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水燉耗子
2024-04-26 18:14:14
作者: 摔筆驚墨
時間一點一點飛逝,原本應該在天黑透,就開始出現的敲窗戶,撓窗戶的動靜,今天沒有準時出現。
我和張偉反而沒有因此鬆口氣,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今晚的進攻換了策略吧?
我能想到的,都準備就緒,堂屋兩邊的窗口外面都滿是石頭子,只有堂屋門外還算乾淨,我倆把兩邊臥室的門從外面都緊緊的關上,今晚上,我倆就縮在堂屋過活。
依照我的想法,這才是最安全的計策。
左右兩邊是臥室門,身後是堂屋門,正對著是我家堂屋朝後開的後窗戶,不大,人出不去只為透氣借光之用。
這四四方方的一塊空間,就如同我們今晚需要守住的陣地,陣地在人在,陣地亡人涼!
和我一樣奇怪打扮的張偉,還找了個鋁盆扣在腦袋上頂著,一手柴刀一手鐵鍋蓋,看得出這貨比我還怕死,「三……三蔓……這咋還沒有動靜?」
我手裡實在沒有東西可拿,一手菜刀,一手大水舀子,把屋裡僅剩不多的大劈柴塞進了灶膛里,在咕嘟咕嘟冒熱氣的一大鍋開水裡,加了兩下子涼水,才回答張偉的話,「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耗子精!」
這兩天無意間看到,爺爺那本書里說過,動物拜月,吸陰附陽,都能修行成精,這些有年頭的動物,不是身形奇大就是身體部分變白。
我可是清楚記得,那天墳前磕頭的大耗子不光個頭唬人,嘴頭子和尾巴可都是白色的,十足一副縮小版小老頭的樣貌。
現在想來,都叫我雞皮疙瘩滿布全身的發寒,這不是成精了還能是啥?
「這是不作死咱們不行啊……」張偉還在抱怨,我猛地聽到了不屬於我倆的動靜,「吱吱」慘叫聲夾帶著皮毛被燒焦的味道近在咫尺,我朝著張偉踢了一腳,示意他閉嘴。
顯然,這聲音張偉也是聽到了,他臉色發白,和我一起朝著堂屋門口右側的灶台口看過去,聲音就是從那裡面傳來的!
灶膛裡面火光熊熊,大木塊的劈柴被我之前塞了不少,即便是火滅了,那裡面的暗火也能維持一夜高溫,生過灶台的人都知道這個常識。
剛才的動靜不一會就消失,應該是有耗子從上頭進了煙道,被火燒著了毛髮逃了。
這就像是一個開戰的訊號,給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和張偉都能看到彼此嚇得發白的臉。
它們來了!
兩邊臥室里都傳來了動靜,還有磚塊掉落的聲音,我倆根本不敢過去查看,只是在心裡慶幸,今天沒有和之前兩天一樣,縮在炕上,蒙著被,而是嚴陣以待的呆在了堂屋這。
等磚頭掉落的聲音停止之後,兩間臥室的門就開始傳來咔咔的抓撓聲。
「快,把水缸挪過去,堵住門!」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想法,推了張偉一把,屋裡兩個沒有多少水的大水缸被我倆玩了老命的連拖帶拽,擋在了裡屋門的出口!
也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裡面撓門板的動靜立刻就消停了下來,可後窗戶和頂棚上面都不消停了。
被一層石膏吊起來的拱形頂棚上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和跑動聲,伴隨著咔嚓咔嚓耗子磕東西的響聲,而後窗子那塊的玻璃上,因為沒有窗戶帘子,玻璃上清晰可見的露出一位老熟人的身影。
不對,應該說是老熟耗子。
它就如同一個爬窗戶的賊一樣,腦袋朝下,滿臉不懷好意,從屋頂上頭倒垂下來,一雙短小的前肢撐在窗台上,把尖尖的口鼻貼在窗戶的玻璃上。
尖嘴上的白鬍鬚還在一下一下的蠕動,像是露出怪異的微笑,正對我和張偉的視線!
「我艹!」張偉直接爆粗,他一手柴刀一手鍋蓋,神情激動,全身顫抖的借著屋裡的燈光看向後窗,震驚的直接飈國語,表明他此刻的驚訝。
「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小孩?怪老頭?大貓?」
「耗子,會磕頭的耗子精!」
我回答了他的問題,與此同時,不知道是不是屋裡的電線被老鼠磕斷,周圍的光線一下子黑了下去。
我倆心裡還算安定,因為火塘中的火光把我們周遭一圈照得還算明亮。
我們清楚看到後窗玻璃失守,被大耗子給撞翻。
兩邊屋門水缸沒能完全遮擋的地方,還有被磕出洞的屋頂上,耗子紮起堆來。
身為農村長大的孩子,對這些蛇蟲鼠蟻的懼怕並不太強烈,但那是針對一兩隻而言。
而這滿地滿眼的耗子群,讓人頭皮發麻,一身白毛汗,想叫都不敢張嘴,怕耗子掉嘴裡。
此時我和張偉就是!
我倆四肢全開,不停揮舞手上的家什,身上腿上,背上和頭髮上都感覺有東西在爬動。
手起刀落,將進前的耗子砍個稀巴爛,腳下不時有種踩著軟乎乎爛肉的感覺。
攻防得當,我們暫時沒死!
火光之中,我突然靈光一現,大喊了一聲,「鍋!」
鍋里現在可是滾開的水,我也不管張偉理解沒理解我的意思,手起瓢落,加上肢體和菜刀的幫忙,儘可能的把湊上前的耗子,不管大小,一律朝著敞開的沸水中拍過去。
耗子落到裡面,先是劇烈的翻騰,發出吱吱刺耳的尖叫,沒多會就不動彈了。
我還偷空舀起來一瓢混合半熟耗子肉的開水,朝堂屋的地面上大範圍的潑灑過去,那些被燙到的耗子四散逃開。
一番操作,多少紓解了我們這邊多方面受敵的窘境。
張偉也有樣學樣,甚至別出心裁的連灶坑裡都被他踹進去不少的耗子。
「吱……」
一聲尖厲而悠長的耗子叫聲響起,面前那些受創不輕的耗子群居然像聽從號令一般,全都暫停攻擊動作,在我倆一步遠的外圍開始聚集!
折射著火光,一雙雙綠豆小眼密密麻麻的,還有越堆越多之勢。
手臂酸漲的感覺如同和身體脫離了連接,我倆快要累癱了,忙趁這個機會捯氣。
那隻大耗子居高臨下的蹲在破了的後窗子上,死死盯著我倆。
我絕對相信,剛才叫喚的就是它,這一切的源頭也是因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