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2024-09-14 14:55:53
作者: 揚舟沉
第 37 章
煙花在外城的某個巷子中升起。
沒有五顏六色的花束, 只有一朵朵炸開的耀眼白芒,將漆黑的夜幕映亮一角。
莫名有些孤單。
白榆坐在塞西莉懷中,似有所感般擡起頭,看見她下抿的唇角, 那雙翠色的眼眸失卻了往常的歡欣與平和, 就像是冬日裡尚未落下的葉片, 顯得格外寂寥。
她擡起手, 抱住精靈的腰, 不太熟練地往上攀去:
「塞西莉姐姐?」
塞西莉:「唔, 煙花有些無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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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 和幼年期天使對視, 金色的髮絲垂下來,輕輕掃過白榆的肩膀。
白榆:「姐姐, 看起來,不太開心。」
她一臉擔憂地拍拍塞西莉的後背:
「說出來的話, 會不會好一點?」
「我們的小星星已經開始做人生導師這項工作了。」
塞西莉啞然失笑, 戳戳白榆的臉頰,
「還做得有模有樣。」
白榆:「我和澤菲爾大人, 都會保密的。」
澤菲爾:「就當是閒得無聊, 聽個睡前故事了。」
塞西莉彎下腰,把下巴搭在白榆的肩膀上, 接受了這個安慰性質的擁抱。
「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呢?就像每一個故事的開頭,在那時,金冠還沒有找到它的主人,公主也沒有提起抗爭的劍。」
「我從飄蕩在死靈之海的長夢中甦醒, 再一次被母親孕育。當我睜開眼時,溫柔的神明詢問我是否擁有想要實現的願望, 但我環顧四周,發現精靈之森擁有了新的守護者,逝去的夥伴也都安然無恙。」
「故事尚未開始,我的願望就已經實現了。」
退休的護衛隊隊長成為無所事事的「養老精靈」,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各處閒逛,找現任隊長切磋,找自稱墮暗種的精靈談心,偶爾捕捉一下偷偷吃肉的某位精靈、把他的飯搶走。
有時候,年紀最小的精靈會帶著夥伴們回來探親(蹭吃蹭喝),她就躺在生命樹的枝椏上,聽著小精靈彈奏豎琴,那些詩歌很少重複,或是旅途中的所見所聞,或是有關神明的故事,聽得多了,她開始對冒險產生好奇。
但冒險沒什麼難度,塞西莉能和龍谷的守護者打得有來有回,不管打什麼都是灑灑水。
嗯,還得放出一個死靈之海的水,不然的話,對方很有可能會被物理意義上揍扁,有違精靈中立善良的道德觀。
白榆:「所以,塞西莉姐姐,當過冒險家?」
塞西莉:「那時候可沒有冒險家這個稱呼。」
她笑了起來:「大家說我是勇者,說我是獨行的金薔薇劍士。」
白榆:「沒有夥伴嗎?」
「原本是打算讓銀陪著我一起出發的,但他堅稱『孤龍寡精靈容易被人誤會』,寧死不屈。」
塞西莉嘆了口氣,
「後面倒是有遇到過想要和我一同踏上旅途的,但基本都是想要『精靈的命定伴侶』這一層身份。真是的,說了多少次,精靈很少會動心,擁有的愛大多是友伴之愛啊。」
白榆:「哇。」
澤菲爾悄悄把絨耳豎起來。
塞西莉:「在某一天,我搗毀了一個黑市,做奴隸交易的那種。被關在籠子裡的,大多是從各地拐過來的混血、長得很可愛的小孩子。」
「我的朋友比較多,所以消息網也還算發達,一番聯絡後,大部分孩子都被送回原址,只剩下一個右手有殘疾的人類小孩——他很怕生,抗拒其他人的靠近,只有待在我身邊的時候,才會稍微安靜一些。」
澤菲爾:「聽起來像是輕小說的劇情,標題幫你想好了,《身為精靈的我收養了殘疾的奴隸小孩~共同踏上的療愈之旅~》。」
白榆覺得這個書名有點耳熟。
——好像在書架上看見過類似的。
她還沒有想出具體的來源,塞西莉就先笑了起來:
「和大部分故事的情節發展有些相似,那孩子成年後,向我表白了,希望成為我的伴侶。」
澤菲爾:「毫不意外。」
他堪稱辛辣地點評道:「在處理感情問題這方面,你們還不如月光精靈呢。至少他們在一開始就會表明態度,不會給別人留下『還有一絲希望』的遐想空間。」
白榆:「塞西莉姐姐,拒絕了那個人嗎?」
塞西莉:「當然,我看出了那孩子的期望,她更渴望擁有『成為精靈伴侶後被分享的壽命』,而不是渴望擁有我。」
白榆:「她?」
