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2024-09-14 14:55:54 作者: 揚舟沉

  第 38 章

  皇家歌劇院給奧爾德斯預留了一間包廂。

  在售票點工作的獸人接到過上級的囑咐, 連錢都不肯收。

  光明牧師本人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待遇,禮貌道謝後,把金幣放在櫃檯上,牽著白榆往歌劇院裡面走。

  白榆猶猶豫豫回頭, 發現獸人正對著金幣發呆, 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

  澤菲爾:「光明牧師可以治療一些連高階藥劑都無法治癒的頑疾。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一輩子健健康康的, 和牧師打好關係, 至少可以多一層保障。」

  ——用遊戲術語來解釋, 光明教廷的牧師精通淨化、治療、加buff等一系列輔助類神技, 堪稱T0級奶輔。

  強度是一時的, 輸出是流水的, 輔助是鐵打的。

  會奶的輔助可以不帶,但不能沒有, 不然要死的時候都沒地方喊菜菜撈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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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榆:「不是說,光明神會庇佑每一個人嗎?」

  澤菲爾:「如果生病的人比較多, 治療也得排隊啊。」

  白榆恍然大悟:

  「所以, 是想要爭取,插隊的機會。」

  他們對話時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奧爾德斯旁聽下來, 唇角無懈可擊的微笑變得僵硬起來。

  他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為教廷澄清:

  「教廷的人手還算充足, 不會出現拖延治療的情況。」

  而且有身為神眷者的聖女殿下坐鎮,只要不是遇到天災級別的大規模傷亡,光明教廷都能應付得過來。

  白榆:「這樣啊。」

  她點點頭,把這個小常識記在心裡, 很快就被周圍的華麗的裝潢引走注意力,開始四處張望。

  奧爾德斯:……

  反應好平淡!

  他一邊維持風輕雲淡的表情, 一邊絞盡腦汁思索和幼年期天使相處應該注意些什麼。

  咳,在這裡必須要解釋一下,為了保證牧師能更好傾聽信從的心聲、擁有比較靠譜的形象,光明教廷的牧師在正式露面前,都會進修必要的形象管理、表情管理課程,不管私底下是什麼性格,至少在人前,得裝出一副「光明牧師」的樣子來。

  奧爾德斯,因為光明親和的特性,在唱詩班待到三歲,就被教廷發掘到翡冷翠的本部,成為了某位紅衣主教的關門弟子。

  紅衣主教在光明教廷中的地位,僅次於教皇和聖女,可以直接管理一塊教廷轄地。

  能被紅衣主教收作關門弟子,對一個生活在唱詩班的孤兒來說,簡直就是一步登天。

  當然,紅衣主教放著這麼多好苗子不收,反倒看中奧爾德斯,也是有緣由的。

  ——他前面收的那個學生,父親是貴族、母親是手腕了得的富商,沒吃過生活的苦,覺得教廷的生活太過無趣,直接背棄光明跑去和黑暗種族談戀愛了,還惹出一大堆麻煩事,差點把他從紅衣主教的位置上硬生生拖下去。

