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

  兩人相擁許久，粗重的呼吸聲遮過手機鈴聲陣陣，記不清響了多少次，再一次難以呼吸時，羽瀾掙了掙，給自己贏來片刻喘息機會。

  尚奕辰沒再傾身，虛擁在她的側腰，眼裡化不開的溫柔是外人從沒見過的場面。

  不知是他的胸膛太有安全感，還是羽瀾太久沒感受到被人在乎的滋味，她臉上紅雲蔓延到領口下，順從心底蔓延的貪戀，懶得動作。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羽瀾抿了下嘴唇，暗想誰這麼沒眼色。

  她不願打擾像進了夢境般的饜足，悄悄把手伸進包里關掉手機音量。

  做賊心虛般偷偷去看尚奕辰。

  猝不及防，窺探的視線躲閃不及，落入尚奕辰滿眼促狹。

  「咳咳。」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有點吵。」

  「嗯。」

  

  羽瀾沒話找話：「宋歆怡喊你過來？」

  「不是，姑姑說你們約好時間，你沒過去，問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呀。」

  羽瀾猛的從他懷中起身，沒等再有動作，便被尚奕辰拉了回去。

  「已經和她說過了。」

  羽瀾動了動，不想把全身重量壓在他身上，往一旁靠背上側身，看著他的眼睛解釋：「當時看到客人發來的視頻，一下子就沒了主意，只想找宋歆怡問個清楚，忘記和姑姑說了。」

  「沒事，她沒有怪你。她說你不是無故失約的人，出事也不是會主動開口的人，沒有接電話大概事情比較棘手。我放心不下，聽門衛...」尚奕辰停下來，看她一眼，繼續道：「聽門衛說你打聽A7棟？就趕過來了。」

  羽瀾抿著下唇，欲言又止：「又給你添麻煩了。」

  「羽瀾。」

  「嗯？」

  「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唐棠，你放下手頭的事情趕回來，會覺得她給你添麻煩嗎？」

  四目相對，羽瀾率先敗下陣來，錯開視線低聲：「不一樣的。」

  「我從來不覺得你的事情對我來說是麻煩。相反，我一直幻想，你有事情願意主動找我。我知道你習慣有事自己解決，但至少不要想辦法瞞我，好嗎。」

  窗外日頭漸烈，光芒在玻璃窗上耀出圈圈光暈。

  餘下一半，反射在他的側臉，更襯他眼窩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睛除了深情，她再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

  這樣的人，因為她不爽利的性格，錯過許久。

  不過好在，現在她擡手就能觸到他的胸膛。

  「如果不是門衛告訴我，我不會找到這裡，不會知道宋歆怡和你見面。她看到我來了，引導你說出那些話讓我聽，如果我沒找過來呢，她打的什麼主意，會不會傷害到你。」

  羽瀾聲音悶悶的，「我不想麻煩你，這才囑咐門衛別和你說。」

  許久沉默，羽瀾消化著他的質問，突然想起什麼，擡頭：「你明明沒算計我，那天在KTV，為什麼不反駁？」

  「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這三年，就是我算計來的。」

  羽瀾怔住，釋懷般放鬆笑笑。宋歆怡如果知道那些話非但沒能讓尚奕辰討厭她，反而促使兩人交心，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

