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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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問笙連夜去找了吳指揮。

  原本在他受傷的時候, 吳指揮就讓他回家養傷了，這時候自然不會阻攔，還關心了岑安錦一番, 叮囑他好好照顧。

  莊問笙回到岑安錦住的地方，岑安錦還窩在沙發上等他，反而沒了之前那麼濃的睡意，只是看著依然憔悴倦怠。

  「我們現在出發，你看行嗎？」莊問笙蹲下來問。

  「啊？」岑安錦頓了頓, 又說, 「我可以。」

  晚上走比較低調，而且生病了，確實有點想自己的家。

  莊問笙：「那我去開車過來。」「好。」岑安錦撐著沙發想站起來收拾東西。

  「你躺著, 我來。」莊問笙急忙將她按回去。

  他動作利索, 加上他們東西本來也不多, 沒多久就收拾好。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開車過來。」莊問笙低頭摸摸岑安錦的額頭, 說，「先別睡。」

  岑安錦點點頭。

  但是他一走，屋子裡安靜下來, 她又開始犯困。

  正迷迷糊糊要睡著, 外面響起敲門聲。

  岑安錦瞬間醒過來，跑過去拉開門了，才想起剛才莊問笙已經拿走了鑰匙。

  這時候來的是誰呢？

  「小錦, 聽說你生病了？」來的是黃勝田和齊彬，一個個都很著急的模樣。

  「還好。」岑安錦沒忍住, 打了個哈欠，「你們怎麼知道？」

  「吳指揮說的。」黃勝田說, 「上面剛剛發了通知，第一批出來支援的，都儘量安排回去休息。」

  岑安錦心道，確實該如此。

  像齊彬他們，雖然身體比她好，但天天在風雨里搜救，每個人身上都有傷。

  只是大家是軍人，責任心強，不會說出來，都是硬抗。

  「那你們回去嗎？」岑安錦問。

  齊彬說：「我們可能晚個兩三天，這邊交接完工作再走。」

  「我是志願者，隨時可以走。」黃勝田拿出一包東西遞給她，「給你拿了點吃的，等下路上餓了填一填肚子。」

  岑安錦現在沒什麼食慾，但考慮到莊問笙路上開車可能會餓，還是接下了：「謝謝。」

  「說什麼謝，看你臉色好差，回去好好休息。等這邊忙完了，有時間我去南市看你們。」黃勝田越說，越覺得岑安錦現在可憐兮兮的，「你看你，才幾天時間，臉都瘦了一圈，看得人心疼……」

