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

  「那裡！」一盞礦燈與漆黑的夜格格不入，照亮了山岩瀑布後面的縫隙。

  「快快！」

  裂縫的口子並不算大，一群人都側著身往裡面擠，勉強擠進了口子，最外面還有個身材魁梧的胖子怎麼擠也擠不進去。

  

  一個巨大的蛇頭已經在瀑布的水簾外，躲已經沒有用了，眾人抄起傢伙，準備和外面的蟒蛇拼命。

  可奇怪的是，那蟒蛇並沒有把頭伸進瀑布的打算，而是在外面徘徊了幾下就遊走了。

  正當眾人面面相覷，奇怪這條蟒蛇的行為時，他們所在的縫隙深處傳來了一連串：「咯咯咯咯」的聲音，好像雞叫，外面的水聲隆隆，也不響亮。

  但在這種地方聽到雞叫，不由得讓人警惕起來。

  礦燈的燈光探過去，視野清晰之後，吳邪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衝天靈蓋。

  那是一條手腕粗細的蛇，渾身火紅，尖銳的三角形腦袋上長著一隻大大的雞冠。

  火紅的蛇身和兇狠的姿勢，表明了這劇毒蛇的身份。

  這一看，他們明白了為什麼那條蟒蛇會放棄追捕他們了。

  不好惹的蛇直直站立，蛇頭低垂，目露凶光地看著這幾個闖入它巢穴的人類。

  吳邪認得這種蛇，叫做「野雞脖子」，他曾聽老家那邊的老人說過：這蛇就是蛇里的帝王，所有的蛇都怕它。它行跡如電，奇毒無比，要是被這玩意咬上一口，基本就是個死。而且這種蛇不能打，打死了會有同類來報復。

  吳邪與蛇對峙，冷汗從身體中分泌出來。

  阿寧扯出了一條冷煙火遞給吳邪。

  吳邪將冷煙火橫在自己面前，如果這條『野雞脖子』發起攻擊，不至於赤手空拳地去擋。

  眾人一個個小心翼翼地退出縫隙，踩進水裡。

  吳邪是最後一個，黑黑的縫隙裡面已經看不到蛇的蹤影了，他鬆了一口氣。

  胖子用礦燈探到瀑布外面，照了幾圈：「大蛇也不在了，安全了。」

  幾個人都吁了一口氣，互相看了看對方衣衫不整，全身是泥的模樣，發出了苦笑。

  張起靈和潘子的肩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孔，那是給蟒蛇咬出來的痕跡。

  縫隙里還有雞冠蛇，眾人不敢久留，踩著水離開瀑布。

  「水裡有東西！」

  胖子突然壓低聲音喊道。

  眾人順著胖子的視線看去的那一刻，心跳都要停止了。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在昏暗的水底下，幽幽閃爍著藍色螢光。

  是生物的眼睛？還是某種反光的物品？或者是發光的礦石？

  眾人打了個冷戰，沒有人再行動，也沒有人再說話，就像是怕打擾了水底這個不知名的未知生物。

  窸窸窣窣的水聲響動，是張起靈和胖子大著膽子靠了過去。

  沒過一會，兩人從水中冒出頭來。

  「艹！原來是個盒子，嚇了胖爺一跳。」

  「盒子？」吳邪納悶。

  張起靈點頭：「金屬盒子，很大。」

  「那個藍光是什麼。」

  「寶石！一顆小孩拳頭大的寶石！胖爺要發財了！」

  胖子的貪財屬性被動觸發，說起寶石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激動興奮起來，嘴裡直念叨著要把那盒子搬上來。

  畢竟鑲嵌在盒子外面的寶石都這麼大了，可想而知裡面的東西該是有多值錢。

  吳邪好奇地鑽進水面，拿著手電在水中照射，那是個暗金色的盒子，盒子的表面刻滿了繁複奇異的符號，在盒子正中，蓋子縫隙處的上方，鑲嵌著一顆圓形的藍色寶石。

  不知道為什麼被人丟棄到了這裡，看水底的淤泥推測這個盒子應該在水底放了不短的時間。

  奇怪的是，這盒子在水裡泡了這麼久，還是一副嶄新的模樣。

  這個盒子是被什麼人運送來此，又因為什麼而被棄於水中？

  吳邪好奇地伸手觸碰，忽然耳邊響起了一陣囈語。

  嚇得吳邪趕緊縮手，擡頭換氣。

  「你們剛才聽到聲音了嗎？」

  「什麼聲音？」

  「我碰到盒子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說話。」

  「你怕不是幻聽了。」胖子說。

  他在吳邪下水前就已經研究了好一會那藍寶石，並沒有聽到吳邪說的什麼聲音。

  那盒子上的材質和花紋有些似曾相識，張起靈很在意。

  胖子覬覦那顆嬰兒拳頭大小的藍寶石以及裡面可能存在的金銀珠寶。

  阿寧對一切異常的東西都很好奇。

  吳邪則是想知道那陣囈語到底是什麼。

  目的不同，但意見統一，都決定把水裡的盒子給弄上來。

  好在盒子所在的位置離岸邊並不遠，水也不算太深。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盒子給擡出了水。

  ……

  手電筒直直地照在這巨大無比的金屬盒子上。

  這個由金屬鑄造而成的盒子整個盒身做工完美，嚴絲合縫。

  盒身刻著密密麻麻，古怪邪異的字符，和張起靈記憶中的某種文字結構相似，他嘗試著辨認，卻一無所獲。

  除了張起靈的其他人圍著盒子找了幾圈，沒有找到機關，連胖子提出的『撬開』也無從下手。

  毫無耐心的胖子乾脆也不找機關了，破罐子破摔，直接托住蓋子，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擡……

