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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絕對不是人

2024-04-26 18:13:59 作者: 摔筆驚墨

  荒山野嶺,除了墳頭就是墳頭,我們居然聞到肉香。

  這叫我心頭不禁產生了奇怪的想法,那肉會是什麼肉?

  而張偉則一點不覺得詫異,還在嘴裡嘟念著,「好香好香,這肉絕對好吃,我好餓啊!」

  手裡攥得很緊的鐵鍬都隨手丟下,發出咣啷一聲,把我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但是張偉卻恍若未聞。

  拿著手電,腳下生風朝著前面走了過去。

  我此時即便心中覺得不對,也必須追上去,他是陪我守的靈,更是為了幫我才大晚上進的鳳陽山。

  真出點什麼事,我可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張偉,你等等我,你慢點!」

  我把手電夾在腋下,一手木槓子一手鐵鍬,在後面追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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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看不清路,燈光太晃,腳底下深一腳淺一腳,根本沒空注意,有沒有避開那些陳列並不規範的陳年老墳。

  前面已經看不到張偉的手電光暈,我心裡更是著急,腳下也加快了幾分。

  本就不遠的路,被我這樣一走,倒是很快出了鳳陽山的地界,走到了被人為踩出來的一條土路上。

  朝前幾百米,過了小橋就到了我們村口大柳樹附近,也算進了村子的範圍。

  前面離橋不遠的地方,張偉赫然在立。

  手電筒的光還在,加上頭頂沒了密密麻麻的樹枝遮擋,在這無星無月的晚上仍有微弱的光輝灑落地面。

  大概的情形可以望見一二。

  張偉正一臉垂涎的站在一輛破舊的木架車前,車上放著幾個大木盆,裡面堆尖裝著什麼東西。

  架子車後面一個弓著腰身的矮小身影,雙手正在慢騰騰的拿著個空碗,朝裡面裝著盆內之物。

  我撒開丫子快速來到近前,用手裡的木槓子捅了張偉一下,下手不輕,但是他根本沒覺得疼,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眼珠子緊緊盯著對面人手裡的碗,一碗散發著香味的肉伸了過來。

  「壯陽烹子肉,你……要……麼?」

  對面聽聲音像是個老婆子,年紀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九的樣。

  她聲音蒼老沙啞,語速很慢,說話沒有語調起伏,平淡的叫人心裡發冷。

  那肉之前聞著還異香撲鼻,但是站在近前,我抽鼻子一聞,心裡居然出現翻江倒海的噁心之感。

  好懸沒張嘴一口噴出胃液,吐到那些木盆里。

  張偉已經接過了碗,筷子都沒要,跟餓死鬼一樣伸手抓了肉就想朝嘴裡塞。

  我一眼正看到,拿在張偉手中的肉塊前端還連著一截小孩的手臂!

  木槓子也不要了,鐵杴也扔了,驚恐抬頭的瞬間,對面老太婆蒼白滿是皺紋的臉近在咫尺,剛才盆里的肉也變成了一塊塊散發著噁心味道的屍塊。

  目測幾乎都是半大不大的孩童。

  這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我想讓自己清醒,可恐懼已經左右了我的身體。

  連手電筒都顧不上,直接雙手齊出,把張偉手裡的肉,還有肉碗全都打翻出去。

  話都沒來得及說,不要命拉著張偉朝著不遠的小橋上跑。

  此時的張偉哪肯,一百五六十斤的坨,在我這一百來斤的人玩命壓制下死命掙扎。

  嘴裡喊著,「肉……叫我吃口肉!」

  要是現在還不知道我們遇到的是什麼,我真是腦子有屎了。

  張偉莫名其妙的變成這樣,荒郊野外出現個鬼老婆子推著個滿是厚厚油漬的架子車,攔住我們回家之路賣奇怪的肉。

  一幕幕畫面叫我驚恐到了極點,八成以後看到肉心裡都會有陰影!

  「張偉你王八蛋的給我清醒點……」

  拼出吃奶的勁,我手腳並用,急了還會給張偉來上幾拳,就想叫他別奔著死去作。

  那個老婆子並沒有推木架車追趕我們,而是依然靜靜停在那邊,如同在等著我們回去。

  她佝僂的腰身挺直了些,像是在抬起頭朝我們方向看來。

  我無意中在和張偉撕扯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一雙渾濁的眼,她臉帶陰森笑意的盯著我。

  張偉幾乎是歪倒在地上,手腳並用想要朝回爬。

  我也是從抓著他上身,變成了最後直接拖著腳腕,跟拽死狗一樣,生生拖著人在朝後緩慢後退。

  現在我一點都不懷疑,那賣肉的老婆子要是想追,現在肯定已經到了我們面前。

  我跟跑了五公里一樣連呼哧帶喘,怎麼喘氣覺得氧氣都不夠用。

  心臟已經因為過大的體力輸出,傳來了示警。

  平常十幾步就能過的小橋,我們才走到橋中間,張偉的力氣變得空前大,我幾次都差點脫手鬆開人。

  氣得我火冒三丈,雙手拽著他一條腿,抬腳照著他屁股肉厚的地方就踹了幾腳。

  好歹是又朝村子方向推進了幾步。

  手上力道一松,腳下一絆,我直接摔了一個仰八叉,倒在橋邊上,手裡還有一隻張偉的臭鞋。

  心想,完了!張偉絕對和脫韁野狗一樣奔肉車去了,我是拉不住了!

  可奇怪的是,張偉居然說話了。

  「三蔓,你搶我鞋幹嘛,好聞?」

  我一下子坐起身,看到張偉渾身巴腦都是土和泥,傻子一樣一臉無辜的坐在我對面看著我。

  見我起來,還對我一呲牙,丑的和個鬼似的。

  鬼這個字眼像是刺激到我,我見人清醒了,一卜楞從地上躥起來,不說三七二十一,拽著只穿了一隻鞋的張偉撒丫子就朝村里,我家的方向跑。

  說來也怪,村里半夜總能冒楞子聽到的狗叫聲,現在一聲沒有。

  大柳樹的枝葉都沒有被風吹得擺動,村子安靜得叫人奇怪,世界除了我倆幾乎都被暫停。

  「鞋,我鞋給我……三蔓哎哎哎……」張偉清醒過來之後,嘴就一直沒合上過,一路嗷嗷叫喚著被我拽著跑。

  我耳邊則是除了張偉的叫喚聲,還聽到很多嘻嘻索索小聲交談的說話聲,說的什麼卻聽不清,我也不想聽清。

  一口氣直接跑到我家院子裡面,衝到有光亮的堂屋門口。

  才松敢開手,直接躺在地上拼命張嘴呼吸。

  肺葉子感覺都要炸了,這簡直比中考時候的一口氣五千米來回三圈還難受。

  張偉一樣喘的厲害,扶著門邊問我,「三蔓,你瘋了跑這麼快幹嘛!」

  我把手裡的鞋子照著他的臉甩過去,已經沒有罵人的力氣。

  這傻子不要肉之後跟突然失憶一樣,可是飽受折磨的我倉惶逃跑時回頭看了一眼。

  之前那個賣肉的老婆子和木架車就在我眼前和水波紋一樣散去,消失無蹤。

  難道因為山里瘴氣吸的太多,產生了幻覺?

  還是真的遇見了不乾淨的東西!

  想著,想著,一股涼意竄了上來。

  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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