  紅衣主教痛定思痛,乾脆挑個能吃苦的,天賦差一點也沒事,別折騰出什麼把他拖下水的大事就謝天謝地了。

  奧爾德斯出身唱詩班,光明親和,能吃苦,完美符合紅衣主教的標準。

  前面那位叛逆學生給紅衣主教留下了相當大的心理陰影,所以,他對奧爾德斯的要求很高,生怕關門弟子也走上歪路。

  奧德爾斯拎得清輕重,知道什麼對自己好、什麼對自己不好,不管老師給出的要求有多困難,他都會去努力完成。

  至於閒暇時的消遣…看書太費腦子,單純休息有點浪費時間,他還是個小豆丁的時候,就喜歡趴在窗戶上,看著即將結束學業的見習牧師上演技課程,

  多虧了這個奇怪的小愛好,他表現出來的個性,絕對符合大眾心理上對於「光明牧師」的認知。

  ……就算他翹班跑出來看場歌劇,也沒有人會覺得不對勁的那種。

  沒想到他精湛的演技會在這裡遇到滑鐵盧。

  別說能不能讓信眾產生信服力了,這隻幼年期天使好像根本不在意啊。

  白榆根本沒意識到這位光明牧師正在犯嘀咕。

  包廂在歌劇院二樓,很寬敞,桌子上還擺放著一些餐點飲料。

  她和澤菲爾分著吃掉一小半,當作早飯,聽到歌劇開場的聲音,她轉移到欄杆邊,看著下面的舞台,眼睛亮晶晶的。

  故事的開頭和所有童話故事一樣。

  在很久很久以前,深海中生活著人魚一族,最受族人寵愛的人魚公主,在生日這一天,對著大海許下一個願望——她想要看看地面上的風景。

  澤菲爾:「……人魚弱得要死,怎麼可能生活在深海里,他們一般在淺海區域生活。」

  這是吐槽設定的。

  白榆:「人魚生活在海里,脫離大海,會不會難受?」

  這是真心實感感到擔憂的。

  奧爾德斯本來還想誇讚一下開頭那段介紹背景的大合唱,聞言,默默把涌到喉嚨口的話語吞回去。

  生活在大海中的巫師戀慕著人魚公主,聽到她的願望後,巫師撥開海浪出現,向公主索求一個吻。

  只要人魚公主願意賜予他一個吻,他就可以為公主調配能將魚尾變作雙腿的魔藥。

  澤菲爾:「博物者協會的巫師一般只研究資料,配置魔藥是魔女的愛好。」

  白榆:「他好像,是在趁魚之危。」

  她一臉嚴肅地搖搖頭:

  「拿別人的願望當籌碼,不好。」

  奧爾德斯:t……

  其實巫師的男高音還不錯。

  人魚公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巫師的提議,她想要實現自己的願望,卻不希望用自己的尊嚴來換取。

  巫師沒有生氣,反倒對人魚公主生出了真正的敬佩之心,在一番嘗試後,他成功調配出魔藥,贈予人魚公主。

  扮演巫師的歌劇演員凝望著人魚公主的背影,唱出巫師的內心獨白。

  他因接觸禁忌知識毀容,又被他人厭惡遠離,心灰意冷地在漲潮時走入深海,想要了結自己的生命,卻被人魚公主所救。

  開朗、熱情的人魚公主是他生命中的光,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公主,但依然擁有一絲貪戀之心,好在公主內心堅定,沒有讓他一錯再錯。他看見人魚公主的未來如同被迷霧籠罩,但他堅信,這位如太陽般明媚燦爛的公主,永遠不會迷失。

  白榆:「唔,所以,他變成好人了?」

  澤菲爾:「如果他真的對公主心懷感激,那個失禮且無賴的交換條件,根本就不會被提出來。」

  他不屑地冷哼一聲:

  「編個故事就得了,別把自己也騙進去了。大多數時候,趁火打劫、趁人之危的傢伙,才不會在事後洗心革面呢,最多就是一個身份金盆洗手,再換個身份去騙人。」

  白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奧爾德斯:?

  原來還能從這種角度去剖析角色心理啊。

  不對,他怎麼也被帶跑了。

  他原本是在想什麼來著?

  哦對,獨唱時結尾的顫音處理得很不錯。

  故事線平穩推進,人魚公主喝下魔藥後,魚尾變作雙腿,在游向海岸的途中,救下因海難和侍從分散、昏倒在浮木上的王子,把他平安送到岸邊,被王子的妹妹、人類王國的公主發現,一同帶回皇宮。

  澤菲爾:「就這一根單薄的木頭,沒被浪花打翻,還真是奇蹟。」

  白榆:「尾巴變成雙腿之後,在冰冷的海水裡游泳,會不會抽筋?」

  關注點一個比一個奇怪。

  奧爾德斯努力壓住抽搐的嘴角,默默關注劇情發展。

  王子醒來後,誤認為自己的妹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身為第一繼承人的王子,開始對最不受重視的妹妹投以大量關注,在此過程中,他不可自拔地愛上了自己的妹妹。

  白榆:?

  澤菲爾:?

