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鬼門黑貓
2024-04-26 18:16:24
作者: 摔筆驚墨
隨著下面的火越燒越旺,巨大的蒸籠上已經可以明顯的看到熱氣朝上升騰,艾草特有的味道揮散在周圍的空氣中。
伍叔見我站在後面,扶著輪椅發呆,面帶微笑的說道,「怎麼?是不是想不通我準備怎麼做?」
我誠實的點頭,不知道伍叔究竟是要幹嘛。
「我這是在以型助陽,單憑那些艾草和藥材,這幾個人根本醒不了,我這蒸籠也是有講究的。」
我看著那個蒸籠,心想這是真夠挺講究的,誰家會弄這麼一個大蒸籠,全家每天一起桑拿三溫暖不成?
可能是看出我根本沒有領會話里的意思,伍叔有點無奈,「傻丫頭,沒有酒味麼?這蒸籠是別的村子酒廠蒸糧食用的蒸籠,酒是通三界之物,陽酒更是陰魂碰不得的東西,我這是用酒廠常年沉浸糧食之精華的蒸籠。」
伍叔這樣一說,我馬上就明白了,這個蒸籠果然有說道!
「我明白了,酒廠的蒸籠,不光每天都要接觸光合作用長大的穀物其精華,更是還有酒香的常年侵染,這蒸籠就是大陽之物!」
見我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伍叔滿意點頭,「對嘍,就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蒸籠在熬煮了一段時間後,伍叔叫人撤了下面的柴火,任由鍋裡面繼續咕嘟著,到了蒸汽不能傷人的時候,才把那九個後生放在上面去蒸。
熱氣會叫他們周身的毛細孔打開,水蒸汽里的藥材成分進入體內。
沒有開眼的我,隱約都能瞧見,大鍋上空的位置,飄起了團團黑煙,那些應該是最後殘留的鬼毒,和陰氣。
在升到半空的時候,被水汽吞噬覆蓋,消失無蹤。
直到蒸汽變小,水溫完全下降變涼,大蒸籠裡面接連坐起來幾個人。
圍觀的人們發出激動的歡呼聲,那些人則是一臉迷茫,看到自己所在之處,一個個嚇得夠嗆,掙扎著就想爬出來。
那些喜極而泣,看到家裡孩子活過來的村民都圍上前,眼神卻是看著伍叔的,「他叔,孩子們能下來了不?」
伍叔臉上帶笑,擺擺手,「都醒了還不下拉幹啥,帶回家好好養著,多補補血,晚上擦黑就別出屋了!」
「哎哎……謝謝他伍叔,謝謝三蔓啊!」
沒想到村民會和我道謝,我有點不能適應,尷尬僵硬的點點頭。
那些人把各自的家人攙扶著離開,最後鍋里只剩下周喜一個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天色已經不早,這一頓神操作,天馬上就要擦黑,衛生院的病房裡面已經點亮了燈,村長一家子最為著急,圍著大鍋團團轉。
村長媳婦臉上帶淚的跑過來,對著伍叔就要下跪,被我和郎弘毅給阻止住。
「孩子他伍叔啊,我家喜子這是咋了,別人都好了,咋就他還這樣啊?您老可一定給想想辦法啊,救救我家喜子吧!」
村長也是急得兩眼通紅,這幾天家裡的事,加上村裡的事,叫這位老村長已經幾乎精力透支,白髮也增多了不少。
他拉著自己的媳婦,一起哀求,「老伍啊,這後面應該咋辦啊?我可就指望你了啊!」
伍叔眉頭皺著,半天才開口說道,「行了,先把人弄下來,抬回家去,咱們回去說!」
周長貴家的院落裡面,這會他家老二正在拿著工具修理燒焦的大門,他多少會一點木工的手藝,給沒有變形的大門打磨上油刷漆,做的也算是有模有樣。
我在伍叔的示意下,推著電動輪椅走進了他家,看著人們七手八腳的把周喜抬進了他的屋子。
農家進屋都有很高的門檻,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年代流傳下來的規矩,我們便停下,伍叔也趁這時間和我說明了一下他的猜想。
「之前我那樣折騰,周喜都沒能醒過來,我看八成是已經和鬼嫁女私相授受過了……等下你開眼,進去他屋裡面西北角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
可能因為我是個女的,伍叔說的還算婉轉,但意思我已經明白。
古書上記載,人生有七竅,這七竅每一竅都可能泄陽渡陰。
要是周喜已經和鬼嫁女有了夫妻之實,那他身上的鬼毒絕對比那些人身上的濃上百倍不止。
這裡面要查問的,不光是人事,還有鬼事。
慶幸的就是這周喜是男方,不會弄出什麼鬼胎之事,要是受害者是女的,還要預防鬼胎形成,那就麻煩了很多。
屋裡的人出來,把伍叔的輪椅也抬了進去,我對他微微點頭,悄悄用積存的柳葉水給自己開了眼,朝著周喜住的房間而去。
郎弘毅自始至終都在旁邊,自然知道我要幹嘛,也緊跟而來。
在進門的時候,還警惕的敲擊了一下我背後的內里乾坤,他手中的小木劍已經在握。
屋裡的擺設很正常,只是周圍的空氣陰冷,即便剛才有不少的壯漢抬人進來,都沒能驅散這屋裡面的陰氣。
周喜躺在被子裡面,臉色蒼白沒有血色,雙眼緊閉,我轉過頭,按照伍叔交代的,朝著西北角看過去,這裡是鬼門所在。
這屋子的西北角,是一組大衣櫃,上面還有一面小鏡子,舊時的農村經常見到,而城市裡面的人早已經淘汰的樣式,上面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那股陰冷的感覺就是從緊挨西北牆角的櫃門裡面散發出來的,開眼之後,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虛掩著的門縫裡面,還在朝外泄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
這是個離地大概有不到一米的櫃門,高度直貼房頂,應該是留出來掛衣服的地方。
我和郎弘毅對視了一眼,從他眼中看出,他也發現了這裡的異樣。
小心的朝櫃門靠近,抬手在我準備一把拉開櫃門,快速退開的時候,炕上昏迷的人突然發出一聲大叫,「不能動!」
這一嗓子,不光叫我手下沒停住,直接打開了櫃門,外面更是跑進來一幫周家人。
他們聽到周喜的聲音,八成是以為人已經醒了,可是沒想到進來面對的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周喜確實動了,從躺著的姿勢一下撲倒了炕沿邊上,小半個身子耷拉在炕下邊,隨時可能滑落。
嗷……櫃門裡面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嗓子,像是孩子的哭聲,又像是女人的尖叫。
而我手裡舉著一扇因為用力過猛,被拽下來的櫃門門板,擋住了裡面衝出來的一隻黑貓。
就在剛才,拉開櫃門,周喜大喊的時候,我之所以被嚇得這麼厲害,就是因為在黑暗的柜子裡面看到了黑貓亮晶晶的豎瞳。
被驚動的黑貓丟開嘴裡咬的血肉模糊的一隻蛤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身體靈巧的在屋子裡面逃竄,沒幾下就從人們的腳下空隙鑽出房門,跑了個沒影。
同樣受到驚嚇的這幫人,傻傻的看著我,還是周喜的弟弟看不過去,走進來幫著把他哥的身子給扶到了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