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2024-09-14 15:38:23
作者: 折春歸
第 65 章
第六十五章
護山大陣歸於沉寂, 天上大雪紛紛揚揚落向世間,銀冬引來的落雪覆蓋住地面火燒的痕跡,冬雪再蓋上一層, 銀裝素裹的世界,視野望去一片澄澈明淨。
心脈被一股力量護住, 雷劈下來時也只有心脈完好無損,保住雲彌一命。
但她腦子裡眼前全是白光, 耳朵里一點聲音沒有。
身上有很多輕微的觸碰感。
這般過了不知多久,她耳朵里才終於再次漸漸有聲音,各種關心擔憂,還有許多人在喚她的名字。
她眼睛眨了眨,茫然環顧一周,聽見沉嫣長老鬆了一口氣, 道:
「神仙原諒她了。」
孟珏拖著身子慢慢蹲下來, 垂首看她:「抱歉, 我沒有提前教過你借修為,不該將所有修為聚集在你身上,導致你修為連跌三重,抱歉。」
雲彌腦子裡有嗡鳴聲。
反應很是緩慢。
「我被……反噬了?」
孟珏點了點頭。
他一開始雖說提醒過她, 但選擇她來接受這些修為是他做出的決定。
沉嫣長老沉著聲道:「這種行為被天道誤解為是惡,惡意奪取他人修為,所以對你降下了雷劫懲罰,在你醒來之前他們一直在幫你抗雷劫, 但最後一道雷必須落在你身上,否則不會停止。」
雲彌聽著這話, 垂眼看看自己跪地的雙膝。
難怪,難怪沉嫣長老不由分說押著她往地上跪拜。
她都要死了, 到頭來她還錯了?
雲彌想笑,但她的力氣只夠咧咧嘴,「我……我們拼死除魔,反倒成了罪人?我……要向天道……向他們道歉?」
她的神t色與語氣都覺得這一切荒唐無比。
眾人都察覺出她的情緒不對,紛紛沉默。
雲彌再度重複:「我要……向他們道歉?」她擡眼望著天,咧著嘴在笑,眼前卻模糊起來。
她咬著牙,隔著衣袖抓住沉嫣長老手臂站起來,體力透支幾次都摔了回去,身邊忽然出現一個身影,他向雲彌伸來一隻手,雲彌只當沒看見,沉嫣長老主動上手承下她身體大部分重量,支撐她半站起來。
雲彌手吃力地拍拍膝蓋:「我向他們道歉?憑什麼?」
若說這遊戲中一切都是設定好的,那這個情節在這時候發生,她還沒成長到能制服大乘修為的地步,能制服他的人都因為別的原因不能及時趕到,這不也是他們遊戲的設定?
若沒有這情節設定在這,她又何至於拼上自己的性命。
到頭來,只落得引天道盛怒遭雷罰,自己修為連跌三重的後果。
「魔族……火燒天衍宗的時候,他們看不見嗎?他們……怎麼不降雷罰給魔族?溫顏……奪取道衍宗主修為時,他們看不見嗎?為什麼……不罰溫顏?世人不平等……我等按照規則修仙,卻受規則束縛,魔族也是設定,但他們……擁有特權嗎?」
她用力說話聲音也是虛的,竭盡全力表達著自己的意思,但虛弱的聲音也能聽出她的憤怒與嘲笑。
她不過是在危機時刻藉助了別人的力量,還是在這些人自願、同意、為了搏一個活命機會、阻止危害範圍擴大的情況下。
天道……什麼天道,人罷了。
雲彌仰起頭望天,「你們……看得到對嗎?」
明明看得到,為什麼要罰她?為什麼……又是她?
