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2024-09-14 14:53:38
作者: 易楠蘇伊
第 46 章
夏花的親事還在觀望中, 張希瑤之後就沒放在心上,她現在把東西做成,就差去汴京擺攤了。
不過在擺攤之前, 張希瑤去了趟鎮上,直接將冰塊大甩賣。
現在已經到了七月底, 再有半個月就到中秋節。天氣漸漸轉涼, 冰塊就不值錢了。
她只留了日常需要的冰塊, 多餘的冰塊全部便宜處理掉。
好在張婆子平時賣冰棍也會吆喝賣冰。所以平時賣得也很多。
轉眼,天氣轉涼, 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沒法做生意,只有張二伯冒著雨去鎮上送涼粉。
雨後, 溫度驟降,張家的小吃攤開始正式結束。
當天晚上,孩子們全都睡著了,大人們在盤帳。
張老頭計算這兩個月以來, 他們擺攤做生意到底賺了多少錢。
張婆子每次回來,都會跟張希瑤報帳。用了多少塊冰, 賣了多少錢。張二伯也是如此。
張希瑤手頭是有帳本的。她直接能算出總數。
公中這邊, 除了要付給張希瑤一成的方子費, 剩下的錢都給張老頭。
他這邊買豌豆花出去的錢還要減下去。總共賺了6貫365文。
兩個月就賺這麼多, 所有人都激動地捂住嘴。
他們辛辛苦苦種一季的稻子, 交完稅連兩貫錢都不到。這兩個月, 他們居然賺了六貫還多。這簡直讓人驚奇。
這些只是賣東西賺的錢。還有張希瑤給張婆子和大郎開的工錢,每人是20文,加起來是40文, 六十天差不多也有兩貫多。
一個夏天進帳將近九貫錢。張婆子的嘴是咧著的。
許氏見張希瑤算完帳,就打算回屋了, 忙問,「你賺了多少錢?」
她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其實大家都很好奇。只是許氏嘴快,先問出口罷了。
張希瑤淡淡道,「為了怕有人半夜嫉妒得睡不著,我就大發慈悲不往外顯擺了。」
許氏噎得不輕,明知道她故意在寒磣自己,可她還不能發火。因為發火就意味著她承認自己在嫉妒。怎麼會有這種面無尊長的晚輩。
張婆子哼了哼,「不管阿瑤賺多少,都是她的,這涼粉和冰棍也是阿瑤想出來的法子。咱們已經沾了她的光。你不感激也就罷了,你還想挑撥離間?」
許氏臉一白,訥訥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婆子卻不聽她解釋,扭頭看向張老頭,「老頭子,我看還是讓大郎和老大去東京吧。他們兩個也鍛鍊出來了。尤其大郎做事很穩重,跟我一塊去擺攤。特別機靈。他年紀又輕,長得也喜慶,招攬客人也討人喜歡。」
張老頭抽了抽嘴角,大郎長相喜慶?她從哪看出來的?這孩子都瘦成什麼樣了?
張老頭的話可把張二伯嚇得不輕,他掐了下媳婦的胳膊,疾言厲色叱責她不懂事,「阿瑤賺多少錢關你什麼事。要你多嘴多舌。」他沖張老頭笑,「爹娘,我和阿瑤一起擺攤最好。我說話比較利索。而且我有力氣,之前也去過東京,路比較熟。」
張老頭摸摸下巴,有點遲疑,「可你對鎮上的情況比較了解。你賣多年雞蛋也認識不少主顧。咱們去東京,也不能丟了鎮上的賺錢路子。」
鎮上賣雞蛋賺的是少了點,但也比種莊稼賺得多。t張老頭還是不想放棄這個生財法子。
張二伯急得額頭冒汗,一個勁兒沖張希瑤使眼色。
張希瑤卻故意裝作看不到。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自私可以,但是眼睛一直盯著別人碗裡,這毛病得治!既然之前溫和一點不管用,那她就來劑狠的!
張老頭想了想,「這樣吧。讓大郎跟著一塊去東京見見世面。將來也好獨當一面。」
張二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爹的意思是讓大郎補齊他的短板?!
