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第 48 章

  這家溫泉酒店在北城郊區, 開車也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所以顏喬和何瑾一是讓司機送她們來的，等明天離開前會提早給司機打電話。

  但誰都想不到來這裡會遇上祁裕和季朝銘。在得知她倆的交通方式後，季朝銘脫口而出就讓何瑾一搭他的車回去。

  何瑾一明顯遲疑, 估計是還念著顏喬, 就搖頭拒絕了。

  不過身為旁觀者的顏喬哪裡看不出來他們兩個相互暗戳戳的小心思, 自己自然不能當那個棒打鴛鴦的壞人，便讓何瑾一放心去了。

  而自己，則在萬般無奈下答應乘祁裕的車回家。可又鑑於崴腳後還是去做個檢查比較保險，所以在他送自己回家的途中也還要去趟醫院。

  於是翌日上午。

  顏喬和何瑾一在房間裡磨蹭了好半天, 對著鏡子塗塗抹抹, 太陽都高懸天空了，她倆才拎著包推開了院子小門。

  那兩個男人看樣子來了有一會兒了，無聊地也早就沒了話說。

  見面後四人兵分兩路，何瑾一和季朝銘去餐廳吃早飯, 顏喬和祁裕則走去了另一頭相反方向的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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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喬見祁裕手裡還拎了個電腦包，她詫異，「你不會還來工作了吧？」

  祁裕點頭, 「有些文件沒看完。」

  聽他這麼忙還要追自己來溫泉酒店, 顏喬心裡突然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兩人上車，車開離了停車場, 行駛進高架橋上。祁裕今天開得這輛車, 就是和顏喬上回在養老院停車場看見的深灰色一樣的那輛，如今近距離觀察, 也還是相像的緊。

  至於車牌號什麼的, 她早就拋到腦後了。

  原本顏喬還要問祁裕去哪家醫院合適，卻沒承想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和一家私立醫院取得了聯繫, 也難怪開車的方向明顯就有目標。

  她問：「你和這家醫院很熟嗎？」

  祁裕淡聲：「我媽媽生前就是在這家醫院治病來著。」

  顏喬聽後無言。

  一家人很少，環境也很清淨的醫院。有護士帶領他們直接去了診室，醫生詢問過情況後給開了些檢查單子，拍片抽血後出了結果，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和韌帶，所以就只給開了些口服藥和藥膏，剩下的回家多休息就可以。

  兩人朝外走去，一起時話總是少了很多。

  顏喬拿著手裡的藥盒，走路速度很慢，祁裕也自然隨著她的腳步，她餘光瞥他一眼，「你有事忙嗎，我請你吃個飯？」

  儘管她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但無論怎樣，人家也是幫助了自己，所以一碼歸一碼，她就想請吃飯來還了這個人情。

  祁裕：「下次吧，我公司還有點事。」

  顏喬點頭。

  又朝前走出幾步，祁裕轉頭，「如果下次我喊你吃飯，你會來嗎？」

  顏喬垂了垂眼睫，「我請你吧，不能白耽誤你時間。」

  她這話有些答非所問，不過祁裕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莫名笑了聲，「看來如果我今天沒有陪你來醫院，估計你連理都不會理我。」