她眼神倔強執拗,鼻頭酸澀,喉嚨哽咽:「我沒罪,我方才是被押著下跪,我心不誠,我不認……若覺得我有罪,現在便降雷劈死我。」
她話說完,有人大驚有人低語,沉嫣長老徑直捂住了她的嘴,她顫著聲:「你傻嗎?對天道不敬,還想不想成仙了?」
雲彌又咧咧嘴,眼淚疼得紅收不回去。
「長老,勞煩,可否為我們安排幾間房?」
剛才發生的事好似都是假的,她像沒事人一樣看向一旁樹下躺了一地的月落山莊弟子,蘇音也在其中,他們剛戰完大乘,轉頭又幫她擋雷劫,早已撐不住倒下。
踏月劍恢復原形躺在這群人中間,暫時失去了化形的能力。
沉嫣當即命人去安排。
雲彌又看向孟珏,頜首輕聲:「多謝師兄替我擋雷劫。」
孟珏微微搖頭,他心中有愧罷了。
旁邊還站著另一人,雲彌好似沒瞧見,輕輕鬆開沉嫣長老,身形踉蹌一下,她撐著樹搖晃,又擡眼看眼天,在所有人的視線下冷笑一聲。
「慫包。」
沉嫣大驚。
可天上當真沒有絲毫的反應,她也看向上天,眼神中添了幾分懷疑。
雲彌一行人在天衍宗躺了整整一月,藥材天衍宗包了,南林蘇家卻傳信來說願意為這群「英雄」付錢,蘇鈞也藉此機會來天衍宗見到了雲彌幾人。
傷亡慘重。
他從進來便開始嘆氣,一直嘆到離開,後來便有各種天衍宗藥田中沒有的天材地寶從天南地北送到天衍宗來給他們入藥。
這一個月里,宗門長老來過,其他大小宗門得知此事也派人來過,但從始至終,那位天衍宗的道衍宗主都沒有出現。
溫顏被殺,便再無法查出他是如何吸走了道衍的修為,又是在何處動的手,更無人知曉他的來歷。
他們從極寒界請了常年與魔族打交道的人來,也沒能看出什麼東西。
幾次想來請踏月,奈何踏月自那次過後便一直在外人面前裝沉睡。
那十多位就近趕來的月落山莊弟子更是被來回問了許多遍,全部都一口咬定:「我等只是散修,是收到踏月前輩的召喚前來幫助伏魔。」
問及過程中的配合無間。
「是踏月前輩的意志控制了我們。」
「……」
不論被問到什麼,全都甩鍋給裝沉睡的踏月,踏月輩分高,無人能奈她何。
便有人打起了雲彌的心思。
雲彌直接不見客,整日在床上打坐休整,有人闖進來便直接躺下裝病得很重。
她只關心自己人的恢復狀況,以及挽星那日滿臉血跡的後續,可惜孟珏只說挽星被洛宗主帶走,至今沒有更多的消息傳出來。
獨孤長老每日都會來看望眾人,根據他們的恢復情況調整丹藥。
但他沒有泄露過任何消息,只是言語中暗示過雲彌,他們迫切地需要找到道衍的消息。
雲彌總是無奈的模樣。
「長老,那麼多雙眼睛作證,我一出關便往天衍宗來探望師姐,正好便遇上了這事,還是生生在門外等了一夜之後,我怎會知曉你們宗主的去向。」
至於其他人擔憂的另外一件事在過了一個月也沒有發生後,眾人都放心下來。
一個月後,沉嫣長老第一次踏入了她歇息的房間。
雲彌率先搖頭,「抱歉,長老,我什麼都不知道。」
沉嫣保養極好的面容上出現一絲裂痕,她注視著雲彌,肯定道:「你知道。」
「雲七,你為何那般確信天道不會再罰你?」
雲彌愣了愣。
她斟酌後淺淺一笑,「我想,既然天道有眼,當不會做瞎眼的事。」她這話說得沒了那日的氣勢。
不過是事後又有些後悔,他們若當真能看見,她這樣挑釁豈不再也出不去?
