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

  離奇

  她們多年未見, 再見面也不知道可以聊什麼，小時候兩人關係就淡淡的，陶馨雅對阮妤實在難以有好感, 小時候沈確經常因為阮妤挨打, 他們那群人基本上都成了阮妤的背景板，她漂亮，學習成績好，是學校老師們眼裡公認的好學生，對比之下他們幾人就成了反面教材。

  或許是出於嫉妒又或是不想和太過優秀的人接觸，襯得自己差勁, 陶馨雅對阮妤的態度多數時候都是冷淡。

  此刻，車裡僅有她們兩人，阮妤又是獨自一人驅車前來接她回去，陶馨雅思前想後打算道聲謝：「還得麻煩你t過來接，不好意思。」

  「嗯, 我就當出來消食了。」

  陶馨雅的確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火鍋香味：「聽笙子說了，過兩天我準備請大家吃飯, 你來嗎？」

  這話問得阮妤都不知道該怎麼答比較好了，她向來不喜歡陶馨雅模稜兩可的說辭，許是在高佳賢身邊待久了沾染了她的俗氣，說話及處理方式模稜兩可，有著社會摸爬滾打幾年的小聰明。

  

  你來嗎？乍一聽好像在尋求你的意見，其實背後的含義是在驗證你會不會來, 但你不能把話挑明, 一旦挑明她會倒打一耙把錯怪在你身上。

  阮妤開著車, 對她這句話許久沒回應。

  陶馨雅不死心又問了一次。

  這次，阮妤給了確切回應：「不了, 我有點事可能沒時間。」

  陶馨雅沉默須臾：「那還挺可惜的，想著大家好久沒見了像小時候那樣聚在一起應該挺熱鬧。」

  「這麼想我去啊？」阮妤透過後視鏡看到她表情微僵，「我也可以先聚餐後去處理事情。」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陶馨雅很是體貼地為她考慮，「要是有急事還是先去處理吧，聚餐其實哪天都可以。」

  果然啊，不管過去多少年，陶馨雅為人處世風格倒是一成不變，阮妤不想再搭話，專注開車。

  陶馨雅沒等來她的回覆心裡挺不是滋味，坐在後排看不清阮妤此刻的面容，會不會是因為她那句話產生了其他想法？她應該不會和沈確說吧？種種想法湧入腦子裡，心就平靜不下來了。

  「阮妤，你這次回來住阿確家裡嗎？」

  「嗯。」

  其實這件事她已經知道了，親耳聽見好像更容易死心似的，陶馨雅望著窗外一片漆黑，跟她此刻的心境差不多，聲音不由低下來了：「阮妤，你覺得經過那件事，你住在阿確家裡合適嗎？我確實沒資格管你，但我和阿確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想看見他被人說三道四。」

  她的話有幾分道理，更多的是私心，阮妤車速放慢，對她的質問正面回應：「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場考慮，女朋友站在女朋友的立場考慮，親人站在親人的立場考慮，告訴我，你是哪個立場？」

  陶馨雅面色微凜：「你什麼意思？」

  「就是想告訴你，我做什麼事，他做什麼事，都是成年人的決定，」阮妤透過後視鏡和她投來的視線相撞，「既然是成年人的決定自然會為自己做的事買單。」

  言下之意，即使被人背後嚼舌根和謾罵，他們無所謂，已經想到了可能會發生的所有事。

  車子駛進了顛簸路段，掛在後視鏡上的裝飾四處搖晃，陶馨雅揪著副駕座椅，等路段平緩後，方才開口：「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你處理完事情可以直接走人，阿確呢？他要面對別人對他的猜測，你可以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這樣沒心沒肺，任性妄為！」

  吱——

  車子緊急剎車，陶馨雅不受控制往前撲了一下，怒目圓睜：「你做什麼？！」

  阮妤鬆開握方向盤的手，側過身盯著她：「你想說什麼？陶馨雅，一次性說清楚，別老是玩這種陰陽怪氣戲碼，還是需要我把話點明了說？」

  記憶里，陶馨雅對阮妤的認識和了解是性格沉悶，和他們說不上太多話，面對沈確時，會被他欺負得紅了眼，她以為阮妤的性子偏向於容易欺負的類型，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拉下臉來質問，當下便懵了，緩了會兒漸漸找回自己聲音：「你自己太敏感了吧，我自始至終都是在說你不應該回來拖累沈確，說得直白，難道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

  「清楚？」阮妤譏笑一聲，「我回來與否和你有關係嗎？沈確願意讓我住在家裡和你又有關係嗎？你是沈確什麼人又是我什麼人？陶馨雅，多管閒事的前提是對方把你當回事，否則不成立。」

