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夕陽落在白雪之上, 照得金燦燦一片。

  雲彌與常清並肩走進那大殿，只見原本閉關的宗主此刻又出來了。

  「常清師父前來所謂何事？」

  他從始至終只看向常清，還請常清入座。

  

  常清看了看只有一把椅子, 站在原地沒動只裝沒聽見：「如今魔族肆虐，有不少修士為魔氣侵染, 有的甚至被魔族占據身體，這位雲七修士獲得一種丹方, 或可用於為修士除魔，常清與其特來向宗主借一爐鼎與一位長老。」

  旁側坐著另一位長發及地的白髮男子，他斜斜靠在椅子上，坐沒坐相。

  道衍勾起唇角：「既然是煉丹給天下修士，何不讓我宗丹修長老來？讓一個劍修從頭開始修習煉丹，短則兩三年, 長則無窮無盡。」

  雲彌直接行了個劍禮：「並非雲七不願, 是這丹方乃另一位前輩的心血, 不可外傳。」

  踏月劍飛了起來，飛得高高的，幾乎要貼著頂。

  「我的，你想偷？」

  道衍笑了一聲：「踏月前輩威名道衍早有耳聞, 沒想到前輩雖然是劍，卻還懂得丹方。」

  」你才是賤。」踏月的語氣好似翻了個白眼般，她話音落時，旁側那男子擡起頭來, 神色詫異，卻聽踏月繼續道, 「又想偷丹方又不敢承認，拐彎抹角不像個好東西, 我跟幾位前劍主橫掃魔族的時候你天衍宗別說娘胎了，娘都還沒有，我不會除魔，你會？你若是會，你的親傳弟子的魔該如何除你可知曉？」

  踏月這時候囂張得讓雲彌有些心虛。

  感受到她的心虛，踏月悄咪咪罵了一句不爭氣。

  道衍笑容斂去，「前輩慎言。」

  「你是慎言了，前一句在閉關後一句就是有失遠迎。」

  嘲諷拉滿。

  殿內氣氛劍拔弩張，常清拉了拉雲彌的袖子，低聲道：「道衍宗主身為一宗之主，如今這般只怕後面難做。」

  這時，那道視線終於捨得看向雲彌：

  「天劍宗雲七？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劍？」

  雲彌做出惶恐的模樣，拱手道：「在下雖為其劍主，但……宗主您尚且還要稱其一聲前輩，更遑論在下。」

  片刻安靜後，道衍揮了揮手，「好，就依常清師父的，玉卿，你來。」

  旁側那長發男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指向自己：「我？可我……」

  「就你。」

  道衍說罷便消失在原地。

  那玉卿接著把話說完：「可我是藥修，不會煉丹。」

  他雙目無辜地看向兩人，委屈地眨眼。

  雲彌與常清對視一眼，她當即笑了，「藥修好，那往後便請前輩多多指教了。」

  她若不把這天衍宗的爐鼎炸傷幾個她便不叫雲彌。

  常清搖頭嘆氣。

  只看表情便知在後悔方才的事。

  踏月卻還在暗中和雲彌吐槽她方才沒有發揮好。

  雲彌笑她若真是激怒了道衍，他們二人可打不過。

  「劍主！你不能這麼膽小，你可是踏月劍的劍主，身後有天劍宗還有月落山莊，他當真敢出手你們天劍宗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我們的月落山莊都不用出場的。」

  踏月劍著急得圍著雲彌直繞圈子。

  雲彌一面同常清談話，一面在心中與踏月劍敷衍。

  直到路過的明明認識的弟子只敢匆匆瞥她一眼，卻朝她身後的方向駐足彎腰行禮，雲彌二人才想起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玉卿愣愣地拖著長發跟在兩人身後，不聲不吭盯著談話的兩人，似是在等雲彌二人給他派任務。

  雲彌將他從頭看到腳，只見他雙腳懸空，人是飛著走的，t如此才不至於讓那一頭柔順的白髮沾染地上的灰塵。

  「為何這般看著我？」他疑惑。

  踏月劍飛到他面前，「你一直用靈力飛著走不累嗎？」

  玉卿再度疑惑，「不會，我有翅膀。」

  他微微側過身，撩起半側頭髮，露出一對半隱的小翅膀，正哼哧哼哧扇動著，風吹動了他的頭髮，讓他總有一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半垂的臉勾勒出流暢的輪廓，他放下頭髮再度看向兩人一劍：「還有什麼問題嗎？」

  雲彌微微頜首：「還請長老為我二人安排住處，另外想問下挽星師姐現在何處。」

  玉卿愣了愣，隨後緩緩勾起嘴角笑開。

  「你叫我長老？」

  他語氣有了波動，微微上揚，又強調一遍，「你叫我長老。」

  「你很有眼光，我的院子讓給你們住。」

  常清正要婉拒，玉卿直接扇動著小翅膀，左手勾住常清，右手拉著雲彌，「我帶你們去。」

  他不由分說幾乎瞬間穿越，將常清與雲彌帶上懸崖半空那一座院子，與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個開了口的球，裡面花里胡哨的顏色間雜，看起來華麗又紛亂。

