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2024-09-14 14:52:56 作者: 易楠蘇伊

  第 15 章

  張希瑤進了冰鋪,小二就迎上來,看著她的打扮,又看了眼她身後的張二伯,他眉頭皺了皺,但是好在並沒有攆人,「你們買幾塊冰?」

  張希瑤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他們冰窖總共有多少塊冰。

  小二蹙眉,有點不耐煩,「我們冰窖有多少冰關你們什麼事?!」他這次直接揮手攆人,「去去去!你們買一塊兩塊也就罷了,還想打探機密!這是你們該知道的嗎?莫不是哪家派來的探子?!」

  張希瑤和張二伯被他推出冰鋪,張希瑤眉頭緊皺,她哪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即就火了,「我不就是問問你們冰鋪有多少塊冰?你推搡什麼?還探子!你想得可真多!」

  小二漲紅著臉,沒想到她居然敢發飆。

  張二伯拉著張希瑤,「這家狗眼看人低,走!咱們不在他家買。咱們去剛才那家,那個小二熱情著呢。」

  小二在他們身後呸了一口,「還說不是探子!想糊弄誰呢!」

  張希瑤還想回去跟他吵,張二伯將人拽走了,「跟他置什麼氣。咱們辦正事要緊。天氣已經不早了。」

  張希瑤只得作罷。穿到這古代,買個東西都能被人瞧不起。這上哪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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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進了之前那家冰室。這家小二年紀不大,態度很熱情,一直笑呵呵的。

  張希瑤問他家有多少冰。小二卻不清楚,直接幫她把掌柜叫過來了。

  當張希瑤提出想把他家冰全包了時,掌柜、小二和張二伯都愣了。

  張二伯直接將筐子卸到地上,急得直跺腳,「你傻了吧。買這麼多冰幹什麼?你要是熱的話,找塊樹蔭涼快涼快,打打扇子不就行了嗎?」

  他以為阿瑤買冰是為了解暑。事實上也不怪他這麼想,因為這冰是去年冬天儲存的,冰並不乾淨,不能吃。最多能冰鎮水果。可是張家也沒有水果給她冰鎮,所以張二伯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張希瑤讓他不用擔心,「我自有用處。」

  掌柜聽她是要把冰窖包下,也就給她算了一筆帳,他們家冰窖總共有2000塊冰。有一半已經被大戶人家預定出去了,還有1000多塊冰是平時散賣的。全部拿下要20貫錢。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張希瑤朝張二伯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交錢。

  張二伯一顆心幾乎跳到嗓子眼,他幾乎是結巴著說,「你居然真要全拿下。你不再想想?!」

  這孩子膽子咋這麼大。二十貫的冰都敢買。她做什麼吃食要用這麼多的冰?