  「咔噠」一聲，蓋子露出了一條黑黢黢的縫隙。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胖子，胖子本人也是一臉的古怪，這蓋子手感確實是某種金屬，但這重量卻意外的輕盈，不禁讓人懷疑這盒子到底是不是金屬鑄造的。

  隨著蓋子的完全掀開，眾人呼吸一頓。

  裡面是一具沉睡的女屍，素白的雙手十分端莊地疊放在腹部。

  從皮膚的狀態上來看，如果不是她沒有呼吸，栩栩如生的模樣當真要讓人以為她只是睡著了而已。

  「他娘的？這盒子竟然是個棺槨？」看著靜靜躺在裡面的女屍，潘子用懷疑的眼光反覆打量這個盒子。

  跟著吳三省這些年，什麼樣的墓沒下過，什麼樣的棺槨沒見過，但這樣長得跟盒子似的棺槨，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只是潘子，誰也沒有把這個箱子往棺槨方向猜過。

  盒子裡的女人臉白如雪，可卻並不似別的死人那樣膚色煞白。

  她看起來大概二十歲左右，穿著古風的短袖輕紗開衫，內里是一件純白的吊帶，長及腳踝的白色長裙，裙擺一圈是重工百合花和鈴蘭花的刺繡，開衫的下擺和袖口，都是以藤蔓加小花的刺繡收邊，長及腳踝的裙擺，剛好露出一串鈴鐺腳鏈。

  烏黑長髮上挽著一個簡單的髮髻，上面停留著一隻流光溢彩，垂著小巧流蘇的輕盈蝴蝶，點綴著一根蝴蝶寶石簪，她的腳下是一雙樸素的繡花鞋。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被人裝在盒子裡拋屍此處？又為屍身不腐。

  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盒子是，女屍也是。

  「這怎麼感覺像是民國時期的大小姐啊。」胖子說。

  「應該不是。」張起靈說。民國時期，沒有這樣的款式。但是她的穿著打扮似古非古，讓人難以判斷年代。最重要的一點：「她的衣服很新。」

  眾人又在箱子裡看了一圈，整個箱子裡除了這個女屍身上的東西以外，沒有任何關於女屍身份的線索，也沒有胖子心心念念的金銀財寶。

  值錢的東西，只有女屍本身，和她頭上的首飾，手腕的玉鐲，腳腕上的銀鈴。

  「喲，這女粽子，看著挺水靈的。」胖子嘴裡嘀嘀咕咕地就要往女屍身上的首飾摸去。

  吳邪的第六感告訴他，要阻止胖子，不能讓胖子碰到那個女屍，不然就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胖子！別對人家姑娘動手動腳的！」

  「什麼動手動腳的！天真你會不會說話！」胖子不服氣道：「胖爺我又不是什麼變態，就是想幫這小姑娘把她頭上這些『累贅』給收一收。」

  胖子和吳邪在鬥嘴，阿寧上前兩步，看著雙目緊閉的女人嘖嘖道。「她好像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在等待著一個能吻醒她的人。」

  「這種好事，讓胖爺來。」

  「行了，剛不還說自己不是變態嗎？」吳邪扯了一下胖子，怕他真的色膽包天地親上去。

  「你沒聽到這娘們說的嗎？胖爺我這是助人為樂！」

  「小心中毒，變成殭屍。」現在他們都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死而不腐。萬一身上抹了什麼防腐的毒物，亦或是她的身體裡有什麼蛇蟲之類的東西，萬一碰了中毒怎麼辦？

  「那感情好，以後胖爺下斗就無敵了。」話是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的往後縮。

  張起靈沒有說話，手指摩挲著盒子外的符文，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沉睡的女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哥，這個人你認識？」吳邪問。

  張起靈回神，微微地搖了搖頭。他只是聯想到了那個改變了他命運的盒子。

  在所有人都去看張起靈的時候，阿寧沉默地看著箱子外面的這些符號。

  其中一些符號她見過，在資料庫里。

  是幾千年前遺留下來的某種語言，是一種咒語，疑似起一種復活的作用。

  盒子，女人，復活符文……

  此時此刻，張起靈和阿寧應該都想到了某一種可能……

  吳邪也跟著他們的眼神，注視著盒子裡的女屍，忽然，他的耳畔響起一陣囈語，那聲音正蠱惑著他釋放某種東西……

  「艹！天真！你他娘的耍流氓啊！」

  吳邪猛地一驚，手腕傳來一陣劇痛。

  他的手已經摸在了女屍的臉頰，疼痛則是因為張起靈死死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見吳邪清醒過來，張起靈放開吳邪的手腕。

  張起靈一鬆手，吳邪趕緊抽回手，搓了搓手臂，不用拉開衣服也能想像到皮膚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你丫的好意思說胖爺我毛手毛腳的，胖爺再怎麼也只圖財，你這是圖色啊！」

  吳邪衝著胖子翻了個白眼，沒有心思跟他廢話。轉而俯身，近距離地觀察女屍，剛才那種受到蠱惑的感覺和女屍的觸感，讓他很在意。

  不知是用了怎樣的防腐技術，冰涼的觸感下，她的皮膚竟和活人一般柔軟有彈性。

  她真的死了嗎？