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 45 章

  滴的一聲響, 電梯門打開。

  卻在顏喬邁出的同時，那頭的另一部電梯也響起了抵達樓層的聲音，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祁裕邁了進去。

  三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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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喬和蔣緒走到奶奶的房間門口, 她擡手敲了敲門, 手剛向下摸上把手還沒來得及擰動, 屋內就傳來奶奶的聲音。

  「忘東西了呀？」

  屋內屋外同時轉動起門把手，門是開了，但顏喬和奶奶面面相覷，奶奶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意外, 緊隨著的就是不自在, 「哎呦，是喬喬啊，你怎麼來也沒給我打個電話？」

  顏喬多看了奶奶的表情一眼，走進屋, 「我問單可姐了呀，給您個驚喜。您剛才跟誰說話呢？什麼忘東西？」

  奶奶可愛地笑了聲，手在空中擺擺, 「是剛才來給我送牛奶的那個小護士。」奶奶看顏喬身後還跟著個陌生面孔, 一轉問道：「這是誰呀？」

  顏喬側身，讓蔣緒和自己並排, 給奶奶介紹道：「這是我一個朋友, 中午我們一起吃飯來著，結束後他就說跟我一起來看看您。」

  剛才從停車場往公寓樓走的半路上, 兩人商量了一下該如何解釋蔣緒的身份, 想著又不能說實話，但倘若拿出跟和別人一樣的解釋, 那不用想也能知道奶奶一定會盤問起來。

  所以為了大家都方便，就乾脆說是她的朋友。

  蔣緒非常有禮貌地跟奶奶打招呼，將手裡的東西朝上提了提，說是帶給奶奶的營養品。奶奶笑得合不攏嘴，連忙道謝，招呼他們去沙發上坐。

  顏喬就把自己帶來的和蔣緒那些一併往桌子上擺了擺，看到旁邊的包裝水果，「您這兒又有這麼多進口水果啊，我大姑來的這麼勤？」

  「你爸也讓人給我送了點來。」奶奶說。

  顏喬哦了聲。

  顏定凱平時工作也的確是太忙，親自來的時候很少，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讓他的助理秘書來送些東西過來，的確是常事，所以顏喬沒有絲毫的懷疑。

  奶奶拿吃的給蔣緒，笑問：「你和喬喬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朋友呀，怎麼沒聽她提過？」

  鑑於兩人早就串通好了，所以蔣緒面不改色地回：「我跟她是前幾個月認識的，是朋友介紹。」

  「對。」顏喬走去窗戶前欣賞外邊景色，接話，「可能我倆比較合拍吧。」

  奶奶聽了這話也高興，慈祥地看著蔣緒，「那以後記得多來奶奶這兒坐啊，奶奶就願意跟你們年輕人聊天，我這平時……」

  話說到一半，奶奶突然眉頭一皺，低頭捂住了胸口心臟的位置。由於蔣緒和奶奶面對面，所以他很快就察覺了異常，他迅速移到了奶奶身邊，看情況不對，喊道：「顏喬！」

  顏喬扭頭，臉色微變，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奶奶身邊蹲下，扶住她的身體，「奶奶，您心臟不舒服是嗎？」

  奶奶點頭，半闔著眼，伸手幅度很小地指了下茶几抽屜。

  顏喬瞬間明白奶奶的意思，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小藥瓶，「兩粒？」得到確定後，她往手心倒了兩粒小藥丸。

  蔣緒見狀，也默契地從他那頭倒了杯水，兩人一左一右，幫著奶奶將藥吃了下去。見奶奶情況有所好轉，蔣緒拉過一個靠枕放在她身後，攙著奶奶一個胳膊，也跟顏喬示意了下。

  「奶奶，您靠著休息一下吧。」蔣緒說。

  顏喬拉著奶奶，讓奶奶借著自己的力量往上坐了坐，然後她直起身體，「我去找單可姐，讓她給您量個血壓。」她看向蔣緒，「你幫我看一下我奶奶。」

  蔣緒點頭。

  顏喬直接去了休息間，但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單可的身影，本想著實在找不到就隨便找一個護士，但剛轉身就看見了在樓道那頭的單可。