她察覺到人稱代詞的變動,有些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沒錯,她。」
塞西莉點頭,
「林恩,貴族家庭的私生女,被名義上的母親賣給了奴隸販子——她不想回去,所以劃傷自己的臉,弄斷自己的慣用手,搶走了另一個男孩的外套,偽造了一個新的名字。」
塞西莉在一開始就知道。
精靈的感官很敏銳,不至於連一個小孩子的真實性別都分辨不出來。
林恩不說,她就沒有拆穿,也沒有深究,還會在林恩即將露餡的時候,順手推舟地幫忙掩飾一把。
澤菲爾:「……明顯就是看熱鬧吧。」
塞西莉相當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惡趣味:
「我沒有養過人類小孩,第一次養就遇到這樣有趣的孩子,當然要順著來,多多觀察一下。」
白榆:「所以,塞西莉姐姐,也在觀察我嗎?」
塞西莉:「是秘密哦。」
好吧,看來也在觀察。
白榆歪歪腦袋:
「在那之後呢?姐姐拒絕了她,獨自踏上了旅途嗎?」
塞西莉搖頭:
「不,林恩以自己的方式說服了我。我們沒有締結伴侶契約,卻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同伴。我沒有再踏上旅途,而是停留在王庭尚未更疊的歌之城,開始和她一起創辦冒險家協會。」
是的,不同於大眾觀念上的認知,最初的創始人,只有塞西莉和林恩。
被貴族家庭所厭棄的私生女,想要「創辦一個讓所有冒險家都能平等對話的組織」,近乎直白地袒露出自己的野心——
「塞西莉,我想要讓這個組織成為冒險家們的精神象徵,藉此來擁有足夠的話語權。」
「我從你那裡學習到劍術、法術,學習了大部分古代咒語,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禁忌知識,我已經擁有足夠的能力去實現我的願望。正如你所擔憂的那樣,我始終沒有遺忘過去的仇恨,那些火焰始終燃燒在我的胸膛中。我並不善良,也沒有學會寬容的對待他人、從容地放下過往。」
「所以,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鞘。看著我的仇人們委曲求全、卑躬屈膝的模樣,阻攔我的復仇,不要讓純粹的組織成為我的一言堂,看著我以另一種方式燃儘自我。」
「你一直在觀察我吧?那就一直看著我,直到我死去。」
褐發的女性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面孔,眼瞳中迸發出的光芒像是火光,也像是淚光。
不同於溫柔的、偽裝出忐忑的告白,這些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才是真實的、發自內心的聲音。
塞西莉並不是單純的「旁觀者」。
過去的相處是真t的,她和林恩的情誼也是真的。
「後來,在林恩的努力下,兩位貴族、一位退役勇者加入了我們的計劃,開始為協會的創辦東奔西走。漸漸的,冒險家協會有了些名氣。」
塞西莉聳肩,
「名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呢,只要傳出來一點,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二十多年後,冒險家協會就成為很有公信力的組織了。」
白榆:「好漫長。」
她發出小小的感嘆。
塞西莉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
「小星星,長生種可不能這樣想。對我們來說,二十多年的時間,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
白榆不太懂。
她牽住塞西莉的衣角,問:
「對塞西莉姐姐來說,和林恩姐姐的相處,也是一眨眼嗎?」
塞西莉愣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緩慢地垂下眼眸:
「或許吧。」
明明那些記憶還鮮活得仿佛是在昨日。
白榆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攏起翅膀,輕輕蓋在塞西莉的肩膀上:
「有好好告別嗎?」
離別需要告別。
死亡也需要告別。
故事開始在很久很久以前,普通的人類…沒辦法活到現在。
塞西莉:「唔,比起告別,更像是威脅吧。」
白榆:?