  張希瑤見二伯不動彈,直接繞過他,打開背簍上面的東西,露出那扎得整整齊齊的銅錢。

  好傢夥,真有人帶這麼多錢出門。

  掌柜見她真要買,忙磨墨寫下契書。這麼多塊冰肯定不可能一次用完。就相當於租賃冰窖。

  「不知貴店的冰窖存在何處?」冰窖一般都在城外。主要是取水方便。運到鎮上,路途遙遠,太浪費時間。

  掌柜告訴她地址,「出了鎮子往左拐一條街道,離河邊比較近的那個院子就是。」

  掌柜很快將契約寫好了,又得找牙人過來辦手續。要不然對方不認,張希瑤也會很麻煩。

  當然她還得交稅。跟房稅差不多,官府2%,牙人10%。

  辦完手續後,張希瑤和張二伯又跟著t掌柜一起去冰窖查看冰數。

  這個院子很大,一樓住著東家請的僕從,底下藏著冰塊。想要取冰,可以找僕從幫忙,也可以自己下地窖取冰。

  當然這些冰要在兩個月內取走,如果不取走,天氣這麼熱,估計也會化了。

  掌柜將鑰匙交給張希瑤,待冰用完,她要將鑰匙還回來。

  張希瑤接過鑰匙,與掌柜道了別,就去找鐵匠定磨具。

  張二伯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他現在已經無法阻止她了,這孩子花錢是真沒數。

  鐵匠聽完張希瑤的敘述,戒備地打量她,「圓桶狀?你做這麼多幹什麼?」

  「我想做個新吃食。」張希瑤見他表情不對,還以為他技術不精,試探問,「能做嗎?」

  鐵匠以為她問的是官府給不給許可,想了想道瞎,「你做的不是農具,官府要求不那麼嚴格。」

  張希瑤愣了一下,是了,這時候鐵器是嚴格管制的。她又問鐵匠,做五十個鐵筒要多少錢。

  鐵匠回答,「一個至少得上百文。」

  張希瑤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這磨具那麼貴。而且她要的多,至少一個月才能拿貨。

  一個月過後,那冰至少化一半。張希瑤問鐵匠能不能加快。

  「我這是手藝,天氣這麼熱,我想快也快不了啊。再說鐵匠鋪的鐵都是有數的。」鐵匠說什麼都不肯。

  「你只是想做鐵筒,沒必要非得用鐵吧?我看那藥鋪裝藥的盒子,茶葉鋪子用的盒子是錫器,也可以裝東西啊。用鐵還容易生鏽,不划算。」鐵匠不愁生意,所以他一點也不怕把這麼大的生意往外推。

  張希瑤眼睛一亮,既然能裝藥裝茶葉,硬度肯定也不錯。

  她當即問鐵匠這種盒子哪裡賣。

  「這種得找老匠人的鋪子,咱們鎮沒有,你得去縣城或是汴京。」鐵匠也只知道這麼多。

  張希瑤謝過鐵匠,拐了彎就去了茶葉鋪。

  這裡可是有錢人才能來的地方,掌柜看到兩人進來,下意識以為他們是來找人的。

  張希瑤說自己不找人,想找掌柜買茶葉罐子,「我家有需要。」

  掌柜一聽,就從自家櫃檯找了幾種茶葉罐子讓她挑,「你要哪種?」

  茶葉罐子分為許多種,有木頭的,有陶瓷,有鋁製,有錫制,也有鐵製等等。

  越是造型精美,這些盒子就做得越小。以顯示價格之貴重。

  這個鐵製的盒子有點太大了,做冰棍不合適,鋁製和錫制的盒子大小比較合適。

  這裡的鋁製和錫制並不是純鋁或純錫,古代提純工藝沒那麼高。張希瑤摸了摸,有一定厚度。就像她小時候也用過鋁鍋,其實裡面也加上其他金屬,用起來並不那麼軟。

  張希瑤問了鋁製和錫制的價格。

  掌柜面上做出為難,「從來沒這麼賣過啊。我們店賣的是茶葉。這樣吧,你要的話,鋁製的盒子給50文,錫制是100文。」

  張二伯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居然這麼貴。

  張希瑤原本還想定做五十個,聽了價格,直搖頭。這也太貴了。

  但是去縣城或汴京城定做,時間又給耽誤了。

  她跟掌柜要了三十個鋁製的盒子,「您給便宜些。」

  她之前沒跟冰鋪掌柜講價,是因為需要人家看守冰窖,這個可是一錘子買賣,必須得砍價。

  掌柜低頭想了想,最終給她便宜了一貫錢。也就是說三十個盒子收她14貫錢。

  「掌柜的,您做生意不實誠。這也不是你一家有這個盒子,我可以去藥鋪,也可以去縣城。您要是這麼要價。那我走了。你別看我年紀小就糊弄我。」張希瑤作勢要走。

  掌柜臉上訕訕的,忙把人叫住,「我這都是好的盒子,工藝精巧,要不然也不能裝這麼好的茶葉。」

  張希瑤可不相信,「這鋁製的盒子裝的茶葉一芽二葉,你這也叫好茶葉?糊弄誰呢。你這個陶瓷裝的才是真正的珍品,全是毛尖。」

  盒子越貴裝的茶葉也就越好。最差的連罐子都沒有,一張油紙就打發了。

  掌柜沒想到一個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穿成這樣,居然會品茶,不由刮目相看,朝她拱拱手,「原來也是愛茶之人。這樣吧,我只收你本錢。咱們就當交個朋友。鋁製的盒子,你就給三十文吧。」