  他好像並沒有寄希望於她能給出什麼回復，所以更像是自言自語了一句，緊接著他若無其事地問：「你回哪兒？」

  「回我自己家。」

  「你搬過去了？」

  「嗯。」

  接下來走向車前的幾分鐘路程兩人就都緘默了下去，只有周遭環境雜亂的背景音以及腳下偶爾踩到落葉的脆響。

  車朝顏喬家行駛，因祁裕去過一次，所以他自是熟悉路線的。

  他安靜地轉動方向盤，她也坐在副駕駛無聲地滑動手機。

  遇到紅燈，車緩慢停下，同一時刻顏喬的手機響起一陣來電鈴聲，這略顯突兀的聲音也把祁裕的目光短暫分散過去幾秒。

  顏喬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備註，她疑惑地蹙眉，繼而接起，「餵？蔣緒。」

  祁裕又扭頭看了過來。

  她只看著前方，聽電話那頭，蔣緒的聲音傳出，明顯有些急：「顏喬，你受傷了，嚴重嗎？」

  聽了這話後的顏喬眨了眨眼，只因剛才她無聊隨手發了個吐槽自己崴腳的朋友圈，沒想到就被蔣緒看到了，而且他居然還打了電話來問她。這倒讓顏喬有些沒想到。

  她回道：「不嚴重，就是地面滑所以崴了一下。」

  蔣緒：「那你有去醫院嗎，要不要我陪你。」

  顏喬：「我已經去過了，醫生給開了些藥膏，沒什麼事的，回去少走路就行。」

  蔣緒似是鬆了口氣，「那就好，那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有需要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顏喬莞爾一笑，「嗯，你工作也不要太累了。」

  蔣緒那邊有人在喊他，估計他是在工作之餘抽了個時間給她打的電話，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挺好的。這樣想來，和蔣緒做個朋友也不錯，而且他大概也是這個想法吧？不然為什麼主動和她接觸？

  掛斷後顏喬把手機拿到眼前，再擡眼一看窗外，發現車早就開了出去。

  她纖長的手指撫了下鬢角的碎發，頭向後靠，繼續看起了手機。

  「你喜歡蔣緒什麼？」

  身側忽地傳來一道男人冷淡的嗓音。

  喜歡？這兩個字傳到顏喬耳朵里時不免得讓她掀起了眼皮。

  看樣子通過剛才她和蔣緒的這番通話，祁裕已然是認定她對蔣緒有了好感，或者還可以說是心意相通。畢竟在昨晚的真心話里，祁裕可還在問她對蔣緒是什麼想法，而現在就變成了確切的喜歡。

  顏喬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因為她想起了網上一句話，說愛就是希望對方幸福。可每個人的愛的表現又都是不同的，所以她有些好奇祁裕的選擇是什麼。

  是不是會就此放棄。

  「體貼，溫柔。」顏喬回了他兩個詞語。

  祁裕意有所指，「那如果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符合這兩個詞的男人，你也會喜歡他嗎？」

  這句話一下讓顏喬噎了住，她驀地有些煩悶，像是故意想懟他一樣，轉頭，音調有些沖，「那你呢，你喜歡我什麼？」

  祁裕自是聽出了她語氣的變化，他始終看著前方的路況，淡然地吐了兩個字，「所有。」

  顏喬：「……」

  他又說，「或許你不知道，我愛的是你原本的樣子，不是旁t人眼裡的你，更不是你的偽裝，而是所有屬於你自己的特質。」

  「倘若我只說出你身上某一個優點，那如果當我遇到一個比你還優秀的人的時候，難道我就會喜歡她嗎？」

  「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幾個可以概括的名詞。」

  *

  祁裕開車抵達她家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裡，儘管顏喬說她可以自己上樓，但祁裕大抵還是不放心的，也不多跟她嘴上爭執，直接推門走到了她身邊。

  而顏喬又怎可能把人趕走。

  他送她到家門口後，並未有過多停留，只叮囑了幾句，隨後急匆匆地離開了。她自然知道他有事要忙。

  接下來的這兩天顏喬就一直在自己家裡待著，也沒出門，食物全靠外賣。當天給姐姐說了一聲自己崴腳的情況，顏嘉聽她也沒大事，又因工作忙就沒來看她，不過倒是轉了一筆錢過來，說讓她照顧好自己。

  減少運動量後的腳踝在消腫藥膏的作用下很快就痊癒了，正常速度的行走也沒了問題。

  蔣緒這兩天也有經常詢問她的情況，直到這日聽她說已經可以出門之後，他便主動提出請她出來吃晚飯。

  起初顏喬以為他只是純粹地要關心一下她腳受傷的情況，卻在細緻的閒聊中得知，原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吃飯這麼簡單，而是因為他燉了些骨頭湯。