等回了房間,張二伯氣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扇了過去,「你是不是不挑事,你心裡就不舒服?」
農村漢子不會對媳婦甜言蜜語,媳婦做得不好,他們會直接動手。
許氏這會兒也後悔,「我也不是故意的。」
張二伯恨不得再給她一巴掌,「你一而再再而三盯著阿瑤的錢,你是不是以為娘好欺負?」
「我就說嘛,她是後娘,眼裡只有她生的孩子。」許氏像是抓到了把柄,抓住男人的手,「我說錯了嗎?要是換成夏花和秋花,你覺得她會給她們攢這麼多私房錢嗎?」
張二伯覺得她媳婦就會胡攪蠻纏,老說這些假設性的問題有什麼意義!「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的情況是因為你亂說話,我很有可能沒法去東京。我不去東京,我怎麼攢私房錢,將來怎麼給秋花找個好人家?!動動你那豬腦子,好好想想。你幹嘛非要惹阿瑤!」
張二伯上回去東京,回來後就告訴一家人,東京有多繁華。達官貴人有多闊綽。她其實也很嚮往,也知道自家男人要是去東京,一定可以偷偷攢點私房錢。可她以為板上釘釘的事,不會再改。誰能想到後娘一句話,公爹就改變立場。
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張二伯氣得沒法沒法,直接躺床上睡著,背對著她,不想再搭理這個蠢貨。
許氏躺在床上,心裡委屈。明明她就是問一句,真就一句。阿瑤不告訴她就罷了,還對她陰陽怪氣。還有後娘也是,直接就斷了她男人的來錢路子。
果然後娘都不是好東西。
許氏一夜沒睡好,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起床去割豬草。
當張希瑤看到豬圈旁邊堆放的豬草時,心下瞭然。
許氏腆著臉湊過來,「阿瑤,我已經幫你打過豬草了。」
作為長輩,許氏也有自己的驕傲。她不可能跟晚輩道歉。主動幫忙打豬草就算賠罪了。她剛要開口,讓阿瑤跟公爹收回昨晚的話。
張希瑤卻淡淡道,「二伯娘這話就錯了。這豬又不是我的。是咱們全家的。你怎麼能算是為我打豬草?」
許氏噎得不輕,臉上依舊掛著笑,「是,這豬不是你的。可這活是你的呀。」
「是我的。可我沒讓你打豬草。你把活幹了,我幹什麼?」張希瑤耍起無賴也是毫不臉紅,「如果我打秋花一頓說是為她好。你會高興嗎?」
許氏張大嘴,都不可置信了,這說得什麼話!她幾乎是怒目而視,「你!」
張婆子從灶房出來,「蠢貨一隻!你還真以為阿瑤是軟柿子!」
許氏看看老的,又看看小的,同樣的不可一世,她眼圈通紅,一抹眼淚,回了屋。
張二伯睡得正香,聽到抽泣聲,一翻身坐起來,「一早大,你哭什麼!晦不晦氣!」
「我也不想哭的。」許氏把剛剛發生的事添油加醋說了,「她們分明是欺負我。你不幫我出頭,你還罵我。你有沒有良心!」
沒良心的張二伯下了床,「是!我沒良心,就你有良心。你以為過家家呢。你道個歉,別人就能原諒你?!」
許氏被他的話氣得連眼淚都忘了擦,看他的眼神不敢置信,自己被人欺負了,身為丈夫居然不幫她出頭,還罵她!
張二伯在院子裡逡巡一圈,沒找到阿瑤,一問才知,阿瑤去山上打豬草。他想了想,也拿著鐮刀和背簍去了地里。
張希瑤一般都是在山腳下打豬草。尤其是山的斜坡處,這邊背陰,豬草最為鮮嫩多汁。
張二伯幾乎沒費什麼事就找到人。
到了跟前,他唰唰唰割草,張希瑤看到他,也沒說什麼。
等兩人的筐子裝滿,張二伯這才跟張希瑤開口,「你二伯娘嘴快,心眼也不壞。她就是……」
張希瑤擡手打斷他的話,「是!她心眼不壞。沒想害我,只是想搶走我的錢罷了!」
張二伯被她的陰陽怪氣弄得有點懵,反應過來後,又有點訕訕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張希瑤詫異看了他一眼,隨即笑了,「看來只有讓二伯吃點苦頭,你才能管她啊。我還以為她的所作所為是你授意呢。」
這就相當於打臉了。雖然大家都知道夫妻一體,可她明晃晃說出來,是不是太不給長輩臉面了。
張二伯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張希瑤打完臉,還不忘給顆甜棗,「二伯,我其實挺欣賞你的。全家咱倆最有話說。你做生意也是一等好手。可你……」她失望搖頭。
張二伯忙道,「是我的錯。我沒管好你二伯娘。讓她不知分寸。阿瑤,咱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
張希瑤點點頭,「二伯,我其實是想跟你好好合作的。這樣吧,我看你表現。」
張二伯眼睛一亮,這是有轉圜餘地?他點頭如搗蒜,「你只管說,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張希瑤不置可否。張二伯問她要怎麼表現,她卻不說了。
張二伯心裡著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不過他沒焦慮多久,很快就該他亮明態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