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24-09-14 13:07:02 作者: 歸行v

  第 20 章

  「那會給您打電話,您沒有接,過來是想和您說,明天公司開業剪彩,如果您有時間,」羽瀾垂著頭,失落暗想,怎麼可能有時間,改口:「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尚奕辰:「9點?」

  總助接過文件,打開手機,邊比對邊說:「沈家發布會邀請函一早就收了,沈家老太太約您...」他覷著尚奕辰臉色,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直接改口:「時間沒有說定,她說等您方便。」

  「您時間衝突就算了,您忙,我先走了。」羽瀾起身,捋了捋耳邊碎發,淡聲打斷。

  滑鼠輕點聲在幽靜辦公室內聽起來煞是清晰。

  「半小時夠嗎?」

  「嗯?」羽瀾禮貌拒絕:「不用麻煩。」

  尚奕辰直直看過來,未言語,平淡的視線讓人說不出拒絕。

  「半小時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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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尚奕辰收回目光,偏頭看了眼總助。

  一個對視,總助:「那明天我先過去。」

  -

  翌日,漫天繁星散去後,太陽遲遲不肯從雲後現身。

  風裹挾塵沙撲面而來,天灰濛濛從北邊壓下來,空氣中土腥味漸濃,嗆人鼻腔。

  千挑萬選的好日子,不想一大早就起了風。

  唐棠前一秒還在打趣羽瀾自己去請尚奕辰,下一秒陷入深深自責中。

  「光看日曆了,沒看天氣。以後路邊算命老頭的話不能信,我本來選的是周五,他非跟我說這個月今天的日子最好。」

  羽瀾仰目看天,對新招來員工齊邵囑咐:「新到的這批料子怕淋,到了讓司機把車開進庫房,別弄濕。」

  齊邵年紀不大,扯著嗓子應了一聲「哎。」

  他笑起來兩顆虎牙明顯,「瀾姐,剪彩在樓上吧?今天風好大。」

  唐棠啐了一聲,「誰家剪彩在樓上偷摸辦的,就你嬌貴?」

  齊邵擺手,雙眸睜大,眼神中憧憬嚮往:「我不嬌貴,但是投資商是趙謹老師哎!趙謹,投資界的神!」

  他目光炯炯,說的振振有詞:「近些年白手起家走到現在排名靠前的大企業,好多都是趙老師從天使輪就開始投的,他就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唐棠好笑,心道,趙謹算什麼,齊邵要是知道投資人有尚奕辰,還不得當場撅過去。

  辦公室噼里啪啦點在計算器上的聲音響個不停,好大一會,羽瀾放下幾張貨單,確定好配比,看向低頭嘀咕的兩人。

  「怎麼了?」

  唐棠推開齊邵,慢吞吞走過來,笑著解釋:「齊邵之前在金融公司待過,聽過趙謹的大名。」

  「嗯。」

  羽瀾偏頭看時間,還有半小時。

  唐棠順著她的視線偏頭,默默走到窗戶邊上,雙手合適,嘴裡念叨:「老天爺,給個面子,再堅持一個小時。」她瞧一眼鐘錶,鄭重說:「不,59分鐘,過完這58分鐘你再等57分鐘下雨。」