  蔣緒：【我想著去你家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咱們就在餐廳見面吧？】

  這下真的讓顏喬怔愣住了。

  居然親自給她煲湯？這朋友的待遇可著實有些高。

  當晚，兩人會合在一家清淡菜品的餐廳內。

  等顏喬走進包間推門進入後，一眼便先注意到了蔣緒手邊那個非常可愛的米白色圓墩墩的保溫壺。

  兩人微笑打了個招呼，顏喬在他對面坐下，因她剛才在半路上耽誤會兒時間，所以就讓蔣緒先點菜了。

  待服務員倒好茶水退出包間後，蔣緒先關心了一下她腳踝的痊癒情況，隨後才將一旁的保溫壺往桌中央推了推。

  近距離後顏喬又認真看了眼這個保溫壺的外觀，見表面沒有一絲磨損，帶笑調侃：「這個保溫壺不會是你新買的吧？」

  蔣緒點頭嗯了聲，然後將蓋子擰開，將保溫壺推到了她的面前，暖色調的吊燈燈光下足以看清裊繞上升的熱氣，一股濃郁的骨頭湯的香味飄至顏喬的鼻尖。

  「好香啊。」顏喬看著裡邊除了腿骨肉以外的山藥玉米，嗅了下，擡頭看他：「你還會燉湯，真是看不出來。」

  蔣緒揚唇，「我也只會燉這個，其他的就真不會了。」他拿過旁邊的湯勺遞給她，「嘗嘗味道還行嗎？」

  顏喬舀了口送進嘴裡，舌尖品了品味道，挑眉，「好喝誒，比我家阿姨做的都好喝。」

  她這句話還真不是奉承，的確挺好喝的。

  說著，就低頭又喝了幾口，但當她喝到第四口的時候，餘光感覺到蔣緒就這樣嘴角帶笑、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弄得顏喬本能地都坐直了點，還擡手勾了下頭髮。

  被他這樣看著有些侷促，於是她挑起話題，「你是覺得我腳踝受傷了，所以要喝些骨頭湯補一補嗎？」

  蔣緒身體向後靠了靠，點頭，「我大二那年因為打籃球導致小腿骨折，那時候我女朋友就給我燉了骨頭湯，所以這個燉湯的方法也是她教我的。這也是我唯一會做的一道菜。」

  顏喬看他。

  她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總之就是有些奇怪。

  這壺排骨湯顏喬只喝掉了三分之一，和蔣緒的晚餐結束後秉持著不能浪費的原則，她就把餘下的排骨湯提回家了，而這全新的保溫壺自然也用不著還回去。

  -

  顏喬可以開車之後的次日，她就回了京北莊園，並非是想顏定凱他們了，主要是有些常用的化妝品還都在這裡。那天因為是祁裕送她，所以不得已回了自己家，看著如今已經沒事了，也是時候該回來收拾一下了。

  自己新家那邊通風了一段時間，做好保潔後顏喬也就搬了進去。

  這次她還把蔣緒給她的那個保溫壺帶了回來，原是想著裝些保姆阿姨做的食物，但意外發現阿姨今天還燉了羊肚菌雞湯。

  想著羊肚菌對老人身體很好，顏喬便一時興起，決定裝些湯給奶奶送過去。

  正好前兩天因為腳腕受傷還沒去過，再不去的話奶奶也該擔心了。

  於是她簡單吃了點，提著一壺營養湯就去了養老院。

  停車場內車輛不算多，顏喬停穩後拎著保溫壺朝公寓樓走去，而這一次，她又看到了那輛深灰色的車。

  坐電梯抵達樓層，邁出電梯直奔奶奶的房間，習慣性地先敲下門，儘管這個時間奶奶沒再休息。不等屋內人回復，顏喬擰動把手推了開。

  她露出一個笑，「奶奶，你……」

  擡眸和屋內多出來的那個人撞上視線的剎那，顏喬目瞪口呆，說是震驚也不為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想退出房間再確認一下房號來看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可她沒有，因為她看到奶奶就在旁邊站著。

  原本坐在沙發上聊天的兩個人都因這猝不及防的開門聲而同時轉頭，在看到進屋人是顏喬後，更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三人面面相覷。

  顏喬並沒把房門反手關上，反倒是將門推開到了牆壁前，她皺眉，「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祁裕眼裡只極快地掠過一絲錯愕，但在外人眼裡他卻依舊是那副沉著模樣，他看著她，「先進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