  「單可姐。」顏喬朝她走去，「你去看下我奶奶吧，她才心臟不舒服，我給她吃了兩顆藥。」

  單可聽聞調轉腳步朝工作間走去拿血壓儀，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腳步，走出幾步單可嘆了一聲，「這人上了年紀很多情況下就會選擇保守治療，不然怕老人的身體撐不住。」

  顏喬神色黯下幾分，「嗯，其實我看得出來奶奶最近狀況不好，只是她每次看我來都硬撐著。」

  單可寬慰道：「沒事，別太擔心。」

  飯量減少和記憶力下降是顏喬看出來的，除此還包括睡眠時間越來越長，不易喊醒等等，這些頻頻出現的現在似乎都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但就像單可說的，對於這個年紀的老年人也只能選擇吃藥穩定。

  -

  或許是那天正巧讓顏喬撞上奶奶身體不舒服，所以從養老院回去後的那幾天內她都有些心神不寧。中間何瑾一有約她出去玩過一次，但因為顏喬前天晚上從網上胡亂搜了些資料，導致她睡得晚了些，所以就沒什麼精神地委婉拒絕了。

  不過何瑾一大概是誤認為她還在因為祁裕傷心難過，所以便一轉，提出要來家裡找她玩。

  而顏喬看何瑾一這麼關心自己，心裡不免得溫暖幾分，便提了提精神，痛快答應了下來。

  一個小時後，何瑾一準時出現在了顏喬家的客廳里。

  家裡其他人都不在，她們兩個自在地在地毯上坐著吃下午茶，吃著保姆阿姨烤的餅乾和蛋糕。

  「一一，你這個耳釘好好看，新買的嗎？」

  何瑾一摸了摸自己耳朵，「對呀，這個是朝銘哥哥送我的，還有我剛才背的那個雙肩包，還有那個小掛件，都是他給我買的，就是因為上次……」她閉了閉嘴巴，「呃，上次逛商場。」

  她差點順嘴說漏了。

  這些東西都是因為她「叛變」去打聽顏喬相親的消息，所以季朝銘為了補償她而帶她去商場瘋狂購物了一圈。此時面對顏喬，她不免得有點心虛。

  不過顏喬完全沒注意她說話的卡頓，別有意味地說：「他這是把你當妹妹養啊？」

  「當然啦。」何瑾一毫不遲疑，「他就跟我哥哥一樣嘛。」

  何瑾一回答完，扭頭看顏喬低著頭吃餅乾，她試探道：「姐姐，你最近還是因為和祁裕的事嗎，因為他又來找你了？」

  顏喬點頭嗯了聲。

  但其實她覺得說是也不全是，最近心情較差的原因的確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祁裕，只是倘若只說這兩天，那其中也一定還有奶奶身體不好的原因。

  她不想跟何瑾一提及奶奶的t事，說了只會影響大家的心情，於是便順著話，又道：「我總感覺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何瑾一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自己本就也沒什麼經驗，況且該說的話也早已翻來覆去說過很多次了，於是她絞盡腦汁想了想。

  「喬喬姐，那我們要不要去散散心？」何瑾一扭身，興致勃勃地說，「總在家待著也沒意思，就去泡溫泉？怎麼樣，正好放鬆一下？」

  顏喬眉毛一挑，也很有興趣，連忙點頭，「好啊，我今年都沒去過呢。」

  ……

  何瑾一在京北莊園跟顏喬待了一下午，吃吃喝喝最後飽著肚子坐到了回家的車上，要不是媽媽打電話來催促，估計她倆又能聊上幾個小時。

  期間兩人也從網上搜了不少北城溫泉酒店，但挑揀許久也沒確定下來，只看網上的評價很難找到一家乾淨環境好又合心意的，所以只好暫時擱置下來。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堵車，嚴重的路段好久才朝前挪動一點。