  他們倆謹慎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不敢置信。

  奧爾德斯:噗。

  這段劇情的既視感實在很重,他想起長久流傳在光明教廷中的某個傳言,興致勃勃地坐正了一些。

  白榆發現了他的神情變化。

  她慢吞吞地往遠處挪了挪,和這個奇怪的大人拉開距離。

  另一邊,人魚公主和人類公主朝夕相處,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白天你儂我儂,夜晚抵足而眠,感情迅速升溫。

  屢次被妹妹拒絕的王子因嫉恨踏入歧途,他將毒藥灑入人魚公主用來盛放魔藥的藥劑瓶中,想要毒殺這位礙眼的「情敵」。

  人魚公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飲下了帶有毒性的魔藥,步入死亡。

  白榆:「這個王子,是笨蛋,也是壞蛋。」

  澤菲爾深有同感:

  「誰家第一繼承人會是這種腦子啊。」

  如果第一繼承人沒辦法壓制住其他兄弟姐妹,別說外部問題了,光是王室內部就要打得頭破血流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野心,就算是最英明的君主,也沒辦法保證自己的後代會一直和睦相處。

  奧爾德斯:……

  其實王子的內心獨白還挺不錯,把嫉妒、恨意、還有扭曲的愛意都唱出來了,感情相當豐富。

  人魚公主的死亡就像是一個轉折點,劇情線背離童話路線,開始朝不知名的方向一路狂奔。

  人類公主沒辦法接受摯友的死亡,循著蛛絲馬跡一路查探,發現王子是害死摯友的幕後兇手。

  她質問自己的兄長,卻沒有等到任何懺悔之語,只有每日送到窗前的花束。

  人類公主察覺到兄長的意圖,沒有接受花束,變得日漸沉默,只是專心地籌備摯友的葬禮。

  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的王子幾近癲狂,在人魚公主的葬禮上,他向自己的妹妹傾訴愛意,得到卻是一把刺入心臟的冷刃。

  人類公主殺死了自己的兄長,又殺死了其他想要爭奪皇位的兄弟姐妹,踏上了血腥的王座。

  在登基儀式那一天,她拒絕了教皇的加冕,從王座後抱出摯友冰冷的屍體,請求教皇復活人魚公主。

  白榆:「哇。」

  她發出小小的感嘆聲。

  澤菲爾:「這個公主還行,很適合當王儲。」

  奧爾德斯已經沒辦法維持微笑了。

  是他太久沒出光明教廷,已經跟不上時代了嗎?

  現在的王室鬥爭這麼血腥了?連小孩子和貓都能接受良好?

  不對,基洛公國的某位王子是不是在教廷學習來著,難不成是過來避風頭的?

  在故事的最後,已經加冕為皇帝的人類公主,抱著被教皇復活的人魚公主,把她送回了大海中。

  結尾是兩位女主演以一問一答的方式唱出的告別之歌。

  「我該在何處找尋你?」

  「在雨中,在河流中,在湖泊中,在終究會融入大海的每一滴水中。」

  「我該在何處與你重逢?」

  「在繁榮的王城中,在熱鬧的集市中,在子民的歡笑聲中,在我們共同呼吸的萬萬縷風中。」

  澤菲爾甩甩尾巴:

  「總體來說,是個好故事。」

  討人厭的王子死了,煩人的巫師也沒有跳出來當深情男二。

  白榆贊同點頭:

  「嗯,兩位公主,都很漂亮。」

  人魚公主的頭髮還是七彩的!會隨著情感變化變色!

  對大人來說可能有點幼稚,對小孩子來說剛剛好.jpg

  奧爾德斯:不,一點都不好。

  他已經完全忘記那些歌劇演員是怎麼唱的了,腦子裡空空的,只剩下他們倆的吐槽了。

  看完歌劇,白榆心滿意足,從隨身的小布袋裡掏出幾枚金幣,塞到奧爾德斯手裡:

  「謝謝奧爾德斯先生,歌劇很有趣!」

  奧爾德斯:「不用謝。」

  他習慣性擺出營業微笑,發現白榆在悄悄往門邊挪,稍稍有些詫異:

  「是要離開了嗎?」

  白榆點頭:「還要去商業區擺攤。」

  她朝光明牧師鞠了一躬,拉開門,一溜煙跑了。

  奧爾德斯看著放在手上的金幣,陷入沉思。

  ……說起來,為什麼又改口叫他「先生」了?