可她心底依舊不甘。
這個答案似乎並不是沉嫣想要的,她看著雲彌沉默良久,好久後才抿了抿唇,忽然唇角勾起,頜首道好。
「好好休養,你們天劍宗好多弟子遞了拜帖,你此前不方便見我便讓他們都攔了回去,方才便又接到幾人的拜訪請求,好似叫靈犀,還有那個來了幾次想拜訪弄春谷都被攔截在外的小弟子,我記著挽星時常提起這些名字,想著你應當認識,你可要見見?」
「要,勞煩了。」
雲彌眼睛一亮。
他們竟從秘境中出來了,宗門內也沒人跟她通過消息,連孟珏也沒同她說。
沉嫣走後,踏月才化形撐個懶腰。
「劍主,你現在能走了咱們回月落山莊吧?回月落山莊對你我的恢復都更好,你修為連跌三重,回月落山莊一年半載就能恢復,在這外面,還不知要待多久。」
這句話她在這一個月里已經勸了雲彌無數次,但都被雲彌拒絕了。
「要先隨師兄回羽族,況且這趟下來,天底下都盯著我,回月落山莊目標太大了,容易被魔族發現。」
「……」
踏月劍單手叉腰翻了個白眼,「那最大的魔族不是都知道了嗎?」
提起他雲彌便不再開口。
踏月劍百無聊賴又化為原形繼續休養。
雲彌起身收拾一番,很快,門外便傳來聲音。
「雲七,你們天劍宗來人探望你了。」是趙真的聲音,他當時並未被長老罰,所有長老都在護山大陣之中,哪裡有空去罰他,是那慕沈發現他要偷偷去開門找雲七,所以乾脆將他打暈關了起來。
慕沈被孟珏收拾過後便沒再露過面,趙真也破開封印逃了出來。
靈犀叩門,「雲七!」
門被打開,一行人湧進來。
靈犀衝到床前上下打量她,手小心翼翼不敢碰到,「你這威風出得好,出得修為連跌三重,隨便找只妖獸都能幹掉你。」
她眼眶微紅。
「若是我沒被困在秘境中,便能叫妖獸一齊協助你,也不至於受這樣重的傷。」
雲彌拍拍她,「你這樣,外面還以為我死了。」
後面一眾男弟子都站在女弟子後面。
方重關探著個腦袋,眼神複雜而沉重。
聞蟬與趙祈安站在女弟子最前方,「從秘境歸來聽說你出了這事,大家還說要替你去報仇,誰料你已經將那人殺死,這筆帳我們只好算給魔族,宗門近來正在大肆抓魔族,也算是為你出氣了。」
「聽聞你修為連跌三重……」
儲嵐剛開口便被方重關攔下,方重關搖了搖頭,轉頭向雲彌笑著道:「金丹戰大乘,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雲七,你也太厲害了,進秘境五年,我修為也漲了不少,你教我的劍法我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我等你好了來檢查。」
他手上還比試記下。
雲彌看著他身形與初見時那胖墩墩的模樣截然不同,看起來……聰明了許多。
「看來你們在秘境中這五t年很順利。」她笑著,視線略過後方一個默默無聞的男弟子。
眾人順著這話,講起秘境中這五年的奇遇。
雲彌聽得認真。
耳朵里除了他們談話的聲音,還有踏月一再的懷疑。
「那是不是啊?劍主?我怎麼覺得有點熟悉。」
「我能不能上去嗅一嗅?」
「我去了?」
「我能去嗎?」
她一直念叨個不停,劍身躺在床上裝死,沒得到雲彌命令之前她沒有亂來,只是不停在暗中打量著人群後方那低著腦袋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弟子。
他只是在有人點向他的時候點點頭,看起來分外內向。
「你敢動,下晌便等著被整個天衍宗盤問。」
「那你說那是不是?」
「……」雲彌不應她,又繼續同靈犀等人聊天談話。
踏月哼哼一聲,「你上次又拒絕他,我怕他心懷惡意來報復你。」她語氣半是試探,但云彌不上當,根本不接話。
那人也始終垂著眼沒有看向這邊一眼。
「靈犀,時辰不早了,也讓雲七好好歇歇。」聞蟬看看外間天色,招呼著眾人要走。
趙祈安嗤笑,「她就沒打算回去,走吧,她和雲七走得近有留下來照看的理由,咱們是沒有的。」