  羽瀾囑咐齊邵再去聯繫貨運,看能不能早些送來。

  關門聲響,她走到唐棠身側,看向窗外飛沙走石,風聲更緊了些,那股泥腥味直透過窗子,鑽進鼻腔。

  她不信玄學,卻心下不安寧。

  衣服口袋裡,體溫暖著那封信紙。

  剎車聲,刺耳擾人。

  上不得台面的小地方迎來有史以來最重要的一位客人。

  黑色賓利穿塵而來,落了點點泥濘,右後車門打開,那雙長腿的主人西裝革履,撐傘的指結勻稱好看,他眼神睥睨,打量四周。

  唐棠趴在窗前,扭頭:「你老公來了。」

  「別胡說。」

  唐棠笑笑,扭回視線,低聲吸氣:「真帥啊,這大長腿不去當男模有點暴殄天物了。」

  久等不到回答,唐棠扭頭,只看到羽瀾下樓的背影。

  她瞅著空蕩蕩的門口,指了指自己,小聲嘀咕:「我胡說?」

  樓下尚奕辰和趙謹幾乎同一時間到達,唐棠的祈願仿佛奏效,幾滴雨後,天雖然依舊陰沉,雨卻沒在下。

  羽瀾本身不好熱鬧,剪彩儀式只是簡單走個過場,緊趕慢趕在大雨前辦完。

  趙謹說了幾句場面話,推說還有事,先行離開。

  知道尚奕辰後面還有其他安排,羽瀾不欲留人,她一拖再拖,在尚奕辰開口說走時,拿出了帶著體溫的信紙。

  尚奕辰就站在面前,距離她只有五步距離,那是她第一次從這個男人目光中讀到詫異,似乎還有別的。

  漆黑眼仁,她實在品不出意味,亦不敢良久對視。

  相處時間越久,她越發證實,她並非害怕別人喜歡,而是膽怯自己不受控的心動。

  「給我的?」

  「嗯。」

  齊邵大嗓門從門外傳來:「瀾姐,貨運說現在送貨不敢保證不被雨淋,要等天晴再送,還說如果咱們著急,可以自己過去取。」

  羽瀾邁步到檐下,仰頭望了望天角陰沉,這場雨,沒有要停的意思。

  「讓他們倉庫留門,我去取。」

  「啊?」齊邵:「庫房在郊區,太遠了,下著雨不安全,不然我去吧,放心,不會弄濕。」

  雷聲轟鳴,像是配合齊邵的話。

  幾道閃電劈開銀幕,給大雨指明方向,爭先恐後墜落人間。

  雷聲與雨聲唱和,身後腳步聲不算清晰。

  尚奕辰淡淡打量一眼齊邵,「我讓人過去。」

  羽瀾偏頭,「不麻煩您,東西不多,一個人可以。」

  她語速緩慢,擡眼撞進眸光溫柔。

  那雙眸子的表情很直白,仿佛在說,我知道一個人可以,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

  我承認你獨立,只是我私心裡不願意你去奔波。

  眸光深陷,難以自拔。

  好在,風起雨急,她打了個冷顫,回神錯目。

  餘光卻不肯離開,他修長幹練的指節三兩下解開扣子,西裝外套被扯下。

  隨即落在她的肩頭。

  獨屬於他的味道掩蓋了空氣中的腥潮,羽瀾深深閡眸。

  片刻,她睜眼,支開齊邵。

  「尚總,我們是什麼關係?」

  「你希望?」

  羽瀾單手拉下外套,遞還給尚奕辰:「既然是合作,還請尚總,不要越界。」

  尚奕辰怔了下,捏了捏信紙:「合作?」

  「是。您開車注意安全。」

  大雨如注,落在傘面砸起片片水花。

  尚奕辰單手撐傘,長腿步入泥濘,乾淨整齊的褲腳濺上泥點,平白添幾分狼狽。

  他步伐從容,連開車門的手都美得像畫。

  怎樣看,都不是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片刻,耀黑賓利衝進雨幕,模糊視線。

  這裡又恢復往日寂靜,車輪碾過泥土的痕跡很快被雨水沖刷乾淨,沒用多久,那處平整濕潤,仿佛不曾迎接貴客。

  羽瀾良久出神。

  「寶貝,人都走出二里地了。」唐棠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來,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打趣:「還說不喜歡,背著我偷偷送情書。」

  羽瀾低頭看著空空的手心,聲音極淺:「替別人送的。」

  「啊?」唐棠不可置信地揉耳朵,「你替別人給他送情書?你真不喜歡他?別哄我,我不信。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如果你真不想請他來剪彩,昨天我就算說破喉嚨,你也不會去尚雲。」

  羽瀾沒搭腔,低聲:「你之前說,不知道中午想吃什麼的時候,就拋硬幣,在硬幣落下之前,就會有答案了。」

  「你有答案了?」唐棠沉浸在自己的氣憤中,「誰這麼不要臉,插足別人的感情。」

  「蘇紜小時候和他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唐棠:「蘇紜不是他妹妹嗎?」

  「異父異母,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羽瀾不想再談,收了失落,注視雨幕:「齊邵在金融行業做了多久?」

  「蠻久的,雖然今年才畢業,但是家裡有長輩在金融行業,從他成年就帶著他做了,要不是他本身對這些沒興趣,咱們不一定能把人招來。怎麼說,趙謹那出問題了?」

  羽瀾搖頭,不再開口。

  她要多做打算,趙謹如果確實有心投資刺繡行業還好,倘若是看在尚奕辰的面子上,將來萬一尚奕辰離開,她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那份合同看起來公平,但如果尚奕辰有心撕毀,她未必有能力替自己維權。

  無聲嘆氣,當時不願合作,便是怕有這一天。

  「嘀嘀。」

  汽車鳴笛聲響,小院迎來今天第二位不屬於它的客人。

  唐棠:「顧雲飛?」

  埃爾法剎停在門前,顧雲飛看過來:「羽小姐,聽奕辰說,你們要去郊區取貨,我剛好在這邊,一起吧。」

  不等她做出什麼反應,唐棠拉著她上了車。

  郊區白天都少人,這會更是連個鬼影都不見。庫房門口卻熱鬧,撐傘站了四五個人,混雜著泥土潮腥與香水味道。

  香水味微有些熟悉,羽瀾凝目細嗅,記不清在哪聞過。她不是好熱鬧的人,想不起便放棄,聯繫貨運,直奔三號庫房,推門進入。

  門外,人群中一個女人偏過視線,她眼神陰鷙,緊緊盯著那扇合上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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