  -

  白榆走出皇家歌劇院後,後知後覺地產生了一點愧疚心理。

  她小聲道:「會不會,是誤會啊?」

  澤菲爾:「你對他的印象怎麼樣?」

  白榆努力地思考了一會兒,慢吞吞道:

  「是好人,但是,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

  和奧爾德斯說話的時候,總感覺像是蒙著一層紗,模模糊糊的。

  澤菲爾:「那就沒必要糾結太多了。」

  「這世上有很多好人,又不是非得和每一個好人成為朋友,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是要看緣分的。」

  白榆點點頭,把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後,向商業區進發。

  澤菲爾:「不是說要休息一天?」

  白榆:「已經恢復過來了!」

  小孩子嘛,只要稍微休息一會兒,就是一副活力充沛的樣子了。

  澤菲爾:「隨你。」

  沒有傑弗里添亂,熱銷的避光斗篷也賣完了,攤位前的人流量大幅度減少,應付起來輕鬆多了。

  中途,他們倆摸出去吃了午飯——和人魚公主聯名的七彩麵條。

  其實就是用果蔬汁染色做出來的,味道很奇怪,綜合了酸甜苦辣咸各種口味,份量還特別大。

  白榆不習慣浪費糧食,格外艱難地和澤菲爾分吃掉一碗。

  吃完之後,她買了兩杯奶茶,才安撫好炸毛的澤菲爾。

  臨近傍晚的時候,攤位前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小客人。

  【瞳】

  【詳情:她是一位混血地精,目前最喜歡姐姐、神明大人,還有烤蜜瓜。不要因為柔弱的外表,就對她產生輕視心理,在全力一擊的情況下,她可以把一名成年冒險家打飛。】

  【興趣:和姐姐待在一起】

  【交情較好的朋友:苔】

  【喜歡的東西:烤蜜瓜】

  【討厭的東西:???】

  【苔】

  【詳情:她是一名地精,同樣也是瞳同母異父的姐姐,在建築方面頗有才能……或許也存在不為人知的一面。不管怎麼說,她是個善良的好地精,知恩圖報,不會輕易對人類動手。】

  【興趣:建築】

  【交情較好的朋友:瞳】

  【喜歡的東西:耀晶粉】

  【討厭的東西:霍勒斯】

  第三個討厭霍勒斯的人,出現了。

  白榆一目十行地掃完資料t,還是沒辦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小聲向地精發問:

  「霍勒斯,是什麼東西?」

  苔愣了一下。

  她思索片刻,認真道:

  「不是什麼好東西,您見過前兩天擺在小巷子裡的豬頭泔水桶嗎?它就叫霍勒斯。」

  白榆:「唔,長得很嚇人嗎?」

  瞳搖頭,老老實實道:

  「不嚇人的,看起來還有點滑稽。」

  苔:「昨天,擺放泔水桶的小巷發生了一場小型爆炸,那隻泔水桶已經不見啦。」

  地精彎起眼睛,臉龐藏在兜帽的陰影里,看起來有點高興。

  白榆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了起來:

  「災厄之神,過得還好嗎?」

  瞳使勁點頭:

  「嗯!我們剛從廣場那邊過來,戰神在幫神明大人特訓,結緣神大人說,我們可以在歌之城多待一陣子——等到神明大人可以單挑一位光明牧師,我們就可以和祂一起離開了。」

  倘若有玩家站在這裡,肯定會意識到這種做法的卑劣之處。

  完全就是挾信徒以令神明!

  但混血地精們完全沒有意識到,甚至還被友好的其他神明、努力的自家神明感動到了,待在廣場那邊跑前跑後,一會兒給湊熱鬧的神明們遞水,一會兒給災厄之神加油鼓勁。

  災厄之神把混血地精們當成家人,看到大家這麼賣力的模樣,愣是沒有喊苦喊累,把今天所有的特訓任務都完成了。

  當然,完成之後,觸手也變得軟趴趴的了。

  祂本來還想過來看看白榆,現在只能含淚在結緣神的手裡被捏圓搓扁,囑咐本來就打算出門的瞳代為探望一下。

  白榆想了想災厄之神被貓爪拍在櫃檯上的樣子,有些疑惑地歪歪腦袋。

  不過,牽扯到神明領域,她也不太懂。

  既然結緣神說可以做到…那應該是可以的吧?

