」

  方重關嘴唇顫抖,「所以,雲七,你可算懂當初我學這些劍法學得有多吃力了,如今我學得差不多了要累死了你終於想起來要改劍法了。」

  他身旁陸淵輕哼一聲,「當初是你一人學,現在大家都學,肯定是不一樣的。」

  人群沒有散去,反倒越聚越多,有人甚至爬上樹翻上牆,只為爭取一個更好的觀看視野。

  臨近晌午,雲彌才緩緩落下。

  靈犀見她終於停下,乾脆一下子躺在了自己的大劍上,重重喘氣。

  「可算是……練完了嗎?」

  雲彌好不知疲倦,道聲辛苦了,又轉頭尋找蘇靜幾人的身影,朝他們招手,「還有幾套昨晚改好的,我一併告知你們改在何處,後面便按照這法子去教他們,仙門弟子與山莊弟子修行方向不一致,側重也該有不同,後續看看效果咱們再修改。」

  她馬不停蹄便同蘇靜方重關等人一起,加入了教習的隊伍。

  不出意外,許多弟子爭著搶著要去雲彌那一隊學習。

  人群擁擠時,一道聲音傳來:「雲七,你怎麼練得比這群人還熟練?」

  一句話叫所有人沉默了。

  雲彌左眉微挑:「多謝誇獎,但這話我不敢認,我也是後來學的,只不過結合自己的經驗小小改了一番,還要請這位……長老不要怪罪我私自修改你們技法之事才好。」

  她向蘇靜點頭致歉,蘇靜擺手,幾句話幫她掩飾過去。

  雲彌將修改後的劍法演示一遍後放心退開,將空地留給其他弟子。

  卻又一群人站在原地沒動,一臉茫然將她看著。

  起藍摳摳腦袋,「雲七,這些都是劍修學的,我們這些音修咋辦呢?」

  儲嵐跟著撓頭補充:「總不能……扛著靈器打劍法吧。」

  巫年笑眯眯舉起手,「雲七,我們極寒界多體修,音修還能扛著靈器打,我們體修總不能把同伴扛起來當劍使吧?」

  一雙雙眼睛滿是期待地望著她。

  雲彌咽了咽口水,重重點頭,「等著,我已經有辦法了,只是還沒有試過,你們先按照現有的方法修。」

  原地宣布她暫時不參與帶教,「靈犀,辛苦一下,剩餘的劍法你教一下他們。」

  牆角準備偷溜休息會兒的靈犀還保持著躡手躡腳的模樣,對上所有人視線,尷尬一笑。

  「好的。」

  雲彌轉頭拉走陸淵與巫年,尋了個清淨地,按照劍術的方法修改。

  但她琴音出來的瞬間,陸淵就一把按住了她的琴弦,面色嚴肅認真:「不勞你親自彈奏,你說,我來彈。」

  她的琴音,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如此,雲彌便只半躺著,眼神往左指點兩句音修,眼神往右說兩句體修。

  比她親自上陣要輕鬆不少。

  改了兩套下來,雲彌起身撐個懶腰,「其實都差不多,融會貫通一下就都能找到合適的修習之法。」

  巫年笑彎眼眸,像只小狐貍:「好,我已經懂了。」

  陸淵卻緊皺眉頭,簡直想自己和自己打一架。

  「不行,這曲改得不太對。」

  雲彌也跟著皺眉,「那我再想想,巫年你先回去吧。」

  巫年走後,陸淵依舊在不懈地調整曲子,雲彌則單手撐著腦袋一邊嘆氣一邊看他調整曲子,她實在不太懂音律,本以為能修的曲子出來效果也不理想。

  若是蘇音在便好了。

  她最擅音律,上次幫方重關改也是說改就改出來了。

  雲彌又長長嘆氣。

  踏月劍跟著嘆氣,她倒是不著急,就是聽著雲彌嘆這麼多氣她也覺得頭大。

  實在不行,孟珏在也行吧,雖說羽族的修行之法不便外泄,但孟珏擅長音律,一把古琴砸人奏曲都使得出神入化,肯定也能指點一些。

  雲彌又又嘆口氣。

  這次輪到陸淵嘆氣了,「你別嘆氣了,我本來也不擅長彈琴,已經琢磨得頭疼了。」

  雲彌一愣:「那你一直以來用的什麼?」

  陸淵嘴角抽了抽:「簫……」

  兩人側邊傳來一道清冷女聲:「我會。」

  兩人雙雙望去,問詞一襲白衣緩緩靠近,她先向雲彌頜首,「蘇……長老道你不擅音律,叫我來幫你們。」

  她又看向陸淵,面上毫無波瀾:「簫,我會。」

  陸淵垂眼,雙唇緊抿:「我不會簫,我用t的是笛子。」

  「笛子,我也會。」

  他捏緊手心,「說錯了,是鼓。」

  問詞微微蹙眉,面上略顯不耐:「琴瑟笛簫、吹拉彈唱我都會,你若什麼都不會,便叫天劍宗換個音修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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