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第七章

  靈犀痛心地點頭說好。

  那人見狀揮揮手示意蘇音讓開，從靈戒中掏出指甲蓋大小的石頭，對準那坑施法，坑內無端起土，很快填滿，石頭定在土上開始膨脹，直至將坑填滿。

  

  前後不過三息，卻價值一千五百靈石。

  圍觀弟子紛紛笑了。

  三人默契轉身，打水的打水，掃地的掃地，收拾著殘局。

  待她們收拾完殘局，打掃完廣場，已是日落西山，三人背靠背癱坐在懸崖邊，腳邊就是翻湧雲海，片刻後，三人齊齊嘆了口氣。

  「累。」靈犀閉上眼。

  蘇音再度深深嘆口氣。

  雲彌：「好累。」好想捅宴月一劍。

  三人身後傳來聲音：「雲七師妹。」是姍姍來遲遲遲遲的孟珏，「你今日呼吸了，有個罰款要交，還請隨我來。」

  雲彌沒回頭，直接拔劍指天。

  「錢，在下是沒有的，孟師兄若不會好好說話，在下也略懂一些劍法，願同你拼個你死我活。」

  「你缺錢？」

  四人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靈犀回頭，靈魂發問：「你不缺嗎？」

  孟珏視線溫柔，聲音柔潤：「缺錢便好，雲七師妹，有個私人發布的賺錢任務接不接？」說罷又補充道：「挽星師姐發給你的。」

  挽星？

  雲彌只能想到應當是與宴月有關。

  她皺緊了眉頭，不耐煩道：「他又怎麼了？實在不行你們一劍捅死他吧。」

  孟珏不言，雲七重重嘆氣，撐著地站起來，「多少靈石？」

  「保底一千。」

  靈犀眼睛一亮，扯扯雲彌裙角，明亮的眼睛淚汪汪的：「去吧，一千靈石呢，去吧。」

  雲彌是個有骨氣的人，更是個識時務的人，當即主動招呼孟珏往觀雲峰去，一路上不停回頭示意孟珏走快些。

  觀雲峰。

  挽星在院門口來回踱步，見了雲彌來連忙兩步跑上來，「抱歉，雲七，但我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忙了。」

  「今日上晌，我翻閱古籍，發現一張可以壓制魔種的方子，又缺了棵玄蝶妖蓮，我便發布了任務，想著到時候給他試一試，可等我發布任務回來，他就不見了！追魂符被他毀了，整個宗門上下都找遍了，加固過的進山結界也無任何漏洞，長老們已經外出追蹤去了，但也沒有線索，所以請你來，你可知他會去何處？」

  挽星面色著急。

  雲彌卻發現了盲點。

  那時她正好讀檔，難道說她讀檔後將原本的bug修復了，宴月被傳送回他該待的地方了？

  「宴府可找過？」

  「四方城的長老收到消息便蹲守在宴府，目前他沒有回去，青樓也沒去。」

  雲彌蹙眉，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上輩子她找到宴月時，他還不知要隱藏自己的魔族氣息，後來她時刻盯著，帶他躲避才沒被人發現。

  可這輩子的宴月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掩藏過自己的魔族氣息，尤其是到了天劍宗後，每次見他都能感受到他魔族的氣息。

  如此明顯……他是故意的嗎？

  「雲七？你是不是想到了？他在哪裡？」

  挽星的聲音將雲彌思緒拉回。

  雲彌搖了搖頭。

  身後孟珏忽然問道：「師姐，雲七師妹若幫你找到他，你出多少靈石？」

  挽星雙手環胸，一副恍然模樣，「啊，我今早買了一大批靈草，錢包空了，但這個任務很重要，算宗門派發的秘密任務，我便自作主張拿決定，提供線索一千，找到一萬，如何？」

  誘惑力太強，雲彌選擇屈服。

  「墜仙山脈主峰往西第七座，陽面半山腰梧桐樹往東六十七步有個山洞，撥開雜草，彎腰沿洞中最寬一路而行，見光為生，若不在這裡，那你們便只能去魔界找人了。」

  挽星眯眼嘖嘖兩聲。

  「這麼隱秘的地方都能被你們找到。」她招呼孟珏，「我身子不適合遠行，勞煩孟師弟跑一趟了。」

  孟珏深深打量雲彌一眼。

  「師姐，我已先與雲七師妹約好去尋玄蝶妖蓮，還是告知長老讓他們去吧。」

  挽星思索片刻，攏了攏衣衫，「罷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情況有些複雜，我在好歹還能搭把手。」

