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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爺爺深沉的愛

2024-04-26 18:14:18 作者: 摔筆驚墨

  回魂夜,月當空,一盆燒紙月下熒……

  伍叔帶來了紙錢等物,我們三個就在敞開大門的屋門口,守著火盆開始燒紙,頭七是家有亡者比較重要的一次祭奠,都說亡者會在當天回魂,之後就會跟著鬼差走上黃泉路。

  生前種種便和亡者再沒有關係。

  我眼裡含著兩泡眼淚,一張一張的朝著火盆里丟紙錢,火焰燒的很正常,沒有我在之前看別家燒紙時候,那樣陰風卷卷,火星亂飛的狀況。

  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爺爺並不缺錢,或者是在下面過的挺好的。

  「行了,大門和堂屋門都不要關,今晚上你爺爺最大,這他倒頭的宅子附近,誰都不敢亂來找不自在的,你倆這幾天累的夠嗆,進去睡覺吧,晚上有事沒事都別出屋,也別出院子。」

  張偉以為伍叔要走,有點害怕的問了一句,「舅,你不跟我倆呆著?」

  「你倆一人一屋,我在哪呆著?頭七這天至少有一個屋要空出來,給你填海爺留個地方吧,去吧,我說沒事就沒事,閉眼睡你們的大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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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伍叔的保證,我倆才算心裡有點底,各自回了堂屋兩邊的臥房,伍叔抓了一把灶膛灰,倒退著步子,把自己踩過的地方補上灰,出了院子離開。

  張偉倒是心大,沒多會我都能聽到那邊傳過來的呼嚕聲,看來是真的累慘了,我卻還清醒著,就拿著爺爺給的那本書,躺在被子裡面看書。

  一隻腳耷拉在炕沿邊,鞋子也沒脫,原本我就沒想今晚還能睡覺,雖然我也挺累的,這樣也算是休息了。

  周圍很安靜,我盯著書上的每一個字,腦子拼命記住書中的每一句,達到了忘我的境界。

  落針可聞的時候,一點點細微的動靜都能叫人猛然驚醒,我居然聽到了爺爺生前,因為身體不好,熟悉到根本不會忘記的咳嗽聲,雖然只有一聲。

  我猛的從炕上坐起來,就想到堂屋看看,確認是不是爺爺真的回來了,手都已經摸到了門把手,才想到伍叔說我正陽白虎命,陽氣過旺,對陰魂有傷的說法。

  身體就那麼定格在門前,不敢妄動,我不想傷了爺爺。

  而屋門就那麼緩緩的在我面前打開,我十分確定我的手並沒有真正碰到緊閉的門,難道是……

  一個熟悉的身影,還是穿著那件我非常熟悉的大褂,佝僂著腰出現在堂屋的椅子上,頭轉向我所在的方向。

  真的是爺爺!

  他對我擺手,那意思並不是叫我過去,而是叫我回去,我能一眼看明白爺爺的意思!

  我嗓子眼裡卡著什麼東西,根本張不開口,更是急切的想叫一聲爺爺,卻不能行。

  腳步不自覺的朝後退去,離爺爺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我的心中是不願的,但卻好像不能控制自己。

  我躺回了剛才睡的炕沿位置,好在,下一刻爺爺走了進來,他背著手也不說話,朝我坐在的炕沿邊走來,沒有靠近,也不接觸我。

  我想伸手拉住爺爺,問問爺爺在那邊好不好,缺不缺什麼?那邊冷不冷,會不會有人為難他,或者是只叫一聲也好,卻根本不行。

  淚眼模糊中,我看到爺爺的身影彎下腰,把剛才因為我著急起身,碰落在地的那本書撿起來,放到了一邊的柜子上,手指在上面點了三下。

  忽然我就感覺腦子裡面沉沉的,眼皮猶如有千斤重,要用全部意志力去支撐,怕自己一眨眼,爺爺就不見了。

  可是當你越想做一件事,那事就像越做不成,眼皮終於合上,但腦子還是清醒的,身邊一切都還能感知。

  我感覺到了爺爺靠近了我,拉起我的腳,把鞋子脫了下去。

  爺爺的手很冷,是那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在我身上的每一個傷口上輕輕觸碰,一碰即離,直到被子被拉動到胸口,我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

  最後的一個意識很清晰,那就是,爺爺別走,叫我再看看你!

  冰涼的手指就停在我眉心間,之後就是人事不知的深度黑暗席捲而來。

  我是被人大力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嚇醒的!

  幾乎是從深度昏迷中直接跳到了完全清醒的狀態,中間沒有任何的過度,就那麼從炕上直接彈起來,站到了地上!

  「爺爺!」我那卡在嗓子眼裡的叫聲終於破口而去。

  但回答我的是伍叔瞭然的眼神,「做夢了,我說今天怎麼我進來了你還沒醒,醒醒吧,日上三竿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是真的睡著了,這一夜不知不覺的已經過去,外面的太陽明亮,看時間至少八點左右。

  「伍叔,我夢到爺爺回來了!」

  我努力尋找著各種可能的線索,想到爺爺撿起了我掉在地上的書,猛地朝一邊的炕邊的桌子望去,真的!那本書真的不在炕上,而是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面上,昨天夢中的位置。

  「伍叔你看,不是夢,是爺爺真的回來了!」

  我第二眼看的就是被整整齊齊擺在炕邊上的鞋,此時我還光著腳,卻不覺得涼,心裡都是激動,爺爺真的回來了,回來看我,還給我蓋被子。

  「我用命發誓,這鞋子不是我自己脫的,我在床上看書的時候,鞋穿在腳上,書在手裡,你看看現在,這些都是爺爺幫我弄的。」

  伍叔和張偉並沒有說話,從他們的眼珠倒影里,我看到了形如瘋魔的自己,頂著雞窩腦袋,神情張狂。

  像是為了證實我真的見到了爺爺,我衝到堂屋門口,院子裡面的灰還在,上面有兩趟腳印,都是朝著裡面走的,而今天來我家的只有伍叔一個人!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拉伍叔出來看這些的時候,聽到跟在我後面走出來的張偉一臉怪異問說道,「舅,這咋整的,不會是我好了,三蔓又中邪了吧,昨個晚上啥動靜都沒有,我一覺睡到大天明。」

  倒是伍叔在出來的時候看了院子一眼,就坐在了昨天似夢非夢中,爺爺坐的椅子上,手摩挲著椅子說道,「三蔓,你說的我信,我進院的時候張偉還沒起,那腳印已經就在了。」

  我還沉浸在既開心有難受的情緒中不能自拔,伍叔對我招手,我機械性的走過去站在他旁邊。

  伍叔直接拉開我的衣袖,那上面還有之前被耗子咬破的傷口,我可是連破傷風和狂犬預苗都沒打過,但是……

  我皮膚上一點痕跡都沒有,包括身上各處,絲毫都感覺不到一點的異樣,那些地方都是爺爺昨晚用冰涼的手指碰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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