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另一種變異

  「我們的存在是為了尋找消滅血塵的方法，從根源上找出血塵的弱點，消滅P2感染體，並研究血塵帶給人類的進化。」

  「進化？」

  「沒錯，人類雖然擁有極高的智慧，卻在自身進化方面，較血塵有著巨大的差距！血塵寄生於生物，促進生物進化，彌補生物自身的缺點，從某些方面得以式化。」

  「式化！？」

  「公式性變異化！」

  輪椅少年對著身後使了個眼神，六人點頭，隨即一躍而起，數十米高的懸空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速度之快，想阻止都來不及。

  還沒驚呼出聲，六人已平穩落地，隨後以極快的速度奔向空地中央。

  好快！

  「不同於P2，第一階段的另一種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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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微微一笑，並沒有在意我的震驚，

  「在極少數情況下，某些生命體與血塵的反應是非常神奇的。」

  說罷，一個鐵箱被緩緩打開，少許綠色氣體從中奔流而出。

  從鐵箱中衝出的東西不能說是一般生物，那是一種類似於猿猴的感染體，全身濃密的毛髮，偏向暗紅，一共六隻。

  被感染的猿猴體型巨大，強壯無比，毫無疑問，它們經過了最初的暴戾化，已經來到第二階段，血塵改變了它們的體型，比正常猿猴大了起碼兩倍。

  輪椅少年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

  「PhaseTwo，我們用麻醉氣體才保證了鐵箱不破，它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

  清醒後的六頭巨猿發生陣陣嘶吼，看見空地中央的六人，皆咆哮著沖了過去。

  「危險！」

  我驚呼出聲，這六頭變異巨猿的速度之快，動作之大，使得整個空間都震盪了起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超出了我的認知。

  最先行動的是那高挑長發美女，一頭黑髮從髮根開始，瞬間化為血紅，並以奇快的速度瘋長起來，其中一股血發糾結成手臂粗細的發錐，閃電般刺向巨猿，乾淨利落的穿心而過，只見血發一抖，巨大猿猴在剎那間四分五裂，鮮血狂灑！

  看到這一幕，我的胃再次忍不住一陣翻騰！

  「辰血兒，兩姐妹中的姐姐，如你所見，她的頭髮與血塵發生了式化，代號『花裂』。」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抹亮光閃過，一頭巨猿突兀的停止了行動，整個身體僵在那兒，下一秒一分為二！

  我瞪大雙眼看去，刀已緩緩入鞘。

  「天臧又夢，血塵強化了他的劍技，五年前從日本分部調配到我們分部，代號『九刀』。」

  此時，最快的一頭巨猿已衝擊到眾人面前，那個無比高大的男子一躍而起，生生擋住其去路，即使那麼高大的身材，與巨型猿猴相比還是顯得不夠看。

  猿猴一聲怒號，巨拳落下，帶起了猛烈的拳風！

  面對這樣的一拳，普通人定會被砸成肉醬，這時，大塊頭動了，同樣的一拳，沒有絲毫技巧，兩拳相對，竟硬生生砸碎了巨猿整條手臂。

  「石磊，代號『石頭』。」

  這一拳仿佛是信號一般，除了已經出手的三人，其餘人全動了。

  高冷美女雙眸頓時赤紅如血，一股煞氣如狂風般捲動，剎那間，對面一頭巨猿竟崩裂而開！

  小女孩藍發舞動，瞬間消失在原地，如精靈般在空地上亂竄，閃現在巨猿身前，一竄而上，利刃直直刺進了巨猿喉管。

  而場面最平淡的卻是那混血男，雖說平淡，但他拿出的武器卻非比一般，一把刻著紅紋的黑色M500大口徑轉輪手槍，只見他單手舉起，淡定的瞄了瞄，一槍爆掉了飛速行進中巨猿腦袋。

  「白雪香，『雪姬』；妹妹辰蘭兒，『小獺』；奧克蘭·維克托，『隼鷹』。」

  戰鬥結束，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巨猿鮮血碎肉流落一地，面對這樣的場面，我卻沒有了對遍地血肉感到反胃的感覺，在強烈的震撼中竟興奮了起來。

  「血塵強化了他們身體和本身擁有的技能，強大到常人無法比擬的地步。」

  輪椅少年越說越興奮，

  「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數年來，研究發展的終極結果！人類在滅亡中進化，這就是天道命理！」

  空地中的六人以極快的速度回到輪椅少年身後，默不作聲，只有妹妹辰蘭兒調皮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久久無法說出話來，難以置信！

  而空地上的碎屍提醒著我，這的確是真實發生的事情，無法想像，人類會有一天擁有超越常理般的力量，很久很久之後，內心才逐漸平復。

  「這一切，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輪椅少年微微一笑，道，

  「小獺接到任務，去近海捕殺一頭變異巨鯊，這頭P2感染體早已被我們鎖定多時，追蹤一直到大陸東海，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小獺突然失去了對巨鯊的感應。

