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兩日後晌午，天劍宗內便傳開了要為優秀新弟子開青山冢和仙音閣的消息。

  一共十人入選，雲彌正是其中之一。

  前兩日她險些走火入魔，雖被宴月拉回來，但仍覺得體內有種堵塞的悶感，便一直在床上休息或打坐修行。

  兩個時辰前靈犀與蘇音才來看過她，現在又抱著果子和琴進來了，道是不敢再隨意猜測她是在認真修行還是要掛了。

  外間傳來男子的聲音，是方重關。

  「雲七，恭喜！」

  他站在門外氣喘吁吁，像是興奮跑過來的，聲音里掩不住的喜悅，「我就知道我沒有壓錯寶，三日後你選了靈劍出來，必定要保養，我為你出三萬當做賀禮！」

  雲彌翻身從床上下來，轉眼外衣便已經攏在身上，從屋裡倒了杯水遞給方重關。

  「客氣了，喝茶。」

  靈犀見狀拿了劍出來，「方重關，這次優秀弟子是不是沒有你？」

  方重關喝水的動作一頓，茫然道：「我配嗎？」

  靈犀辮子丟到身後，「怎麼不配？唐意教你吹嗩吶，陳辭教你練劍，你不配誰配？」

  「你和蘇音應當都比我合適些。」

  方重關抓著杯子不知所措。

  靈犀隨手從靈戒中掏個香香果開始啃，優哉游哉走到院中椅子上躺下，無比愜意，「我不是修音的料，二十靈石買的三個大鼓已經全壞了，至於修劍嘛，這離恨劍便是天下第一的好劍。」

  她看著方重關搖頭。

  「可你不一樣，你雖然花四萬買了我的趕盡殺絕劍，但青山冢里比它好的不知凡幾，你的嗩吶雖然比我的大鼓貴五十靈石，卻也只是凡貨，你覺得呢？」

  雲彌卻倒吸一口涼氣，這傻孩子竟當真花四萬買了一把劍……

  方重關低下頭。

  蘇音輕輕勾唇，安慰道：「你體內淤濁清理還需一段時日，待恢復後你不比他們差。」

  方重關仍舊沒講話，半晌後擡眼看向蘇音，「我好像很少見你去懸賞榜接任務，也極少跟我們一起修煉，你現在和我們一起去修煉吧！唐意師兄其實更擅長琴，他可以教你！」

  話題突然引到蘇音身上，靈犀與雲彌都看向她。

  她淺淺一笑，「我的琴還未修好，暫時無法像你們一樣修行。」

  方重關自告奮勇要幫她找修琴的材料，又被蘇音婉拒。

  靈犀吃完香香果，拉著方重關便走。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你放心，我給你辦得妥妥的，下次優秀弟子必有你名字。」

  雲彌摩挲著下巴，與蘇音對視一眼。

  「怎麼又和陳辭唐意兩位師兄扯上了？」

  蘇音收起她的破琴，笑道：「你昏迷不知，是陳辭與唐意兩位師兄撞見兩個半吊子互相指教，他們看不下去便出手相助了。」

  如今這麼多人進青山冢與仙音閣，雲彌反倒覺得自己虧了。

  當初挽星分明說的是會請宗主專為她開一次青山冢，卻原來是原本便有的新弟子獎勵。

  被騙咯。

  六月下旬太陽烈得很，好在劍鳴山樹多陰涼多，樹下躺著吹著小風樂得舒服，雲彌原還在感知天地靈氣，後來也睡得很爽。

  第三日一早，雲彌便聽見院外傳來吵架聲音。

  「區區一個和尚，還是個不敢承認心底私慾骯髒不堪的假和尚，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聽見關鍵詞的雲彌立時清醒。

  下一瞬，在宴月出手之前，雲彌適時擋在常清身前。

  「你想做什麼？」

  「我做什麼還需向你解釋？」

  宴月嗤笑，「堂堂皇室大皇子，只會躲在弱女子身後嗎？」

  雲彌聽不下去了，冷笑，「我本來覺得你救了我也沒那麼壞，現在就讓你看看你口中的弱女子到底弱不弱！」

  宴月立時後退飛開，雲彌緊追而上。

  兩人在林中你追我趕，打得滿林子亂七八糟。

  莫名其妙被宴月從觀雲峰拉過來，莫名t其妙挨了一頓罵的常清莫名其妙地看著。

  住在劍鳴山的弟子們紛紛聞訊趕來。

  「雲七！你瘋了嗎？天劍宗內你們這樣內鬥是違規的！」

  儲嵐震驚大喊，雖說自己曾在她手上吃了點小虧，但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雲彌因為這個被趕出去。

  「雲七！你冷靜點，別打了！下來找長老們為你做主吧！」

  下方一群弟子急得不行，有人望風，有人支招，有人默默看著。

  蘇音與靈犀聽見聲音出來瞧見是宴月，兩人同時揉額角。

  前兩日還好好的，今日說動手便動手了。

  「快快快！過事堂的蕭師兄來了！雲七！快下來！」

  「過獨木橋了！」

  「別打了！」

  那個身著藍色外服，腰墜紅色翎羽的蕭師兄正直直朝這邊走來。

  看見倒了無數樹木的雜亂局面，他拿出小本本開始記錄。

  記到名字這等信息時他頓住筆，朝正打架的兩人道：

  「名字。」

  亂轟轟的人群瞬間安靜。

  他蹙眉，「你們認得嗎？」

  所有人齊刷刷低下眼搖頭。

  蕭照猶豫片刻後，正要上前把打架的兩人抓起來，還未動身便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壓住。

