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挽星講話慢騰騰的, 她拉著雲彌的手剛握上時還暖暖的，很快便變得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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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備些修士修煉用的丹藥，他又用不上便只能是給你的了。」她彎起眉眼笑了出聲, 「可我是藥修，不過我還是答應了, 找長老幫忙煉製便是。」

  「宗主那一關我倒是不清楚，但想來條件應該也開得很足。」

  雲彌兩隻手幫她搓手, 垂著眼問宴月給了她什麼條件。

  挽星嗯了一會兒，才道：「我提了兩個條件，一個是收回所有在外的魔族，退回魔域，不得傷害尋常百姓，並讓出魔域東邊三分之一的地, 其中包含兩條靈脈, 三座礦山, 還有一個是讓他不要傷害你。」

  她抽出自己的手，拍拍雲彌肩膀。

  眼神中隱隱含著擔憂。

  雲彌笑了笑，「師姐擔心我做什麼，他害不了我的。」

  挽星正要說什麼, 她連忙又問：「師姐方才說可以請長老幫忙煉製丹藥，可否幫忙引薦一下？天衍宗給我們安排的是藥修，不會煉丹。」

  挽星寫了一封信，交給雲彌之前先遞給旁邊哼著小曲修著花枝的人。

  「娘, 勞煩落個款。」

  那人頭都沒回，那信紙最後邊落下了她的名字——沉嫣。

  名字末尾自動印上桃花印。

  挽星將這封信疊好, 「百尺煉丹台有位獨孤長老，他見了信會幫你, 你若是要用藥，報我的名字便是。」

  雲彌接過信，又同挽星說了許久的話。

  將她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講給她，惹得挽星幾次撇嘴，苦兮兮道等天氣暖了，她也再出去溜一圈。

  沉嫣長老輕咳兩聲，視線犀利，「去年他沒來接你害你偷跑，今年他若不來接你，你便不必離開弄春谷。」

  「娘……」

  「該泡藥浴了。」沉嫣長老語氣不容置喙。

  雲彌瞭然，起身道別。

  「雲七。」

  挽星叫住她，攏了攏大氅道，「小心些玉卿，若是拿不準便問孟t珏，他會告訴你如何應對。」

  那玉卿分明表現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多謝師姐提醒，我記住了。」

  雲彌揮了揮手，沿著長青苔的石板路離開，白霧之外的區域她從始至終都沒看清過，只怕來過一次的人第二次也會找不見路。

  有了這封信，雲彌順利到達百尺煉丹台找到獨孤長老。

  見到他時，煉丹台上正炸開爆炸聲，他從煉丹台上下來，滿臉的灰，一臉頭疼地指著手邊從爆炸中拎出來的弟子。

  「說多少次了，先放二兩，手拿不準稱也不准嗎？我看你就是誠心要炸了我這煉丹台！」

  一通罵過之後，才有帶雲彌上來的弟子上前通報。

  他看過信後擡眼，語氣不冷不熱：

  「我每十日來一次煉丹台，其他時間閉關煉丹。」

  他話不多，招手示意雲彌上去，從靈戒中取出一尊纏枝紋爐鼎，又找雲彌要了丹方，簡單看過一眼後蹙眉。

  「丹方不齊。」

  雲彌頜首：「太過久遠，記錄有所丟失，需要在煉製的過程中補齊。」

  「天衍宗共有藥田十七萬畝，靈草靈藥上百萬種，你得補到猴年馬月去。」

  十七萬畝？

  雲彌愣住，上次她翻了千畝藥田，便以為是全部……

  「我幫你找。」

  一道帶著傻氣的聲音自雲彌身後傳來，是那長發及地的玉卿，一身白色進入這煉丹台，他用手扇了扇看不見的灰，萬分隱忍的模樣，「我是藥修，幾乎所有的靈草靈藥我都了解，我可以幫你。」

