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2024-09-14 15:08:47 作者: 九柚

  第 6 章

  莊問笙還是決定請岑安錦吃飯。

  並非辯不過她的歪理邪說,只是看到她泛紅的眼眶,憐惜她一片孝心。

  別的不說,從梨花溝到縣城,路程接近三十公里。這樣嬌嬌弱弱一個小姑娘,是怎麼來的?還來得這麼早,實在不容易。

  招待所不遠有家米粉店,問過岑安錦後,莊問笙帶她走進去,點了兩碗米粉再加一籠包子。

  本以為這麼瘦瘦弱弱的姑娘,可能胃口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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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問笙卻看到岑安錦一口米粉一口包子,吃得停不下來。

  原本還防著她打探案情,倒顯得像是自己想多了。

  莊問笙不知道,岑安錦其實吃得並不香。

  岑大山當廚師,家裡就沒少過零食,原身從小吃到大,胃口早就被破壞,對正常的飯菜反而不喜歡。

  現在她吃米粉和包子,身體就很抗拒。

  但為了健康著想,她必須吃。

  不過這身體胃是真小,吃兩口就覺得撐,她只能停一停。

  對面的莊問笙吃相優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長大的孩子,但他吃的速度很快,符合軍作風。

  「怎麼不吃?」莊問笙擡眸看她,「不合胃口?」

  「不是。」岑安錦搖搖頭,故意道,「你吃這麼快幹嘛?怕別人看到和我這個嫌疑人家屬吃飯,對莊隊名聲不好?」

  莊問笙本來沒這個意思,聞言乾脆順勢道:「我們本來也不該接觸太多,不合規。」

  岑安錦一笑,說:「那我們就不聊案子,聊點別的。」

  「聊什麼?」莊問笙昨天就已經發現了,這小姑娘不簡單,不免有些防備。

  「聊聊莊隊你吧。」岑安錦說。

  莊問笙微微揚眉:「聊我什麼?」

  「莊隊你不是軍人出身嗎?」岑安錦說,「聊點軍隊生活?」

  「你怎麼知道我軍人出身?」莊問笙不動聲色地問。

  岑安錦感受到了他身上突然釋放出來的壓迫力,但她並沒有被嚇到,依然笑眯眯的說:「寧康縣巴掌大的地方,人們又沒什麼消遣,突然調來個大人物當小小的刑警隊長,一天時間足夠傳遍整個縣城,要打聽不難。」

  根據資料,她一直生活在梨花溝,來縣城的次數屈指可數,更沒去過縣城之外的地方。

  按理說,這樣的姑娘,不會覺得一個縣「只有巴掌大」。

  莊問笙心裡思索,面上卻不顯:「是嗎?」

  「莊隊你不要這麼緊張。」岑安錦說,「我一個小姑娘,還能吃了你不成?」

  莊問笙不接她的話:「抱歉,我不會講故事,也沒時間,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他迅速將被打斷的半個包子吃完,大有一副馬上就走的姿態。

  岑安錦也不跟他繞彎子了:「你是軍人出身,何友文也當過兵。你那樣的身世背景,卻跑來我們這裡當刑警隊長……你們是不是認識?」

  莊問笙就知道她肯定是為了案子,不過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倒也沒否認:「他確實曾是我手下的兵,但我也並非單純為了他而來。」

  「放心,我不是想打聽你的隱私。」岑安錦擺擺手,「我只想知道,何友文是什麼樣的人?」

  莊問笙:「他在戰場上英勇殺敵,因此廢了一條腿,立下三等功,你說他是什麼人?」

  「莊隊,別帶個人情緒,這是查案大忌。」岑安錦看著他,「立體的人必然具有多面性,一個勇救落水兒童的人可能會調戲婦女,一個潑辣不講理的女人可能很愛她的孩子,一個賭鬼平時可能非常樂於助人……英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以完美標準要求他們,未免太過苛刻。」

  她這轉移重點的能力還真是厲害,不過莊問笙沒有反駁她,因為單純就這番話來說,他覺得她說得很對。

  「任何犯罪,動機都至關重要。」岑安錦繼續道,「了解受害者的情況,包括人際關係、性格特點,才能找到兇手的動機。比如我爸,就沒有殺何友文的動機。」

  明知道她是在套消息,莊問笙還是道:「你爸有。」

  「她的動機是什麼?」岑安錦急忙問。

  莊問笙卻沒有回答,而是接著她之前的話道:「軍隊的生活遠比大家想像的要枯燥和辛苦,士兵們每天都在訓練訓練,軍隊的規章制度又嚴格,他們並沒有太多展示自己多面性的機會。何友文也一樣,更何況他已經退伍好幾年……」

  「我只想知道,何友文脾氣好不好?」岑安錦問。

  昨天李秀花說何友文家經常有動靜,她回去後,結合馮香梅打聽到的賈青紅,也就是何友文老婆出軌的消息,反覆琢磨,還是認為何友文可能家暴。

  但李秀花又堅定否認何友文家暴。

  村民們也都說何友文溫和友善,從小到大都文質彬彬。

  這些信息是矛盾的,案子中出現矛盾的地方,往往都是重點,所以她格外重視。

  【叮!】

  【觸發情報:何友文還活著。】

  看著眼前的系統屏幕,岑安錦瞬間瞪大了眼睛。

  何友文還活著?

  那死的是誰?

  就算沒有DNA技術,長相也不難辨認吧?

  對了,何家兄弟倆是雙胞胎。

  死的是何友武!

  線索一下子就聯繫上了。

  村民們都說,何家兄弟倆從小便人如其名,哥哥何友文文質彬彬,弟弟何友武脾氣暴躁,後來何友文去當兵,他們還有種弄反了的感覺。

  還有,昨天她看到的「何友武」脾氣確實很暴躁,動不動喊打喊殺。但岑安錦是從小就慣會演戲的,一眼便看出他的暴躁略顯違和,像是演出來的,因為他的暴躁透露出一股疲憊感。

  她一開始還以為,何友武是在演一個傷心的受害者家屬。

  現在想來,他可能是在演「暴躁的何友武」,而且已經演了很多年,所以才會疲憊。

  「當兵的,就沒幾個脾氣好的。」莊問笙在這時候回答。

  岑安錦回過神來:「我看莊隊你脾氣就挺好。」

  「那你看錯了。」莊問笙淡淡道。

  「好吧,這不是重點。」岑安錦緩了緩才確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何友文脾氣並不好?」

  莊問笙沒有說話。

  此時他的沉默,代表默認。

  岑安錦說:「我們昨天跟福水村的村民聊天,他們都說,何友文從小就脾氣很好,像塊軟麵團。」

  莊問笙不知想起什麼,表情微微一變,卻還是道:「環境會改變一個人。」

  「對,按理說,性格再軟的人,當了幾年兵後,都會有所改變才對。可是,據村民所說,退伍回家的何友文,和從前一模一樣,依然是塊軟麵團。」岑安錦點出重點,「想必警方的詢問筆錄上也有相關記錄?」

  莊問笙神色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

  岑安錦大膽說出自己的猜測:「我懷疑,當年去當兵的,其實是何友武。這次死的,也是何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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