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再回頭時, 陳辭已是兩眼茫然將她望著。

  「雲七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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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彌沉默。

  「我怎麼在這裡？」

  雲彌腦子轉得飛快，「師兄恍惚了嗎？方才我們說到方重關手上那些劍譜，你也只是第一次看, 是如何快速判斷出他練得不對的？」

  陳辭恍然，略帶疑惑地摸摸自己的劍柄, 「原來是這事？我從小練劍，看過許多的劍譜, 雖說我修為不算高，但對劍道略有研究。」

  說到這他臉忽然紅了，「不過，這絕對不是因為打不過靈犀才研究的，只是我家也是修仙世家，家中要求頗嚴, 我便被要求學了許多。」

  雲彌沉默。

  她好像也沒問這件事。

  「雲七師妹, 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 多謝師兄解惑。」

  陳辭搖搖頭，「有事盡可找我，雖然我與靈犀已經解除婚約，但在天劍宗我仍舊是你們的師兄, 只要你們不嫌棄我修行天賦不如你的話。」

  他有些不好意思，雲彌蹙眉。

  解除婚約？

  這邊是靈犀說的要回西關去解決的「破事」？

  「師兄過謙了，應該是我往後在劍道上或許會有許多要向師兄請教的地方，還請師兄不吝賜教才是。」

  雲彌向陳辭行了個劍禮, 簡單道別後向獨木橋的方向去。

  身後陳辭卻依舊疑惑地看著四周，轉了兩圈, 還是沒弄明白自己怎麼會道這個地方站著。

  劍鳴山上，雲彌回到小院時靈犀已經又沒了影兒, 踏月卻適時的向雲彌傳來聲音。

  「劍主，見到常清了，他好倔，一頭倔驢，不肯跟我走。」她聲音帶著埋怨，噘著嘴的形象出現在雲彌腦海中，「即便我同他說是你叫我來接他的他也不肯走，還說他留在這裡有他要完成的責任。」

  雲彌略一思索：「你還在他身邊嗎？」

  「在。」

  「問他，一個宴月是歷練，天下人是不是歷練，一個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解決的宴月和明明白白站在世間的天下人誰更重要，為了誰便去到誰的身邊，將時白白浪費在一個不確定的人身上，這到底是責任還是不負責。」

  踏月安靜幾息，「劍主，問了，他沒說話。」

  「再問走不走。」

  「不走。」

  「好，回來，啟程回月落山莊，你遇上宴月同他道一聲麻煩他保護好常清，別說是我說的。」

  雲彌與踏月說話時，蘇音從屋裡出來，「方才他好似來過，常清的事情可解決了？」她站在檐下，眼神柔和地將雲彌望著。

  雲彌講了常清不肯離開的事情，蘇音垂眼笑道：「當真是大義。」

  大義？雲彌眯眼，心有惡念之人才會被宴月控制，常清心中有惡，雖不知他心中的惡是什麼，但他曾看見宴月為方重關去除惡念t，難道他有求於宴月？

  可所謂悟道，若僅憑這等方法……

  雲彌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宴月同她說過數次的話，次次都談常清不似她看見這般。

  或許正是因為他心中之惡被宴月知道，宴月才得出這番結論。

  但云彌僅對有一點點想法，她依舊更多相信常清。除去宴月，常清便是前世與她接觸最多的人，耐心善良又心懷大義，雲彌相信自己的直覺與記憶。

  「雲七、雲七？」

  蘇音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回神才問，「既然常清不願離開，那我們可否出發回月落山莊？」

  這般或許還能趕上恢復修為。

  雲彌頜首道好，「明日我便去向長老與宗主說明，咱們早一些出發。」

  兩人早早做好準備，離開前又找上方重關交給他新的劍譜，但兩人都沒想到，她們還沒有離開天劍宗，靈犀便匆匆向長老們提交了離宗申請。

  晚間，靈犀回來時萬分沉默，完全區別於平日裡的模樣。

  雲彌於蘇音對視一眼，只看著她垂著腦袋無精打采走進房間，關上門，將院中站著的兩個人徹底無視掉。

  半夜，雲彌正想著寫封信留給靈犀說明她們已經離開，寫好後放在桌上，準備明日離開前放在靈犀門前。

  後半夜正休息時，卻忽然覺得周身涼颼颼的。

  房間內有其他人的氣息。

  她防備睜眼，卻見酷似靈犀的身影站在她床前站了不知多久。

  「靈犀？」

  靈犀點點頭，「雲七，我睡不著，我有心事，我有點想不通。」她語氣也沒了往日裡的活力，像經了風雨蔫兒掉的花那般蔫兒噠噠的。

  雲彌往裡坐一些，拍拍床邊位置，示意她坐下說話。

  靈犀坐下來卻背對著雲彌，昏暗的房間裡那黑暗的背影顯得分外惆悵。

  「我一定要成親嗎？」她忽然問這麼一句話。

  雲彌愣住，下意識回答：「不是。」

  「那為什麼……」她忽然頓住，轉過身幽靈一般盯著雲彌，幽幽開口，「我與陳辭解除婚約了，今日我瞧見你們說話，他嘴巴守不住秘密，你應當已經知曉了吧？」

  雲彌為難地清了清嗓，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靈犀瞬間耷拉了肩膀：「我其實正高興，不知爹娘怎麼想通了，居然真的同意了我的退婚請求，可前幾日我卻聽家裡的妖獸跟我悄悄說，老妖王想為我指婚，爹娘也是同意的，今日我收到家中爹娘傳來的密書，已經知曉了對方是誰。」