  從小到大陶馨雅就沒受過委屈，阮妤的話就像巴掌一樣打在她臉上，又羞又臊，連同最在乎的面子都在這一刻被言語攻擊得支離破碎，她大聲嚷了一句：「我要下車！」

  地處偏僻，阮妤才不會傻到讓她下車離開，回頭出了事責任她擔，一腳油門踩下，阻斷了陶馨雅想要下車的念頭。

  一個女人的心最難把控和捉摸，不是你開了車事情就能解決，陶馨雅二話沒說打開車門跳下車，鐵了心和阮妤槓上了。

  跳車完全出乎阮妤意料，阮妤緊急踩下剎車，坐在位子上愣了兩秒，解開安全帶立刻追了過去，好在陶馨雅跳車時腳崴了，走路速度比常人慢許多，她追上去還不算費事。

  陶馨雅聽到身後傳來動靜，回頭看一眼，眼瞧著阮妤快趕上了，那股扭勁又上來了，不顧腳上疼痛，一個勁兒往前跑。

  阮妤本想大聲制止她，想想她現在正氣頭上，喊了也於事無補，只得跟在後面等待時機抓住她手臂把人帶回去。

  夜空無星，月光似乎也在今晚偷懶，四周能見度很低，阮妤又將車子熄了火，唯一的光源消失，憑藉前方細碎的動靜判斷陶馨雅的方向。

  有重物輾軋石子的聲音從阮妤左側傳來，聞聲望去並沒有看見任何物體，漆黑的夜空，荒無人煙的環境，莫名增加了幾分可怖的氣氛。

  阮妤定了定心神，只當是風吹過，吹動了某樣東西的聲音，但這樣的心理暗示很快隨著聲音愈發清晰而推翻，細碎的聲音仿佛越來越靠近，她不敢耽誤，步伐加快，趕在陶馨雅準備翻過小土坡時先一步抓住她，提前捂住她的嘴，小聲提醒：「別叫，有怪事。」

  陶馨雅起初懷疑她是故意騙她回去，直到那細碎的聲響傳入耳邊，阮妤話中的可信度漸漸提升，她輕拍阮妤手示意放開，等到阮妤鬆了手，才怯生生問：「怎麼了？」

  「噓！」阮妤食指抵在唇上，「讓我再聽聽。」

  陶馨雅不知道她要聽什麼，或者說僅僅聽聲音能聽出什麼呢？是人是鬼？她沒有注意，加上腳踝隱隱作痛，沒有精力去想更多，還不如待在原地保持安靜讓阮妤去費神。

  阮妤側了側耳朵，從聲音辨別，心裡大概有了答案：「是車。」

  陶馨雅疑惑看了看四周：「車？這麼晚了開車不用燈照明？」

  此話一出，陶馨雅微張的唇慢慢抿緊，吞咽持續兩秒，說話聲要比剛才更小：「會不會是……不乾淨的東西？」

  阮妤還挺意外，以前看陶馨雅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這類性格的人應該最不怕鬼神，沒想到她還怵這個：「不一定是鬼，也有可能是人。」

  「啊？」陶馨雅心裡更慌了，「你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所處地界荒蕪，連住民區都沒，剛才那聲音很明顯是車輪壓過碎石沙礫的動靜，車燈不開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有車駛過，你覺得這麼神秘會做什麼？」

  經阮妤一分析，陶馨雅心裡直打鼓，天色幽暗，小心翼翼挪動離阮妤更近點：「該不會是殺人滅口吧？咱們別待在這兒了，快上車離開！」

  「把手機藏衣服里靜音，給你家人發信息要他們叫上關係不錯的人過來，記住別鬧得整個鎮上都知道。」阮妤交代完給沈確發了消息。

  陶馨雅按照阮妤交代的信息發完了，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明明他們有車，現在上車逃了不就行了？

  阮妤知道她看著自己：「現在走就是暴露自己，你想被人開著車在後面追？況且我們不清楚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我們車子停在那兒只要他們不開燈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現，再等等，等你家人過來，困境就解了。」

  正說著話，那細碎輾軋的聲音戛然而止，阮妤轉了個身趴在小土坡上，陶馨雅也跟著趴在身旁。一道亮光湧現，光線很暗，類似手電筒投射出的柱體光線，但更細小點，範圍也短了許多。