  何瑾一無聊地盯著窗外看了半響，然後拿出手機給自己同在北城關係不錯的朋友發了消息過去，問她知不知道北城哪裡的溫泉酒店好。

  朋友秒回：【寶貝，你看我像去泡溫泉的人嗎？我可是只旱鴨子。】

  何瑾一回了一個無語的表情包。

  問了半天和沒問一樣。手指向下滑動翻找自己認識的人，雖然季朝銘就在第一頁，但她假裝沒看見，視若無睹地滑了過去。

  只是打臉來得就是這麼迅速，就在半分鐘後她默默滑到了最上方，點開了和季朝銘的聊天框。

  何瑾一：【朝銘哥哥，你知道北城哪家溫泉酒店比較好嗎？】

  季朝銘：【你要泡溫泉？】

  何瑾一迅速打字：【當然不是我了，是我那個朋友安安，她要和她男朋友去，我幫忙打聽一下。】

  季朝銘：【哦。】

  季朝銘：【有一家叫海湯灣的溫泉酒店不錯，我一個客戶就是住的那兒。】

  何瑾一：【好的！謝謝哥哥。】

  季朝銘：【顏喬最近有什麼動向嗎？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何瑾一：【沒有呀，就是心情不太好。】

  季朝銘：【嗯，你記著她要是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啊。】

  何瑾一不情不願，有種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的感覺，非常冷淡地回了一個字，【哦。】

  回完這個字，何瑾一對著手機屏幕就是哼了聲，她才不會再偷偷泄漏顏喬姐姐的消息，一次就夠她內疚了，怎麼可能還會通風報信。

  然後她就把酒店名稱給顏喬發了過去，兩人開始商量訂房以及日期的事。

  *

  晚上九點多的酒吧燈光詭譎，酒精和音樂讓人迷離。

  祁裕和季朝銘在一角的卡座內，觀望遠處隨著音樂扭動的人群，季朝銘喝了口酒，側頭，「你這幾天沒找顏喬？」

  祁裕搖了搖頭，揉著太陽穴，眉眼間是化不開的疲倦，低聲：「公司事兒太多。」他擡眼，「你有消息？」

  季朝銘把杯子放下，翹起二郎腿，「沒，我問一一來著，她說顏喬就是心情不太好，沒說別的，她……」

  他忽然頓住，不知怎麼，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何瑾一下午和他的聊天記錄，想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思及此，季朝銘掏出手機，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兩人的對話，看著看著，他就笑出了聲。

  他把手機放祁裕眼前，笑說：「我估計她倆要去泡溫泉。」

  祁裕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怎麼看出來的？」

  季朝銘指著屏幕上出現的那個陌生名字，有理有據，「就她這個朋友安安，平時知道的可比她多，還用得著讓她幫忙打聽，一看就是瞎說的。」他把手機收了起來，「我估計她就是怕咱倆知道她們的動向。」

  「當然了。」季朝銘看著他戲謔道，「主要是防著你。」

  祁裕喝了半杯酒，放在茶几上時發出聲清脆，只是早被酒吧內震耳的音樂聲覆蓋了過去，他胳膊搭上沙發靠背，手指在上邊點了幾下，「她們什麼時候去？」

  季朝銘：「不知道，你想去啊？」

  「既然你都猜出來了，那當然要去。」祁裕修長的手指扯了扯本就松垮的襯衫領子，微微昂頭的時候，喉結線條稜角分明，他神情寡淡，「我再一聲不吭，難不成等著讓蔣緒陪她？」

  提到蔣緒這個人，季朝銘笑了聲，「不是我說，這顏喬要是真能看上蔣緒，那她這審美下降的也忒嚴重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