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2024-09-14 15:08:41 作者: 九柚

  第 2 章

  岑大山就是原身親爹。

  他是個殺豬匠,也是個廚師,前幾天去隔壁村幫人辦酒席,回來的路上鬧肚子,便跟路邊一戶人家借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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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警察就找上門來。

  那戶人家慘遭滅門,而兇器正是岑大山的殺豬刀,時間也差不多能對上。

  岑大山自然被警察帶走了,村子裡流言四起。

  原身從小體弱多病,受到驚嚇後竟直接病死,這才有了岑安錦穿過來的事。

  據書中所寫,岑大山並非兇手。

  但這個年代的刑偵技術落後,法條不完善,連「疑罪從無」也還未被提出來。所有證據都對岑大山不利,他最後被判定為兇手。

  也不知道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在執行死刑前,有人找到關鍵證據,案子得以改判。但是,彼時的岑大山,和從前的岑大山,已經判若兩人。

  岑安錦雖非自願,但終歸是成了岑大山女兒,而且她穿越前就是警察,遇到這種事,當然要盡力查清真相,救出岑大山。

  只是沒想到會突然蹦出個系統來。

  她原本還對這個系統有些不滿,這下倒是義無反顧了。

  *

  其他看熱鬧的人漸漸散了,只剩下馮香梅和岑安錦。

  「小錦,你……」馮香梅對上岑安錦的目光又飛快垂下視線,搓了搓手指,捋捋頭髮,再抓緊自己的胳膊,小聲問,「你怎麼知道是你朱爺爺偷的雞蛋?」

  她今天一直又懵又怕,到現在還是怕。

  怕朱牛兩口子打出問題來怪到她們頭上,怕他們之後報復,怕岑大山回來怪她沒照看好岑安錦、沒維護好鄰里關係……也怕兇狠的岑安錦。

  「沒看到。」岑安錦看了眼犯錯小學生一樣的後媽,「我猜的。」

  「那麼多人,你怎麼猜到的?」馮香梅一愣。

  岑安錦拿起桌上的搪瓷杯,給自己倒了杯水潤潤嗓子,才慢慢給她分析:「牛婆婆是今天事情的起因,她態度那麼篤定,大概率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麼。牛婆婆最信誰的話?還有,朱爺爺不是出了名的愛偷嘴嗎?綜合來看,是他的概率最大,再結合他現場的反應,就更確定了。」

  馮香梅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但還是覺得不夠保險:「那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是你猜錯了呢?」

  岑安錦這次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牛婆婆一家,平時和我們關係怎麼樣?」

  「挺好的。」馮香梅說著,情緒低落下來,「我也沒想到,你爸剛被……剛不在家,他們態度就變了。」

  「所以,你要明白:他們之前看著和善,不是因為喜歡你,更不是因為喜歡我,甚至也不是因為喜歡我爸。」岑安錦打破她的幻想,「他們只是怕我爸,同時想從我們家撈點好處。」

  岑大山力氣大,長相凶,家裡還總放著刀具,輕易沒人敢惹。

  加上他無論是替人殺豬還是辦酒席,多多少少能撈點好處。

  所以,「殺豬匠」這個名頭似乎不太好聽,但在梨花溝,他們家算是過得比較好的。

  也因為這樣,原身才能從小被嬌養到大。

  「可是……」馮香梅知道岑安錦說得不錯,但她不是很想接受。

  「現在我爸進去了,因為他而帶來的好處跟威脅,全都蕩然無存。」岑安錦打斷她,「有些以前討好我們家的人,覺得那是恥辱,想要報復回來;有些人看我們娘倆一個比一個弱小,好欺負,想占點便宜;還有些人是單純的牆頭草……」

  「可是,你爸還沒有判刑。」馮香梅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急切地說,「他很快就會出來,他是被冤枉的!」

  「就因為結果還沒出來,大家現在持觀望態度,才會找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來試探。」岑安錦不管她多激動,始終很冷靜,「不然你以為,今天為什麼會一下子就來那麼多人?真是為了一個雞蛋兩顆梨嗎?」

  馮香梅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她好像聽不到岑安錦的話,只一個勁重複:「不會的,你爸說了他沒有殺人,他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他。」

  岑安錦低頭喝水,不說話了。

  馮香梅還完全沒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

  「小錦。」馮香梅態度堅定起來,也不知道是想說服岑安錦還是說服自己,「他是你爸爸,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最清楚,他絕不會殺人,你要相信他。」

  「你把這話給警察說,警察就會放了他嗎?」岑安錦淡淡地問。

  馮香梅瞬間噎住,臉上的自信一秒被擊碎。

  「我們信不信,其實不重要。」岑安錦放下搪瓷杯,「警察辦案講證據,現在的證據就是對我爸很不利。這案子性質太惡劣,影響巨大,除非找到真兇,否則我爸就回不來……你覺得,時間一久,大家會怎麼想?」

