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2024-09-14 13:00:23
作者: 四時風月
番外
往深處走,沼澤雨林里的植物愈發的密集,樹冠之間連成一片,陽光很難透進來,整個環境光線非常的暗淡。
樹根縱橫交錯,鋪天蓋地,長勢駭人,上面繞滿了藤蔓,藤蔓上又覆蓋著青苔。
幾人架空走在大腿粗的藤蔓上,潘子走在前面,砍著攔路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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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膩的青苔好幾次險些將人絆倒,得益於大家都是經常在野外活動的,幾次都是踉蹌了一下又迅速站穩。
雨林的潮濕,空氣的悶熱,讓人渾身都是黏膩的汗水,難受極了。
黎秭慕除外,她提著裙擺,走得很穩很悠閒,不禁讓人懷疑她是來旅遊的。
阿寧一直在關注著黎秭慕,吳邪和胖子也同樣在暗暗觀察。
這一路走來,她沒有流汗,衣服仍舊乾燥。
沒有人能在這種氣溫和濕度之下不出汗。
哦,忘了,她不是人。
前行不久,前方出現了一些裹在樹木中,突出水面的古建築遺蹟,由於時代過於久遠,這些殘垣斷壁都已經成為不同形狀的石塊,大量藤蔓和青苔在這些建築的縫隙里生根,將其包裹。
看露出水面的建築頂部,都是一些簡單的塔樓的樣子。數量很多,高低錯落,大小不一。
令人奇怪的是所有的這種「塔」上,都有很多的方孔,顯然是當時建造時候打磨而成的。
方孔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約人是通不過,但是比人小的東西都不成問題。
黎秭慕突然不由分說的把吳邪身上的包給取了下來,自己背著吳邪的包蹦到了吳邪的背上,非要讓吳邪背她,理由是不想把裙子弄髒。
對她這樣的發言和累贅似的行事作風,別說是潘子了,就連一向對美女寬容的胖子都忍不了了。
「不是我說大姐,都啥時候了,你還管你那裙子髒不髒!」
黎秭慕把腦袋扭到一邊,完全不想聽胖子說話,跟耍賴的小孩子似的。
而吳邪卻訝異的發現,明明是一個人加一個包的重量,反而比一個包的重量更輕,這更加佐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這段小插曲過後,一行人走進了這片遺蹟里。
胖子在路過的時候,用礦燈向那些孔里照了照,什麼都沒看到,只聽得下面有水聲,不知道是通往何處。
潘子沒空理會這些,催促快走,胖子也只好草草看一下就跟了上來。
越往裡走,水下的淤泥明顯地減少,水流也變得急了一些,水下的各種古蹟遺骸就露了出來,水深大概只有兩三米,無數的殘垣斷壁和水下繁盛的樹根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副非常詭異但是壯觀的景象。
繞過一棵大樹,胖子突然驚呼了一聲。
順著胖子的視線看去,在左前方的密林中,突然出現了一張巨大的怪臉,足有卡車頭大小,臉上綠斑斑駁,大目高鼻,距離他們不到十米。
這看起來像是被包在青苔和藤本植物中的一座巨大的石雕。
胖子把燈光朝水下照去,石像幾乎是被包裹在兩棵巨大的龍腦香樹中間,沼澤之內的部分完全被樹根纏繞住了。在水底比較深的地方,同時被包裹住的還有一些形狀很不規則,縮在樹根裡面的空洞。
此處的水流變大,也是因為水正往這個黑洞裡流下去。
「這水流到哪兒去?難道這古城下面是空的?」
吳邪:「不是,這可能是以前城市下水工程的一部分,某些地下水渠井道還能使用,就會有這樣的現象。」
胖子:「那這下水渠道通到什麼地方去呢?這兒的可是低洼地帶,再低就沒有可以流去的地方了。」
吳邪:「古城底下可能有蓄水池。」
胖子:「這他娘的就是深挖洞,廣積糧,咱們的西王母真不含糊。」
潘子:「但是這裡雨量這麼少,幾年才下一場大雨,這麼大的工程可能要花上幾百年的時間,他娘的管用嗎?」
吳邪解釋:「如果從短時間來看可能得不償失。不過西域國家,有水便可以稱王,樓蘭號稱西域大國也才幾千號士兵。這裡地形奇異,如果有大量屯水,就算國家規模不大也可以固守。你看這裡的情況,這片綠洲肯定就是因為這樣而形成的,樹又可以固水,水又可以養樹,當時的西王母顯然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
幾人就著這個蓄水池聊了幾句,忽然身後的林子裡忽然響起了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同時似乎有樹冠抖動,樹葉抖動聲連綿不絕,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密集的灌木中移動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動靜,潘子把槍端了起來。
「是飛蛾。」黎秭慕說。
「飛蛾能有這麼大動靜?」胖子說。
「愛信不信。」黎秭慕重新埋下頭。
兩句話的功夫,樹林恢復了讓人窒息的安靜。
眾人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走了沒兩步,突然胖子就「咦」了一聲,道:「等等!」
「怎麼了?」
胖子轉過頭,指了指身後的人面鳥石像,問:「剛才它的臉是朝哪兒的?」
眾人順著胖子的視線看去,那石雕的臉不知道何時竟然轉了過來,因為被樹木遮擋了一半,猶如躲在樹後偷窺的不明生物。
「那是飛蛾。」不說看過原文,眼神極好的黎秭慕在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出了那就是飛蛾。
眾人明顯不信。
黎秭慕摘下手鐲,用力一扔,鐲子非常精準的扔到了巨臉上。
頓時,那石雕上的臉扭曲開裂,上面的石塊全都飄了起來,仔細一看,這些飄起來的石頭還真是一隻只黑色帶的飛蛾。
飛蛾四散而開,猶如漫天黑色花瓣。
潘子大叫了一聲:「他娘的,還真是蛾子!」
胖子一臉肉疼:「這麼好的鐲子你說扔就扔,你不想要你可以送我啊!」
黎秭慕沒有說話,腦袋懨懨的靠在吳邪的肩膀,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阿寧深邃隱晦的目光落在黎秭慕的身上。
飛蛾飛走之後,石雕下露出了大片的白色,走進一看,發現全是一團團白花花的蛇蛻,被纏在植物的藤蔓中,看著好像是什麼動物的白色腸子。
胖子跳下去,看到藤蔓,挑起一條就罵了一聲。大部分的蛇蛻已經腐爛得千瘡百孔,極其噁心,大量的藤蔓從其中穿插纏繞。往四周看去,蛇蛻到處都是,遺蹟的縫隙里,樹根間隙,足有成百上千,剛才這些蛾子,全部都是停在蛇蛻上面,可能是被上面的腥味吸引,這裡可能是這些蛇蛻皮時的藏匿地。
看著就讓人渾身發涼,這片遺蹟規模巨大,要多少蛇在這裡生存,才能蛻皮成這樣的規模?