  「可你們不是親人，這裡只能住一個人。」

  他將雲彌一把推了進去，眉眼染上笑意，「你嘴甜你住這裡。」

  轉頭看向常清：「你等著，我重新在旁邊給你築一個巢。」

  玉卿不由分說丟下雲彌抓著常清飛走。

  踏月劍：」原來是只鳥啊。「

  帶他走遠，雲彌踏著劍飛落，重新找人打聽挽星的位置，她自是不適合住在那裡的，回頭見了挽星再麻煩挽星幫她安排個小房間，實在不行，她自己在旁邊搭一個也行。

  找丹修借點木頭，找藥修借點草鋪一鋪，將就將就。

  「挽星師姐？她現在不見客。」

  雲彌接連問了幾人，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

  直到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雲七？」他一臉笑意，看起來有些自來熟，雲彌想半晌也沒想起來這人叫什麼名字，他似是看出了雲彌的想法，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第一個與你比試的人，我叫趙真。」

  原來是他，雲彌印象中那人與他的臉對上。

  「我聽說你在找挽星師姐？她近來都不見客，不過我可以帶你過去，能不能見到就看你自己。」

  「多謝。」

  「不客氣，我也想請你幫個忙，我新學了個陣法，之前你來就想請你幫忙試試，但那時候我沒搶到名額……」

  雲彌停下腳，認真道：「現在就可以試試。」

  趙真瞪大眼：「現在？」

  他左右看看，幾番確認後才在路邊上對著雲彌起陣，他圍著雲彌轉了好幾圈，終於擡頭道：「好了，你試試……」

  「唰——」

  踏月劍一劍破陣。

  他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朵尖，囁嚅道：「這……這麼快？」

  雲彌頜首，在他低頭的時候用他方才的方法快速布陣，「太慢了，陣法散，有形無神，靈力無法向內聚攏，對陣中之人的壓製作用會減掉一半，起陣時應當是覺得必須要達到目的，而非試一試，應該可以。」

  「沒想到你對陣法也有研究。」趙真頭更低了。

  雲彌隨便扯了個看過一點點陣法相關的書的謊，絕口不提是從月落山莊學的針對魔族的陣法太多，也有了了解。

  她示意趙真破陣。

  這個陣法中她改了些許東西，但趙真破陣很快，不過看了兩眼，便立刻破陣。

  「多謝！我雖修為較低，機緣也沒有你好，但你若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我就住在第三山二層樓。」他神色真誠，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接下來帶雲彌去找挽星的路上更是幫雲彌詳細介紹了天衍宗的地圖。

  挽星現在住的地方是弄春谷，一靠近那邊便能感覺到比其他地方更加暖和。

  陳真將雲彌帶到後便轉身離去。

  雲彌顧自扣響山谷大門，久久沒有人回應，等候片刻後她再度叩門。

  「滾。」裡面一道女聲傳出，渾厚有勁，穿透力還強。

  不是挽星的聲音。

  雲彌隔著山谷大門行了劍禮，恭敬道：「前輩，弟子天劍宗雲七，聽聞挽星師姐在此，前來探望。」

  山谷靜了片刻，大門緩緩敞開。

  透過大門可見山谷中霧氣繚繞，一股溫暖之意撲面而來，耳邊傳來鳥兒林中啼鳴的聲音，當真是入了春日似的。

  雲彌跨進大門後，身後大門關閉，前方霧氣自動為她讓開一條路來，似乎在指引她正確的方向。

  有輕快的腳步聲傳來，近在耳邊卻遲遲不見人影。

  雲彌走了一段路，已見繁花盛開，溪流中的水瀰漫著煙霧，溫暖如春。

  「你不准出去，等她進來。」

  「娘，女兒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其他人了，都快悶死了。」

  這道聲音是挽星的，雲彌聽得清楚，她連忙道：「師姐不必過來，待我過去尋你。」

  「師妹，地面濕滑，你小心些。」

  另一道聲音有些不耐煩：「你走都不會摔，誰還能摔？」

  地面如挽星所說，被霧氣打濕一層，石板路只有中間乾淨，兩邊長著不規則的淺色青苔，呼吸間儘是草木香與花香，與外界的寒冬完全兩個世界。

  道路盡頭終於看見一女子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大氅笑盈盈候著她。

  「雲七。」她朝她招手。

  「師姐，前輩。」

  雲彌順著台階上去，才隱約看見挽星坐的椅子下面有輪子，挽星用垂下的大氅遮著，雲彌便也裝作沒看見。

  「你與外間那隻鳥接觸了？身上一股子鳥毛味。」

  兩人還未說話，院子邊上背對兩人修剪花枝的女人先開了口，語氣中滿是嫌棄。

  雲彌一愣兩隻手向自己身上扇風，「抱歉，那位長老有些熱情。」

  「長老？他可不是什麼長老，求了宗主上百年，宗主也還未同意讓他當長老。」那位前輩輕笑一聲，轉過身來，面容精緻，眉目間藏著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雲彌笑了笑沒接話。

  原是如此。

  「雲七師妹，你怎來了天衍宗？」

  挽星拉著雲彌。

  雲彌粗略講了下調查貨船與妖族王城發生之事，講到最後，她才垂下眼，「抱歉，師姐，宴月離開了天劍宗，若是需要我再幫你抓回來。」

  挽星歪了歪頭，滿眼訝異：

  「他未同你說？」

  雲彌挑眉：「說什麼？」

  「你知道，我們已經困不住他，他若要走也大可一走了之，但他與我和宗主做了交換。」

  「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