「她扯著我的領子告訴我,她已經強迫自己領養來的孩子改姓林恩了,她的名字會作為創始人的姓氏流傳下去——她不管我怎麼稱呼其他幾家的孩子,只要是她家的,只能叫林恩,不然她一定會從死靈之海里游回來,讓我每天做噩夢。」
塞西莉有些苦惱地微笑起來:
「雖然這樣想有些不道德,但我偶爾也會思考一下,如果真的叫出某位林恩的名字,她會不會真的出現在我的夢中呢?」
白榆:「說不定,已經出現過了。」
她把臉埋在塞西莉的肩膀上,小聲道:
「我在書上看到過,死去的人,會變成星星。當星星的光輝灑落在被窩上,就是一次問好。」
塞西莉:「有道理,說不定她還幫我蓋了很多次被子呢。」
精靈仰頭看向夜空,最後一束煙花也燃盡了,小巷中升起一柱白煙,很快便被夜風吹散了。
「過了今晚,大概也沒辦法叫出林恩這個姓氏了。」
她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
「但我不會忘記你的……明明和你說過很多次吧?威脅精靈的時候,不要露出那種軟弱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撒嬌啊。」
白榆沒有回答。
她趴在塞西莉的肩膀上,不知從何時起,呼吸聲變得輕緩綿長起來。
塞西莉:「哎呀,已經睡著了呢。」
她側過頭,仔細端詳著白榆的睡臉:
「可愛,想偷。」
澤菲爾沒好氣地擡起尾巴,拍開她的手:
「快把她送回去,大半夜的過來找小孩子談心,巫妖都干不出來這種事。」
塞西莉:「巫妖遇到煩惱會直接躺到棺材裡睡大覺,太孤僻了,不好。」
她煞有其事地搖搖頭,抱著白榆從屋頂上跳下去,輕手輕腳地把幼年期天使安置在床上。
澤菲爾輕巧一躍,跳到枕邊。
塞西莉:「晚安。」
她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見證了不曾謀面的某人的結局。】
【成就·永恆焰火已解鎖】
-
白榆做了個夢。
夢境是輕飄飄的。
她看見精靈抖去劍上的血珠,朝縮在籠子角落裡的孩子伸出手。
她看見她們踏上旅途,一同渡過湍急的河流,一同翻越高高的山嶺,一同越過廣袤的、荊棘叢生的曠野。
她看見精靈與成年女性肩並肩坐在一處長椅上,分食著同一塊麵包。
……
她所窺見的畫面漸漸淡去,化作朦朧的、自視野中湧現的光暈,又被一條蓬鬆的尾巴輕輕遮住。
白榆眨眨眼睛。
澤菲爾若無其事地挪開尾巴:
「醒了?」
白榆:「嗯,做了個夢。」
她從床上坐起來:
「夢見了塞西莉姐姐,和她的朋友。」
澤菲爾:「很正常,睡覺睡到一半被搖醒,又聽了一耳朵故事,肯定會夢見相關的內容。」
白榆:「好像,不太一樣。」
她總覺得夢境裡的畫面很真實,就像是…些許有關過去的片段。
澤菲爾:「那應該和天使的天賦力量有關吧。」
他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來:
「那隻精靈還說要收集相關資料呢,到現在都沒送過來。」
白榆:「聽說,基洛公國的圖書館,有很多藏書。」
澤菲爾:「今天去那裡看看?」
白榆點頭:「順便領一下,獎品。」
——憑藉苔藤手環,可以免費獲取活動獎勵,她還沒來得及去換。
今宵月明還在睡覺,聽呼吸頻率,應該是暫時下線了,白榆想了想,給她留了張紙條。
【給今宵月明姐姐:
我和澤菲爾大人去圖書館了,請不要擔心,我們認識回來的路。】
把紙條放在枕頭邊上,白榆邁開腳步,順著來時的路線離開了。
圖書館位於商業管理司東側,正對著一個圓形廣場。