  光線交匯容易晃眼，阮妤細細數了下，確定是四束光線，可以暫時判定有四人。他們是誰？要做什麼？深夜來此總不可能是好兄弟聚餐。

  光束再次混亂，持續一分鐘左右，相繼匯成一個點，更像是集中在一處。

  陶馨雅手心冒冷汗，像是在現場親臨電影中才有的恐怖情節，偏偏和阮妤關係差，不能尋求一絲心理上安慰，硬著頭皮要面子的死撐。

  她們幾乎沒有眨眼的時候，人在專注時，目光也會比鬆散狀態下更為t凝聚，但接下來的一幕讓她們懷疑自己是否進入了虛幻空間。

  微薄的光線幾乎不到半分鐘驟然消失，連同那四道身影也在她們的視線中集體消失，和電影場景切換的速度不相上下。

  這一刻陶馨雅顧不上面子問題，死死揪住阮妤衣服，從腳底湧上的冷意竄入四肢百骸，她小腿都在打顫，趴在小土坡的身體不受控制滑落，靠著身後黃土大口喘氣。

  已經有一個人嚇半死，這時候不能亂，阮妤強撐著不適，拍她的肩膀安慰：「是人，別怕。」

  「怎麼可能……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消失……人怎麼可能開車不打燈！」

  她嚇得夠嗆，說的話越來越趨向於鬼神之說，仿佛只有鬼神才能做到如此迅速地從眼前消失，不留下聲音和痕跡。

  陶馨雅身體不由自主開始抖，甚至有想跑的跡象，阮妤趕在她動念頭的前一秒出言阻止：「我以為你膽子很大，沒想到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此話一出，成功將陶馨雅定在原地，想逃跑的念頭被自尊阻攔，即使怕得要死，也不想被阮妤瞧不起：「胡說什麼！你哪隻眼看到我想跑了？」

  「沒有嗎？」阮妤坐到她身旁，「可能我看走眼了。」

  換作平日陶馨雅必然是要在言語上較量一番，不會窩囊的被人指著鼻子誣陷一通，此時她沒力氣周旋在吵架上，期盼家裡人看到她的消息儘快趕來救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有車子駛來的聲音，更不會有人經過此地，偌大荒野，就她們兩個「活物」，周圍更顯空曠。

  陶馨雅緩了許久，相比較之前的慌亂現在好了點，側眸看阮妤坐在一旁拿著石子跟擺陣似的：「你不怕嗎？」

  「我不信鬼神之說，通常來說，人心更可怕，」阮妤握緊手中石子，扭頭看她，「譬如此刻，我們之間如果有一個人心懷不軌，你覺得可怕嗎？」

  陶馨雅剛緩下來的情緒重新吊起來，防備盯著阮妤：「你什麼意思？」

  「設想一下，如果我是那伙人中的其中一個，你看到的都是我提前安排好的，包括我們在車上發生的一切，為的就是要你的命，信嗎？」

  黑暗依舊籠罩大地，陶馨雅看不清阮妤說話時的表情，聽不出情緒的起伏，阮妤說這些話始終處於平淡語氣中，而往往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她懸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顧不上腳疼悄悄往身後挪。

  阮妤及時摁住她腿：「怕什麼，我們又沒深仇大恨。」

  這一次若能平安度過，陶馨雅決定每周必去教堂禮拜，好好奉獻，多看聖經，心臟禁不住連番打擊。

  「那你什麼意思？說那樣的話肯定引起人誤會啊！」

  「所以我問你究竟是人心可怕還是你所謂的鬼神可怕？」

  陶馨雅被問住了，張著唇半天找不出反駁的話，有一點可以承認，剛才阮妤這麼一鬧，她竟連身後的危險都忘了，還準備往後跑。

  兩人同時沉默，時間悄無聲息來到了晚上十點多。

  遠處，一束強光打來，阮妤下意識擡手，透過指縫依稀看到有人從車上下來，緊隨其後的另一輛車上也下來了人。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陶馨雅本能地懷疑是不是有人發現了她們：「是不是沖我們來的？」

  「是救兵。」阮妤淡淡解釋，率先起身朝來人揮手。

  沈確從闊步走變成一路飛奔而來，幾乎是衝到了阮妤面前，雙手扶住她，從頭到腳一直打量：「有沒有受傷？！」

  「我……」

  「你膽子是不是太大了？把車停在這兒荒無人煙的地方，誰讓你下車的？！」

  認識沈確以來，除了小時候小打小鬧的生氣，這是陶馨雅第一次從沈確臉上看到震怒，她知道不該往槍口上撞，可這時候如果不解釋等阮妤私下告訴他，只怕會引起更多誤會，陶馨雅思前想後往前走了走，打斷他們：「阿確，這件事怪我，是我中途下車才造成……」

  她話未說完，沈確凌厲的眼風已向她掃來，從未有過的冷意盯著她，比起剛才的慌亂，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手足無措，睜著眼不敢多言。

  「理由。」

  陶馨雅愣住了，沒想過他會問緣由，正愁該怎麼解釋，家人的叫聲將對峙的局面稍稍破解。高佳賢過來，二話沒說抱緊陶馨雅就哭，大晚上的哭聲透著詭異，跟在後面的男人看不下去了，伸手拍打高佳賢制止她誇張行為。