  雲彌想起臨走前挽星說的話，她悄悄給現在存檔【初來煉丹台】，隨後頜首道謝。

  獨孤長老微不可聞輕哼。

  「隨你，看好了。」

  他當場給雲彌演示起用何種火，如何控火，何時下靈草靈藥，分別煉至何種形態，很快一顆綠色的低級聚靈丹便出現在爐鼎中。

  他示意雲彌試試。

  雲彌不是火靈根，也並非丹修，第一次煉丹很快便以失敗告終。

  她在這煉丹台找好自己的位置，將一切拋之腦後，開始練習控火，如此一直持續到深夜。

  而那獨孤長老也真如他所說，期間不論雲彌問什麼他都予以解答，直到深夜降臨，他才先行離去。

  那玉卿早早便離開了煉丹台，但從百尺煉丹台下來，他卻獨獨站在下方的黑暗中，輪廓幾乎隱入暗夜的雪地中，若非見了那飄來飄去的衣角輪廓，必然無人看得出來這還有個人。

  「玉卿前輩。」

  雲彌這般稱呼他，他似是愣了愣，隨後小聲問：「你不叫我長老了嗎？」

  雲彌：「我非天衍宗弟子，如此稱呼並不合適。」

  「那你今晚別住我的窩！」

  他撂下狠話，生著悶氣轉身就走。

  雲彌也才想起，自己現在沒有住處，早先忘記問挽星師姐，她看看已經徹底消失在黑暗中的玉卿，又回頭看看高處的百尺煉丹台，她轉身又往高處走。

  修仙之人，幾日不休息也是可以的。

  百尺煉丹台上還有零星幾位弟子正聚精會神守著煉丹，有的火候控制好得了閒還不忘來問問雲彌的需要。

  而那原本已經離去的白色身影卻再度出現在百尺煉丹台。

  他面上還委屈得不行，就那麼靜靜盯著雲彌

  雲彌如此煉至次日一早，才找煉丹台的值守長老幫她重新安排了住處，就在離百尺煉丹台最近第一山十九層。

  「喂，雲七。」

  守了一整夜他終於受不了，飛到雲彌身旁。

  「你回我窩裡睡吧，你若是不喜歡我重新給你搭一個，我很擅長搭窩。那第一山十九層又破又爛，不好。你喜歡什麼香味？月下仙行不行？」

  「不必，多謝。」

  她幾乎整日整日地待在煉丹台，一心控火煉丹，對其他都十分冷淡，玉卿後來便也自己走掉。

  靈草靈藥種類太多，她將便給按照天衍宗藥田順序，從第一塊的開始試，每一次試過一種便讀檔回去重新試下一種。

  踏月劍閒得在天衍宗四處遊蕩。

  試到第四種時，雲彌有些不確定，反反覆覆煉了好幾次，雖都是失敗，但與前面的感覺卻總不相同。

  不好再讀檔，便只好安安心心煉製十日，等獨孤長老。

  獨孤長老來的前一日，雲彌重新存了個檔【煉丹第九日】，每次讀檔到此，便無需再等待那麼多日。

  第九日深夜，獨孤長老便來了百尺煉丹台。

  雲彌快步迎上去，搶在所有弟子前面。

  問過後獨孤長老又給她演示一遍，她似懂非懂點點頭便又要轉頭去煉丹。

  獨孤長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你……精神可嘉，但無需休息嗎？十七萬畝你這般不眠不休，怕是零頭都搞不完便死了。玉卿那我來解決，你去歇息便是。」

  雲彌恍然回神，腦子裡迷迷糊糊，「什麼玉卿？」

  正這時，長發及地，白衣翩然的玉卿扇著小翅膀飛了上來，他白髮間染著粉色花粉。

  「雲七，我給你搭好新窩了，你可以休息了。」

  他邀功似的站在台下望著雲彌，眼神間儘是期待。

  身旁有天衍宗弟子低聲道：「不是我們不叫你去休息，實在是他把我們都揍了，不准我們給你提供住處，第一山十九層都被他一扇子扇翻了。」

  那雙眼睛仍舊帶著期待地望著雲彌，似乎他們口中所說之事他並不知曉。

  但云彌是真不知曉。

  若非方才獨孤長老提醒，她都忘了自己一直在這煉丹台，自始至終還未歇息過。

  「玉卿，你再胡來我便告知宗主，取消你明年的長老評選。」

  獨孤長老單手負在身後警告他。

  玉卿眨眨眼，擡手指著煉丹台，道：「你再多嘴我便炸了你的煉丹台，叫你明年評選掛零。」

  「你有病！」

  「你也是。」

  「瘋子！」

  「傻逼。」

  相對於獨孤長老的生氣，他情緒很穩定，說話語氣很平靜，臉色也沒變幾分。

  罵完後他又望著雲彌。

  「我給你搭了新窩，你去歇息吧。」他似在邀請，又似沒給雲彌拒絕的權利。

  雲彌懶得存檔，點頭跟著她走。

  離開路上玉卿一個人在講話。

  「明年我一定可以當上長老。」

  「我怕你孤單，也給你朋友搭了個新窩。」

  一左一右，在他院子的兩側，在高高的懸崖上。

  常清一臉無奈站在洞口：「雲施主，貧僧不會御劍不會飛。」

  雲彌頭大。

  玉卿卻歪了歪頭，指尖搓了只小麻雀落到他面前，「它帶你。」

  常清向兩人道了聲便乘著小麻雀飛下，麻雀雖小，力氣卻大，載著常清也飛得穩當。

  「劍主！我來啦！」

  一道飛影倏地飛過來，然後在雲彌耳邊道了聲：「他來了他來了，就在……就在？？就在這人身上？！」

  玉卿眨眨眼，「你們在說誰？」

  雲彌停下來後反倒疲憊了，她閉了閉眼：「你要倒霉了。」

  玉卿不解：「為何？」

  雲彌沒說話，她飛身飛入另一邊他給自己新搭建的「院子」，前腳剛進去，後腳就聽見玉卿的悶哼聲。

  是惡念。

  惡念所在，便是宴月所在，他心有惡念，所以宴月可達。

  心有惡念啊……

  雲彌走向那張鋪著羽毛的床，還未躺下便被一隻手拉住，回首隻看到一張冷酷的側臉。

  「沒搞死吧？」她打個哈欠。

  「沒。」

  雲彌點點頭，轉身又往床撲去，卻再度被僅僅拉住。

  他眉頭擰成結：「這上面全是他味道，你睡得下？」

  雲彌瞬間清醒幾分。

  「他拔了自己的毛來鋪這一張床？」

  宴月：「現在沒毛了。」

  他手指了指窗邊的矮榻，雲彌拖著腳步走過去直接趴在上面，半昏半睡間問他來做什麼。

  他不說話，身體擋在窗前，影子落在雲彌臉上，擋住她的光。

  雲彌過了會兒又迷迷糊糊問：「他心中惡念是什麼？」

  宴月答非所問：

  「是你的孟師兄給你招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