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4-09-14 14:48:21 作者: 故冬葵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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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熱鬧,街上的人可不少,耿靖安一手抱著兒子,一邊護著自己妻子,免得被人潮撞到。

  耿靖遠和耿靖舟便護著妹妹,妹妹可是他們一家人的寶,可得看緊了,保護好了。

  幾人來到一家張燈結彩掛著各式燈籠的小攤前。

  「幾位客人隨便瞧瞧看看,這都是我們自己做的,樣式也多,若是喜歡,買兩個回去也是個高興。」老闆見有人上來,立刻道。

  街上觀賞花燈的人很多,擠擠攘攘的,耿婧嫻挑了一盞嫦娥奔月的花燈,嫦娥精緻,手裡還抱著玉兔,拎起來在眼前抖了抖,然後笑靨如花的拽了拽左邊耿靖舟的衣擺。

  「三哥你瞧這個燈籠好不好……」看字被耿婧嫻吞了回去,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收斂起來。

  耿婧嫻看著自己拉住的陌生男人,尷尬的漲紅了臉,立刻鬆開拽住人衣擺的手:「公子不好意思,失禮了。」

  「無事。」男人清冷的聲音響起,哪怕周遭很是嘈雜,耿婧嫻還是聽到了。

  「小妹,沒事吧?」耿靖舟剛被人潮擠了一下,從原本耿婧嫻的左邊站到右邊去,誰知道小妹會向左轉,還拽住了別人的衣服。

  耿靖舟上前一步,不著痕跡的把耿婧嫻往自己身後拉,擋住她:「這位公子真是對不住,冒犯了。」

  小妹選秀已經留了牌子只等聖旨訂婚,萬不可傳出什麼與外男有牽扯的閒言碎語來。

  「無事,告辭。」男人並未多言,轉身帶著奴僕離開。

  看著人走遠,耿靖舟立刻看向耿婧嫻:「小妹,真的沒事嗎?」

  耿婧嫻手裡還捏著燈籠,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我還以為是三哥在的,嚇了一跳而已。」

  這麼個小插曲耿婧嫻讓耿靖舟別說給阿瑪額娘聽了,免得他們擔心。

  耿靖舟一想,確實不是什麼大事,知道的人多了難保不會傳出去,還是就他們知道就好。

  買了燈籠,幾人匯合後便去了酒樓找耿德金和佟佳氏,一起在酒樓用了宵夜後才回府。

  元宵夜過後的第三天,宮裡來了聖旨,耿婧嫻同夢中一般被指給四阿哥胤禛為格格,九月初三入府。

  傳旨太監走後,耿婧嫻拜託大哥給打探打探鈕祜祿·寶珠的去向,果不其然,同樣是指給四阿哥為格格,十二月初五入府。

  收到聖旨後的耿婧嫻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陪伴阿瑪額娘,一朝出門子,若是嫡妻,還能借著節日或長輩過壽回來一趟,而作為妾侍的她,可就只能等像夢裡一樣,等到四爺登基,她成了后妃後才有機會相見了。

  出閣的日子越發的臨近,耿婧嫻的心也慢慢提了起來。

  這天,在向額娘請了安後,額娘把她留了下來,不讓走,神神秘秘的帶著她去了內間,然後拿出一個木匣子來。

  佟佳氏拍了拍木匣子,然後推到耿婧嫻面前:「打開看看。」

  耿婧嫻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手指一動,打開了鎖扣,翻開一瞧,裡頭裝的是銀票,還有兩根拇指粗的金條。

  耿婧嫻瞪大眼睛,拿起銀票看了看,一張五百兩的,三張一百兩的,還有四張五十兩的,一共有一千兩,更別說還有金條。

  「額娘,這不行。」耿婧嫻把匣子推了回去,家裡是什麼情況她知道,一下子拿這麼大一筆錢給她,她怎麼能安心接受?

  再者說她是外嫁女,家裡還有哥哥嫂嫂,若是讓他們知道了,不定又是一番鬧騰,就算不鬧,恐怕也會對額娘有想法。

  佟佳氏佯怒的瞪了她一眼:「收下,你要是不收,是不是看不上這點兒,覺得阿瑪額娘給少了?」

  耿婧嫻:「額娘,我怎麼會這麼想,您給了女兒這麼多,家裡怎麼辦?大嫂二嫂知道了會有想法的,再說了,過幾日三嫂也該進門了。」

  佟佳氏:「這是我與你阿瑪這麼些年替你存的錢,她們能有什麼想法?吃住嚼用基本都是用府里的,還有月錢零花,額娘從未虧待了她們,若還有想法,當真是狼心狗肺。」

  他們夫妻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是從小就替她攢嫁妝,若是嫡妻,更應該豐厚,只是可憐了她女兒,只能折換成銀錢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耿婧嫻突然靠近佟佳氏,靠在了佟佳氏身上,抱住佟佳氏的手臂:「額娘...」