  她在海中擁有一種能力，能夠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到強大的P2感染體。

  小獺展開搜索，再次感應到同樣的波段，卻出現在了另一個方位，跟隨下去，巨鯊的屍體被發現，破體而亡。

  同樣的波段仍然存在，這聞所未聞，曾經寄宿於巨鯊的血塵，從宿主體內逃逸了，從沒見過能夠從宿主體內主動脫離的血塵毒株。」

  「然後呢？」我催促道。

  「她趕到波段發出的方位，發現你已經倒在悍馬車前，波段也再次消失。」輪椅少年接著道，「小獺本來打算放棄離開，但，她發現了你的不同。」

  「不同，什麼不同？」

  「雖然很微弱，消失的波段，出現在了你的大腦里。」

  「啊！？」

  最後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在我腦中炸響。

  ……

  「你被寄居了，[你被寄居了]…你被感染了，[你被感染了]……」

  在得知這個事實之後，大腦急速缺氧，呼吸也越來越急促，我又一次的暈了過去。

  ……

  「Doc！九二一零！」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恭喜你，獲得地下巨型建築一日游大獎！」耳邊又響起熟悉的老外腔。

  「原來是夢……」

  我苦笑，回想所見到的那些超越常人般的力量，那麼真實卻又那麼夢幻，不禁搖頭，難道這是自己內心所渴望的嗎。

  這個世界需要被修正，人類真的應該被滅亡嗎，如果沒有力量，便沒有資格說一些左右命運的大話，但那樣的力量，我擁有後又能做什麼呢。

  我從小就認為這個世界會出現一個偉大的人，帶領人類在末日中掙扎，散發著希望，充滿這個似地獄般的世界，但絕不會是我，雖然夢想過，如果真的發生了，我一定會逃避吧。

  算了，一場夢而已。

  「該啟程了。」

  老外用力拍打我的胸膛，我被拍的一陣咳嗽，眼前一花，居然又回到了那個通透明亮的地下房間。

  該死的，怎麼在這裡！？

  我大喊著，掙扎著坐起來，而旁邊的老外卻使勁按著我的雙手。

  啪！老外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你他媽打我耳光幹嘛！」

  啪！這一掌比剛才的力道更大，差點把我給扇暈過去。

  視線被打得一陣模糊，我停止掙扎，定睛一看，一張滿臉通紅的俏臉正怒視著我。

  低頭看去，自己的手竟然扯開了她胸前的紐扣，隨即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不該看到的那片白嫩隱隱若現，散發出極大的誘惑，我不由得看呆了。

  啪！又一巴掌把我徹底扇醒，我急忙鬆手，跪在床上，不停道歉。

  「誤會啊誤會，對不起啊對不起，我正做著夢呢，真不是故意的，誤會誤會啊！」

  只見對方又抬起了手，「還打？」

  趕緊眯著眼等著巴掌扇過來，卻遲遲未到，幾秒後，耳邊只傳來了狠狠的關門聲。

  我睜開一隻眼，周圍有人笑了起來，是變態六人組！那一切果然不是夢！

  「原來也是我輩之人！」

  混血男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投來讚許的目光，我記得這傢伙叫什麼奧克蘭·維克托，代號是隼鷹。

  「老子才不是陰陽人。」

  我沒好氣的回道，他愣了一下，竟笑得更厲害了。

  其他人都在房間，唯獨不見花裂辰血兒，難道，我內心打了個顫，不過還好，幸好不是雪姬，想起瞬間崩裂的猿猴，渾身都打起了顫兒來。

  我嘴角微微一癟，看了看一旁的雪姬白雪香，那一雙茫然無神的杏眼鳳眸正緊緊的盯著我，殺氣悄然瀰漫而來。

  我不由驚了個哆嗦，趕緊回過神，

  「你們在這兒幹嘛？」

  「監視。」石磊答道，第一次聽他說話，真的很像從石頭裡發出的聲音，瓮聲瓮氣的音色。

  「為什麼監視我？」

  「因為你很特別。」

  輪椅少年推門而入，推輪椅的是辰血兒，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見我看她，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隨即擺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來。

  呃……我尷尬的趕緊移開了視線。

  「血塵寄生在宿主體內，引起第一階段的暴戾化是必然的，放任不管，不久之後就會進化為P2感染體，幾乎百分百成立，在這個世界上，人們所談論的變異感染體，幾乎都是P2感染體。」

  輪椅少年耐心解釋著，

  「你的特別之處在於……你發現沒，從小獺帶你回來到現在，你一直沒有暴戾化！」

  我猛然抬頭，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忙問原因。

  輪椅少年卻搖了搖頭，

  「其中機理並不清楚，第一階段到第二階段，只是血塵對宿主肌體的變異改造，即使維克托他們的式化，血塵的本質結構卻都是一樣，而你體內的血塵的確是變異的新品種。

  我們在電子顯微鏡下觀察，一般血塵的基本結構就已經非常複雜。

  單個血塵分子由三層六芒星形狀的不明物質，以不同角度相互堆疊構成，每層六芒星又由單層不明粒子組成，而每層六芒星之間又由六條不明物質的生物鏈，相互連接六個星腳。

  而你的，卻是三層七芒星，每層七條生物鏈！」

  輪椅少年說出這句話，神情壓不住的興奮，

  「總之，你應該不會變成P2感染體那樣的怪物。」

  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由人而變異的P2感染體，體表零星覆蓋著血紅色角質物，就像多了一層硬殼，在一些角質上，還會有數根枯枝狀的突起，可謂極其醜惡。

  經過一番毫無價值的講解談話，結束之後，我渾渾噩噩的走在六人中間，腦海里反覆重播著輪椅少年給我的信息。

  我並不是不能接受這一切，我出生的時候，世界已經崩壞了，世界都可以崩壞，人類都可以走向滅亡，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想著今後會這樣持續生活下去，壓力還真不是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