  「蕭師弟，記損失即可，另一位不是天劍宗弟子，不算違規，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吧，辛苦了。」

  孟珏笑容和煦，飛身落下。

  眾人齊齊行禮，孟珏微微頜首，隨後走到林中尋了塊空地席地而坐，古琴現在他懷中。

  他視線看著天上雲彌動作，在雲彌轉身出劍時手指迅速撥動琴弦，琴聲流轉，天地靈氣具象化，眾人看見無數的靈氣如白霧般將孟珏包裹，又分出絲絲縷縷朝著天上的雲彌去。

  他彈得不快，跟著雲彌的節奏。

  收著點，免得師妹受不了當場吐了他就掉面子了。

  整個劍鳴山的氣息傳遍整個天劍宗，內門與外門弟子也有不少過來湊熱鬧的。

  「我倒要看看是誰能讓鐵公雞彈琴！」

  「今年新弟子中還有如此翹楚？」

  周遭亂轟轟的，雲彌打鬥時發覺周圍書上空中都多了許多人，幾乎都是生面孔，他們穿著比與自己不一樣的藍色，想來也是天劍宗弟子。

  「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分心？」

  宴月忽而出現在她身後，雲彌回神，彎身，回身，刺，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說不上來，今日這天地間的靈氣都爭先恐後想為她所用，宴月如今的修為幾乎完全超過她，她打起來卻也還算遊刃有餘。

  而且這兩日身體中淤積的悶感也在慢慢消散。

  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是故意的。

  宴月挑眉：「認輸了？」

  雲彌笑一聲，不破不立。

  她手握靈劍，不客氣地用上自己所有靈力，調動著周圍靈氣將自己包裹，在無數淤堵中尋找出路，靈力遊走強行衝破桎梏，引至劍上。

  一劍橫掃。

  宴月早早預料到，提前飛身而起，待雲彌平靜下來後，他第一個開口：

  「還不算廢物。」

  說罷，他飛身拎起常清便離開了劍鳴山，甚至沒同雲彌再多說一句。

  他走後，周遭的人才漸漸反應過來。

  「六重？」

  「她不是一點基礎都沒有嗎？怎麼就凝氣六重了？」

  「利用高強度打鬥調動靈力將淤堵的經脈打通，借這股靈力衝擊順勢突破凝氣六重，這個小師妹有點意思。」

  「還是孟師兄琴聲引導得好，沒瞧見孟師兄來之前她離突破都還有段距離嗎？」

  「你是羨慕嫉妒恨吧？人師妹沒這天賦，孟師兄願意幫她？你來天劍宗幾年，孟師兄可這樣幫過你？」

  人群嘰嘰喳喳，雲彌視線卻與收琴的孟珏對上。

  她頜首道謝：「多謝師兄。」

  「嗯，我是受人所託，恭喜。」

  孟珏在雲彌半是疑惑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周遭鬧哄哄的，他環視一圈：「不修煉了？」

  話音一落，內門外門弟子御劍的御劍，跑步的跑步，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劍鳴山弟子見狀都愣了會兒，後也悉數退去。

  此時，一個男人從隊伍中走出來：

  「雲七，抱歉，是我小氣了，你還要看嗎？我這還有一本心法，適用於剛突破時修補，還有上次的那本我也給你拿過來了。」

  儲嵐拋出的條件很有誘惑，雲彌對新功法完全沒有抵抗力，正巧《太初靈訣四》暫時是不能練了。

  「我今夜看，明日還你，這本就不必了，我已經全數記得！」

  「啊？今夜看明日就還？這本你已經全數記下了？」

  儲嵐有種被騙了的感覺，所以……上次她換回來才那麼乾脆？

  她狡黠地眯起眼，道謝後又將孟珏叫到一旁。

  她做賊似地極小聲：

  「師兄，師姐在找無垢玉給宴月用，發了懸賞榜，你想不想變富有？」

  不待孟珏說話，她便先道：「墜仙山脈，上次取花那座山右邊第二座山的山谷處有一溫泉，要多少有多少，少說也有十幾顆。」

  一個消息償還三個人的幫忙，這種事她做起來得心應手。

  孟珏好笑，「就這？」

  雲彌搖頭，「師兄小看了墜仙山脈，別說是無垢玉，你若取完要的東西再往山頂走，多的是驚喜，我一分錢不要，全都歸你。」

  曾經，她便是拿這些東西請常清去換取需要的東西。

  她話說得真誠，聽到這話的只有蘇音與靈犀以及還未走的方重關。

  孟珏垂下眼眸，似在思索。

  「我知道了。」

  「師妹，選劍順利。」

  說罷這話，雲彌便整整兩日沒再見他，連同宴月一起都沒再見到。

  又過三日。

  青山冢與仙音閣同時開啟，又是一場幾乎所有弟子都跑來看熱鬧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