方重關摳著腦袋,「我也想留下來。」
「你一個大男人留在女子房間怎方便?」趙祈安一拳頭砸在他肩膀。
方重關吃痛,「我可以留在外面嘛。」
「走。」
趙祈安懶得同他多說,拽著他往外走,其餘眾人與雲彌打過招呼後也紛紛離開房間,原本隊伍最後那人這趟成了第一個轉身出房間的人。
屋子裡很快安靜冷清下來。
靈犀才道:「宗門裡現在關於蘇音的流言很多,那日你們一起打溫顏,她修為暴露出是化神一重,這不是一個剛進入天劍宗沒幾年的弟子該有的修為,各種猜測很多,先前我們去探望她,她在熟睡我們沒見到,我倒覺得是好事。」
「你也沒見?」雲彌詫異。
她與蘇音也一個月沒見,只是用月落山莊的聯繫方式私下進行必要的談話。
靈犀搖頭,「我與他們在一處,她單獨見了我才奇怪吧?」
踏月適時翻身飛在兩人中間,轉了個圈。
「這件事我要幫那蘇音小丫頭說兩句,她原本只是元嬰,化神是今年年初我同她一起在外除魔的時候突破的,雷劫還是我幫她擋的。」
但她修為高在幾人中向來不是秘密,但從沒有人料到她修為會高到這樣。
「朝仙大長老是不是也知道了?」
「就這點事大家都知道還想瞞著大長老啊?」靈犀瞪大眼,搖搖頭,「不可能的。」
這個月大長老應當也去探望過蘇音,但不知他們之間私下是怎麼談的。
雲彌看向踏月。
踏月:「幹嘛?又要用我的名頭?好吧好吧,隨你們用吧。」
上次將周圍月落山莊弟子召集到天衍宗也是用的她的名頭,這次雲彌也想用踏月的名頭。
她私下問過蘇音是否方便。
片刻後,孟珏便帶著人過來雲彌房間。
「我剛幫她療完傷,有事再叫我。」孟珏頜首退出房間。
幾雙眼睛齊齊盯著蘇音。
蘇音眨眨眼,不由覺得好笑:「怎麼這樣盯著我?孟師兄也說幫你療傷,但被拒絕了。」
雲彌蹙眉,「我何時拒絕過孟師兄?」
孟珏修為也不低,便是那日她也沒能看出孟珏的修為,或許羽族的修為與常人的修為不能用同一種方式來看。
蘇音搖頭,「不是你拒絕的,是另一個人。」
雲彌垂眼,隨後再度看向踏月。
踏月瞬間消失在原地,轉頭看去她已躺在床上裝死。
雲彌冷笑一聲,感情踏月一直都知道宴月在暗中幫她,還裝著不知道的模樣,方才還裝著問是不是他。
靈犀撓撓頭,「你們說什麼呢?」
「無事,你修為精進不少呀。」蘇音彎眸揉了揉靈犀的頭。
靈犀順手拉著她坐下,自己站起來,「你們兩個才是傷員,你們坐著才是。」她也順手揉一把蘇音的腦袋,公平地再伸長手摸摸雲彌臉蛋。
隨後嘿嘿一笑。
「蘇音姐,你化神誒。」她擠眉弄眼,幫蘇音揉肩又捶腿,「怎麼做到的?」
蘇音看眼雲彌。
「這件事……我是有所隱瞞,當初我被選為離開山莊的人,一位前輩去世前將他的修為傳給我,隨後才將我送到南林蘇家尋找踏月前輩。」
「山莊?什麼山莊?」
雲彌與蘇音一愣,忽而想起當初對孟珏與靈犀都進行了消除記憶,但那時也只是為了防止暴露山莊位置。
雲彌簡單同靈犀講過月落山莊,解釋得很簡單,將月落山莊化名為不出世的上古遺族。
靈犀聽得不停大口吸氣,整個人都要往後面仰去。
「你們還有這事瞞著我?」
「只是為了不暴露山莊位置。」
她眯了眯眼眸,「我應當是同意了的,然後呢?你是怎麼逃過天劍宗的入宗檢查的?你這修為他們不可能查不出。」
蘇音笑了笑,「天劍宗……有一位南林蘇家的人,他按照南林蘇家家主的命令幫我偽造了入宗檢查,我平日裡將修為壓得好,便也沒太被發覺。」
靈犀又拉著蘇音問了些問題。
才慢慢又拐到正事上。
「所以,朝仙大長老是什麼意思?現在外面的流言可誇張了,還有人說你是魔族派來的臥底!」靈犀氣得揉著自己的鞭子,兩手拉繩子一般狠狠一扯。
「臥底個頭!你要是魔族,那日不是正該殺了雲七,幫著那魔族逃出生天嗎?一群笨蛋!」
她從知道蘇音化神修為後,也沒有往這方面懷疑過,只覺得蘇音可真是個修行天才,還是個不顯山露水的那種天才!