胖子挑了一塊蛇皮上來,蛇皮的頭部膨脹,可以看到雞冠的形狀。
黎秭慕對蛇恐懼到了極點,臉看著蛇皮都不舒服,直接把腦袋埋進吳邪的頸窩。
潘子摸了摸蛇皮:「這皮還很堅韌,好像是剛蛻下不久,這裡是它們蛻皮的地方,蛇一般都在它們認為安全的地方蛻皮,如果在這裡碰上一兩條,它們會認為自己的地盤受到了最嚴重的侵犯,肯定襲擊我們,我看此地不宜久留。」
眾人重新出發,一路警戒。
在這片區域,不止是只有一座像這樣的雕像,每一座雕像下都有大量的腐爛枝葉和蛇蛻掉的皮,經過長年累月的發酵,鬱結的腥臭令人聞之作嘔。
吳邪明顯能感覺到黎秭慕的不適,因為她把腦袋緊緊地埋在了自己的頸窩,儼然一副鴕鳥的姿態。
隱約間,一個淡淡的芳香縈繞在鼻尖,像是盛放的花朵傳來的幽香。
也正是這股味道,讓他壓下了此處腥臭味帶來的噁心感。
她……不會是藥人吧……武俠小說里那種被煉製出來,百毒不侵的藥人。
吳邪眼眸垂下,遮掩住眼中的情緒。
直到重新回到雨林,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才散去。
又走了四五個小時,地勢降低,沼澤中的水流湍急起來,四周隨處可以聽到瀑布的聲音。
水裡也再次出現了遺蹟的影子。
胖子問:「小吳,你說這些水淹著的破屋子裡,還有沒有明器?」
吳邪:「按照樓蘭古城的勘探經驗來看,自然是有一些東西,但是因為這座古城被水掩埋了,所以像絲綢竹簡這些你就不用想了,鍋碗瓢盆可能還能剩一些。你想幹嗎?該不是又手癢了?」
胖子忙說:「不癢不癢,你怎麼可以用不發展的眼光看你胖爺我,這一次咱們的目標就是來一票大的,東西到手我就退休了,這些瓶瓶罐罐值幾個錢,咱們怎麼著也得摸到能放到北京飯店去拍賣的東西。」
「話說你們盜墓,不怕機關嗎?」黎秭慕突然冒頭問了一句。
「有什麼可怕的。胖爺我當年……」
正當胖子準備開始吹牛的時候,黎秭慕續上了一句:「我說的是公安機關。」
眾人:……她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幾人邊說邊走,樹林間開始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眾人拿出礦燈,繼續前行,可二十分鐘後,森林裡縈繞的白霧愈發濃郁,妨礙了眾人的視線,除了霧蒙蒙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原本潘子是打算連夜趕路,在午夜前趕到信號煙的位置,現在也只好找個地方先休息休息,等霧散之後再繼續前行。
打著礦燈找到了一刻倒塌在淤泥中的枯萎朽木,這巨木倒塌的時候壓倒了附近的樹,四周空間稍微大一點。
一放下黎秭慕,過勞的疲憊感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上,吳邪瞬間有一種下一秒自己就要暴斃的感覺。
潘子收集了一些附近的干枝枯藤,澆上油做了一堆篝火。
吳邪脫掉鞋,發現襪子全磨穿了,像個網兜似的,腳底全是水皰,疼得他齜牙咧嘴。
按-摩著腳底和小腿上的肌肉,吳邪看向黎秭慕那雙白嫩的腳丫,嫉妒得不行。
阿寧坐在黎秭慕的旁邊,同樣給自己按-摩著小腿肌肉,閒聊似的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能夠增強體力的方式?」按照她對吳邪的了解,憑吳邪的體力他不可能背著一個人走幾個小時的。
「有啊。」黎秭慕說。
胖子聽了,湊了過來。
「不僅可以增強體力,還能延長壽命,老而不衰。」
吳邪蹙眉看向黎秭慕。
「也就是先去死一死,但活不活的過來,就不太能保證了,這要看運氣。
運氣好了,全須全尾的活了;運氣要好不好的,也就是變成屍體的事情;運氣不好的話,雖然活了,但不如死了,可能多了些什麼,也可能少也些什麼,形狀發生變化也不是不可能……」
潘子,胖子:……這說了跟沒說似的。
阿寧,吳邪:……這不就是人體實驗?
吳邪沒有發現,他看黎秭慕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憫。
扯開話題聊了幾句之後,大家重新陷入了沉默,累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