廣場劃分為許多塊區域,有的擺滿戰錘和寒光閃閃的武器,有的在綠化帶上纏滿紅線,有的乾脆搭建了一座糖果屋……各種各樣的裝飾將廣場妝點得色彩繽紛,堪比節日慶典。
人很多,白榆在人群中艱難穿行,好不容易才抵達廣場中央,發現兌換點已經排成了一條長龍。
澤菲爾:「嘖,忘記最重要的事情了。」
白榆:「重要的事?」
澤菲爾:「各種活動的兌換高峰,往往是活動剛開始的時候,還有活動快要結束的時候。」
白榆思索了一會兒:
「那我們,活動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再過來換?」
澤菲爾:「也行,先去圖書館吧。」
圖書館不用排隊。
但限制年齡。
白榆還沒進門,就被負責守門的侍衛攔下了。
「小朋友,未滿十六周歲的話,沒辦法進入圖書館哦。」
侍衛彎下腰,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想要借閱書籍的話,可以讓家裡人代為出面。」
白榆:「真的,不能進嗎?」
「抱歉。」
侍衛拒絕得相當果斷,
「每年都有大批居民在圖書館裡備考,冒險家協會、商業管理司、黑塔、白塔,偶爾還會出現準備王廷騎士團考核的。備考壓力很大,大家的心情也偏向起伏不定,小孩子的聲音可能會誘發大家的負面情緒。」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語不夠有說服力,侍衛想了想,舉了個例子:
「呃,三年前,一位情緒不太穩定的年輕人被小孩子干擾,直接把人拎起來,持刀在圖書館內狂奔——幸好有一位勇敢的冒險家挺身而出,奪下了那位年輕人的武器,才沒有引發血案。」
白榆:……
她低下頭,悄悄和澤菲爾說話:
「我在資料庫里看到過,準備考試的時候,都會癲癲的。」
她停頓了一下,疑惑道:
「癲癲的,是什麼意思?是生病了嗎?」
澤菲爾:「結合語境,是發瘋的意思吧。」
他甩甩尾巴:「說不定是一種比較奇怪的、用來穩定精神狀態的方式。」
白榆:「好可憐哦。」
店鋪里還有很多書沒看,資料也可以等塞西莉幫忙查。
她沒有再為難侍衛,禮貌道謝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澤菲爾:「去商業區擺攤?」
白榆回憶起昨天上午的噩夢,停下腳步,使勁搖頭:
「休息一天。」
澤菲爾:「……下次還是不要找臨時工幫忙了。」
像傑弗里那樣的銷冠,還是留給彌拉瑞的風俗店吧。
白榆深有同感,但還是補充了一句:
「災厄之神那樣的,可以。」
同樣是臨時工,傑弗里幫忙增加工作量,災厄之神幫忙減輕工作量。
從世俗意義上來說,前者幫忙賺到了錢,後者基本等於白送。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玩遊戲嘛,快樂最重要。
更何況,白榆已經收到了兩份表達心意的謝禮。
澤菲爾:「勉勉強強吧。」
他跳到白榆的肩膀上:
「想好今天要做什麼了嗎?」
白榆:「去歌劇院!」
她仰起頭,看向遠處的建築物:
「昨天,聽玩家姐姐說,今天會上演最近流行的劇目!」
——《人魚公主(名字太長,略)傳》
「小朋友,只有你一個人嗎?」
皇家歌劇院,在售票點工作的獸人露出疑惑的神情,目光觸及趴在她肩膀上的綠色貓咪,又是一怔,
「呃…還有一隻貓?」
白榆秉承「要見大世面」的想法,一臉嚴肅地點點頭。
獸人把放在工作檯上的小牌子翻過來。
【兒童請在成人陪同下進入。】
白榆:!
