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第 53 章

  「是玻璃纖維，都在6微米以下，所以肉眼看不到傷口但有痛感。已經取出了，但這種纖維又細又脆，不敢保證是否有剩餘碎掉折在皮下組織里，後期您多注意，有發炎情況一定及時複查。」

  「好。」

  「肺部檢查結果沒發現異樣，您多住幾天，我們需要時間排除風險。」

  「嗯。」

  單人病房既大又寬敞，到處都是漂洗過的白，不需要深呼吸，鼻腔就混進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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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瀾進門後頓了下，小聲：「你去忙吧，我不疼了。」

  「我留下。」

  「你已經因為我耽誤一下午了。」

  尚奕辰揉了揉她的頭髮，溫聲：「連續繡五個小時，累不累？我給你揉揉，你眯會。」

  羽瀾看著他，許久，順著他的力道躺下，闔眼不語。

  尚奕辰調整坐姿，拿過抱枕墊在羽瀾腦後，輕柔為她按摩太陽穴，半分鐘後，指節被水珠打濕，他無聲低嘆，聲音多疼惜：「我在。」

  窗台兩盆香水合歡馥郁芳香，微風吹散味道，淡去刺鼻消毒水味，多加幾分舒緩安神效果。

  病床上的人呼吸平穩，已然睡去，鬢角殘存未乾的淚痕。

  尚奕辰用熱水濕透毛巾，擰乾，小心為她擦拭。

  做完這些，唐棠剛好趕來，對視一眼，怕吵醒床上的人，兩人都沒開口，點頭打過招呼，他放回毛巾，大步離開。

  出病房的瞬間，臉上戾氣不加隱藏。

  司機大氣不敢喘，默默提速。

  到門口，見韓放迎出來，終於長長鬆口氣。

  「尚總。」韓放覷著尚奕辰的臉色，猶豫半秒，跟在他身後。

  -

  「我不喜歡這裡，我想回家。」

  「天都黑了，我餓。」

  「媽咪，我要回家。」

  許清哄道：「一會就回去了」。

  「嘭！」

  屋門被重力踹開，連帶門口處椅子沒能倖免於難，轟然傾倒，重力摔向地面，木質座椅磕在地板瓷磚，濺起碎片四處散落。

  「啊。」許思羽受驚，轉頭窩進羽江年懷裡。

  韓放忙抓住尚奕辰的胳膊，低聲：「尚總。」

  尚奕辰冷眼看著羽江年，握拳平復情緒。

  羽江年將許思羽整個圈在懷裡，用衣服將她的臉邁進自己胸膛，一手捂著她的耳朵，一手安撫地輕拍她的後背。

  尚奕辰眼中划過一抹心疼：「原來羽先生知道怎麼疼愛女兒。」

  羽江年臉色不善：「尚總知道什麼是非法拘禁嗎。」

  「門開著，你隨時可以走。」

  尚奕辰自顧進門坐在單人沙發上，脊背後仰，居高臨下看向蹲在許思羽身邊的兩人，冷聲：「東西呢？」

  羽江年納悶，擡眼見韓放顛了顛手中塑膠袋，袋子大小和眼鏡盒不相上下，通體漆黑，看不出裡面物體，他偏頭和許清對視一眼，盯著袋子，警惕問：「這是什麼？」

  尚奕辰眼中已褪去進門時的怒意，睥睨視線仿佛利刃出鞘，濃密睫毛在眼下形成小塊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深沉倨傲。

  羽江年窺他神情的視線被捕捉，對視後慌垂下眼睫，他讀不懂尚奕辰眼中漠然，不知是不是屋裡凝重氣氛作怪，他心底忌憚達到頂峰，不安與懼怕縈繞在心頭。

  冗長的安靜，尚奕辰聲音很輕：「羽先生不知道嗎？」

  他挪過目光，看向許清頓時難看無比的臉色：「看來羽太太不陌生。」

  許清視線閃躲，額角冒出虛汗，色厲內荏：「尚總讓人半路把我們劫到這裡，無故限制我們的自由，就不怕...」

  尚奕辰冷笑一聲，字字狠厲：「我剛從醫院出來，醫生說，一共從羽瀾手上發現47根玻璃纖維，羽太太，6微米以下的玻璃纖維太難找，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湊出100根。」