  佟佳氏笑,伸手像摟小孩一樣摟住耿婧嫻:「這麼大人了,還撒嬌啊?」

  嘴上是調侃,自己的眼睛卻紅了,以後這樣朝她撒嬌的女兒可就再沒有了。

  耿婧嫻:「再大也可以像額娘撒嬌,誰讓我是額娘的女兒呢。」

  佟佳氏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

  ……

  轉眼便是九月初三,是耿婧嫻進四貝勒府的日子。

  告別阿瑪額娘時,耿婧嫻只是紅著眼睛,與哭哭啼啼的阿瑪耿德金形成對比,佟佳氏也傷心,可還得開解她們爺,忙的不可開交。

  直到坐上小轎被擡離,耿嫻忍著的眼淚終於是落了下來。

  這一別,只能等到四阿哥登基才能再見了,希望阿瑪額娘能保重好身體,等到再見的那一天。

  轎子搖晃著,耿婧嫻雙手緊緊握著,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長在家中,受盡寵愛而不知事的耿家格格,而是身在四爺府,小心謹慎的耿格格了。

  進了府,耿婧嫻被春禾領著去了她的院子——清漪院。

  春禾:「耿格格您先歇息,有什麼事只管吩咐院裡的奴才,今日是格格的大喜之日,按著規矩,明日辰時三刻為請安時間,所以耿格格需在此之前趕到福晉的雅沁院請安。」

  耿婧嫻朝春禾笑笑:「多謝春禾姑娘了,霜紅,送送春禾姑娘。」

  格格入府可從家中帶一個丫鬟t隨著進府,霜紅打小就跟著伺候她,且性子穩重,讓她跟來,佟佳氏也能放心些。

  而眼前這個春禾便是四福晉烏拉那拉·莘桐跟前的大丫鬟之一,在府里很是得臉。

  眾人都出去後,耿婧嫻在屋裡走動起來,屋裡的擺件位置基本和夢裡沒什麼兩樣,只今天算是她大喜的日子,屋裡的布置倒是略微喜慶一些。

  然而妾室就是妾室,沒有十里紅妝,迎親拜堂,甚至是合卺酒都不會有。

  不過耿婧嫻看的開,如果沒有那個夢境她或許會有些許失落,但是現在的她不會,像夢中一般,平平安安活到最後,再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她最大的目標了。

  用過晚膳,耿婧嫻在屋裡溜達,霜紅陪著她,給她說著打聽到的消息。

  霜紅:「格格,奴婢聽說貝勒爺從早上出府後一直未歸,今兒是您的好日子,貝勒爺若是回府,定然是要過來的。」

  怕自家格格會想太多,霜紅特意開解著。

  耿婧嫻笑笑,沒說話。

  她知道,四貝勒最是注重規矩,她不曾得罪過四貝勒,耿府也沒有得罪過四貝勒,今天是她入府的日子,四貝勒不至於讓她沒臉,肯定會過來。

  這只是早晚的問題。

  說起來,她的夢中並不是沒有四爺,有他身著朝服從她這兒離開的背影,有穿著便服走在前頭的背影,也有後來身著明黃色龍袍離開的背影,無一例外,全都是背影。

  她還真沒在夢中看清過四爺的模樣,也不知夢裡夢外,她的『夫君』是什麼模樣。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屋裡開始點了燈,然而四貝勒還是沒來。

  霜紅不由的暗暗著急,聽說四貝勒已經回府,就在前院,可是怎麼還不來呢?

  如果四貝勒今晚不過來,她們格格不就成笑話了?

  她們格格這才第一天進府,如果四貝勒不過來,那以後還能有安穩日子嗎?

  霜紅是著急了,耿婧嫻倒是不擔心,雖然夢中她不是什麼受寵的人,但是四貝勒也不會拿她消遣,故意給她沒臉,只要不是緊要的事絆住,晚一些也還是會來的。

  戌時一刻左右,主僕二人聽到外頭有了響動,是院裡奴才請安的聲音,這個時候能過來她院子的人,除了四貝勒外不做他想。

  耿婧嫻和霜紅站在正廳與臥房分界處,低眉斂目的等著四貝勒進來。

  幾個呼吸間,耿婧嫻垂著的目光只見一席靛藍色夾雜著銀硃色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滑過,還來不及看清,那人已經坐在了正廳的椅子上。

  餘光瞥到那人坐穩,耿婧嫻幾不可見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低頭上前,在那人跟前跪了下來:「婢妾耿氏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吉祥。」

  耿婧嫻的儀態規矩都是有嬤嬤教導過的,雖然內心有一點點緊張,但好在是沒出錯。

  「免禮,起身賜座。」

  清冷的男聲響起,似是在耳邊炸開一般。

  低著頭的耿婧嫻不由皺了皺眉頭,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啊?

  可是,她又不見外男,怎麼可能會覺得素未謀面的四貝勒聲音耳熟?

  或許,是因為在夢裡聽過吧,所以便覺得耳熟。

  只是這時可由不得她細想,向四爺道謝後,低著頭在他下方坐下。

  胤禛:「耿氏,擡起頭來。」

  胤禛聲音響起,似是帶著些戲謔一般。

  耿婧嫻皺了皺眉頭,大概是錯覺吧,從未謀面的二人,四貝勒怎麼會用戲謔的語氣同她說話?

  於是,耿婧嫻慢慢擡起頭來,只剛擡眼對上四貝勒,『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眼前的男人不是花燈會上她錯抓的人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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