她瞪圓眼睛。
獸人輕咳一聲,沖她眨眨眼睛:
「小朋友,你是不是還要在這裡等一下人?」
白榆剛想搖頭,翅膀就被t澤菲爾的尾巴戳了戳。
「笨,一會兒有人來,就喊姐姐。」
——只要有大人陪同就行,進去之後就沒什麼大事了,歌劇院又不會特意派人來查親緣關係。
白榆恍然大悟。
她站在工作檯邊,貓貓祟祟地觀望了一會兒,聽到腳步聲後,果斷轉頭,揪住來人的衣角:
「姐姐!」
澤菲爾:……
他沉默了一會兒,艱難道:
「擡頭。」
白榆疑惑擡頭,對上一雙異常沉靜的眼眸。
青年身量修長,半邊臉頰上刻印著繁複的太陽紋章,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輝,周身的氣質近乎聖潔。
白榆:……
她小幅度後退一步,侷促地揪住衣角: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沒關係。」
青年單膝點地,目光掠過她身後的羽翼,又落在蒼翠之歌上,眼眸微微彎起,
「光明神庇佑著被日光照耀的所有個體,不分男女。」
「早上好,我是奧爾德斯。」
【資料·奧爾德斯已解鎖】
【奧爾德斯】
【詳情:他是一名來自光明教廷的牧師,目前正駐紮在白曜港。至於來到歌之城的原因——呃,每到皇家歌劇院推出新劇目的時候,白曜港都會發生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故,規模不大,但值得一次報告。】
【興趣:欣賞歌劇/禱告/???】
【交情較好的朋友:安格斯/唐納德】
【喜歡的東西:???】
【討厭的東西:???】
資料會隨著相處時間和親密度緩慢更新,白榆掃了一眼,沒發現值得在意的內容。
奧爾德斯相當有禮貌地伸出手,道: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充當你的臨時監護人。
天使是最接近「光明」這一屬性的種族,一直以來,都與光明教廷維持著較為良好的合作關係。
更何況,這隻幼年期天使還佩戴著一件信物。
很清晰的魔力波動,屬於某位聖女殿下——光明教廷永不隕落的曜日之花。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伸出援手。
白榆猶豫片刻,牽住他寬大的袖口:
「好哦,謝謝哥哥。」
-
災厄之神打了個哆嗦。
祂努力逃出結緣神的魔爪,偷偷潛到祂的影子裡。
結緣神:?
祂牽動絲線,把觸手從影子裡撈出來:
「怎麼了?」
災厄之神結結巴巴道:
「我、我好像,感應到了很可怕的氣息!」
祂蜷起觸手,把自己埋在紅線里,開始瑟瑟發抖:
「好可怕,好可怕。如、如果我出事了,可以幫我照顧一下混血地精嗎?」
結緣神:「不要,自己的信徒自己照顧。」
祂從纏滿紅線的樹上跳下來,環顧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災厄之神虛弱地舉起觸手,指向遠處那個高大的建築物:
「好、好像是從那裡傳過來的。」
結緣神動用神力,查探了一下那邊的狀況:
「沒什——哦,有個光明牧師。」
祂眼中流露出一點嫌棄之色:
「真是的,能不能有點出息?一個普通的光明牧師就把你嚇成這樣。」
災厄之神羞愧地縮成一團:
「原、原來是牧師——是那種會驅除黑暗的牧師嗎?」
祂又開始瑟瑟發抖了。
結緣神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祂把災厄之神拎起來,丟到戰神那裡。
「還是幫祂特訓一下吧,再這樣下去,光明牧師沒來,祂就要被自己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