  齊彬忽然咳嗽了兩聲。

  黃勝田猛地扭頭一看，莊問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抱臂看著他。

  「我剛剛那句說太快，忘記加主語了。」黃勝田飛快改口，「是看得莊隊心疼，你們可千萬別誤會。」

  岑安錦被他逗笑了，說：「別貧嘴了，都回去休息吧，我看你倆也沒比我好哪裡去。」

  黃勝田負責協調工作，一天到晚不停說話，嗓子一天比一天啞。

  齊彬兩天沒見，鬍子拉碴的，也是憔悴了一大截，剛才她看他走路還有點不自然，估計要麼腿上有傷，要麼腳上有傷。

  「這裡有管外傷用的藥，莊隊用過了，效果很不錯。」岑安錦拿出半管藥遞給齊彬，「你身上的傷也試試。」

  這幾天系統經常掉藥下來，岑安錦也給其他病人用了，效果都非常好。

  齊彬看都沒看，大喇喇接過來塞兜里，道過謝便往後退：「你們快出發吧。」

  莊問笙拿上行李，扶著岑安錦上車。

  車開出去一段，岑安錦回頭看，那兩人還站在原地目送。

  「你當初為什麼會選擇轉業回來當刑警？」岑安錦其實很困，但怕莊問笙開車也犯困，便強打精神和他聊天。

  莊問笙說：「有一次出任務受了點傷，不確定能不能恢復好……」

  「傷在哪裡的？」岑安錦忍不住問道。

  這幾天幫他處理腹部的傷口，她基本已經把他上半身看光了，胸口和後背都有疤痕，不知道是哪一道如此嚴重。

  莊問笙卻道：「腿上。」

  是她還沒看到的傷……他身上的傷可真多啊。

  注意到岑安錦的沉默，莊問笙緊接著又道：「當時媽媽和奶奶來醫院看我，她們當面笑著安慰我，表現得若無其事，背地裡兩人抱頭痛哭，還輪流去揍我爸。」

  他努力說得輕描淡寫，但岑安錦能想到，莊奶奶和岳姨當時有多心疼和擔憂。

  傷在腿上，不確定能不能恢復好……言下之意，就是可能會落下殘疾。

  難怪當初莊問笙對何友武那個案子那麼關心，因為他差點也成為了何友武。

  不管莊問笙變成什麼樣，莊奶奶她們肯定都不會嫌棄，但真落下殘疾，對他以後的生活，影響一定會非常大。

  「為什麼要揍莊伯伯？」他不會喜歡別人對他的受傷表示同情，岑安錦也就從善如流地轉移了話題。

  「因為我小時候其實並不想去當兵，算是我爸逼我去的。」莊問笙說。

  岑安錦有點意外：「我以為莊伯伯很開明的。」

  她接觸到的莊柏璋，雖然也威嚴，但並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

  「他最近這一年多確實變了不少，以前可沒那麼好說話。」莊問笙笑了笑道，「不過也不怪他，我小時候是真的調皮頑劣，總闖禍。奶奶和媽都管不住我，我爸又經常不在家，沒空管。所以，只能把我送去部隊上管教了。」

  岑安錦扭頭打量他。

  現在的莊問笙成熟穩重，任誰見了，也和調皮頑劣聯繫不到一起。

  或許這個結果是好的，但對當時的莊問笙來說，一定是非常煎熬的事情。

  「那你小時候原本想做什麼？」岑安錦問。

  莊問笙想了想，搖搖頭道：「那時候除了想讓我爸回家，還真沒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所以對去部隊這件事，我也不是特別抗拒。」

  小男孩大多崇拜父親，莊柏璋又是威名赫赫的人，莊問笙肯定也崇拜。

  只是任何事情都有多面性，人的感情需求也是複雜的。

  莊問笙一方面崇拜著英雄爸爸，一方面又因為不能常常和父親見面而不開心，所以他才會故意調皮搗蛋，想讓父親回來「管教」他。與此同時，他又很努力，並不是真的「墮落」。

  「不過，後來到了部隊上，看過一些偵探小說後，我對破案就開始感興趣了。」莊問笙繼續道，「所以，那次受傷，我認真考慮過後，還是決定轉業回來當個刑警。」

  他瞥了一眼岑安錦，問：「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啊？」岑安錦還在腦補他小時候的那些經歷，聞言有點懵，隨口反問，「為什麼會失望？」

  「我沒有你以為的那樣無私和偉大。」莊問笙說，「我其實也會怕受傷，會退縮，會自私，會有很多雜念……」

  「我是找對象又不是找偶像，要那麼無私和偉大幹什……」岑安錦說到一半，倏地閉嘴。

  都怪生病，讓她腦子轉得慢，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不過，莊問笙似乎沒什麼反應，還在專心開車。

  他是沒聽清，還是不在意，或者是……

  岑安錦心裡的念頭還沒轉完，莊問笙忽然一腳剎車踩下去。

  從慶市到南市的路是新修不久的，路面情況比較好，「嘎吱」一聲，輪胎與地面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

  岑安錦沒有防備，整個人因為慣性往前撲了下，好在車速本來也不快，倒是沒撞到。

  她扭頭去看莊問笙，卻見他在解安全帶，不由奇怪：「你幹什麼？」

  「等我一下。」莊問笙拉開車門，「我馬上回來。」

  岑安錦：「……」

  眼睜睜看著他急不可耐地跳下車，她下意識道：「小心你的傷。」

  「沒事。」莊問笙朝著路邊的斜坡走下去，還叮囑她，「你關好車門，別著涼。」

  岑安錦：「……」

  他這是去解決生理需求了？

  難道剛才沒回應她的話，是被憋著了，根本沒注意聽？

  岑安錦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下。

  這都什麼事啊。

  不過，經過這番折騰，她倒是清醒多了，雖然身體還是不太舒服，但已經不再想睡覺。

  她不由開始回想自己剛才脫口而出那句話。

  正想得出神，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車門。

  岑安錦回過神來，看到是莊問笙，忙打開車門。

  莊問笙一隻手攀著座椅上了車。

  岑安錦注意到他身上有些草屑，猜他果然是去放水了，只看了一眼就扭開頭，還狀似隨意地閒聊：「外面冷不冷？」

  「我沒注意。」莊問笙說。

  「你在外面待了這麼久，這都沒注意，你注意什麼……」岑安錦覺得他這個答案實在有點奇怪，又轉過頭來，卻被眼前的一束花驚呆了。

  其實花束並不大，都是一些常見的小野花，搭配不知名的草葉，看起來還挺漂亮。

  重點不是花漂不漂亮，重點是莊問笙他剛才不是去放水，而是去摘花了？！

  「可能現在這個時間地點都不太合適，但我還是忍不住，一秒鐘都不想再等下去。」莊問笙看著岑安錦，說，「小錦，我喜歡你。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更加確定了這一點，我很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