  許清無意識後退身形，驚恐：「你想幹什麼。」

  尚奕辰不急回答，垂下視線盯著右手腕錶，左手不停摩挲把玩。

  韓放站在他身邊，親眼看著他左手小指不受控的發顫，弧度雖不明顯，足以顛覆心中形象。

  「這些玻璃纖維扎進她手上有五個小時。」尚奕辰擡眼與羽江年對視，一字一頓：「我不知道刺進肉里疼不疼，也不知道帶著這些東西繡五個小時是什麼感覺，東西是羽先生拿過來的，你應該清楚。」

  羽江年強裝鎮定，假意不解。

  比賽後場消防通道的監控已經全部毀掉，給羽瀾送完東西後他趕忙拉著思思離開，羽瀾可以指認是他送過去的東西，但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可以證明，那些東西出自他的手。

  「我不知道尚總在說什麼，如果您無緣無故讓人把我們帶到這裡就為了這件事，我想您可能找錯人了。羽瀾畢竟是我的女兒，尚總不該懷疑我，更不該讓一個女兒指認自己的父親。」

  聽他說完，韓放目瞪口呆，原本覺得尚總做法太過偏激，打心底里不贊同，如今看著羽江年的臉，他只恨玻璃纖維拿過來的太少。想到強壓下去的網絡黑稿，氣極開口。

  「你既然知道你是羽小姐的親生父親，為什麼要大批量發布漾萱的不實消息，惡意引導輿論攻擊你女兒的公司，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胡言亂語。」羽江年冷聲不承認。

  「看來我做錯了，當時我不該聽尚總的，私下把事情解決。我應該拿著東西去找羽小姐，讓她早些看清親生父親的醜惡嘴臉，總好過今天受這些沒必要的折磨。」

  房間裡一片寂靜，時間仿佛停滯。

  「10個小時。羽太太，我不想在明天上午10點前看到你去醫院。」尚奕辰眼神銳利，補充：「也不希望，袋子裡有剩餘。」

  羽江年：「你敢讓人把這些髒東西弄到清清身上，我...」

  「確實不該弄到她身上，因為送進去的人是你，也只有是你，羽瀾才會不設防。」尚奕辰打斷羽江年，聲音沒有起伏：「我不強迫你們，我說過，你隨時都可以走。羽先生依傍沈家，想來不會在乎公司發展。羽太太...有份合同做得不錯，資金流向很有趣。」

  許清霎時慘白的臉色沒能留住他的視線，他微微偏頭，目光落在許思羽身上，眸色涼薄，「聽說思思小姐要去研學，千畝荷塘，人跡罕至，要注意安全。」

  他指節輕叩桌面，「噠噠」脆響在房間內迴蕩環繞。

  「不止荷塘，任何地方都可以有危險。」

  說完，利落起身。

  「等一下。」許清驟然開口。

  尚奕辰沒回頭，停下腳步，等她後話。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們談談。」

  羽江年蹙眉：「清清。」

  尚奕辰繼續往門外走，語速緩慢：「明天上午10點，你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我可以給你半個小時。」

  羽江年怒聲：「你別欺人太甚。」

  韓放小跑兩步，跟上尚奕辰的步伐，回頭輕蔑道：「尚總沒興趣限制兩位的自由，司機在樓下，你們可以離開了。」

  羽江年鬆開許思羽，小跑出來沖向尚奕辰，韓放冷臉擋住他的去路，厲聲：「那軸線上一共有多少根玻璃纖維，羽先生心裡清楚。之所以羽小姐手上只刺進去47根，是羽小姐聰明，100根已經是便宜你們了。」

  「呃..嗯..」

  房間裡傳來一聲悶哼。

  「媽咪。」

  「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