  她說不來煽情的感謝，默默挪到他身旁，擡手擁在他的腰側。

  「屏風我來解決。」

  「我...自己解決。」羽瀾小聲拒絕：「我不想什麼事都靠你。」

  尚奕辰垂眸看著懷裡的人，腰間覆著的手帶著熾熱，暖意順著脈絡傳遍全身。羽瀾肯收斂冷傲做出這幅溫順姿勢討一個擁抱，難猜心裡下了多大的決心，當下不再堅持。

  「好。」

  兩人稍坐一會，吃過午飯，尚奕辰送她到公司樓下，開車離開。

  她站在園區門口，駐足好大一會，任由寒風拂去臉上紅痕。

  等身上潮熱悉數散去，轉身上樓。

  才進辦公室，齊邵就在門口探頭。

  他要來了物流的監控視頻，黑白畫面上，的確有人偷偷拿走過包裹。

  那人雖帶著帽子口罩，但身形和走路姿勢變不了，羽瀾一眼認出，她是和自己在同個屋檐下生活了14年的人。

  心下不解，這件事一定和宋歆怡有關，監控畫面上的人竟是許清？

  不知是宋歆怡提前知道，還是這兩人已經聯繫到一起。

  她專注盯著視頻，卷翹的睫毛一動不動。

  齊邵出聲：「認識？」

  羽瀾沒接下茬：「客人現在是什麼意思。」

  「不接受調節，不接受賠償，各種詆毀我們公司。」

  齊邵輕捶了捶腦袋，眸光疲憊：「賠償款已經支付了，她依舊死咬著不放。監控視頻發過去，還是不相信。」

  羽瀾側目：「推給我吧，我來溝通。」

  齊邵委婉拒絕：「她說話很難聽，還是我來吧。她生氣是覺得我們虛假宣傳，如果能儘快把新的屏風做出來，也許會對我們改觀。」

  羽瀾想了想，不再強求，隨他去了。

  注視著齊邵離開，玻璃門合上，光線混著細小顆粒，形成一簇金環，環形折在牆角，打開時順著牆面爬上半寸。

  妍妍敲門進來：「羽總，您找我？」

  羽瀾低頭拿過包，從裡面翻出那張始終沒送出去的卡。

  「密碼發到你手機上了，先用著。」

  妍妍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好的。」

  「哎呦，嘖嘖嘖。」

  門口傳來陰陽怪氣的嘲弄，羽瀾擡眸，眉眼馬上舒展：「回來了。」

  唐棠背著手慢悠悠踱過去，用兩指夾過那張黑卡，意味深長的笑：「什麼情況啊，羽總~」

  羽瀾臉色微紅，起身從她手裡接過黑卡，拿給妍妍，「去吧。」

  「知道了。」妍妍揉了揉額頭，保證：「以後可不敢讓出納買亂七八糟的理財了。」

  唐棠擡手拍了拍妍妍肩膀，語重心長道：「沒關係，咱們現在不差這點，你讓她買的哪家？反正現在不缺錢了，這家利率挺高，再買點。」

  妍妍連連擺手，「不買了不買了，他們太黑了，我合理懷疑他們是不是靠違約金盈利。」

  唐棠沒聽見似的，促狹地看了眼羽瀾，「放心，往後只要你羽總不跑路，公司帳上不會有缺錢的時候。

  」

  羽瀾：「唐棠。」

  「好的好的。」妍妍腳步飛快，話音落下，人已經在玻璃門外了。

  唐棠不滿：「這孩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羽瀾嗔怪：「是借款。」

  午後日光略顯柔和，大片暖黃色落滿她的脊背，長捲髮在光下烏黑順滑，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些溫婉。

  黑白分明的眼睛，少了疏冷。

  唐棠攤手，不以為意的口吻：「我知道啊，我記得之前某人說什麼都不肯用來著，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額。」羽瀾不自在地擡手拂在耳尖，耳尖酡紅與手心溫度當仁不讓，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去哪玩了，這麼快回來。」

  「幹嘛轉移話題。」唐棠眯著眼睛笑，低頭翻了翻自己的包，掏出一個大約一指寬的小盒子硬塞到羽瀾手上。

  「什麼？」

  羽瀾垂眸看向手裡突然多出來的物件。

  ——持久。

  「啪。」

  「欸。」唐棠故作心疼地把小盒子從桌邊撿起來，順手塞進羽瀾包里，「怎麼不識貨呢？你知道我轉了多少家才找到的嗎？放心，保證舒服。」

  「唐棠！」羽瀾瞥了眼衣架上的包，側臉滾燙，沒有起身。

  「哈哈哈哈哈。」唐棠舉手投降狀：「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現在屏風什麼情況。」

  「監控顯示許清拿走過屏風。」

  「許清？」唐棠不解：「她為了躋身進豪門，都把主意打到你的婚事上了。你和尚奕辰領了證，她這時候得罪你幹什麼，不怕尚奕辰生氣。」

  羽瀾以手扶額，表情一言難盡，「能不能別提他了。」

  唐棠揶揄：「我這是幫你提前適應。等公司發展起來，企業間的戰略合作、商務局的各種會議不會少，萬一會上遇到，或者和別人聊起來，你總不能一直躲著吧。」

  羽瀾佯作沒聽到，左手拂過耳垂髮絲，遮住耳尖暗紅，正色：「躋身豪門不是只有尚家一個選擇。」

  唐棠隨即收了玩笑，拿了紙杯去飲水機接水，邊說：「許清的公司用了手段才上市，我看財報上近幾年虧損額不少，估計有貓膩。她如果知道尚奕辰盯上她了，應該會找沈家庇護。毀你的屏風，說不定是給沈家的投名狀。」

  一語驚醒夢中人，羽瀾沉思：「你是說，宋歆怡找我，是沈家的意思？」

  「呼。」唐棠咕嚕灌了一大口水：「不好說。」

  羽瀾擡手揉了揉眉心，宋歆怡和沈時意有關係，許清和宋歆怡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沒有交集，這兩人能聯繫上，或許確實和沈家有關。

  「你怎麼知道他盯上許清的公司。」

  「咳咳咳。」唐棠嗆的直咳嗽，眼尾生生咳出幾滴淚，「怎麼一驚一乍的，不是你說的嗎？」

  「我說的？」羽瀾雙眉揪起，努力回想。

  唐棠把紙杯隨手丟進垃圾桶，理直氣壯：「不然呢。」

  「好吧。」羽瀾：「我明天回家一趟。」

  唐棠：「不行。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想讓你回去幹什麼壞事，你要不和尚奕辰商量商量？」

  羽瀾滿臉複雜，「法治社會。」

  「她能幹出這事，說明沒把法治放在眼裡。」

  羽瀾注視著手機，「中午思思打了十幾個電話，說她鋼琴比賽獲獎，問我有沒有時間回去給她慶祝，我...」她眼神暗了暗，「很久沒回去了。」

  唐棠：「我也很久沒見小思思了，我跟你一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