雲彌笑出聲。
「怎麼看也是我同魔族走得更近,要懷疑也當懷疑我才是。」
她話音一落,靈犀便尷尬地看著她。
蘇音挑眉,「所以……還真有?」
「都是胡說八道的。」靈犀撇撇嘴。
雲彌與蘇音對視一眼,只怕是那日宴月現身天衍宗替她抗雷劫被眾人看見,後來有人傳開他是魔族,這事才又起了。
三人在房間內談了許久。
臨走前,雲彌叫住蘇音,「孟師兄是何時開始幫你療傷的?」
「他調整了三日,從我們住進天衍宗第四日起他便以古琴替我療傷。」
她道,「他應當也是那時開始的,或許更早。」
雲彌點了點頭,「好好歇歇,順便問問孟師兄我們何時出發羽族。」
靈犀嘖嘖一聲,不贊同地蹙眉,「你們也太著急了,這次就差沒死了,多修養修養又不會要你們的命,我去跟孟師兄說,他羽族那些爛攤子本也不是一次就能收拾好的。」
她拉著蘇音離開,示意雲彌好好休養。
大門關上後雲彌便回頭戳了戳踏月。
踏月裝死,她再戳。
踏月依舊裝死。
「行,裝死,以後我們都別心意相通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雲彌雙手抱著躺回床上,重重吐氣。
踏月化出人形,趴在她旁邊,腦袋湊過來。
「至於嗎?就為了一個魔族。」
雲彌睜開一隻眼,」我也沒想到,生來除魔的踏月劍會幫著魔族向自己的劍主隱瞞事實。」
踏月討好地眯眼笑,」這不也是為了你快速恢復嗎?他修為可比孟珏高,他還有那個魔種,能減輕你不知道多少的苦痛,這種免費的不要白不要,別為了一點感情讓自己受苦嘛。」
雲彌沉默著閉眼。
她知道,所以她從前每一次利用宴月的喜歡都從沒手軟過。
但現在她不願意了。
「劍主,你以前不都願意的嗎?現在怎麼不願意了?」踏月問出她心中所想。
「嘖,你不會是覺得對他有所虧欠吧?」
雲彌驀地睜眼,眼神淡漠。
踏月立馬閉嘴,「行吧行吧,那下次他來的時候我是叫醒你還是趕走他?」
雲彌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他那日分明傷心得很,老魔尊的屍體都給他毀了,說著不會,轉頭還是來了。
不僅來了,還借著踏月會幫他隱瞞的底氣,一再利用別人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他從來不知道,他化成任何一個人云彌都能認出來。
「劍主?」
踏月撓頭,「那我叫醒你?你自己去趕走他?我覺得你說的話對他攻擊力比較大。」
雲彌沒說話,默認了讓踏月叫醒她的辦法。
她一次都沒察覺過,除了踏月的默許,肯定還有宴月自己做的手腳。
果不其然,在雲彌再次沉睡之t際。
踏月正在心中瘋狂呼喚她。
「劍主別睡!屏息將那一絲魔氣逼出靈府便可保持清醒。」
雲彌按照她說的做,繼續裝作熟睡模樣。
片刻後,踏月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