  「行了，還有這麼多人在，女兒好好地你哭什麼？！」

  笙子圓場道：「是啊，人沒事就好。」

  時序站在小土堆上環視四周沒瞧見異常：「先回去吧，一來一回也要時間，路上再問也來得及。」

  男人點點頭：「小時說得對，你別抱著女兒不撒手叫人笑話，趕緊上車，回去你再問。」

  高佳賢撒起潑來：「我就說我也去，那還不是阮妤不讓，要是我跟著一起哪兒有這麼多事，至於跑到荒郊野外折騰一群人過來？」

  阮妤剛準備解釋，沈確將她拉到身後：「你這是打算把錯怪她頭上？」

  「難道不是？」高佳賢只顧著哭，轉過身才瞧見說話的人是沈確，氣焰低了幾分，「阿確，你要是沒時間來接直接和阿姨說，我也不是非要逼你來接，你讓阮妤去接，她都多少年沒回烏祈鎮了，路況能熟悉嗎？！」

  沈確難得掛臉：「你寶貝女兒剛才說是她中途下車導致後續這些事，你把錯怪阮妤頭上？依照你這個說法，她好端端改票，深夜回烏祈鎮，造成這些事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害我們深夜被折騰出來找人又是因為誰？」

  高佳賢被質問得不吭聲了，給丈夫一直打眼色。

  「阿確，我替阿姨跟你還有阮妤道個歉，她性子急有時候說話不顧及，你多包容。」陶海德厲聲斥責，「還站在這兒做什麼，趕緊上車，真是婦人之仁！」

  沈宗耀在世時和陶海德關係尚可，沈確不便與他橫眉豎眼，阮妤也知道有這層關係，只是受夠了高佳賢不分緣由地發瘋扣帽子，「都幾十歲的人了，說話做事憑性子來，出了事推丈夫出來擋槍道歉，高阿姨你是小孩子嗎？」

  笙子站一旁緊張得不敢插一句嘴，乖乖，這就跟上刺刀拼命似的，妥妥是宣戰啊！

  時序向來不參與女人間的爭鬥，尤其是口舌之爭，杵在一旁權當沒聽見，連笙子給他不停使眼色也當沒看見。

  高佳賢攙著陶馨雅走幾步路了，被這句話臊得沒法平靜離開，梗著脖子尖聲回應：「我不清楚事情當然會這麼說，你就沒做過錯事？揪著這點事爭個沒完，和你媽一個德行！」

  阮妤從沈確身後走出來，在眾人都以為她要繼續據理力爭時，竟上前給了高佳賢一巴掌，深夜寂靜，巴掌落下，掌聲清脆，驚到了所有人。

  陶馨雅最先反應過來：「你做什麼！」

  阮妤睨她一眼：「你最好閉嘴，不然一會兒巴掌落在你臉上。」

  高佳賢哪兒受過這氣，從震驚中緩緩回過神來，死死瞪著阮妤：「你個小賤人，居然敢打我？阮素雲就是這麼教養你的？！」

  「你少扯我媽，她要是在這兒，就不是一巴掌的事，」阮妤推開礙事的陶馨雅，揪住高佳賢衣領，「我媽可不會允許有人當著她的面罵我小賤人，高阿姨，我忍你不是因為怕你，是我覺得沒必要動手，但事不過三，你自己心裡門清，這麼久以來你在背後議論過多少次，或許我們不在烏祈鎮這些年你時不時也會提起吧？

  「今晚陶馨雅為什麼執意回來，其中少不了你的助力吧？你想讓沈確做你女婿，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只要有我在，你的如意算盤只會落空，與其在這裡把責任推給我，不如問問陶馨雅為什麼要跳車，她折騰出來的事你想讓我收拾爛攤，會有這麼好的事？」

  阮妤在陶海德準備伸手勸和前鬆開了高佳賢，拉上沈確，掉頭就走。

  氣氛推至難堪，時序看準時機推了笙子一把：「德叔，我們先過去，跟來時一樣你們跟後面就行。」

  陶海德木著臉點了下頭，等兩人走遠了，壓著嗓子責問：「我遲早被你這張嘴害死，人家阮妤大晚上來接馨雅，她任性跳車連累別人，你還有理找人麻煩？說話刻薄，鎮上的人不跟你計較那是因為老鄰居不好撕破臉，今晚這巴掌就是給你個教訓，看你以後在外面還敢不敢亂說！」

  陶海德一口氣說完甩袖離開，走幾步後想起陶馨t雅還受了傷，折回帶女兒先走，留高佳賢一人站在那兒。

  鬧劇在高佳賢上車後結束，沈確的車依舊是阮妤開，時序和笙子多叫了一人來開車，至於另一輛車交由陶海德。

  阮妤啟動車子跟在車隊最後，副駕坐著沈確，車上就他們兩人，都不說話，低氣壓充斥整間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