  馮香梅軟弱但不是傻子,從今天的事情,已經能想到之後的情況。她終於不再固執己見,但整個人越發焦躁,不停地走來走去:「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現在只能做兩件事。」岑安錦伸出兩根手指。

  「你說。」馮香梅在她對面坐下來,伸長脖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岑安錦微微走了下神。

  馮香梅長得瘦小,一張娃娃臉,皮膚又白,三十幾歲的人看起來比原身大不了幾歲。

  書中對馮香梅描寫很少,但字裡行間不難讓人聯想到「惡毒後媽」。

  現在看她這模樣,倒更像是個傻白甜。

  唔……可能沒那麼甜。

  「第一件,我們自己得立起來。」岑安錦很快收攏心神,說,「不是我們做的事,絕對不能認;被欺負了,必須反擊。不然只會讓別人覺得我們軟弱好欺,以至于越來越過分。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們要好好生活,不讓爸爸擔心。也是因為其他人無從了解案情,只能從我們的態度上窺探一二。我們忍讓,他們會認為是心虛,也就越發會認定是爸爸幹了壞事,明白嗎?」

  「我明白了。」馮香梅點頭如搗蒜,「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關於案子了。雖說有警方在調查,但我們也要儘可能幫忙,爭取早日破案。」

  「我們能幫什麼忙?」馮香梅忍不住急急地問,說再多,她還是希望丈夫儘快回來。

  岑安錦:「因為殺豬刀是利器,爸爸一直保存得很好,使用前後都會清點。那天他是從酒席上回來,走之前肯定會清點。」

  「對對對。」馮香梅急忙點頭,「你爸說了,那天殺完豬,他還清點過,肯定是後來被人偷了。」

  「所以,現在基本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酒席上的熟人偷了刀,蓄意陷害。另一種是兇手當時就在受害者家裡,趁著爸爸上廁所偷了刀,臨時起意甩鍋。」岑安錦分析道,「後一種範圍更大,你先不用管。現在就好好想想,爸爸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一定要仔細,一點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馮香梅飛快點頭:「好的,我馬上想。」

  就在此時,門外卻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小錦。」

  岑安錦還沒反應,馮香梅先站起身,快步過去打開門,堆起滿臉笑:「芝蘭來了。」

  沒聽到回應,岑安錦一擡頭,正好看見一個年輕姑娘略過馮香梅,只衝著自己笑:「小錦。」

  她穿一身粗布襯衫,編兩條麻花辮,長相清秀,二十出頭的年紀。

  正是書中女主岑芝蘭,也是岑安錦的表姐。

  馮香梅早已習慣被忽略,並不在意,轉身打開黑漆漆的五斗櫃,從裡面拿出一包散裝的瓜子和糖果。

  這還是前幾天岑大山去隔壁村辦酒席帶回來的,如今東西還在,人卻……

  馮香梅頓了頓,想起岑安錦剛才說的那些話,很快掩飾好情緒,將糖果放回去,只倒出一小半瓜子端到桌上,放在桌子中間:「芝蘭,嗑點瓜子。」

  「……我打聽到,陸寶鋒過幾天要出門。」岑芝蘭在和岑安錦說話,沒理馮香梅,只伸手抓了把瓜子,邊嗑邊繼續,「明天逢場,我們去供銷社轉轉,肯定能碰上,你先看看人,免得說我騙你……」

  馮香梅本來想避開,聽到這話,猶豫一瞬,還是在旁邊坐了下來。

  岑安錦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只是她雖然漂亮,但身嬌體弱,幹不了什麼活,在農村的婚姻市場並不受歡迎。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沒能定下來。

  直到前幾天,岑芝蘭無意中提起陸寶鋒,說他媽媽在供銷社上班,爸爸是絲綿廠職工,家裡條件好,不需要幹什麼活,而且本人就喜歡漂亮的。

  岑安錦便動了心思,岑大山倒覺得應該慎重,父女倆還因此有點小矛盾。

  不過很快岑大山出事,岑安錦又生病,這事便暫時耽擱下來了。

  「那個陸寶鋒本人怎麼樣?」岑大山不在,馮香梅身為岑安錦的長輩,不能不為她的婚事操心,「他是做什麼的?」

  岑芝蘭微微偏頭,繼續跟岑安錦說話:「你知道那個姓張的電影明星嗎?陸寶鋒跟他長得很像……」

  雖然不是正面回答,但說的正好是馮香梅想聽的,她聽得入神,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岑安錦一直沒回應。

  再看那盤瓜子,被岑芝蘭嗑掉一半,岑安錦卻一次手都沒伸,更覺得不對——岑安錦不愛吃飯,最愛吃這些零嘴。

  今天怎麼回事?

  難道陸寶鋒並非良配?

  陸寶鋒當然不是良配,但岑安錦沉默,卻並非因為這件事。

  在她面前,系統面板再次出現,上面顯示著一行文字:

  【觸發情報:陸寶鋒有狐臭。】

  岑安錦:「……」

  枉她還以為這是個正經系統。

  誰家正經系統提供這種情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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