  苔和瞳沒有停留太久,和白榆閒談幾句後,就手拉著手離開了。

  她們手裡沒有多少錢,暫時還不好意思詢問商品的價格。

  ——怕白榆給她們打折。

  好心的工匠已經幫助了她們很多,地精們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好意。

  澤菲爾:「肚子餓了。」

  白榆:「好哦,回去吃飯。」

  白榆起身,和貓咪踏上返程的道路。

  她的影子被夕陽拉長,和地精們的影子短暫交疊,又隨著距離緩慢拉開。

  -

  風巽跌跌撞撞地行走在密林中。

  背包里的治療藥劑已經消耗殆盡,裝備耐久度也降到了最低。

  就在剛才,最後一件帶有防禦效果的鍊金物品也碎掉了。

  她捂住腹部血流如注的傷口,停下腳步,注視著站在樹邊、面容冷峻的銀髮精靈:

  「我說過很多次,我不知道變數的種子在哪裡。」

  和白榆告別後,她想起今宵月明最近在研究幸運藥劑,有一味藥材,只生長在月泉附近。

  今宵月明沒學戰鬥技能,來這邊採集肯定要帶上她,既然如此,還不如她自己跑上一趟,至少能節約點趕路的時間。

  繁星季是各類素材肆意生長的好季節,風巽單獨一個人養著一個高階藥劑師,偶爾也會感到有些吃力,所以,碰到可以採集的東西,她基本採取雁過拔毛的態度,一不留神,就來到了月光精靈的領地外圍。

  月光精靈屬於「絕對中立」陣營,在外的名聲有些難聽,但總體來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冷漠族群,他們不喜歡和其他種族接觸,在領地範圍內布置了大規模結界。

  就算有普通人靠近他們的領地,只要不對結界動手,月光精靈通常會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相當平淡地忽略過去。

  但是,這一次,當風巽出現在月泉外圍時,好幾位月光精靈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攻擊意圖。

  經歷了十幾場截殺,風巽感到些許煩躁——月光精靈的箭術和武藝都相當強悍,是非常不好應付的對手。

  之前和其他玩家的車輪戰,只能說是閒暇時的消遣,但和月光精靈的車輪戰,徹底讓她感受到了被消耗的感覺。

  體力、法力、裝備、道具。

  她出門時不會在背包里攜帶太多東西,裝備和道具也一樣,大部分暫時用不上的、不太順手的,都塞在今宵月明的背包里。

  庫存本就不多,消耗到現在,差不多快到極限了。

  「真知之眼的眷者,不要試圖用謊言來欺騙我們。」

  月光精靈寒聲道,

  「變數的種子是天使一族交付給我們的,卻在數十年前失竊——現場殘餘的氣息,屬於真知之眼。」

  風巽:……

  別說數十年了,我這號都是三年前創的!

  她暗罵一聲,面上依舊維持著冷靜的表情:

  「我不清楚過去的事,如果您想要和真知之眼對峙的話,我可以嘗試著和祂聯結。」

  「不,不需要,你最近接觸過那枚種子。」

  月光精靈緩緩道,注視著她的眼眸,

  「把它還給我們,這件事就當作沒有發生過。變數的種子不會發芽,你拿著也沒用。」

  風巽感到有些頭痛。

  她開始回憶最近接觸過的種子。

  今宵月明種在維安德爾的那堆藥材種子?

  不對,前幾天用光腦通訊的時候,今宵月明還和她抱怨過,說把種子埋得太近了,現在它們不光搶土壤養分,還要搶陽光,好好的幼苗長得東倒西歪的。

  在黑塔幫忙分裝的種子?

  不對,拿來賣的種子都是篩選過的,不可能沒辦法發芽,更何況,要是出現這種稀有種子,充滿好奇心的黑塔法師一定會為了研究打得頭破血流。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

  風巽想起了自己隨手塞在禮盒裡,一併送給白榆的那枚種子。

  似乎、好像,是從真知之眼的神殿裡撈出來的。

  那枚種子混在眷者禮包里,真知之眼什麼都沒交代,只說讓她種種看,要是不想種,就拿去送人。

  ……早說是偷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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