  說著挽星便轉身進院子，開始收拾著東西，又自顧自念叨著她買的一大批靈草靈藥，得找個靠譜的師弟師妹幫她到後貨點一下放起來。

  她口中念叨的靈草靈藥，一大半雲彌都聽過。

  全是她曾經托常清幫她採購過的，也有她與宴月自己進山脈挖的。那時她完全是個普通人，宴月在前面開路，她則跟在後面安心找藥。

  她本不會醫術，但四百多年下來，也學了點皮毛。

  她將劍抱在懷中，「師姐，他是不是壓不住魔種？所以你才著急找方子買靈草。」

  挽星咳嗽一聲，笑著點頭，「這你都知道？」

  雲彌冷著臉，「直接去明心寺找常清學一段清心訣，念的時候保護好自己，至多三遍便能將他控制下來，等靈草到了，藥浴比口服效果好些，若能找到無垢玉一同浸泡，效果更好。」

  猶記得她是在遇到宴月後兩個月的樣子遇見了皈依佛門的常清，上次見時他還是常人打扮，如今過去月余，時間應當差不太多的。

  她已經不太記得原來的清心訣，腦海中更多是自己改良過的，曾經她是心疼宴月會痛，如今嘛，痛才能讓他長記性，效果還會更好。

  挽星雙眸眯起，狡黠一笑，「你知道的好多，看來我當初沒有看錯人，為天劍宗招了個寶貝。」

  雲彌不客氣地攤開手，「壓制的辦法也要收費，和他相關的一切都要收費，只要給錢我都說，但不能暴露我，否則大家一起等死。」

  孟珏在後悄然打量眼前這人，她看起來厭惡極了宴月，但對宴月的一切都瞭若指掌。

  挽星倒吸一口涼氣，「你要多少？一……」

  還沒說完，雲彌就搖頭，「一千不行，太少了，兩千。」

  「成交！走宗門的帳，孟師弟，趕緊帶雲七師妹去領靈石。」

  挽星嘴快咧到耳根，連忙推著雲彌出去，中間咳嗽兩聲趕緊關上大門，生怕雲彌反悔。

  雲彌沉默了。

  她應該是被騙了。

  東邊掛上半圓的月，西邊彩霞還未散盡，領完靈石出來，雲彌的肚子便不爭氣叫了起來。

  雲彌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明日還有兩份罰抄的宗規，但咱們明早要外出，這個是不是可以推遲一下？」

  孟珏淡笑著點頭。

  邊說邊轉身離去，「可以，我明晚在過事堂等你結束再出發，食堂香如故在廣場右側，浮石過去，再過一炷香便沒有晚飯了，師妹儘快。」

  ……

  子時，雲彌三人院子還燈火通明，三人伏案抄寫宗規，靈犀打瞌睡打得滿臉都是墨汁。

  雲彌的肚子又響了。

  蘇音熟練地從靈戒中掏出八九個色澤紅艷的香香果，「吃，吃飽了再寫。」

  雲彌認命地啃香香果，這玩意兒當初還在墜仙山脈的時候，她和宴月都不吃，只拿來做香料的，這日子苦，苦到心坎里了。

  啃完兩個仍沒有飽腹感，她一拳捶在桌子上！

  驚得靈犀當場清醒，「你寫完啦？！」

  雲彌咬牙：「它怎麼敢叫香如故的？」菜貴還沒味，花了十顆靈石買了據說唯一能入口的菜品，吃完卻好像沒進食似的，心裡空落落的。

  蘇音與靈犀重重點頭，以示同意。

  直到次日酉時前，雲彌與靈犀才抖著手停筆，寫到後面，已經無人可以認出她們寫的是什麼神秘符號。

  交罰款時雲彌大方地給了靈犀五百，靈犀感動得落淚，雲彌顫抖著手貼心地替她擦去，「別哭，要還的。」

  靈犀瞬間變臉，挽著蘇音手臂與雲彌劃開界限。

  孟珏已然等在過事堂外。

  蘇音又交給雲彌一張縮地符，千叮萬囑，讓她千萬小心使用才帶著靈犀先行回去。

  廣場上這時人已經不多，雲彌等著孟珏御劍，卻見他懷中出現那把古琴，修長手指輕輕撥了一下，林中便飛出一隻頭頂綠翡的仙鶴。

  「不是說你御劍？」

  孟珏微微一笑，「師妹說笑了，我是音修，早年學的御劍早已忘乾淨。」

  「那你還獅子大開口要五五分？□□！你四！」雲彌握緊了劍。

  孟珏：「師妹會馭獸嗎？」

  雲彌閉上雙眼，別生氣，他說的對，自己不會馭獸這一路還得靠他，大不了帶他走幾個危險的地方，也給他點苦頭吃吃。

  雲彌告知孟珏大致行駛方位後便開始閉眼休息，真的撐不住了，熬了一天一夜，才抄完宗規，她現在比秋天樹上最後一片枯葉還要脆弱。

  有孟珏支起的結界，兩人飛在高空也並未受寒風影響，雲彌睡得很安穩，直到孟珏喚醒她，「你還未辟穀，吃點吧，挽星師姐為你準備的。」

  烤雞？！

  雲彌登時清醒，香！比香如故香一萬倍！

  「師兄，師姐t是為我們外出準備食物，我覺得不能罰她。」

  孟珏輕笑，「師姐不會受罰。」

  雲彌香迷糊了，眯著眼朝他豎起油滋滋的大拇指，「我就說，咱們孟師兄也有人情味的。」

  有人情味的孟師兄瞥一眼下方，站起望遠，緩緩道：

  「騙我西行一百里，再沿食日河飛行，最終抵達……墜仙山脈，雲七師妹就是這樣對待你有人情味的師兄嗎？」

  明月雲遮，夜幕中仍可見山脈綿延，一眼望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