  張二伯以前覺得自己會做生意,可親眼看到侄女跟人還價,他才察覺這些生意人才是真厲害呢。面不改色漫天要價。一下子居然便宜了二十文。他估計這罐子還有得賺。

  張希瑤見他主動退讓,又跟他砍了半貫錢,最終三十個盒子只要8貫500文。

  要不是整條街只有這一家茶鋪,她根本不用跟他費那麼多口舌。

  至於為什麼不去藥鋪?那地方只會更黑心。

  她付了錢,約定明天過來拿貨。掌柜收了錢,給寫了單子,讓她明天拿著單子來取貨。

  買完東西,張希瑤還要去東市買東西,被張二伯死活給攔住了,「你可別花了。手頭那點錢,你全花乾淨心裡才舒服,是不是?」

  張希瑤朝他一笑,朝糕點鋪子的攤主,買了一份桂花糕,就這麼一小包居然就要二十文,張二伯心疼得直抽抽。

  出了城門,張二伯還在喋喋不休,罵她敗家。

  張希瑤把桂花糕塞到他懷裡,「吃吧!」

  張二伯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有點不敢相信,「給我吃?」

  「是啊。吃吧。」別以為她沒看出來,擺攤的時候,二伯那眼睛總往旁邊瞅,擺攤的大娘年紀比二伯大多了,還能看什麼?不就是饞那吃食嘛。

  張希瑤見他不敢動,就拆開牛皮紙,取出一塊塞到他嘴邊,然後又取了一塊自己吃。

  她上輩子是不愛吃糕點的。無論西式,還是中式,所有糕點都是熱量炸彈。像她這種坐辦公室的白領平時缺乏鍛鍊,想要保持身材,就必須嚴格控制自己的飲食。

  但這會兒她不用擔心胖瘦了,她都懷疑自己營養不良。

  一口咬下去,鼻端立刻能嗅到濃郁的桂花香,這糕點軟糯香甜,再加上中間夾心的芝麻,酥脆香濃,讓桂花糕的口感層次更加豐富。

  她吃著都香,就更不用說張二伯了。

  他吃完後,還不忘舔舔自己的手指,張希瑤皺眉阻止了,「你今天碰了那麼多東西,手上肯定很髒。」

  張二伯這才訕訕放下手,「我只在小時候吃過一回桂花糕。那時候咱家還是地主。你太爺還沒死。有一年冬天,你太爺買了一斤桂花糕帶你爹去拜一位童生為師。可那秀才不僅沒收,還把糕點給扔出來了。那桂花糕沾了不少泥,但是我們哥仨吃得特別香。」

  張希瑤的重點不在桂花糕上面,她有點詫異,「不收徒就不收唄,為什麼要扔糕點?!」

  張二伯嘆了口氣,「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拜師要準備六禮: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和肉條。可咱們都是普通百姓,哪裡知道讀書人的規矩。那童生說我們家沒規矩,不夠重視他。所以就將我們攆出來。下回你太爺就知道要買這些東西,成功拜了師。」

  張希瑤點頭。

  張二伯說完過去的事,又拐回剛剛的話題,「你怎麼敢這麼花錢?你阿爺知道了,他饒不了你!」

  張希瑤沒想到二伯這麼嘮叨,之前讓他付錢,他就裝聽不到,這會兒又抱怨上了。她無奈道,「你不告訴阿爺,他怎麼會知道?」

  張二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侄女居然想瞞著老爺子,這是大逆不道啊。

  張希瑤就笑嘻嘻道,「二伯,你沒聽過一句話嘛,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你吃了我的桂花糕,就得為我保密。」

  張二伯停下腳步,恨不得摳嗓子吐出來,可又不捨得浪費糧食,他原地跺了跺腳,「你是故意的!我是你親二伯啊,你這麼算計我!」

  這話張希瑤就不愛聽了,「你也說了,阿爺身體不好,他要是知道這事肯定得暈過去。你明知道這個結果,你還說出來氣他!咱倆到底誰不孝?」

  張二伯以前覺得自己是家裡最圓滑的人,可今兒他才發現侄女才是家裡最會耍無賴的人,他氣得結巴了,「明明是你亂花錢!你還倒打一耙!」

  「錢已經花出去了。我現在也要不回來了。咱們接下來就是快點把錢賺回來。夏天就兩個月,時機不等人。」張希瑤拍了拍他胳膊,「快走吧。天色不早了,到了家,天都該黑了。」

  昨天只賣了半天,今天卻是忙忙叨叨一整天。

  張二伯原地跺了一會兒腳,恨聲道,「我算是上了你的賊船了。」

  到了村子,天已經徹底黑透了。到了家門口,張希瑤拍拍張二伯的胳膊,讓他把背簍換過來,她來背。

  張二伯背了一路,她都沒說要換過來,這會兒到了家門口,她卻要換了,他好氣又好笑,「你倒是會討巧賣乖。」

  張希瑤覺得他忘性真挺大,「這裡還剩下幾貫錢。我得拿t回屋。不能讓阿爺看到。要不然他肯定會問錢哪來的。」

  賣臭豆腐可賣不了這麼多錢。二伯一看就不會撒謊。還是她把錢藏起來要緊。

  張二伯這會兒也想起來了,將背簍交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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