  聽她這麼一說，雲彌下意識覺得她或許認識這個人。

  她順著話問是誰。

  靈犀吸了吸鼻子，聲音帶了哭腔，「我不知怎麼說，但我和他從無這樣的想法，至少我沒有。」

  雲彌耐著性子順著她背拍了拍，「不是陳辭，現在是誰呢？」

  靈犀緩緩吐出兩個字，雲彌為她順背的手瞬間愣在她背上沒動。

  房間裡靜默片刻，雲彌才不確定地反問：「孟師兄？」

  「不一定是他，爹娘說，老妖王屬意他，但我可以選擇另一個人，玉卿。」靈犀撲在雲彌懷中，乾乾地嗚咽起來，「咱們妖族已經落魄到需要聯姻的地步了嗎？」

  雲彌有些無措，被她的力氣撞得倒在床上，靈犀還是趴在她懷中。

  她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是你們西關王城與羽族的聯姻？孟師兄我可以理解，但為何是孟師兄與玉卿？」

  靈犀擡頭，「孟師兄跟你說了羽族的事情嗎？」

  雲彌搖搖頭。

  她便又趴進雲彌懷中，瓮聲瓮氣委屈巴巴道：「那我不能說，老妖王說，妖族的選擇對羽族來說至關重要，但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她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大，雲彌只得繼續安撫她。

  「師兄可知道這件事情？」

  「我不知道，或許還差不知曉吧，否則他應當比我先拒絕才是。」靈犀雙手環著雲彌的腰，抱得緊緊的，「之前陳辭打不過我便算了，玉卿和孟師兄我都打不過，我找不到別的理由回絕老妖王。」

  雲彌嘆口氣，一下又一下順著她辮子。

  「往好處想想，既然你清楚孟師兄不會同意，你又無法回絕，那何不讓孟師兄幫你回絕？」

  「孟師兄解決了，玉卿怎麼辦？」她擡起腦袋。

  「你相信孟師兄嗎？」

  她重重點頭。

  「那便一起交給孟師兄。」雲彌拍拍她背。

  靈犀深思片刻後覺得可行，當即起身要出去找人去，雲彌根本來不及攔下她便已經無聲無息破門而出，另外一柄踏月劍破窗飛進來。

  行，看來今夜是不必休息了。

  雲彌深深嘆口氣，又開始聽踏月的吐槽。

  一整個後半夜，雲彌都在哭聲與吐槽聲度過。

  次日一早，她又去向大長老辭行，聽聞蘇音要一起跟著去，大長老當即沉默。

  「要去多久？」

  「短則半年，長……則三五年。」雲彌說不準，她們都需要好好調養身體，只是剛剛出關便又要消失閉關，時間隔得很近，也不知外面會傳成什麼樣子。

  「好，我再給你們五年，五年後你們都要好好地回來。」

  大長老笑眯眯地給了雲彌離宗的特權，又細細叮囑雲彌幾句療傷與修行的要領，像個擔心孩子出門遠行的老爹。

  說出發便出發。

  確認好自己要等的事情沒有結果後，雲彌直接帶著踏月劍雨蘇音再度離開了天劍宗。

  離開時，靈犀與方重關都來送行。

  蘇音環視一圈，「孟師兄沒來嗎？」

  靈犀嘿嘿一笑，「孟師兄是個好師兄，他忙事情去了。」或許她已經得到了孟珏的準確答覆，這會兒的情緒已經回復到了往日的模樣。

  雲彌忍不住發笑。

  「好了，別笑我了，你們趕緊出發吧，也不知道你們要去的地方遠不遠，要不……你們看方不方便帶上我？若是方便的話我同你們一起去吧！」

  靈犀甩了甩辮子，滿眼期待。

  方重關弱弱地舉起一隻手，「或許帶上我一起可以嗎？」

  蘇音笑了笑，敲敲靈犀腦袋，輕瞪一眼方重關，「你們可有大長老的允許？還不好好修行，五年後便要追不上雲七了。」

  她笑著看向雲彌。

  雲彌聳聳肩。

  「正巧，我有件事想麻煩你們幫個忙。」

  她滿臉正色，讓笑嘻嘻地靈犀與方重關都收斂笑意，輕聲同步問何事。

  「我想，等收到我的消息，方重關，你便將我給你的劍譜，你學到的劍法，都分享給天劍宗的其他弟子。」

  蘇音眼底震驚。

  將月落山莊幾千上萬年積累的的降魔劍法教授給這麼多的非月落山莊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